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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教夫有方-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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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夫人别这麽说。」她受宠若惊地说。

  湘裙轻轻一哂。「我也会跟管事说一声,等你还有那天驾驶马车的阿良身上的伤势都痊愈之後再开始工作。」

  「多、多谢少夫人。」秀绢又和青儿交换了一个眼色,似乎也察觉主子真的像变了个人似的,不仅主动,而且想法比以前大胆多了。

  她颔了下螓首,转身出去了。

  站在外头的院子,湘裙眯眼望着刺眼的阳光,明明是夏天,额际还沁着薄汗,可是心头却发冷。

  已经第三天了,她的脑子里除了这几天见到听到的事,意外发生之前的记忆,还是想不起来。

  是不是再也找不回来了?

  「为何想不起来?」湘裙十分厌恶这种无助感,彷佛掉进了深谷当中,就算喊破了喉咙,也没有人听见。

  「少夫人,药应该已经煎好了,还是先回去吧,说不定喝了就会想起以前的事了。」青儿只能这麽安抚。

  「青儿……」湘裙原本打算趁这机会去跟公婆请个安,这是为人媳妇该做的,可是又忍不住却步,担心他们不想见到自己。「你告诉我,公公婆婆是不是不满意我这个媳妇儿?」

  青儿面有难色地回道:「这……这要奴婢怎麽说?」

  「实话实说就好。」

  「……是。」青儿硬着头皮点头,这也是府里上上下下都知道的事实。

  她心口一沉,果然如此。

  「那麽当初我又是怎麽嫁给相公的?是媒妁之言?还是父母之命?」湘裙只能从婢女口中打听了。

  「奴婢听其他人说,好像是大少爷主动派媒婆上门提亲的,老爷和老夫人一向顺着他的意思,也就没有反对。」谁知娶进门之後,媳妇儿的表现让他们失望了。不过这些话青儿可不敢说。

  闻言,湘裙一怔。「既然如此,为何相公却要……」与我分房睡?後面几个字怎麽也说不出口,因为对一个女人来说,这是件多麽难堪的事。

  湘裙左思右想,就是想不通。

  难道在意外发生之前,她对这些事都是逆来顺受?也不曾努力去讨公公婆婆的欢心?更没有尝试改变相公的决定?

  「万一我永远都想不起以前的事,也要照着原本的日子过下去吗?」湘裙蹙起眉心,在口中低喃。

  不期然地,一个稚嫩的嗓音叫唤着

  「娘!」

  她本能地循声望去,就见一道小小的身影从长廊另一端跑了过来,而奶娘则跟在後头。

  待璇玉来到母亲眼前,就见他身穿圆领绿袍,胸前挂着一块长命锁,有模有样地拱手作揖。「娘昨晚睡得可好?」

  「娘睡得很好。」湘裙瞅着他学习大人行礼如仪的可爱模样,方才的愁闷瞬间一扫而空。

  璇玉仰头睇了半晌,像是看穿母亲心中的忧虑,俊秀的脸蛋透着深思。

  「我会一直待在娘身边,会保护娘的……」说着,便举起小手握住母亲的,来证明自己可以办得到。「娘别怕,还有璇玉在。」

  感受到握在掌心的温热小手,充满信任和依赖,让湘裙眼眶有些红了,至少在这座府里,还有这个孩子站在自己这一边,她并不是一个人。

  「教书先生要的那篇书法还没练完,小少爷该回书房去了。」奶娘也不想破坏气氛,不过还是得提醒。

  湘裙弯下身子,笑睇着儿子。「你还没练完字就的出来了?」

  「因为娘心里正在难过,所以我要赶来安慰娘。」稚嫩的嗓音有着这个年纪没有的严肃。

  她噗哧一笑。「你又知道娘在难过了。」

  「我就是知道。」他歪着可爱的小脑袋说道。

  「好,娘现在看到璇玉已经不再难过了,所以快回书房练字去吧。」湘裙只当他是童言童语。

  璇玉点了点头。「那娘陪我练字。」

  「好,娘陪你练字。」她不忍心拒绝这个要求。

  他绽开这个年纪该有的笑脸。「娘忘了书房怎麽走,我带娘去。」

  「就有劳璇玉了。」湘裙牵着儿子的小手说。

  於是,母子俩手拉着手往另一头走。

  看着才不过六岁的璇玉,湘裙要自己振作起来,至少为了儿子,必须坚强起来,才能担起为人母的责任。

  当天晚上

  湘裙静静地坐在镜台前,任婢女为她拿下头上的发钗、珠簪,以及用假发盘束成的朝天髻,最後让青丝散落在肩上。

  睨着镜中这张纤细柔美的面容,除了伺候的婢女,连相公都说她变了,不是外表,而是性情跟过去不同,可是湘裙完全不记得以前的自己,不过就算忘了,她还是她,不是吗?

  没错!她还是她,该怎麽做就怎麽做。

  「少夫人该就寝了。」青儿的声音让她回过神来。

  她轻颔下首,才从圆凳上起来,就听见房门传来声响。

  青儿过去应门,觑见外头的俊美男子,便福身见礼。「大少爷!」

  这声「大少爷」让屋里的湘裙心头微震,不用问也知晓是谁来了,於是捻起披在衣架上的背子,很快地套在身上,即便两人是名副其实的夫妻,而且已经成亲七年,不过想到在那个男人面前衣衫不整,还是会很不好意思。

  瞿仲昂低声地询问:「少夫人好些了吗?」

  「身上一些小擦伤都已经没事,不过少夫人还是什麽也想不起来。」青儿据实回道。

  他轻摆了下手。「你先下去吧。」

  「是。」她福了个身,带上门离开了。

  待瞿仲昂来到妻子面前,端详着她的气色,确实是比昨天好多了。

  「还是什麽也想不起来吗?」

  「是。」湘裙半垂着眼帘。

  「明天我会请太医到府里来一趟。」他说。

  「是。」她又想到一件事。「听说那天的意外,害荣国公夫人也受了伤,我正想找一天登门道歉。」

  「不必了,我已经亲自上门致歉过了,幸好荣国公夫人己无大碍,所以不必为这事担心。」说着,瞿仲昂执起妻子的小手。「等过几天,你娘家的人到了,或许见到他们,有助於你记起以前的事。」

  「是,相公。」看到自己的小手被只男性手掌握着,面颊不由得发烫,她应该马上把手抽回来才对。

  明明才见第二次面,对她来说还相当陌生,可是又会忍不住脸红心跳,湘裙有些困惑不解,就好像脑子忘了过去的事,可是自己的心却还是记得这个男人,只要见了他,还是会忍不住怦然心动。

  见妻子脸蛋一片嫣红,瞿仲昂噙了一抹笑,很自然地伸臂将她揽近。「你只要跟过去一样就好了。」

  「过去的我究竟是什麽样子?」湘裙原本对这亲近的举动有些窘迫,不过听他这麽说,马上转移了注意力。

  瞿仲昂轻扯了下一边的唇角。「意外发生之前的你可以说是温顺、听话,无论我说什麽,你都会乖乖照办,虽然性子软弱了些,不过只要是人都不可能十全+美,所以这一点小缺憾倒无伤大雅。」

  「这麽听起来……过去的我似乎是个没有主见的女人。」她不知怎地很讨厌那样的自己。

  他轻笑一声。「要主见做什麽?就像咱们成亲那个晚上我跟你说过的,既然嫁给我为妻,只要听我的话就够了。」

  「那样就是相公心目中的「贤妻」了吗?」湘裙呐呐地问。

  「可以这麽说。」他承认那便是自己想要的妻子。

  「既然相公喜欢那样的我,那麽为何……咱们这麽多年来要分房睡?」湘裙不禁屏住呼吸,期待着答案。

  「因为我一向独眠惯了,再说……」想必妻子也忘了他天生具有「异能」的事。「我经常作梦,而那些梦境对我相当重要,不能受到半点惊扰,所以才会决定和你分房睡。」

  湘裙听得似懂非懂,如坠五里云中。

  「我有一项特别的本事,应该说老天书恩赐的能力,会梦到一些将来会发生的事……」瞿仲昂索性说得更明白些。「如果是不好的,可以加以预防,不让它发生,若是好的,便能力排众议,坚持到底。」

  这番解说听得她更是一愣一愣的。

  「也许你不相信,不过这是千真万确的事。」他拥着妻子,来到床沿坐下。

  这件事太过玄妙离奇,不过湘裙也只能选择相信了。「听说当年是相公派媒婆上门提亲,是因为咱们早就认识了吗?」

  「不,咱们并不认识……这麽说也不对,应该说我早在梦中见过你,知道你将会嫁给我为妻,所以派人四处打听,得知你是哪一户人家的女儿之後,便让媒婆上门提亲。」自己做事向来喜欢速战速决,不爱浪费时间,在得知对像的性情符合自己的条件,又是老天爷安排的姻缘,也就不需再顾虑太多。

  闻言,湘裙不禁流露出失落的表情,本以为相公会主动上门提亲,是因为双方早就认识,或曾见过她,对自己一见钟情才会那麽做,结果根本不是这回事,是她想得太美好了。

  「原来如此……」她挤出一缕苦笑。「谢谢相公坦白相告。」

  「这在府里不是秘密,不需要隐瞒。「瞿仲昂搂着妻子的肩头。

  「就算我以前的性子就如相公所言,柔顺、听话,又百依百顺,可是现在什麽也想不起来……」自己的慌乱和不安,又有谁能感同身受?

  他低沈地笑了笑。「这又有什麽难的?我是你相公,我说什麽就是什麽。」

  「可是……」她的想法呢?又有谁会在乎?

  「没有可是。」瞿仲昂不喜欢有人横逆自己的意思。「就算你真的一辈子都想不起来,只要照着我的话去做,一切都会跟过去一样,你是瞿府的少夫人,我的正室,璇玉的娘亲。」

  湘裙逸出轻喃。「跟过去一样……」

  「没错。」他专断地说。

  那真是你要的吗?脑子里有个声音这麽问着湘裙。

  她内心陷入强烈的挣扎,宛如有某种东西试图要冲破禁锢。

  「我……」

  瞿仲昂卸去披在妻子身上的那件背子。「最好能再帮我多生几个儿子,让瞿家开枝散叶,想不想得起以前的事已经不重要了。」

  这席话让湘裙眼眶一热,心中倍感委屈。

  这个男人要的是个「妻子」,并不是「她」。

  他根本不懂她。

  或许以前的她可以接受这番论调,也很满足嫁给这麽一个有权有势又英俊的夫婿,但是对於失去所有的记忆,过往只剩下一片空白的湘裙,却觉得瞿家少夫人这个位置,只要是女人都可以坐上去,不是非自己不可。

  「夜深了,咱们该睡了。」瞿仲昂哑声地说道。

  湘裙整个人差点弹跳起来,即使忘记夫妻敦伦那档子事,凭着女性本能,还是能感受到身旁男人嗓音中饱含的欲/望。

  「怎麽了?」他微讶地问。

  她下意识地用手攥住领口,唇瓣轻颤地吐出声音。「的确已经很晚了,相公也该回房去了。」

  「什麽?」瞿仲昂以为听错了。

  「我说夜深了,请相公回房歇着吧。」当她最旁徨无助的时候,这个男人想的却只有自己,让她不禁又气又恼。

  他怔了一下。「你说什麽?」

  「因为……我有些不太舒服,还请相公见谅。」虽然忘记以前的事,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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