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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情剑长歌录-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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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云心知这三人颇有侠义心肠,当下也不扭捏,说道:“我有朋友在那城楼上,须得救他们脱险。”三人齐声道:“愿助校尉郎一臂之力。”萧云点头称谢,领着三人往城下激战之处奔近,只见来骑人数众多,虽然死伤无数,却已冲至圣教阵前,顿时将圣教的战阵阻断成几截,双方展开白刃战。

  萧云又见残楼上并无波斯射手趁机夹攻,不知李长风听见自己刚才叫喊没有,当下再次运足内力,边跑边喊道:“李兄,我是萧云,教人冲击圣教右翼……”,此时杀声震天,却也掩盖不住他的喊声。

  蓦见李长风从残楼上探出头来,大笑着惊喜应道:“萧兄来了么?……喀吧大师,该我们动手了!”说话间凌空跃下楼来,接着喀吧和尚的光头探了出来,先是一掌将半残的墙壁打得沙石乱飞,这才跳下城楼,跟在李长风身后加入战团。

  汪雨在萧云身后赞道:“这人掌力好猛,是校尉郎的朋友么?改日我定要与他比试比试。”萧云一心杀敌救人,含糊着应了两声。

  四人转眼来到城下,只见冲击进入圣教阵中的骑士渐渐零落,却是圣教众人个个武艺高强,已将对手狙杀殆尽。对面马队源源不绝奔至,但其后已无沙尘飞扬,显然这一波是最后的人马。

  萧云瞧见这番惨烈景象,寻思:“这支马队是哪里来的?虽然勇猛无比,却丝毫没有章法,败走是意料中事。”又见这一轮最后的冲击,来骑却丝毫没有退走之意,心下又感钦佩与壮烈,这与自己曾在安西战场上看到的大唐士兵视死如归的场面,如出一辙。

第十八章此时此地只为情(一)
此时不容细想,若最后一波骑士被圣教全歼,单凭自己几人想要救出李长风一干人等殊为不易,当即加入战团。一隅之地遍布死伤,人马悲叫嘶鸣,一派混乱之象。

  来骑人数多出圣教三倍有余,虽然短兵相接的战力略差,却也终于将圣教的阵势冲得凌乱,死伤好几十人。

  另一方李长风与喀吧和尚奋力杀敌,挡者无不披靡。萧云与汪雨三兄弟从后面冲入,各自施展平生所学,转瞬间杀开一条血路,与李、喀二人聚在一处。

  此时圣教阵形溃散,再无人对那群冲击过来的骑士进行有效攻击,这一来顿时显出骑战对步战的优势,圣教阵脚节节后退,马踏人踩,又不知死伤多少。

  萧云忽听来骑中有人大叫:“给撒,给撒兄弟在哪里?”转头四下寻找,只见十几骑短衣小袄的羌族打扮汉子一路杀了过来,当先那人身材魁梧,胡须张狂,手持一条铁棍,但凡敌人碰上,尽被震得手裂骨断。他大喜过望,连声叫道:“禅西,禅西,我在这里。”当即领着众人与来骑靠近。

  须臾间人马汇集一处,禅西跳下马来,大笑道:“刚才有人说是听见你在叫喊,我还不信,没想到果真是你!”萧云与他捉肘相对,问道:“你怎会来这里?”

  禅西笑容一收,沉声道:“我来为伊娜报仇!”

  萧云一怔,这才想起一年前被刘锦云杀死在“御剑山庄”门外的那名异族少女,瞧见禅西说到她时眼中隐藏不住的悲伤,暗在心头叹息。

  李长风凌厉两剑迫开敌人,转身奔至二人跟前,急道:“此时趁着敌人混乱,拼力杀敌才是,否则一旦敌人回过神来,大家难逃一死!”

  萧云被他点醒,对禅西道:“先杀退圣教妖人,我们再叙。”禅西点点头,虎吼一声,带人返身杀进敌众。萧云将霸王神刀的内力提至顶点,一路仿若风吹草低般的来回冲杀敌人。这套刀法正适合混战中使用,威力强大无比,又显得霸道至极,转眼间被他砍瓜切菜般连杀圣教二三十人,浑身鲜血浸透,犹如一尊恶鬼。

  这一来圣教众人立时胆寒,纷纷走避,有人眼见形势不利,上马奔逃而去,紧接着大量教众尾随逃走,战事越发往萧云等人一边倾斜。蓦听残楼上有人哇哇大叫,只见一群波斯老弱手拿木棍石块冲下城墙,聚在李长风周围协助杀敌。

  萧云提剑追逐一阵,竟然遇不上一个对手,霸王神刀的劲气缓缓降下,转头瞧见波斯老弱冲了下来,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楼上的波斯青年死伤殆尽,那还有人可以张弓射敌?又见敌人四散逃走,城下一片血海狼藉,耳听马蹄声急,抬眼望见鲁肃子与他几名徒弟抢身上马,其中一人腋下还夹着一名衣饰鲜亮的女子。他大吃一惊,猜知鲁肃子定是掳走了唐艳,但距离甚远,追之不及,眼睁睁看着几骑迅速远去。当即回头便欲寻李长风,却见另一侧一名大汉跌跌撞撞往后疾退,身前一人手执长剑闪电般跨步欺上,剑光闪动之中,已将那大汉心口刺穿。

  萧云被这一幕惊得呆立,瞧见拿着长剑那人翻身上了手下人牵来的战马往外疾驰,这才回过心神,大叫着狂奔至那倒在地上的大汉身旁,只见禅西半边身子被血染红,躺在地上呼噜噜直喘气,瞧见他来到跟前,拼力伸出右臂。他赶紧跪下捉紧禅西的手掌,心中悲痛欲绝,眼里却涩得发痛,望着儿时好友说不出话来。

  禅西吐出几口血沫,奋力说道:“给……给撒,替我为……为伊娜报仇……!”眼神逐渐黯淡,已是弥留之际。萧云赶紧连连点头,一字字说道:“禅西,你放心,哪怕走遍天涯海角,我必杀刘锦云。”禅西手掌略松,长长吁了口气,说道:“好……兄弟……”,顿时嘴脸一歪,断气归天。

  萧云耳中轰鸣,平生头次在心中如此憎恨一个人,恨不得将其锉骨杨灰,方能抵偿此时心中哀痛。在禅西身旁跪了良久,抬头见周围站了好些羌人,默默盯着自己,整片城下战场腥风扑鼻,时有哀嚎声断续传来,圣教众人已无踪影。他唤来两名羌人,请其将禅西的尸身带回安葬,并说道:“圣教被陇右官府追得甚急,刘锦云多半会逃回中原,禅西和伊娜的大仇,就全着落在我身上了!”

  那些羌人此番死伤大半,元气大伤,又听禅西说起过二人是从小的兄弟,当下也无异言,将死伤的同伴收拾清楚,缓缓回去沙洲城外。

  李长风正站在残楼外凭空远望,身旁几名波斯老人连连向他作礼,拿出一斛明珠相谢,被他推辞不受。萧云走了近前,忽听李长风说道:“真正解了诸位困境的,是这位姓萧的校尉郎,大家要谢,就谢他吧。”

  一名波斯老人思虑片刻,上前对萧云道:“萧校尉与李郎定是至交好友,才会奋不顾身前来相救,这斛明珠,算是我等对救命之恩的报答,请务必收下!”萧云转头见汪雨三兄弟疲惫的跌坐在墙根,当下心中一动,也不推辞,说道:“老丈既然有此美意,在下也不便推辞,谢过了!”那几名波斯老人连称不敢,唠叨了几句,自去招呼随队人员清点马驼启程赶路。

  萧云对李长风道:“唐姑娘被姓鲁那老头掳走了。”李长风瞧着脚下被人砸得稀烂的“从此别”,长叹道:“我如今才算真的明白了她给这暗器取名‘从此别’的由来!”

  萧云不解问道:“不是来自古诗么?”李长风摇头苦笑道:“当初我去成都找她,曾答应她三件事,一是每月须得为她赋诗一首;二来须得保护她的周全;三是以一年为期,无论做任何事,须将她带在身旁。然后她又说江湖险恶,非要将‘相思小箭’送我傍身,我坚持不收,她拿出‘从此别’对我说:‘我有了能发射三次的从此别,天下还有谁能伤我?你拿着这具暗器,总能加些助力,如此也才能谨守应承我的三个条件!’于是我才收下,两次遭遇圣教妖人,都靠着‘相思小箭’的威力才脱了险境,心头一直在琢磨,天下还有谁能在可连发三次的‘从此别’之下偷生么?”

  萧云点头道:“你师妹的一身轻功,应能逃过‘相思小箭’的射击,但在‘从此别’面前,也定难避过。”

  李长风蹲下身子拣起已成碎片的“从此别”,说道:“你瞧这里面有一支箭吗?”萧云凑近细看,只见碎片中细洞簧片多如牛毛,唯独未见一支细小箭簇的踪影,迟疑道:“这……这是已经发射完了么?”

  李长风说道:“是发射完了,不过只发射了一次!我与唐艳还有喀吧大师、董师四人赶路来到这里左近,正好碰上几个毛贼想要打这队波斯商人的主意,于是一路跟了过来,谁知竟是鲁肃子设下的陷阱,匆忙中我用‘相思小箭’射伤了第一波敌人,才能与众人退守到这楼上。我仗着有喀吧大师这样的高手在侧,想着凭我与他的身手,加上能连发三次的‘从此别’,定能重创对手。哪知唐艳偏不愿将‘从此别’借我一用,我恼她不知轻重,还数落了两句,后来敌人装神弄鬼,我便催她射击威慑敌人,此后敌人无论如何漫骂引诱,她都绝不上当,我还打心底佩服她的定力,谁知这‘从此别’与‘相思小箭’原本就是一对,都……只能发射一次,哎……这般精巧的暗器,哪有那么容易便能造出连发三次而威力不减的来?”

  萧云似乎恍有所悟,说道:“那唐姑娘骗你是什么用意?”李长风低头道:“她是在告诉我,若她都须靠发射第二次‘从此别’来救自己的时候,不是我李长风不顾诺言弃她不顾,便是我已被人杀死无法再保护她了……从此别,从此别,还有比阴阳相隔更远的么?”

  萧云不知二人之间竟还有这么一番约定,也不知说什么好,只问道:“李兄眼下如何打算?”

  李长风正色道:“我看得出来,师妹与你心心相印。不怕你笑话,我本以为师妹想要嫁给刘锦云,因此才去求唐艳相助,替我易容,想在五月初五华山大会时替他争夺盟主之位,以便遂了师妹的心愿,如今才知我是……我是……,唉,不提也罢,你赶紧追上师妹,求得她的谅解,好生待她,我必须去救唐艳了!”

  萧云连忙说道:“我也去助你一臂之力。”

  李长风摇头道:“这是我自己的事,须得我自己去做。况且师妹身子带伤,你应照顾在她身旁。咱们既然是生死之交,你也应能懂我心意吧?”

  萧云见他神情坚决,暗在心头一叹,说道:“也好,我也须去追杀刘锦云,为禅西和伊娜报仇,咱们各行其事,有缘自会再见!保重!”

  李长风与他抱拳别过,踏足上马而去。董庭兰自残墙后走出来,自语道:“人人皆苦,人人皆苦,我活了一把年纪了,才从成姑娘的一番话语中顿悟,惭愧啊!”

  萧云远望李长风去的方向,心下感慨万千。转身来到汪雨三兄弟跟前,将手中波斯人赠送的明珠递过去,说道:“在下借花献佛,你们兄弟被官府追杀,此番又开罪了圣教中人,不如去中原找处地方避避风头,这些明珠算是盘缠。”

  汪雨身中两刀,行动不便,沉吟片刻道:“好,咱们是一道舔过血的兄弟,我就不客气了,这西域是呆不下去了,正好去中原花花世界见识见识,哈哈哈!”

  四人都是血性汉子,相互并不客套,互道一声珍重,汪雨三兄弟先自去了。转眼杀声震天的这一小片天地中独剩风声鹤唳,喀吧和尚累得靠墙喘气,多日不见萧云,只顾望着他不停傻笑。

  萧云冲他笑笑,察看楼下,瞧见还有几匹良马拴在当中,情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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