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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捣鬼者传-第73章

小说: 捣鬼者传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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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殿龙故作关心地说:“老周哇,你身体有病,最明智的是上医院往上一段时间,哈哈哈哈哈——”他狰狞地笑了。

  周忠华见陈殿龙如此肆无忌惮,他问:“你听说这么一个故事么?”

  “什么故事?”陈殿龙问。

  “从前有一只螳螂,它的前脚很发达,捕食小虫,皆用像镰刀一样的前脚,‘咔嚓’一声便把小虫剪碎了。于是它自以为很了不起,什么也不放在眼里。一日,它在路上,见一辆马车奔驰而来,它竟然狂妄地举起前脚气势汹汹地要阻挡车轮的前进。结果呢,这个蠢不可及的螳螂,被车轮辗得粉身碎骨。你知道这叫什么?”

  “叫什么?”陈殿龙问。

  “这叫做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陈殿龙终于听出了周忠华的弦外之音,他咬牙切齿地说:“好好。这么说来,你是顽固地坚持要和我作对了?哼!你这是自取灭亡。”

  周忠华道:“不是我要和你作对,而是你要逆历史潮流而动。大凡逆历史潮流而动的,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陈殿龙道:“嘿嘿,现在不是提倡反潮流么?我们就是要做反潮流的英雄……”

  周忠华正色道:“你们一伙在政治上颠倒黑白,指鹿为马,在组织上党同伐异,大搞顺我者昌逆我者亡。陈殿龙,你们虽然用尽了鬼蜮伎俩,但我可以告诉你,你们的阴谋始终不会得逞的。”

  “嗬嗬,你以为我们真的会失败么?”陈殿龙咆哮了。

  “当然。”周忠华说,“因为你们这一伙人已经失掉了民心,失掉了党心。要知道,民心不可违,不得民心者是不会得天下的。”

  陈殿龙气急败坏的说:“那你就等着瞧吧。”

  “风物长宜放眼量,我当然会看到你们无耻下场的那一天。”周忠华说,“别看你们现在折腾得欢,鲁迅说过,捣鬼有术,也有效,然而有限,所以以此成大事者古来无有。陈殿龙,我奉劝你一句,不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呀。”

  “你——”陈殿龙说不出话来,他气鼓鼓的走了。陈殿龙本想恐吓周忠华,不料却失败了。

  回到家,陈殿龙闷闷靠在沙发上,闭上眼假寐。忽然,门被“砰”的一声推开,陈殿龙吓了一跳,睁开眼一看,见是张丽琼走了进来。

  “嘿,小张,是你呀,几时回来的?”陈殿龙高兴了,他跳了起来,说,“我正想着你呢,刚才我还给你打电话呢,你没接,没想到你却来到这儿了,真是知我者,张丽琼也,每次都是在我最落魄的时候你就来安慰我,有你这个红颜知己,我也是心满意足的了,哈哈——”

  可张丽琼却不说话,在凳上坐了下来。陈殿龙望着张丽琼,她脸色苍白,人也瘦了一圈,人不仅憔悴了,也苍老了许多。昔日勾人魂魄的一双媚眼,现在已是黯淡无光,那张可人的笑脸,也变得神情木然了。陈殿龙暗暗想,黄卫东这狗娘养的真是个摧花辣手,才一年多两年不见,一个这么漂亮的姑娘竟然给他摧残得像个半老的徐娘了,妈的,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

  陈殿龙点着一支烟问:“小张,在地区妇联工作可好?还如意么?”

  张丽琼仍是一言不发地坐着,她毫无表情的望着陈殿龙。自从黄卫东把她调到地区妇联,她就成了黄卫东的姘妇,黄卫东三头两晚都来找她厮混。她以为傍着黄卫东可以升上更大的官,不料,几天前的一个晚上,黄卫东和她厮混时,被早起疑心的黄卫东的老婆抓了个正着。她被黄卫东的老婆狠狠羞辱了一番不算,她还成为了人们在背后指指点点议论的对象。黄卫东为了避嫌,不得不把她调到另一个县做公社妇女主任。这么一上一下,张丽琼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去公社赴任前,她回来古镇,却不知为何莫名其妙地走进了陈殿龙的家。此刻,她望着给她带来的不知是祸是福的陈殿龙,一时间,甜酸苦辣一齐涌上了心头,真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爱耶?恨耶?她说不清,悲乎?喜乎?她也感觉不出,内心里只是一片空荡荡白茫茫的,她似乎失去了所有的知觉,失去了一切思维。陈殿龙见她眼呆呆的望着自己一言不发,心里也有点害怕,他强堆笑脸道:“嘿嘿,小张呀,我们已好久不见了,来来来,为我们的久别重逢喝两杯。”他斟了杯酒,递给张丽琼,张丽琼接过来一口喝干了。

  “再来。”陈殿龙又给她倒上酒,张丽琼又是一口喝干了。“嘿嘿,跟着黄卫东,你的酒量可是练出来了,他妈的,还真有你的。”陈殿龙说。

  张丽琼突然把酒杯往地上一摔,“哈哈哈哈——”她歇斯底里的狂笑了起来,笑声是那么的刺耳骇人,陈殿龙听得全身也起了鸡皮疙瘩。

  “你怎么了?小张,你疯了?”陈殿龙这才发觉她神态有点失常,他有点手足无措了起来,“小张,你是怎么了……”

  张丽琼指着陈殿龙的鼻子骂道:“陈殿龙,你这狗娘养的王八杂种,畜生,天打五雷劈的,你不得好死!”她抓起酒瓶,几口就把大半瓶的酒喝干了,她往沙发上一倒,又呜呜的哭了起来,哭声是那么的凄切、悲苦。

  陈殿龙饶是胆边生毛的恶鬼,也被她的举动吓怕了。他结结巴巴的说:“小张,你、你……你这是干什么?疯了?撞鬼了?中邪了?”见她兀自哭个不停,陈殿龙走近她,摇着她的肩道,“你喝醉了……”

  张丽琼把衣服撕开,叫道:“陈殿龙,你这个狗养的畜生,老娘要跟你睡觉,你上来呀。哈哈哈哈——我是破鞋,我是淫妇,我是臭婊子,我不要脸,我勾了她的老公,我抢走了她的老杂毛。你他妈的黄卫东也不是个好东西,呜呜呜,睡我玩我。还有你陈殿龙,你们这些狗养的统统都是魔鬼,欺骗我,侮辱我,玩弄我,把我当作你们的玩物,当作你们泄欲的工具,睡够了,玩厌了,就甩了我,把我一脚踢掉。妈的,你们这些色狼、淫棍,一个个都不得好死。我好悔呀,我好恨呀!呜呜——”张丽琼号啕大哭起来。

  陈殿龙吓得手足无措,生怕邻居听到她的哭声,他忙斟了一杯茶道:“小张,你冷静些,喝杯茶……”

  张丽琼一掌把茶杯扫落地,“哈哈哈哈——”她又狂笑了起来,指着陈殿龙的鼻子骂:“你这狗畜生,怎么不上来玩老娘了?你嫌我脏了?妈的,你这王八蛋,当初骗我的时候一口一句我的小乖乖,我的心头肉,现在我不是你的小乖乖了么?不是你的心头肉了么?你的嘴巴怎么不甜了?王八蛋!”

  陈殿龙见她似疯似癫,也不知她是真的疯了还是装疯卖傻,他一时不知怎么才好,急得直干瞪眼。张丽琼也许是叫得累了,俯在沙发上哭泣,陈殿龙便想悄悄地溜出去,他才走到门口,张丽琼一声怒喝:“站住!”他吓得停住了脚。“回来!抱着我。”她又喝了一声。陈殿龙只好在沙发上坐下,他怕张丽琼又会大哭大闹,伸手便想抱她。不料张丽琼狠狠的一个耳光刮过去,直打得陈殿龙眼冒金星,嘴角流血,昏头昏脑地转了几个圈,才没有摔倒。“你干嘛打人?”陈殿龙正想发火,张丽琼却一脚朝他胸口踢来,“哎哟——”陈殿龙根本没防着她这一着,他被踢得倒退了几步,痛得他捂着胸口蹲了下来,连大气也不敢喘。

  张丽琼大骂:“你这个色狼,扒灰佬,还想玷污你老娘?我打死你……”她朝陈殿龙扑去,要同陈殿龙厮打。

  陈殿龙吓得连连倒退,“你疯了么?快住手,妈的。”他脸上手上被张丽琼挠出了条条血痕,鼻子上也挨了一拳,满鼻是血。陈殿龙这会儿也窜起了一股无名火了,他圆睁着血红的眼睛,阴森着脸吼道:“妈的,你这个臭婊子,我宰了你这个疯婆子!”

  张丽琼像突然受了惊吓似的望着陈殿龙不动了。她索索打抖着,终于,她的精神彻底崩溃了,惊恐的叫着:“啊——鬼、鬼、鬼来了,啊——”她尖着嗓门,惊恐万状的叫着,“鬼、鬼,别近我,我怕,不要抓我呀——我、我不是好人,我是无耻的淫妇、我是不要脸的破鞋、我是勾引黄主任的妖精,我勾人家老公……我不得好死……别这样看我,我怕、怕……哇——”她尖叫着,狂喊着,把衣服扒了个精光,仰天狂笑了起来。“哈哈哈哈——我是妖精,我是破鞋,我不要脸……哈哈哈哈——”她边笑边跑出了门去,张丽琼疯了。

  陈殿龙呆若木鸡,一动不动一站着,给张丽琼这么一闹,他也吓破了胆,直到下半夜,他还是愣愣坐在沙发上。

  第二天,人们发现街边的池塘水面上,浮着一个赤裸着身体的女户。

  三

  “什么?农机厂停工?化肥厂停工?这是怎么回事?”李斌听了周忠华的汇报,大吃了一惊。

  周忠华道:“主要是发电厂的电力供应不足。另外,又缺乏原料和燃料,好些厂眼看就要停工待料了。尤其是甘蔗榨季很快就要开始,全县八间糖厂的用煤还未运回计划的十分之一。”

  “糖厂用煤是国家计划调拨的,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缺口?”

  “又搞运动了。到处都一样,企业停产了,铁路运输又经常中断。”周忠华说。

  符爱民忧心忡忡的说:“我县地处偏僻,所有物资都得靠公路运输。而车队现在很乱,问题老多,领导不力,司机怠工。”

  周忠华道:“还不是那个什么反击右倾翻案风领导小组搞的鬼!司机白天长途奔波,晚上又得开会到深夜,司机们怨气冲天,很多人都请了病假。他们甚至白天也不让司机出车,在家里搞什么反击运动。”

  “乱弹琴,瞎胡闹!简直是丧心病狂、无法无天了。搞运动又不是破坏生产。这个运动领导小组没经过县革委会讨论通过他就私自派下去,是完全错误的,得全部撤掉。”李斌生气地说。他想了想,对符爱民道,“老符,你以县革委会的名义用电话通知各个单位,任何单位任何个人都不能以运动为借口破坏生产,违者严肃处理。再有干扰破坏生产的,保卫部门要采取强制措施,甚至扭送公安部门处理。”

  周忠华道:“我看县革委会是不是召开个会议,统一思想和认识。”

  “可以。你就通知在家的委员和县各部门的领导,马上到会议室参加县革委会扩大会议,重点是研究抓好安全生产。”

  会议室里,李斌才提出要暂停运动全力抓好生产,陈殿龙就气势汹汹质问道:“反击右倾翻案风是当前全党和全国人民的头等大事,派领导小组下基层指导运动,是为了更深入地揭批批判修正主义路线,这也是符合上头精神的,你怎么能把工作组全部撤掉呢?”

  李斌道:“我们今次开会的重点研究生产,至于运动怎么个搞法,我们下次开会再研究。目前最要紧的是整顿生产上的混乱状况。”

  符爱民道:“什么事都要分个轻重缓急嘛。现在,生产都乱了套了,再不狠狠抓抓,今年的计划就全泡汤了。”

  陈殿龙喊道:“你们可不要以生产压革命呀,破坏反击右倾翻案风运动啊,这可是与无产阶级革命路线相背离的。”

  李斌说:“你少扣大帽子。抓生产就一定是压革命了,这是什么逻辑?你怎么能把这两者完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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