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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捣鬼者传-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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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豆皮道:“会干的不如会说的,会说的不如会吹的。现在从上到下都喜大好功,报喜不报忧,我们也得投其所好。”

  “是这话。”陈殿龙说,“不过,我们也不能光是靠吹,还得拿些东西出来给人家看。现在都时兴开学大寨现场会参观团什么的,没有具体的东西给人家看、给人家学习也不行。你们几个明天就跟我到牛岭走走,看看我们能在这儿干些什么名堂好。”

  酒足饭饱,陈殿龙回到招待所房间,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躺在床上,他感到十分寂寞。他又想起了张丽琼,可惜,她已到县里学习去了。“小张若还在这儿就好了,至少,我晚上不会觉得孤单。妈的,她在这儿时,我不懂得珍惜她,现在人走了,才知道后悔。”他爬起来点着一支烟,又想,“妈的,这臭婊子说不定此刻正搂着哪个王八蛋在鬼混作乐呢。”他愤愤的骂着。

  天还不很黑,陈殿龙没有一点睡意,他便起身走出门去。夜,满天星斗,习习的凉风吹来,陈殿龙觉得有些凉意。他见黄媚的房间还亮着灯,便向黄媚的房间走去。“妈的,这小妮子,就是有点野性,她若是温驯些就好了。”陈殿龙心想。黄媚刚洗过头,正对着电风扇吹着风。陈殿龙望着长发飞扬的黄媚,只觉得她更有一番风姿。他甜腻腻地叫了一声:“小黄呀。”

  黄媚吓了一跳,一看是陈殿龙便道:“是你呀,陈主任,吓死我了。”

  “当然是我了。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怕什么呢,小黄?”陈殿龙说。

  黄媚嘟着小嘴说:“夜黑人静的,你偷偷进来,无声无息的,胆子小些怕不会给你吓昏呢。”

  陈殿龙心想,你要是吓昏了才好呢,你若吓昏了,我今晚就有艳福亨了。他望着黄媚道:“不欢迎我么?也不请坐。”陈殿龙望着只穿一条短袖衬衫的黄媚,望着她滚圆的手臂,望着她高耸着的胸脯,心里就像爬着万千只蚂蚁似的。

  “什么欢迎不欢迎的?你做大官的,我不欢迎又赶得你走么?”黄媚说。

  房里只有一张椅子,陈殿龙在床缘上坐下,他笑嘻嘻地说:“嘿嘿,当大官又怎的,也很不如意呢,烦心的事儿多着呢。”

  “鬼才信你呢。”黄媚一甩头发说,“陈主任,你来这儿准是不安好心的……很多人都这样说呢。”

  “嘿?”陈殿龙有些不高兴了。

  “人们私下里都议论,鬼子又进村了,这回不知道又该轮到谁倒霉了。”黄媚出口没遮拦。

  “那我是个灾星了?”

  “是个扫帚星。”

  陈殿龙恼火地说:“这又是阶级敌人的造谣诬蔑。”

  “公道自在人心呢。”黄媚说。

  “我不是那么可怕吧?难道我会吃人不成?”陈殿龙掏出烟点着火说。

  “嘿,你说对了,有人说,你就是一个吃人不吐骨的恶魔。”

  “唉哟,那么可怕,那我是罪大恶极……”

  “嘿,你也说对了,有人说,你是死有余辜,该挨枪崩。”黄媚说。

  “嗨,怎么能这样说话,我就这么讨人恨?”陈殿龙脸色变了。

  黄媚见陈殿龙不高兴,她不作声了,只是歪着头梳着头发。陈殿龙歪了歪嘴问:“小黄,你最近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黄媚边梳着头边问。

  “我一直惦记着你呢,嘻嘻。”陈殿龙试探着。

  “呸!狗嘴吐不出象牙。”黄媚恼怒了。

  “哟,你这个大姑娘,怎么开口就骂人?不怕以后找不到婆家?我真的是惦记着你的嘛,你帮了我的忙,我还会忘了你不成?嘻嘻……”

  “你惦记我什么?”黄媚问。

  “嘻嘻,惦记着你什么,惦记着你的东西多了,你问得真出奇。”陈殿龙见黄媚不高兴了,忙问道,“小黄,你入党了没有?”

  “哼,入党,比登天还难。”黄媚不满了。

  “怎么会呢?你不是积极要求上进的么?”

  “还不是你让我写的那份假材料,既害了符主任又害了我。我写了几次入党申请书都给吴副主任压着,没有通过。你又说调我到广播站去,结果呢?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到现在还是在干这服侍人的工作。”黄媚委屈地说。

  “吴刚平?他妈的,他也真是狗胆包天了,连我也不放在眼里了。我给他说过几回了,他竟然就……明天我就找他算账。”陈殿龙说。

  “没用的,人走茶凉,你也不用假惺惺的了。”

  “不会凉的,小黄。”陈殿龙眯着小眼挑逗地说,“我心里对你可是热乎乎的呢。这不,今天我才来这儿,马上就来看你了,我老婆在娘家我都没去看她呢。”

  “得了,你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安的不是好心。”黄媚说。

  “你怎么这样说话?我就这么坏么?”

  “还要坏呢,不是么?你把我当枪使,让我里外不是人。”

  “这怎么是当枪使呢?这说明你阶级立场坚定,路线觉悟高嘛。”

  “得了吧。”

  “你呀。”陈殿龙说,“你是一个很有培养前途的人,现在嘛,女人又特别吃香。报纸广播上不是整天叫着要发挥妇女半边天作用,要培养女干部么?你是一个好姑娘,前途远大呀。我准备好好培养你,小黄,我想让你到学大寨工作队去,锻炼锻炼,怎么样?”

  “那不是要吃苦?”黄媚不乐意。

  “不吃苦中苦,怎为人上人?你也应先吃些苦,先苦后甜嘛。再说了,你长得这般细皮嫩肉,我又怎舍得让讨人喜爱的姑娘去吃苦受累呢?”陈殿龙肆无忌惮地伸手要捏她的手臂。

  黄媚尖叫一声闪了开去。

  “妈的,假什么正经。”陈殿龙心里骂。他说,“小黄呀,我只让你在工作队办公室抄抄写写,刻刻印印,活儿轻松,也不用日头晒,也不用雨水淋。在招待所里始终不是个出人头地的地方,年纪大了,还不是要回乡下去耕田,一辈子与泥巴打交道?俗话不是有说,脸朝黄土背朝天,累死累活也吃不饱么?到了工作队,在我身边,只要你听我的话,还怕对你没有好处么?先以工代干,有机会再转正、再提拔嘛,嘿嘿。”

  黄媚还是犹豫着:“我怕你说的都是假话,讨我开心。”

  “我怎么会骗你?你看看人家张丽琼,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她都比不上你,可人家现在,成了干部了,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还很快要调到县里去了。”

  “那是人家命好。”

  “你错了,小黄,那是因为她听话,肯听我的话,所以我才让她从一个乡下姑娘变成一个干部。你若肯听我的话,我也会让你成为干部的。”

  黄媚犹犹疑疑的点了点头:“那……好吧。”

  “对了。”陈殿龙笑了,“你跟着我干他一年半载的,我就把你弄进城里。嘿嘿,像你这样漂亮的姑娘,在山旮旯里呆上一辈子,那真是委屈了你了。你应该在城里生活,行公园,逛商场,看电影,那才是你应有的生活呢。”

  “那就多拜托你了,陈主任。”黄媚高兴了。

  “好说好说。只要你解决了组织问题,弄个干部当当是不成问题的。人们不是常说么?农民捧的是个泥饭碗,掉在地上摔个稀巴烂,工人捧着铁饭碗,掉在地上摔不破,干部捧的是胶饭碗,掉在地上蹦个高,捡起来还不用哈腰。对不对?”

  黄媚说:“我也不想能做什么官,能做个公家人,我就心满意足了。”

  “那你的理想也太小了。”陈殿龙说。他双眼贪婪地盯着黄媚,越看越觉得她可爱,可他不敢造次。

  黄媚见他双眼只是盯着自己看,心里也有些发毛了,她说:“陈主任,也该休息了。”

  “还早哪,天都还未黑透。”陈殿龙还想和她多聊聊,反正回去也是孤床难眠。

  “不早了,都快十二点了。”黄媚说。

  陈殿龙只得咽了咽口沫走了。

  二

  两天后,陈殿龙带着工作组驻进了牛岭村,他领着大队和各生产队的干部在几个生产队转了一圈,指着大队长丁旺的鼻子骂:“我说你们大队为什么老是掀不起学大寨高潮来,你们大队为什么老是甩不掉贫困落后的帽子,原来你们都是被资产阶级思想迷住了眼,搞个人发家致富。没有以阶级斗争为纲,没有狠抓基本路线教育,怎么能够学大寨?”

  丁旺说:“我们没有搞个人发家致富呀。”

  “你还要狡辩。”陈殿龙指着路旁屋边的香蕉水果树说,“你看看,社员想的都是养鸡养鸭、种蕉种果去赚钱,还有什么心思去学大寨呀?留着这些资本主义的尾巴,又如何能一个心眼地全心全意干社会主义呢?你说是不是?”

  “这……”丁旺作声不得。

  陈殿龙对猪头道:“猪头,你组织基干民兵,明天起逐村逐户检查,把香蕉木瓜什么的全给我砍掉,一棵不能留。”

  “是。”猪头道。

  丁旺急了:“陈主任,这些香蕉木瓜种在屋旁路边,又不占耕地,也不用花时间去管理……”

  “嗬?”陈殿龙小眼一瞪,“你说得倒轻巧,不占耕地就没有错了?哼,告诉你,这可是资本主义尾巴呢,这是引诱社员搞资本主义自发呢,不割怎行?今晚召开全体社员大会,宣布工作队的几项决定:一、任何人不准利用三边地种果种蕉种蔗,这些资本主义尾巴统统得割掉。二、每家每户大大小小的三鸟不准超过五只,多了作自发分子论处。三,每户只准养一头肉猪,除了公社养猪场外,任何人都不准养母猪,除了完成国家下达的统购指标外,不准多养一头。四,从今日起,关闭牛岭墟集市,所有社员都得在生产队里参加农业学大寨运动,有违反者当投机倒把分子论处,扣工分扣口粮,严重的办班批斗监督劳动。”

  丁旺不作声了,他耷拉着头跟着陈殿龙转悠。一伙人来到村后,陈殿龙指着一片菜地问:“这些都是自留地?”

  丁旺苦着脸道:“是,种几棵菜,解决社员生活,都是自家吃的。”

  陈殿龙指手划脚道:“自种自吃,你敢保证他们就没有拿到集市上卖么?”

  “这……”丁旺道,“这几棵菜还不够自己吃的呢。”

  “肥力还不错嘛,这菜长得油旺旺的,哼。自留地肥得流油,生产队里的田就瘦得像长了锈的铁,可见咧,社员有肥料都是留着自家自留地用了,这还行?这地,统统都收归集体,任何人都不准再留一厘自留地。”

  丁旺眼睛都大了:“陈副主任,我们这是按政策允许……”

  “有政策也不行。老丁呀,你也不想一想,有了自留地,就有了滋生资本主义的温床,白天干社会主义出工不出力,晚上干资本主义却龙精虎猛,这行么?当然是不行的。”

  “可社员总得要吃菜呀?”

  “这好办,大队成立一个副业组,专门种菜,统一分配,解决各个小队社员的吃菜问题。”

  “这行得通么?”

  “怎么不通?”陈殿龙道,“我问你,有了自留地,谁还一个心眼地学大寨呢?是不是?有了自留地,还有谁肯向生产队交售肥料呢?是不是?庄稼一支花,全靠肥当家,没有肥料,我们又怎样夺高产?夺不了高产,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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