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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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听他这么一说，连昭也开始不舍起来，“你们戏班子还要在四川留几天？”
　　“过两天就走了……呜呜……”秦启星哭得更伤心了。
　　“那……”连昭沉默了半晌，终于做出了决定，“跟老子走。以后，你就是老子的人了。”
　　“……！！”秦启星一时间连该是哭是笑都不知道了。他已经呆住了。
　　直到很多年以后，他还记得自己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是多么的震惊。
　　这句话也的的确确从此改变了他的命运。
　　他从此终于又有好吃好穿的了，他从此终于又有一大群人伺候了。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从此终于又有人疼有人爱了。
　　那个人虽然不会像父母那样对自己无条件地溺爱，偶尔甚至还会打自己，但，他也知足了。有了那个人的存在，他至少不会再去伺候其他更难缠的人——人人都在谣传妩媚妖娆的他在连昭之前到底有过多少个男人，只有他们两个知道，秦启星在那时绝对是冰清玉洁的。
　　秦启星简直不敢想象，如果没有遇到连昭，在那之后他的命运会变成什么样。幸好，世界上是没有“如果”的。
　　不过，川军中其实本来没有丫环仆人，全都是军人。是秦启星三番两次向连昭撒娇，才硬是要了两三个小兵来服饰他的日常生活。
　　军中之人对他如此奢靡作风都多有不满，那些服饰他的人更是心不甘情不愿，暗地里骂他是不要脸的小白脸自是不用说，不少人甚至连带着对纵着他胡闹的连昭也记恨上了。
　　这天，连昭忙了一天，晚上仍是到了秦启星的房中。
　　“司令~~”秦启星依偎在他的怀里，娇滴滴地道，“人家每天等你等得好无聊哦，只有晚上才能看到你，真是孤单寂寞……”
　　“你娃还敢说？”连昭轻轻弹了下他的额头，“老子天天忙得累死累活，你倒天天闲得莫事干？你晓不晓得那些人是咋骂老子的？说老子为你浪费了好多军粮……”
　　“……什么嘛！！”秦启星重重地跺了跺脚，小嘴撅得可以挂油瓶了，“什么叫浪费粮食啊？！我一个人又吃不了多少！！我的饭量算是很轻的了！！”
　　“……这哪儿是吃多吃少的问题哦？”连昭有些哭笑不得，“他们的意思是，你光晓得吃饭不晓得做事……好！老子决定了！从今天开始，你就当老子的副官！”
　　“副官？副官是干嘛的呀？”
　　“瓜西西的，这个都不晓得？就是给老子当助手。”
　　“好啊好啊~！”秦启星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那是不是以后白天也可以和你在一起了？”
　　“是倒是，但是……”连昭脸一沉，“你娃以为当副官是那么容易的哦？你啥子都不会咋行哦，老子现在先教你打枪……走，跟老子去靶场。”
　　“……要……学打枪？！”秦启星听到“打枪”这两个字的时候，脸色就已经变了。但他又不敢反对，只要乖乖地跟着连昭去了。
　　连昭发了把枪给他。“拿好，这把枪从今天开始就是你的了。”
　　“……哦……”秦启星小心翼翼地用颤抖的手接了过去，生怕弄走火。
　　“好，现在看清楚，老子先给你示范一次。”说吧，连昭就“砰”的一声发出一发子弹，正中靶子的中心。
　　“啊！！！！！！”秦启星却被枪声吓得一声惨叫，用双手紧紧地捂住耳朵，手里的枪也扔在了地上。
　　“你龟儿子咋那么胆小哦？！又没打到你身上！”连昭扬起手重重地在秦启星臀上打了好几下，“你要记到，军人是不能随便把枪丢了的，人在，枪在；除非人亡，枪才会……”他没有再说下去，是因为秦启星已经因为挨了打而嚎啕大哭起来，哪里还听得进去他说话。“……锤子，算了算了，找到你了算老子倒霉，老子不要你打枪了，你不要哭了行不行？”
　　“……那……那……”秦启星抽泣着问，“那我还能当你的副官吗？”
　　“能，咋不能哦？”连昭斩钉截铁地道，“老子说的话，哪个敢反对？你不会打枪又咋了？你啥都不会又咋了？老子就是喜欢你！”
　　秦启星只觉得心里一阵感动——不，不只是感动。那一刻，他开始萌生了另一种情愫。
　　现在的他们，会常常相依相偎在一起，回忆着初遇时的一点一滴。秦启星喜欢用一句诗来总结那时的情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这句高雅的诗也许并不适合用在一个莽撞的武夫和一个同样没多少文化的戏子之间，但他们自己喜欢，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