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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关东过客-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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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出《大西厢》唱完了,鬼们站起身,拍打拍打屁股,扔过来一把金银首饰,走了。 
  花小尤又惊愕了,鬼们还懂得赏钱,给了这么多珠宝,花小尤拿起一条项链仔细看看,该不是纸糊的吧?老关东他们也都跑过来,围着那珠宝看。 
  看着看着,他们突然觉得不大对劲,鬼们回家应该往坟里走啊,怎么往反方向走了呢? 
  正惊疑间,一阵急骤的马蹄声传来,那十个鬼骑在十匹马上,如飞一样冲了过来,当头的一个一把捞起花小尤,就把她架在马上。老关东反应最快,一个箭步扑过去,抓住了当头那鬼的腿,那鬼回手一下子,把老关东打落在地,后边一马的前蹄正踩在老关东的身上。 
  那十六只西伯利亚狗凶猛地扑上来,其中一鬼举起枪,正欲开枪,国尔木斜刺里冲上来,一口咬掉那鬼手中的枪。但另一鬼的枪却响了,国尔木清嚎一声,倒在血泊里。 
  十匹马一瞬间便跑没了踪影。 
  大肚蝈蝈明白了,这十个人根本不是鬼,而是杀人放火的山贼、胡子,他和陶三林几个急忙卸马去追。 
  这些人确实是一伙山贼,刚刚打劫了一家财主,回山的路上,正碰上花小尤他们在坟地里作妖。开始时,也以为是闹鬼了,细看又不像,再近些一瞧,原来是一伙唱二人转的,本想抓了那女人就走,可花小尤开口一唱,就把他们迷住了,平时里昼伏夜出,人多的地方不敢去,这么好听的二人转也实在是难得一听。于是,就走到近前盘膝而坐。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花小尤清醒过来。马队已放慢了速度,花小尤看清自己是横躺在马上,身后是一个不断地喷着粗气的黑汉子。 
  见花小尤醒过来,黑汉子说:“小戏子,唱得不错啊。” 
  花小尤甜甜地一笑,说:“能让我坐起来吗?”笑是花小尤的武器,平素里求人办事,她往往用不着多说话,只需甜甜地一笑,事情就办成了。 
  黑汉子把花小尤扶起,又扶她在马上坐好。 
  花小尤问:“你们是干什么的?”其实,她现在已经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了,她只想套套近乎,好寻个机会逃走。 
  黑汉子说:“你们唱二人转的不是有套词吗,说‘家住深山靠陡崖,只管杀人不管埋,哪个从俺山前过,刷拉拉,把你人头留下来。’” 
  花小尤又是一笑:“这么说,是做没本钱的生意的。哎,有个人不知你认识不?” 
  黑汉子问:“什么人?” 
  花小尤说:“慕雨潇。” 
  黑汉子:“听说过,不熟,听说这人挺邪乎的,你怎么认识他?” 
  花小尤说:“他是我哥,我亲哥。” 
  黑汉子仰脸大笑:“小女子,跟我玩这套,是不?就算他真是你哥,我也不怕,他在耳朵眼里,我在屁股眼里,他那抠耳勺再大,也捅不到我这里来。” 
  花小尤还是笑:“还有一个叫山君的你听说过没?” 
  黑汉子:“山君你也认识?” 
  花小尤笑得更甜美了:“那也是我哥,我亲哥。” 
  黑汉子骂人了:“你他妈……” 
  话刚骂出一半,却硬生生把后一半吞了回去,他发现前边出现了五个人,都骑在马上,一字排开。中间一人,一张脸惨白白的,没有任何表情,胸前画着四个人头像,分别是喜怒哀乐的表情。 
  花小尤和黑汉子几乎是同时喊出声:“山君!”只不过花小尤的声音带着惊喜,黑汉子的声音含着战栗。 
  

关东过客 第五章(10)
山君的声音很轻,有些沙哑:“既然认识,事情就好办了。” 
  黑汉子胆虚地问:“你想怎么样?” 
  山君说:“把姑娘留下,你们走人。” 
  黑汉子把手伸向腰间,说:“我们可是十个人,你们只有五个人。” 
  话音刚落,就见山君等五人从马上一跃,飞旋三百六十度,又坐回到马鞍上,回旋之中,已有五声枪声响起,待人坐回到马上,黑汉子一伙中已有五人摔落马下。 
  山君说:“一对一了,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黑汉子看了看已死去的同伙,见每人的眉心上中了一枪,他没敢再说二话,乖乖地把花小尤放到地上。 
  山君说:“留下一匹马。” 
  黑汉子让手下牵过一马,送到花小尤身旁。冲山君拱拱手。山君让出一条路,黑汉子头也没回地走了。 
  事情变化得太突然了,让花小尤好一会儿没缓过神来,她不知道山君劫下自己要干什么,是不是跟那黑汉子是一个目的?如果是,自己怎么办呢?想到这,花小尤突然笑了,那就跟他走,这山君可是个神奇人物,是个大侠,是个英雄,随着他,风里来雨里去,啸傲山林,浪迹天涯,不也是人生一大快事? 
  没想到,山君一句话却让花小尤大失所望,他说:“骑上马走吧,你的同伴还在四处找你。”一张脸冷冰冰的。 
  花小尤想耍赖:“我不敢走。” 
  山君说:“你只管放心大胆地走,没有人敢再碰你。”说完,再也不看花小尤。 
  花小尤只好上马,走了两步,又回过头:“以后我到哪里能找到你?” 
  山君想起黑汉子刚才说的话,说:“你在耳朵眼里,我在屁……”大概是觉得这话对一个姑娘说,不太好,说了一半便换成“你找不到我的”。声音也变得很冷,像这夜半深山里的风一样,吹得人心里都冰凉凉的。 
  花小尤回到坟地时,大肚蝈蝈他们已经把受伤的老关东和国尔木包扎好了。国尔木只是右前腿被打伤了,老关东头上挨了一枪把子,两根肋骨被马踩断了。 
  大肚蝈蝈关切地问花小尤:“你没事吧?我们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你。” 
  花小尤摇摇头,看了看老关东和国尔木的伤,泪珠一串串地落下,她抱起老关东,坐到爬犁上,让大肚蝈蝈把国尔木也抱上来。这次,那十六只西伯利亚狗没有表示反对,反倒友好地叫了几声。 
  离开了曾让他们度过惊魂一刻的坟地,大家都沉默着,谁也没再回头看,马儿、狗儿也都沉默着。花小尤把老关东抱在怀里,用大衣裹着他,她怕他坐在爬犁上,会颠破伤口,会疼。 
  老关东看着花小尤,眼里不觉流出眼泪,说:“姐,我想回家。” 
  花小尤眼中的泪水又流出来,喃喃地说:“回家,咱们回家,这就回家。” 
  

关东过客 第六章(1)
关老爷被放回来的当天就病倒了。 
  在黄花寨,倒是没有谁为难他。连着四天,慕雨潇面也没朝,连大管家曲东民也不见了踪影。他每天就是在那个阴暗潮湿的小屋里躺着,饭有人送,尿盆有人倒,就是没人答理他。连那个送饭的都不愿意跟他说话,每次只是把饭桶往门口一放,拿勺子敲敲桶,像喂猪人敲猪食槽子一样,然后,看也不看他就走了。 
  人上了岁数本来觉就少,太闲着没事了,免不了白天就打个盹儿,可这盹儿哪怕只有一袋烟工夫或是一顿饭工夫,晚上就再也睡不着了。 
  他好像从来没有这么仔细地看过月亮,从屋子那仅有的小窗子望出去,月亮似乎只照着他一个人,只看着他一个人。他觉得月亮的眼神儿很温和,挺悲天悯人的,那一定是嫦娥的眼睛,他想,只有女人的眼睛才会这样。于是,月亮在他的眼里越来越小了,越来越不像月亮了,越来越像人的眼睛,女人的眼睛。那眼睛先是慈祥地、充满母爱地看着他,继而又凝神地、满是疼爱地看着他,再接着就眯缝起来,眯成一条弯弯的小缝,淫淫荡荡地看着他。 
  他抽了自己嘴巴一下,轻轻地,很原谅自己的那种抽,又骂了自己几句,也不是太恶毒的,也是很原谅自己的那种骂。一个六十多岁的人,怎么就能随便地想起女人,并且还是淫荡的女人,成何体统! 
  想到体统,他哭着笑了一声,满人还有体统吗?你关老爷还有体统吗?你本来每顿只能吃一小碗饭,人家却给你送来一大桶,是那种大号的给马饮水的洋铁桶,连汤带饭,浮浮漾漾的,足够自己一大家人吃三天的,筷子没有,汤匙也没有,只有一个大号的漏勺子,吃干的行,随便吃,想喝点汤,就不容易了,得抱住桶扳着喝,稍没用好劲,那汤就像海浪一样,拍他一脸。 
  是关老爷来到黄花寨的第二天,那个猩爷来到他的屋子里,先朝他龇着牙笑笑,他觉得那笑挺淫荡。然后坐下,用树棍在地上画了一个四方框,中间又画了一个像乘号的大叉,把方框分成了四块,在其中一块里画了一个圆圈,一边端线上摆了两个小树棍,另一边则摆了两个小石头。然后,又冲他笑笑。 
  关老爷明白了,这是要跟他玩“憋死牛”。他鄙夷地看了看猩爷,哼了一声,躺到床上,睡了。 
  过了半个时辰,约莫猩爷走了,他睁开眼,却发现这家伙还坐在那儿,根本就没动。见他醒了,猩爷又是笑笑,却对他竖起了小手指。 
  这一下子把关老爷的火勾起来了,汉人欺负我,你这个汉人养的畜生也想欺负我?他身子一挺就从床上蹦下来,那动作已然不像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他把棉袍下襟搂起,坐在猩爷对面,心里愤然,我就不信我自幼饱读诗书,会玩不过你这脑子一根筋的臭猩猩! 
  “憋死牛”虽然简单,猩猩却总是下不过人的。几盘过后,关老爷大获全胜。他蔑视地看了看猩爷,身板挺直了,指点着说:“你们黄花寨的人也就是舞刀弄枪,明火执仗行,沾点文化,你们就狗彘不如,纯粹是一些尘饭涂羹之徒。”关老爷把这几天的火气都撒了出来。 
  猩爷自是讲不过他,琢磨着好像也下不过他,就把看家本领使出来了。“憋死牛”有个规矩,开棋时不能先走靠圆圈那边的子,那圆圈就是河,谁把对方憋在了河边,谁就赢了,但那必须是经过一番斗智才能得到的结果。猩爷的看家本领就是开棋就把你堵死。 
  关老爷把那个子拿回去,说:“你不能这么下,这不合规矩。” 
  一到这时候,猩爷就装傻充愣,它很困惑地看了看关老爷,又把那个子顶了上去。一连几次,关老爷拿下去,它就顶上来,把关老爷气得直要吐血,它却一副很无辜、很委屈的样子。 
  不过,猩爷也办了件好事,它看见关老爷喝汤挺费劲,就给他拿来一只小汤勺。关老爷摸了摸它的头,算是表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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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东过客 第六章(2)
不过,这汤勺也没起太好的作用。放关老爷回去的那天,送饭人终于跟他说话了,告诉他,这几天给他送的都是狗肉汤。他一听,心里一恶心,当时就吐了。 
  满族人是不吃狗肉的,因为狗也救过太祖皇帝努尔哈赤的命。 
  本来在黄花寨已经被戏弄得七窍生烟,欲哭无泪,回到家里又听说娶亲队伍周游沈阳城的闹剧,关老爷一口血从嘴里喷出,就栽倒了。 
  关屏山四处给老爷子找医生,西药片子,中药汤子灌进去不少,关老爷的病却一点不见好转。偏又有那好事之人,找个什么借口就到关家来一趟,来了就往那住着新媳妇的东屋里看,把个关老爷气得病是越来越重。 
  昨天早上,两只乌鸦站在东墙上叫了几声,把关家满院子人都叫慌神了。满族人有个说法,说“东叫老,西叫小,南叫衙门,北叫好。”意思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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