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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阴间到底是什么-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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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扬蹲在地上,顺着铁门缝隙,一点点爬了进去。
    我们在后面看得心惊肉跳,眼见得他像大虫子一样,拱进了里面,最后两只脚也收了进去,他消失在铁门里。我们打着手电,看见他在里面站直了身子。门虽然很矮,不过看样子,里面空间足够成人能正常活动。
    李扬手电的光线在黑暗中闪烁,身影模糊不清,他正在向着里面的深处缓缓走去,直到黑暗吞噬掉最后一丝光亮,他消失了。
    我们谁也没说话。好半天,铜锁摸出烟,发给我和王晨,又给我们一一点上。我们几个人蹲在地上,一口一口抽着烟。秦丹受不了烟味,捧着李扬的棉袄站在不远处,女孩静静地看着铁门,不知想着什么。
    “你觉得那小子能回来吗?”王晨低声问我。
    “他叫李扬。”我不满王晨对大神居然用“那小子”这个称号,简直是侮辱。
    “好,好,李扬。他能回来吗?”
    铜锁笑:“老李这人八字极硬,不会出事的。我们灯盟,有几个八字特别硬的神人,每次探险都要他们带路,肯定不会出问题,李扬是其中之一。”
    我撇了一眼秦丹,问铜锁:“刚才你们说那丫头在鬼门关打了个滚,这是怎么回事?”
    铜锁深深吸了口烟道:“秦丹是在湘西农村长大的,他们那里风俗对于鬼神之事特别迷信。那还是她小时候的事,她的奶奶有一次得了重病,医院检查不出所以然,家里便请来了道行很高的师父相看。师父说,她奶奶命不该绝,此次生死关是因为前世犯下的罪孽。据说她奶奶前生是清末时候在江南开窑子的妓院老板,当时华夏剧变,天灾**的,她奶奶就用各种手段逼迫收容许多难民家女儿当窑姐卖身,听说还虐死过不少不听话的贞洁烈女,反正是血债累累。到了今生,便命运坎坷,事事不顺,喝凉水塞牙,放屁蹦脚后跟,能活到这么大岁数也算奇迹。现在,前世那些冤死的女魂,都来向她讨债,这一关怕是很难过去。”
    我听得入神:“然后呢?”
    “师父说,能救这老太太的,只有一个人,就是小孙女秦丹。师父说秦丹这丫头,是什么天上童子转世,能辟邪驱魔,说得挺玄乎。救奶奶唯一的办法,就是让秦丹以命换命。”
    “我操。”王晨咽下口水。
    “中间做了一些什么法术就不说了,我们问过秦丹很多次,这丫头就是不说其中细节。结果是秦丹病倒,高烧不退,盖多厚的被子也挡不住冷,天天说胡话看见脏东西,命悬一线。而她奶奶则大病已愈,享受天年。当然不是说秦丹必须得死,那位师父作法救了她,据说当时秦丹的名字都已经在下面阎王爷的生死薄上登了记。反正这事挺邪乎。”
    我和王晨好半天没说话,被这个故事完全给镇住了。
    王晨说:“我听说,童子命的人,好像命运都不太好。”
    铜锁点头:“反正这丫头是操心的命,心思很重,本来她和男朋友都算了,别人的私事就不背后瞎说了,没意思。老刘,你相信转世这回事吗?”
    我愣了愣:“前世和今生?”
    “差不多吧。”
    我摇摇头:“不知道,不好说。应该有吧。物质不灭是真理,或许转世就是这个宇宙铁律的一种表现形式。”
    “我相信。”铜锁道:“我和我现在女朋友认识的过程就非常奇妙和巧合。缘,真是妙不可言。这种今生奇缘,必然和前世因果有关系。”
    “你们前世不会一个是武大郎,一个是潘金莲吧。”我道。
    “滚蛋,去你大爷的。”
    我们正瞎侃着,忽然铁门里光线闪动,杂乱的脚步声响起。我一愣,还没来得及细想,一个光秃秃的脑袋伸出来铁门。这下可把我吓得不轻,差点坐在地上。
    李扬满头大汗,脸色惨白如纸,探出半个身子,喘着气说:“里面里面有东西。”



第五十三章 照片
    我们七手八脚把他从铁门里拽出来,李扬气喘吁吁,脸上被汗湿透了。怕他着凉,赶紧把大棉袄给裹上。李扬脸颊绯红,明显是激动的,他说:“里面是间密室,有人住过的痕迹。”
    我们互相看看,铜锁尝试问一句:“你没看见人?”
    李扬摇摇头:“房间不大,空空的,一个人也没有。具体有什么,你们看过便知道了。”
    王晨吞吞吐吐:“都进啊?”
    “自愿。”
    王晨说:“要不我在外面给你们看衣服?”
    铜锁看着黑漆漆阴森森的顶楼平台,拍他的肩膀:“小王啊,你别以为这里就没事了。”
    王晨脸色一变,也是,同伴都走了,自己一个人留在这么个诡异的怪地方,确实更难熬。
    李扬说:“王晨不想进就不进吧,里面空间比较狭窄,容不下那么多人。王晨,你就留在外面,有什么事喊一声就行。”
    王晨觉得自己决策失误,可骑虎难下,只好这么安排。我们几个把外面棉袄脱了,跟着李扬的后屁股,爬进铁门里。
    进到里面,明显感觉到温度很高,头上不禁渗出汗珠。入眼是一排排生满铜锈的管道,里面咕噜噜响,传来水流动的声音。李扬在前面开道,示意我们跟他往里走。
    越往深里走,横七竖八长短不一的管道越多,静寂的黑暗中,偶尔能听到“滴答滴答”不知何处落水的声音。空气里充满了陈腐的湿气,又夹杂着浓浓的铜锈味,闻了让人极不舒服。
    这个地方实在太静,我们脚步声都清晰可闻。走的时间不长,李扬轻声道:“到了。”
    几束手电光亮同时射过去,在正对面,房间的尽头立着一扇刷着红色油漆的铁门。大门没有关闭,半敞半开,里面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见。
    李扬带着我们走了进去,一走进门里,温度又高了一些。看到的第一件东西,竟然让人啼笑皆非。
    那居然是个简易厕所,用木板搭建,可能是年头太久,木板破裂,碎了一地的木头渣滓,露出里面的蹲坑。透过厚厚的污垢,依稀能看到蹲便原先的白色底色,旁边还竖着一个破水箱。李扬拉了拉,空空的一阵回响,没有水出来,已经不能用了。
    厕所旁边是个破旧的盥洗台,破烂不堪,满是污秽,厚厚的水垢已经凝成了深褐色,看了倒胃口。
    房间的空间并不大,这两样东西就占据了大半,再往里走,我们居然看到了一张破烂的写字台。写字台的样式非常古老,我只有在小时候才见过,类似老式的学校课桌。桌子上散落着许多纸张,还有一些书敞开放着,书页枯黄,积了厚厚一层灰尘和水渍,这些纸非常脆弱,轻易去翻动,很可能破碎掉。
    写字台边上的墙壁上,贴满了大量的纸和照片,也都布满了灰尘和蜘蛛网。
    我绕过写字台,想走到墙边,李扬低声喝道:“大家都小心点,这里东西不要随便乱碰。”
    我来到墙前,打着手电去看墙上的照片,这些照片有单人照也有合影。相片表面是很深的焦黄色,看上去有种岁月积淀的沧桑感。
    许多照片已经模糊不清,只能依稀看到背景,或是公园或是广场或是大山,那些背景又把我带回到小时候。不知道你看没看过八十年代的那种室外黑白照片,公园里的陈设非常简单甚至称得上简陋,可配上白到深邃的天空,却有一种空悠恬静的意象。那时候人们活得也纯净,照片里或坐或站,露出毫不做作的微笑,一点没有现在社会焦躁的烟火气。
    我看得有些入神,同时又发现奇怪的地方,照片上背景虽然称不上清晰,但细节也能大致看清,而作为照片的主体——人,却很模糊。即使如此,也能看出这些照片的主角,是一个女人。
    她留着一头长发,身材纤细,看得出是个很爱美的女人,但是她扭曲模糊的五官却使我觉得,这个人有一股难言的妖气,很难形容的狰狞,或许这只是心理错觉吧。
    照片里还有一些家庭合影,是这个女人的家庭合照,她应该是个妻子,和丈夫站在两边,小小的男孩站在中间。男孩子穿着萌萌的小小海军服,手里抱着一管玩具枪,表情很神气。能看得出这一家人,至少在照片上,是非常幸福的。
    本来是很温馨的一幕家庭照,可是我却看的头皮发麻,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因为丈夫和儿子,五官十分清楚,而同样在一张照片里的女人,脸部却模糊得一塌糊涂。不但如此,她的双眼部位,似乎被什么东西挠过,挠成很细的一条一条,看的骨头缝都冒凉气。
    我打着手电,扫了一圈墙上的这些照片,大部分都是这样。这个女人不管在什么场合什么背景,一概五官模糊,表情不清。
    我沿着墙壁,边走边看,极为入神,一下没注意,撞在写字台上。脆弱的写字台“哗啦啦”作响,浮灰纷飞,正俯身查看纸张的铜锁,差点没把尿吓出来。
    铜锁瞪我:“你不能小心点吗?!”
    “你看什么呢?这么聚精会神。”我问。
    铜锁招我过去:“老刘,你看看这个,牛逼大了。”
    我和秦丹一起凑过去看,那是一部很厚的笔记本摊开放在写字台边缘。这种笔记本现在已经不多见了,本子很大,看上去应该是牛皮的,非常厚实,敞开的那一页粘着一张剪报。
    报纸页面发黄皱起,最牛逼的是上下竖写,用的都是繁体字。我仔细看了看,有些字迹不清楚,可是大概意思还是能看明白。读完之后,内心激荡,简直无法自已。
    上面写得是一条报道,说的是民国四年,四川某地发生了一件奇事。有一大户人家老太太死了。按照当地规矩,人死后要停棺七日,等到还魂夜后再下葬。就在还魂夜出事了,守夜的家人,听到棺材里有奇异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敲击棺木发出,给这些人吓屁了,赶紧召集家人,开棺查看。打开之后,在场所有人都傻了。
    棺材里老太太的尸体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蛇。这条蛇吐着信子,竖立身体,做巡视状,嘶嘶怪响。等缓过神,大家纷纷猜测,是不是蛇钻进棺材,把老太太尸体给吞了。这下众人都火了,觉得和这条蛇有不共戴天之仇,就在他们抄着铁锹镐头冲上前砸蛇的时候,忽然发现,这条蛇居然长着一张人脸!
    这张脸活灵活现,简直就是老太太再生,而且表情生动,甚至还会眨眼。这可把大家吓坏了,谁也不敢上前一步。
    还魂夜过后第二天,这条蛇从棺材里爬出去,钻入墙缝不见。众人无奈,只好把空棺给埋掉。
    报道虽然简短,事情嘛算是稀奇。而让我们激动的,倒不是这条报道,而是下面有人用圆珠笔批注的一句话。
    上面写着:“解化托象;蛇蜕蝉飞。这才是尸解成仙之兆?那我的情况又属于什么呢?”
    看到“尸解”二字,我抬起头,正看到李扬也在看我。
    读完剪报上的文章,李扬看我,意味深长地说:“尸解仙。”
    我们俩同时吟道:“雪拥蓝关马不前。”
    铜锁和秦丹都是知道我们这段故事的,铜锁道:“如果剪报下面的批注,是这间密室主人留下的,如此说来他把自己关在这里是要成仙。”
    秦丹摇头:“你看他的批注‘这才是尸解成仙之兆?那我的情况又属于什么呢?’,这说明他已经修炼到一定程度,只是无法确定自己的状态是不是正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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