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蔬青恋-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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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鬼马上在脑中演绎了一遍老乌龟托梦给少爷的情形,顿时身子跟筛糠一样,抖个不止。
板栗半诈半威胁地用言语震慑这该死的家伙。
这人知道张家的地洞,因此不能打发出去;可打死肯定也不成:张家是厚道人家,终究不能为了乌龟把人打死。
他见这人确实生病的样子,于是借机恐吓他,也顺便警戒其他人。
这孙鬼是孙铁的远亲,孙铁忍无可忍,踏前一步,对板栗道:“少爷,不能饶了这混账!回头人人都跟他学,那不乱套了?”
众人大惊失色。
有人喊道:“孙头儿甭乱说。谁跟这小子一样没脑子?别说这地下的乌龟了,就从别处弄来的乌龟,咱老徐也不吃。这辈子咱都不吃乌龟了。”
众人附和:“对,对!这辈子都不吃乌龟了。”
板栗见众人害怕,心中好过了些,转而思想如何处置这孙鬼。
见这家伙已经自惊自怪,吓得三魂去了两魂了,他便故意说道:“我也不重罚你了,就打十板子吧!哼,就算不打你又如何?你一样不好过。”
话音刚落,孙鬼立即扑过去抱着他大腿哭道:“少爷,求求少爷,打小的二十板子吧!不,不,还是打四十板子!打得越重越好!”
不挨打要遭报应的!
板栗有些傻眼,这似乎超出了他的预料之外。
孙铁怒道:“就打四十板子。再罚一年的工钱。”
孙鬼急忙磕头道:“好,好!小的没话说。”
众人瑟缩又同情地看着孙鬼,有人还幸灾乐祸呸了一声。
板栗眼珠一转,上前道:“便是打死你,乌龟还能活过来?净弄些没用的。也不想想,打伤了你,没人干活事小,还得帮你请医问药,还得人伺候你。依我说,你有心,就算不打也没啥,重要的是往后别起那龌龊心思,好好干活比什么都强。”
孙鬼愣了一下,如同迷途之人找到方向般大悟,也不哭了,对板栗磕了个头道:“多谢少爷!小的明白了。少爷就等着瞧好了。”
众人也都默默点头,这才是神仙心思呢!
最后,孙鬼还是按板栗吩咐的,被打了十板子,结结实实的十板子,没人敢徇私。
等众人散后,孙铁问板栗道:“少爷,小的听说,那混世魔王……要不要小的去盯着他,给他点教训?”
板栗忙摇手,郑重对他道:“孙大哥,你记住,咱们就是种田的。不管出了什么事,咱们也不能把手伸到书院去,别当人家都是傻子。”
孙铁忙点头应下。
板栗想了想道:“不过,他只要出了清南村就不用太顾忌了。你在下塘集多安置些人,盯紧他那些随从。”
孙铁道:“是!这个老爷已经交代过了。小的不单派了人去山野斋,还另外找了两个人去集上卖菜。”
板栗笑着点头,夸他想得妙。
处置完这桩事,板栗回去见郑氏。娘俩还没说几句话,就见小草来说,大姑娘请太太和大少爷过去,她有话要说。
郑氏忙和板栗一起去了东厢。
进入内室,只见窗帘、门帘都遮得严严实实,屋子当中摆了两只火盆,炭火烧得红旺旺的,暖气怡人。
郑氏觉得味儿不对,忙道:“小草,快把这炭用灰盖上些,别烧这么旺。还有,把窗户留些缝,窗帘也别遮严了,要透气。只要不钻风就成了,不能关这么严实。”
这炭火烧起来,不知有多少二氧化碳,回头把闺女闷晕了也没人知道,还只当她睡着了呢。
小草急忙答应了,用把小铲子去拨弄那炭火。
第109章 死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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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葱已经躺下了,正昏昏欲睡,听见娘的声音,侧身叫道:“娘!”
郑氏上前坐到床沿上,摸摸她额头,问道:“好些了?要不要再吃点东西再睡?”
小葱摇摇头,勉强笑了下,说道:“我又没病。就是有点累。才吃的饭,也不饿。”
转头见板栗站在床边,遂对二人道:“娘,哥哥,我跟你们说,咱别跟周家扯了。哥,你去把爷爷奶奶叫回来。吵得再狠,就算把他们家屋子掀翻了,咱们又能得啥好处?白让人看热闹、说闲话。反正咱们又不跟人做亲了,随他们去吧。”
郑氏眼中酸涩,微微点头道:“放心,你爹已经过去了。我跟他说了,咱不跟人吵。那死老婆子昏了头,咱们要是再跟着打架吵闹,不管谁家赢了,其实都是输了——让自己闺女被人当闲话嚼,那是好光彩的事么?”
板栗便道:“我去叫爷爷他们回来。”
郑氏止住他,沉吟了一会,问小葱道:“闺女,你说实话,真不想结这门亲了?这事……”
小葱不待她说完就道:“不结了。”
郑氏叹了口气,点点头。
闹了这么一出,她也觉得不适合再跟刘家结亲了。
倒不是故意赌气,若吵闹的是其他人家还好说,这可是泥鳅的外祖家,这门亲戚刘家是不可能丢掉的,将来小葱要如何面对他们?如何面对婆婆?
她之所以问小葱一声,也是怕她放不下泥鳅。看样子,闺女对泥鳅并没有多深的情义,不过是从小儿一块玩大的,熟悉些罢了。
也好,这样一来,就不怕她心里留伤疤了。
板栗弯腰凑近枕头。低声对妹妹道:“你好好睡一觉。起来就啥都不记得了。我跟黑皮叔说了,明儿咱们把后山那个山塘弄干了,咱们去捉鱼去。”
小葱微微一笑,点点头。
等娘和哥哥走后,小葱望着帐顶,那空空的感觉又袭上心头。
这下好了。她好几年不用想亲事了。
几年后,泥鳅哥哥也好,敬文哥哥也好,儿子都能满地跑了吧?
她心中忽然又是一阵酸涩,有一种冲动:要即刻离家。到外面游荡个三五年再回来,那时,一切都该物是人非了!
可是。她能这么任性么?
思来想去,朦胧中睡去,只见泥鳅迎面而来,她转身就走。
泥鳅急忙跑到她前面,张臂拦住,委屈地叫道:“小葱……”
是了,他也是该委屈的,关他啥事哩?
外婆是谁。也不是他能选的。
那也没法子,他不能选,她能选。她不要那样的外婆,也不要那样的婆婆!
丢下泥鳅,她转身就走。却见李敬文在前面含笑对她招手。
她止步低头,再次换了个方向去了。
那天选泥鳅后,她就已经丢开敬文哥了,如今因为跟刘家闹翻了,再跟敬文哥接近,她自己也要鄙视自己。
一边走着,一边心里说不出的空落。
忽然间,也不知为何,她和板栗手拉手没命的跑,在树林里穿梭,树枝刮在脸上生疼,可是她什么也顾不得,只是跑。
另一只手里软软的,低头一看,原来她还牵着秦淼,秦淼跟着他们跑,一边不住地哭。
也不知跑了多久,板栗和秦淼都不见了,她被人死死掐住脖子,伴随着胸腔的闭闷,她绝望地喊:“哥哥——”
可是,喉咙里一丝声音也发不出,她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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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栗带着冬子,骑马出谷,来到郑家。
郑家厅堂,大门半掩着,中间摆了一只大火盆,郑长河老两口、张大栓老两口、郑青木和张槐、葫芦,还有刘大胖子两口子、刘三顺,以及刘三顺的岳丈周矮子,满满坐了一屋子。
板栗进来的时候,张老太太正拍桌子骂人:“周矮子,你甭说那现成的好听话,你婆娘都不露面,赔啥小情儿?”
原来,周矮子虽然也想跟刘家亲上加亲,却不像周婆子那么没脑子。他问清了事由,见刘大胖子父子都没有跟周家结亲的意思,便做出决断:上门跟张家赔礼,促成外孙跟张家大姑娘的亲事。
这事本当要周婆子亲自来的,可那老婆子死活不从,周矮子一气之下,甩了她两耳光,只得自己来了。
他跟亲家刘大胖子一起来到郑家,解说刘家跟周家的亲事不作数,那是泥鳅他娘弄岔了,又说了好些歉意的话,希望跟张家继续做亲。
谁知张老太太一口气下不去,定要周婆子来才算数。
板栗向葫芦问明了情由,挨到爷爷奶奶跟前,把小葱的话说了,又跟爹说了一遍。
郑长河见他嘀嘀咕咕的,忙问道:“板栗,你娘咋说?”
他以为是闺女菊花派板栗来传什么话。
张槐环视屋内众人,对板栗道:“你就一股脑儿跟大伙说了吧。”
板栗点头,站到刘三顺等人面前,认真道:“三叔,我们不能跟刘家结这门亲了。”
周矮子老脸黑沉沉的,盯着少年道:“咋了?赔礼还不算,非要老汉给你们跪下才消气是不?”
张老太太立即站起身,指着他鼻子道:“矮子,你说的啥屁话?哪个要你跪下了?只当谁稀罕哩!”
张大栓忙拉老婆子坐下。
周矮子气呼呼地望着他道:“你哑巴了?让婆娘出头作践人?”
张大栓眼一翻道:“不是你婆娘先作践我孙女的么?你婆娘没来,我婆娘这口气没法出,不作践你作践哪个?要不是你们来了,刚才我还准备打上门,去掀了你家房顶哩!”
周矮子气得手抖。
板栗先冲奶奶摇手,又转头对周矮子道:“周爷爷可别想多了。我们不结这门亲,是有道理的。”
说着转向刘家人:“要是旁人这么闹,咱才不管她哩——张家难道是怕事的?可这不是不相干的外人,她是泥鳅的外婆,刘婶子是她闺女。你们说说,我妹妹还敢进门么?进了门要咋处?那不是白让人嫌弃。”
屋里静下来,大伙都不言语,刘大胖子父子更是一脸憋屈,说不出的难受。
“如今好了,我们家不议亲了,你们爱娶谁娶谁,爱嫁谁就嫁谁。不过先说好了,再有啥事甭把我妹妹扯进去。不是我多嘴,而是有些人,拉不出屎来怪茅厕,睡不着觉怪枕头,有事不往自个身上找缘故,就喜欢赖旁人。”
周矮子见少年气势昂然,再看看虎视眈眈坐一旁的葫芦,精神有些恍惚:十几年前,他侄儿媳妇闹出些事,郑青木也是这么对他说话的,根本不用郑长河这个老子出头;如今,连青木和张槐都不用出面了,换孙子辈出面了。
张家和郑家,咋这么兴旺哩?
自己一向严厉,没教出个成器的儿孙不说,媳妇还老惹事作祸。
正思想间,忽然一阵咚咚脚步声传来,跟着大门被推开,从外面跑进个半大的胖小子,带进一股冷风,对着他哭喊道:“爷爷,奶奶上吊了。”
众人都傻眼,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全愣住了,就听那小娃儿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