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仙凡雪笑 上-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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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一阵寂静。
文敏看向陆雪琪此刻清冷的脸色，知道这次她是真正担心着急了，不由地再次往小鼎身上看去。
小鼎似也是感受到文敏的目光，缓缓抬起头来，一脸委屈之色，却不停下拨弄手指的动作，可见此刻正是紧张至极。
许是维持一个姿势太久了，这小身子下意识地挣着动了一下，不想，却将两条腿碰到了一块儿。
“嘶……”小鼎紧咬牙关，深吸了一口气。
陆雪琪将目光扫了过去，看见小鼎脸上的隐忍之色，心中微微一动，身形也是往前倾了一下，却又很快定下神来，恢复清冷之色。
屋内众人也都听到了小鼎刚才呼痛的声音，见张小凡脸上的疼惜之色已多余责备之色，知道这小师弟此刻已软下心来。就连平日里对小鼎严加管教的陆雪琪刚才似也是露出了不忍之色，便都松了口气。
“师妹，小鼎是不是哪里受伤了……是不是在哪摔了？”文敏感觉到众人对自己使眼色，首先开口对陆雪琪道，“反正回来了，老让孩子站在这儿也不好。”
“是啊……”
“小家伙还没吃饭呢！”
“这次就算了，别罚了……”
…………
众人也都随即道。
张小凡看看小鼎，见这小家伙从回来之后一直没敢出声，就只乖乖地站在门口，外面的凉风时而灌进屋内，将他单薄的衣衫吹得更为凌乱了。腿上的伤还没及时清理，不知有没有发炎，刚才的轻呼，定时又痛的紧了吧。
这矮小的人儿，毕竟还只是一个两岁的孩童啊！
张小凡轻轻叹息一声，转向陆雪琪，轻声道：“可以了，这次算了吧……”
陆雪琪眼中微微闪动，看着立在地上的小身子，脸上亦是闪过一丝不忍之色。然后，她抬起头来，向众人道：“今日让师兄师姐担心了，这会儿让他在这罚站，便是给他一个小小的惩戒，也是让他向师伯们的忏过了……”
说罢，又低头向小鼎看去，收敛起疼惜之色，道：“小鼎，你可知错了？”
小鼎这才慢慢抬起头来，小小的身子似是晃动了两下，诺诺道：“娘，小鼎错了，小鼎再也不敢了……”
陆雪琪眼中又是一动，看了张小凡一眼，脸上的神色也渐渐缓和下来，往前走了两步，弯下身子对小鼎道：“过来吧，让我看看你的伤……”
除了张小凡之外，众人的脸色皆是一变，不想小鼎还真是受伤了，听刚才陆雪琪很快就缓和下来的语气，分明也是担心的很。
小鼎看着陆雪琪，见她脸上不复刚才的清冷之色，知道娘亲已经饶恕自己了。心中放松，便向陆雪琪晃着小身子，一瘸一瘸地走去。
“嘶嘶……”许是吃痛，小鼎再次深深吸气，小脸也微微皱了起来。
陆雪琪脸上的疼惜之色更甚，长睫轻颤了几下，却终究没有跨出步子。
“小鼎这是伤哪了？”杜必书终于忍不住道，心想着小家伙怎么偷溜出去一趟回来小腿都瘸了，刚才还在门口站了将近半个时辰！
“小师弟，怎么回事？” 宋大仁走至张小凡跟前，关心道。
这小家伙今日虽是顽劣了一些，却也没有闯出什么祸事，平日也是乖巧伶俐的很，更是大竹峰上的宝贝，如今带着伤回来了，这些师伯们自是心疼了。
张小凡看了宋大仁一眼，又将目光扫光众人询问的脸庞，道：“这应该是在石阶上摔了下去……”然后又看向陆雪琪，继续道：“我和雪琪刚才在外面也大致的看过了，没有伤及筋骨，只是皮外伤……”
陆雪琪此时已将小鼎抱起，一只手轻擦着儿子脸上的灰土痕迹。
“那就好，你和陆师妹还是赶紧给小鼎治伤吧，需要什么东西就去我那拿便是……”宋大仁拍拍张小凡的肩膀道，“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去了！”
然后，向其他师弟看了一眼，道：“咱们回去吧！”
几声叮嘱之后，屋内很快就只剩下了静默的三人。
晚风吹进，摇着跳曵的烛光轻轻晃动，屋内明明暗暗，却是将三人的目光映照得熠熠明亮。
“咕咕咕……”
这顿时安静下来的屋子之内，响起了小鼎肚子的叫声。
小鼎此时乖乖地待在陆雪琪怀里，也听到了肚子里的声音，脸上一阵窘迫，忙着把头又低了下去。
张小凡看着小鼎悻悻然的样子，也知道这孩子怕是早就饿了。见陆雪琪眼睛正紧紧注视着小鼎怀里的沾满泥土的物体，面色复杂难辨，心中一阵诧异，也定睛看去。
这男子的眼中，随即也是显出深沉之色。
“咕咕……”
又是一阵咕噜之声，这两人很快将目光收回。张小凡稍缓脸色，对陆雪琪轻声道：“我去给小鼎弄些饭来……”
“嗯……”陆雪琪也不再去注视小鼎怀里的东西，将他轻放到床上，为他脱去脏乱的衣衫，又用湿巾将这小身子轻轻擦洗了一番。
小鼎此刻是又饿又累又疼，在陆雪琪柔软双手的抚摸之下，已是昏昏欲睡。
屋外，一轮弯月升至窗前，点点清华洒落到屋内的地板之上，清冷的月光如温柔的女子，在这安静的夜里轻轻低语。
竹声婆娑，有几根残影斜落在这窗台之上，微微晃动。
幔帐之内，小鼎用罢晚饭，已沉沉睡去。小小的身子此刻安静地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不长不短的睫毛此刻覆于小脸之上，小嘴还微微撅着，酣然乖巧。腿上的伤已然涂上了药水，红肿之处也慢慢散开了。
“小鼎身上怎么多了这个东西……”
张小凡端详着那两根獠牙状的物体，沉声道。然后，又看了陆雪琪一眼，将手里的东西搁置一边。
“明日小鼎醒来问问便是了……”陆雪琪将目光转向身旁的男子，又看了小鼎一眼，轻声道。
张小凡微微一笑，转身向小鼎坐的更紧一些，一只手轻轻覆于儿子的身体之上，却是在刚刚接触道那细嫩的肌肤之时，脸色顿然一变。
这熟睡中的孩童，竟是发起高烧了。
这也难怪，小鼎下午急着溜走已是出了一身汗，入夜时分又在外面吹了凉风，虽是有些身骨根基，但毕竟也不过是个两岁的孩子；再加上摔伤难免受了些惊吓，回来之后也是一直处于紧张的惴惴不安之中，这没有任何修为道行的小身子，便是终究支持不住了……
“怎么了……”陆雪琪很快察觉到张小凡的脸色，不由也伸出手探向小鼎的身体。
无声触碰之时，这白衣女子淡然的脸上，亦是动容了一下，目光再也不从小鼎身上移开，似是心疼，又似是内疚，带着不再掩饰的怜爱，抚摸向小鼎粉红的脸颊。
“我去煎些药来……”张小凡将一只手覆在陆雪琪的胳膊之上，轻轻握了一下，传递出熟悉的温热之感，似是安慰一般；然后，他又看了小鼎一眼，将一颗黄色的药丸至于儿子的口中，又轻托起小鼎的脖子，稍稍一扬，让他咽了下去。
小鼎似是被张小凡的动作打扰了，眯着眼睛胡乱嘤咛了几声，似是睡的不踏实了，小脸也微微皱了起来，身上也开始有了动作。
陆雪琪慌忙弯下身子将他搂在怀里，怕他碰到腿上的伤处，轻柔地制止住了小鼎的挣动。然后，又转头看向张小凡，轻声道：“我看着他……”
张小凡微笑着“嗯”了一声，似是无意地扫了一眼桌上小鼎带回来的东西，转身走了出去。
陆雪琪自然是注意到了张小凡眼底的一丝异样，无声的微笑着看他走了出去，目光闪烁了一下，然后收敛落到床上怀里的小鼎身上。
就算闭着眼睛，这眉目之中，仍是依稀可见当年那个脸红少年的神情……
无声中，陆雪琪的一只手轻轻抚向小鼎淡淡的眉毛，素来清冷的绝美容颜之上渐渐浮上浓浓的慈爱与柔情，透出一种融解冰川的温暖。然后，她的手慢慢下移，待至小鼎的胸口之处时，已带上了温厚的真气，帮这熟睡中的孩童吸收不断散发的药性。
“小鼎，是娘大意了……”
轻轻的一声叹息，带出一丝女子的温柔，却又转而沉寂。
月，像是不想打扰这屋内的安静一般，不知何时已悄悄移离窗前，悄悄将身子悬挂于屋顶的苍茫夜空之上。
万籁俱寂，点点繁星。
长夜似是漫漫，遥无边际的黑色之中，这屋内的烛火，竟是通明。
（十九）旧事
东方渐白，将光线透过门窗与幔帐，洒落在小鼎微闭的眼睛之上。
小鼎昨晚在迷迷糊糊之中喝下了张小凡为他熬的药，便很快出了一身汗，一晚竟是湿了好几身内衫，陆雪琪和张小凡就一直守着，为他换衣擦身，一夜未眠。
好在他从小就在爹爹的特殊照顾之下，身子极好，又及时服了药，折腾了一夜，烧很快就退了下去。受到光线的刺激，这小身子在床上翻动了两下，伸开两只胳膊，想去寻找熟悉的味道和温暖，却是几番都扑了个空。
小鼎脸上动了几下，咂抿着小嘴，哝哝地哼了几声，终于很不情愿地睁开了眼睛。
阳光洒进屋内，迷晃着凡尘的视线，小鼎眼睛不由微眯了一下，待适应之后，陆雪琪的脸庞便倒映在他晶莹明亮的双眸之中。
温柔的，熟悉的，美丽的脸庞……
“娘……”
小鼎一笑，神智很快清明，朝陆雪琪喊了一声。
陆雪琪一直看着他，知道他已经醒来了，脸上也是柔和了几分，伸手抚向小鼎的脑袋w微微一笑，道：“醒了？”
“嗯，爹呢……爹去哪了？”小鼎说着，便要挣扎着起身。
陆雪琪脸上一怔，连忙按住了小鼎的身子：“小心些，你腿上的伤还没好！”然后，又将手放在小鼎的额头上试探了一下，道：“可还有不适？昨晚你发烧了……”
“嗯，娘，我没事了……”小鼎满不在乎的答道，眼睛却是在这屋里一直扫视，似是在找寻什么东西一般。
“你可是在找昨日带回来的东西？”
陆雪琪拦住小鼎的身子，淡淡道，一只手同时将干净的衣衫披在儿子身上。
小鼎搜寻一周，没有发现东西的踪影，眼里显出一丝失落。然后，他偎在陆雪琪的怀里，似是撒娇，又似是告状一般，懦懦道：“娘，就是那东西把小鼎绊下石阶去的……”
陆雪琪眼中微微闪动了一下，将小鼎的衣服穿好，看着他的眼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疼惜，道：“小鼎，告诉娘是怎么回事？”
大竹峰上，片片绿竹在阵阵清风之中微微摇曳，发出沙沙的轻响，竹身挺秀，节节分明，历经不知多少风霜雪雨，却依旧是青翠的充满生气。
鸟鸣声声，却显得这巍峨空寂的山峰更加远离尘嚣。
“哗哗……”
隐隐有涮洗的水声在大竹峰的厨房外传出。
张小凡一如往常一般的一身粗布麻衣，淡然沉静的脸上却比平时多了一份探寻与认真，正仔细的冲洗着手里两根弯形的物体。
有几抹还不甚耀眼的光线透过旁边稀疏的竹林，落在他的身上，温煦了林间穿梭的清风，轻轻吹过他的衣裳。
这男子的动作，渐渐停了下来，眼睛深深地看着手里已不沾染一丝尘土的东西，只是看着，不见任何表情。
两根，尖利的，冰凉的，妖兽獠牙！
张小凡的眼神，似乎也是冰冷了一下。
多少昔年旧事，恍惚间在脑海中一一掠过。
似是生灵涂炭的人间浩劫，似是毁天灭地的强大力量，似是绝望痴情浴火焚身的少年，又似是温柔决绝浅浅微笑的红颜……
纵使看穿参悟这天地造化，放下所有痴缠恩怨，有些经历，仍旧是不堪回首的罢。
这男子的眉头，不经意间微微收锁了一下。
“喂，张小凡，你还倒是真的享受归隐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