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仇敌忾:黄埔将帅浴血抗日记-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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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聿明率第五军残部回国后，去重庆见了蒋介石。蒋当面询问了第五军在缅作战的概况和现状。杜聿明一再向蒋检讨说：“这次作战失败是学生指挥无能，未能完成任务，为国争光，请校长处分。”
　　蒋介石不仅没有给杜处分，反而擢升为第五集团军总司令兼昆明防守总司令之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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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决策争锋（1）
“对不起将军，我得对我的部队负责。”
　　太平洋战争爆发后，形势急转直下，英美盟军在东南亚的节节败退不仅助长了日本侵略者的嚣张气焰，而且把中国战场的大后方统统暴露给了日本人。
　　1941年6月，日军占领了法属印度###（越南），滇越铁路遂被切断。12月，香港陷落，这使香港通往内地的物资补给线也被切断了。如果日军进一步切断滇缅公路，就会彻底断绝中国同外部世界的一切联系，中国国内的各种抗战物资储存最多只够维持三个月。难怪当时重庆的外交部长宋子文也不得不惊呼：“……倘若日寇进犯缅甸，断我赖以生存之滇缅路，我后方军民则无异困守孤城，坐以待毙……”
　　面对日本人的疯狂进攻，蒋介石理所当然地担心唯一联系着中国内地的滇缅公路的安全。
　　此时，正在太平洋战场全力实施反击的美国人，也很关注中国战争的发展趋势，美国总统罗斯福认为：要打败日本人，唯一的办法是抓住中国人不放。如果中国因孤立而屈服，你知道这将意味着发生什么？这意味着日本人不仅可以从中国腾出100万到150万军队，而且还会再武装起500万到800万中国人来。这些黄种人的大军会像蝗虫一样扑向白种人的澳洲，扑向印度和俄国，占领埃及，然后和德国人在中东会师。那时候美国人还能指望些什么呢？
　　正是居于这样一种关系和立场，美国总统亲自出面与英国首相丘吉尔联系应继续支援中国战争事宜。并表态“不能放弃缅甸！一定不能！”
　　罗斯福埋怨英国人的消极态度：“难道英国人真的不明白，中国人进行的战斗对于亚洲是多么重要吗？同盟国是条被战争的缆绳绑在一起的大船，谁要是只顾自己那一头就会使船倾覆。我得跟首相谈谈，一定要给中国人保留一条通道。否则我会逼迫英国人这样做的。”
　　为此，美国人表示一定要援助中国人，继续向他们提供物资和武器，直到我们解决了欧洲。还应该从亚洲划一块地盘给中国人，以便发挥他们巨大的人力优势和战争潜力。
　　这时，蒋介石正好希望美国能给其派一位杰出的将军到做他的参谋长。美国人借此机会，派史迪威将军任中国战区的参谋长。一是为了督促中国人打仗，二是为了帮助协调同英国人的关系。
　　两周后，著名的“阿卡迪亚”会议在华盛顿结束。会议签署并发表了《联合国宣言》，会议决定，将缅甸、泰国和法属印度###（越南）从盟军东南亚战区中划出来，与中国战区合并，称“中缅印战区”，并由蒋介石任总司令。
　　杜聿明被任命为中国远征军副总司令官，但总司令官卫立煌因故一直没有到任，他以副代正，时常参与远征军的作战决策。
　　但是，在盟军一起决策作战行动时，杜聿明逐渐发现，各国将领都是各怀打算，同床异梦，英国人完全是坚守退守印度的利己主义立场；美国人就是想借助中国军队的力量消耗日军、拖住日军，以此掩护欧洲战场；杜聿明则从有利于打击日本侵略军出发，尽可能减少中国军队损失出发。由此使中缅战区指挥系统从一开始运作就陷入了紊乱状态。在这种情况下，杜聿明及其艰难地参与着中缅战区的作战决策，同时也在与美英将领不停地争吵着。

4．决策争锋（2）
1942年2月4日，日军攻陷拔安城，8日突破仰光以东重要防线萨尔温江，9日，日本南方方面军发布命令，向仰光以东第二道屏障锡唐河进攻。坚守锡唐河的英印军第十七师闻风逃遁，丢盔弃甲，逃往同古。
　　此时，杜聿明正指挥中国远征军第五军二〇〇师星夜赶往同古城，顿时让英军看到了救命的希望。当第二〇〇师接防同古的同时，英缅军第一师便撤出了同古，向同古以西的普罗姆集积布防，与中国远征军第二〇〇师旌旗相望，意图是掩护远征军南下，发动会战，反攻仰光。同时在普罗姆一线，还布防着英印军第十七师、英奥军第六十三旅和英装甲第七师等英属作战部队。按作战协同要求，其任务是掩护同古中国远征军第二〇〇师的翼侧安全。
　　但是，获救的驻缅英军面对日军的疯狂攻势，完全丧失了责任感和信心。3月8日，在没有通知中国联络官的情况下，不战而弃仰光。
　　尤其是在同古激战期间，杜聿明一直向蒋介石告急，请求支援，催促廖耀湘新二十二师火速进兵，但由于交通阻碍和日军的拦截，致使廖师迟迟不能进入阵地。
　　原来日军增援部队第五十六师团已经星夜兼程赶到同古。日军第五十六师团是一支军威赫赫和善于创造奇迹的主力部队。师团长渡边正夫中将，东京陆军大学毕业，以擅长山地丛林战著称。师团的全部战斗序列由坦克、装甲车、炮队、汽车、摩托车和步兵团组成，行军神速，火力强大。该师团在刚刚结束的马来半岛作战中曾率先攻占吉隆坡。由于日军大本营深感缅甸方面第十五军兵力不足，因此紧急将五十六师团紧急调往仰光增援。当渡边师团长的船队还在海浪里颠簸的时候，就接连接到同古前线的告急电报，于是他命令各部队边登陆边出发，结果先头部队仅用3天时间就完成300公里长途急行军，于29日晚投入对同古的进攻。
　　日本援军的到来打破了同古前线的僵局。中日两军原本像两个精疲力竭的摔跤手，谁也无法将谁摔倒。但是日军第五十六师团的加入立刻使中国军队的防线好像一只脆弱的盘子那样四分五裂了。
　　日军五十六师团一部在坦克装甲车掩护下突入城内，并从南北两面将第二〇〇师分割开来。同日，另一部日军则占领锡唐河以东阵地，掐断了第二〇〇师往###围的最后一线希望。
　　当天下午，一股日军再次逼近师指挥所。戴安澜师长指挥特务连与敌激战，傍晚始将敌击退。中国远征军第二〇〇师孤军奋战，已经是战力难支，危在旦夕了。
　　杜聿明焦急万分：“第二〇〇师坚守同古，究竟至于何时？”他实在按捺不住，焦虑地询问蒋介石。
　　蒋介石向他透了底：坚守同古，是整个战役的关键，必须等部队完全集中，发动反攻。另外，同古侧后的英军部队也答应策应第二〇〇师，以减轻我们中方的压力。

4．决策争锋（3）
蒋介石已经向史迪威参谋长保证过，中国军队不会丢掉同古：“人不可言而无信，见利忘义，光亭老弟，兹事重大，你应该郑重斟酌。”
　　杜聿明何等聪明，他听出了蒋介石的弦外之音，同古撤退的黑锅还得由杜聿明来背。
　　但是，为了第二〇〇师这支精锐部队的生存，个人的荣辱又算得了什么！杜聿明甘愿背这个黑锅了。正好史迪威来到了他设在瓢背的指挥所，两个人一见面便立刻爆发了一场争吵。
　　杜聿明直截了当地说：“据可靠消息，英军已经从普罗姆防线撤退了。置挽救了他们命运的中国远征军于不顾，置为保卫同古立下汗马功劳的第二〇〇师于脑后，置你这个中缅战区参谋长于何地？”
　　史迪威有些惊讶：“天哪，英国军人的这种表现实在让人难以容忍，大英帝国怎么能不走向衰落？”
　　杜聿明没有心情同他讨论什么大英帝国的命运了，眼下他所关心的是自己部队的命运：“我们坚守同古已经没有意义了。”
　　史迪威坚持说：“不，我们现在不是放弃同古，而是要新二十二师立即开赴阵地，进行反攻。”
　　杜聿明强制自己压了压火气：“尊敬的参谋长阁下，你听我解释。日军3月14日在仰光登陆的第五十六师团已陆续增援中路，28　日渡过锡唐河，现在已经迂回至同古以东；而我军第九十六师，战车炮兵等部队尚需一周后才能集中；第六十六军何时集中难以预料。第二〇〇师已在同古连续作战12天，眼下已经弹尽粮绝，补给中断。新二十二师又被阻击在同古以北，再相持下去，敌生力军第五十六师团势必增援同古，我们将坐看第二〇〇师被敌歼灭，而日军将再转兵来对付我新二十二师、第九十六师，就会出现将我们各个歼灭的局面。”
　　史迪威不以为然地说：“杜将军，你过分夸张了困难。你应该做一次真正的努力，命令你的第二〇〇师、新二十二师打起精神，不折不扣地完成任务。”
　　杜聿明一听就气不打一处来，简直是对中国军队的不负责任：“你明知道是英国人玩弄阴谋，贻误战机，不敢向英国人施加压力，却要逼迫中国远征军去拼死！中、美、英三国协议是在缅甸并肩作战，你这个美国人只会喊叫，亚历山大指挥逃跑，一切诺言如同放屁！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应该对普罗姆的英国军队去说，是他们先不执行协同规定，弃城逃跑的，将我们的第二〇〇师陷入了被日军包围的危险境地。”
　　史迪威让杜聿明的一番事实说得哑口无言，只有发火的份儿了：“我他妈的谁都指挥不了，英国人不听我的，你也不听我的，你们什么都不干，不指挥进攻我在这里他妈的干什么？无所作为，我要辞职！”
　　杜聿明冷冷地：“辞不辞职那是你自己的事，找蒋委员长去说，别对我说。”　。。

4．决策争锋（4）
杜聿明的态度使史迪威火上浇油，他指着杜聿明嚷道：“是蒋介石委员长说史迪威可以指挥第五军和第六军的，除非他现在免我职，否则你必须服从命令。”
　　“中国古兵法上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为了第五军，为了第二〇〇师，蒋委员长站在这里，我也照样坚持我的意见。”杜聿明有意识将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
　　“好！你听着，我尊敬的杜将军，现在我发布命令，明晨6时，新二十二师必须发动进攻，第二〇〇师配合行动，否则，我要枪毙违反命令的人。”史迪威语调平静而凶狠，命令参谋窦尔登：“将我刚才的话记录下来。”
　　“悉听尊便！”杜聿明拂袖而去。
　　据杜聿明本人在回忆录《中国远征军入缅对日作战述略》中说：
　　……我决心令第二〇〇师于29日晚突围，以保全我军战力，准备在另一时间，另一地点与敌决战。
　　当时史迪威坚决反对，仍坚持以不足兵力向敌攻击，双方争执甚烈，竟至闹翻。史迪威坚持不放弃他的错误主张（其实是想个人出风头），竟以服从命令来威胁我，并派他的参谋窦尔登监督我实施他的命令……我因同古战斗和史迪威争吵，满肚怨气，对蒋说：“如照史迪威的命令，二〇〇师早已断送了，他既不了解中国军队的情况，也可以说不懂战术……”
　　另一本历史书《史迪威出使中国》则这样记载：
　　……同古保卫战之初，史迪威命令第五军另外两个师即新二十二和第九十六师快速跟进，对日军第五十五师团进行分割包围，发起攻击。但是杜聿明坚决拒绝了史迪威的命令。因为这位中国将军坚持认为进攻是不切合实际的和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