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之死-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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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坡路。我不理解：为什么有的同志吃里扒外，胳膊肘向外弯？” 电子书 分享网站
我该埋怨谁 一（2）
与会的市政府其他领导有的也愤愤不平，还有人认为：“谭兰同志主管的粮油贸易公司同金城农工商贸易公司有经济纠纷，按国家法律规定，经济纠纷应由法院受理解决，公安机关不应插手。把经济纠纷当成诈骗案来处理，违反了法律规定。”
万国玉静听领导的高论，他要认真听，不仅要明了领导讲话、指示的正面意义，还要听弦外之音_____市政府领导到底想要公安局干什么、怎么干，不然回去怎么贯彻、执行呢？
万国玉说：“东海市粮油贸易公司被诈骗一案已经破了，款、物没有追回来是因为诈骗单位已不存在；犯罪分子逃跑，我们已在全国发了通缉令，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会抓住他的。至于我市粮油贸易公司法人代表谭兰被逮捕，是S省公安机关携带着S省检察院逮捕令到东海市公安局，要求我们协助，逮捕谭兰。我局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的有关规定，配合他们是天经地义的、合法的；相反，我们如果不配合，我们就违反了《刑事诉讼法》。至于谭兰是否构成诈骗罪，那是S省公安机关和检察院的事，与我局无关。不过从S省公安机关给我局的复印材料看，我们认为定诈骗罪证据还是很充分的。一是谭兰同对方签订假合同，伪造运1000吨大米给对方的发货单和铁路部门的火车皮计划，骗取对方货款后，一粒大米也未运去。从执法的角度；我们有义务协助S省公安局机关。这里面没有什么里和外的问题。《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是我们国家的基本法，它的法律效力适用于中华人民共和国全国每一个地方，我市不得例外。说我们吃里扒外，我不能接受。我提请市政府领导注意，在执法问题上不能搞地方保护主义和部门保护主义。”
万国玉窝了一肚子火，直率地作了表述。他感到自己讲话的语气太强硬了，瞥了一眼副市长冯涛，只见他气得脸色像猪肝一样发紫，便缓和了一下语气继续说：“市政府各位领导对公安局工作历来非常重视，冯副市长不久前亲自批示拨款500万元给我们建指挥中心，全局干警十分感动。在目前市政府财力紧张的情况下，下这么大的决心，拨这么多钱，充分说明了市政府领导对公安工作的支持和关怀。在社会治安和打击犯罪问题上，我们决心当好市政府领导的参谋，如实反映情况，有喜报喜，有忧报忧，为领导决策提供真实情况和信息。我是受了领导的鼓励才说上面的话的……”
尽管有人对万国玉的话不满意，但是不敢拿到桌面上来讲。有的人对万国玉早就不悦，但是这位在东海市干了三十多年的老公安，一身正气，两袖清风，不知有多少犯罪分子经过他的手投入监狱。在全市公民投票选出的十佳公仆中，他名列前茅。他身上有犯罪分子的枪伤、刀伤几十处，要解除他副局长职务不是那么容易的。他后面一段缓和的话，给不满意他的领导下了台阶，没有人再说什么。
我该埋怨谁 二
当天晚上，冯副市长派秘书找到万国玉，转达冯副市长的话说：“今天上午在市政府常务会上冯涛同志批评公安局是出于一时气愤：我们市里一些企业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人诈骗，损失惨重，案子都破了，钱追不回来，冯市长分管工交、财贸，受到很大压力，希望你能谅解。冯市长还要我转告你：粮油贸易公司自从谭兰被逮捕后群龙无首，一片混乱，你能不能亲自出面同S省公安机关协商，按合同规定，由粮油贸易公司在3个月内分期分批把大米运给他们，或者把钱还给他们，请立即把谭兰同志放回来；否则粮油贸易公司一旦垮了，会给我市又增加一个不安定因素。”
万国玉不知道冯副市长到底想干什么，不能轻易表态。但是从他上午在常务会议上的发言和此刻派秘书来的目的看，他所关心的既不是东海市遭受的经济损失，也不是粮油贸易公司陷入困境，而是谭兰的个人前途，甚至关系到冯副市长自己的前途。谭兰被捕，冯涛受惊了。谭兰是冯副市长3年前蹲点贸易公司时发现的人才，并把她由一个普通工人（公司宾馆服务员）一下子提拔为公司经理，市里新闻部门曾大力宣传冯副市长不拘一格起用人才，可是也有人反映，冯涛住在公司宾馆期间，受到谭兰热情、周到的服务，关系暧昧。冯副市长的老婆曾到宾馆辱骂谭兰勾引她男人，并把她头发揪掉一撮。从此以后，冯副市长同谭兰接触少了，但并没有断绝来往。有人反映今年春天冯副市长到S省招商引资期间没有住在代表团包租的宾馆，而是单独住在另一家五星级宾馆里。就在此时，谭兰也来到S省，同冯副市长住在同一家宾馆，有人发现夜晚他们在宾馆夜总会跳舞。这些情况，都是群众反映，社会上流传的，万国玉和公安局的其他人当然不会擅自调查这些事情的。没有市委、省委的指示，没有法律依据，公安局是不会管这些事的。
就在冯涛同谭兰较少公开接触的情况下，梦丽妲夜总会女老板薄荷成了冯副市长的常客，在东海市的一些宾馆、酒楼，时常有人见到他们在一起的身影。东海市一些庆典活动_____奠基、剪彩、开幕……往往是薄荷率领夜总会服务小姐承担礼仪活动。这个薄荷不久前神秘地被人勒死在办公室，案子至今未破。万国玉一直在思考东海市近年来发生的这些事。他想弄个水落石出，但一直没有做到。谭兰因诈骗罪被S省公安机关逮捕，案情清楚，证据确凿，东海市公安局只不过协助外省公安机关做了应该做的事，却受到指责。他清醒地认识到，有的市领导批评当地警方，是受了地方保护主义思想的影响，又不了解案情；而冯副市长激烈的批评是出于某种担心_____担心谭兰在受审中会说些什么。因此，他心里很焦急，只要能把谭兰放出来，要米、要钱他都会答应。他已指示粮油贸易公司兑现合同，公司有困难，他帮他解决。
上述情况像电影镜头一样迅速从万国玉脑海里掠过。他面对的不是普通的刑事犯罪分子，而是远为复杂得多的情况和握有重大权力的上级领导。他不想再像上午那样说话。他要绵里藏针，不露声色，后发制人。不冷静是要坏事的。
他对冯涛秘书说：“请转告冯副市长，我上午在市政府常务会上说话太激动，公安局工作还存在不少问题，冯副市长对我们的工作一贯是关心支持的。我们一定按冯副市长的意见办，立即同S省公安机关联系，争取早日把谭兰放回来。如有必要，我要亲自去S省一趟。”
我该埋怨谁 三
冯副市长开完常委会回到办公室，已是中午12时半了。他谢绝一些单位中午的宴请，叫秘书回家吃饭，不要陪他；他说自己不想吃饭，要单独在办公室思考一些问题。
秘书走了以后，他把门锁上，从柜子里拿出荷兰制造的饼干和从瑞士进口的巧克力，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然后又打开一听可口可乐喝起来，他只是机械地将这些东西塞进嘴里，机械地咀嚼着，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他回味上午在市政府常务会议上批评公安局的言辞，感到一阵快意从全身掠过，但很快就消失了。他想到谭兰还被关押着，心中又产生一些怜意。他想起5年前自己还是粮油食品局局长，带队到市粮食加工厂进行改革试点工作，当时还是普通工人的谭兰，毛遂自荐，表示如果让她担任领导，她将粮食加工厂改为粮油贸易公司，工贸结合，保证在两年内扭亏为盈，每年上交市里税金不少于300万元。以后在公开招标中，谭兰一举中标，由一个普通工人变成拥有近千名职工的大型企业的经理。这年她才32岁，浑身焕发着青春的活力。她热情大方，毫无扭捏羞怯之态。冯局长被她深深地吸引了，以至于一个星期后，他们在一家宾馆同居了一晚。从此一发不可收拾，每星期至少要幽会两三次。不久冯局长荣升副市长，他们的接触更加频繁。冯副市长今年已50开外，独生子已上大学，老伴由于常年有病，夫妻性生活时断时续。自从同谭兰*之后，他才真正体验到外国电影中的所谓床上功夫给他带来的刺激。随着权力越来越大，交往越来越多，各式各样的美女在他面前不断出现，其中不乏歌星、舞星、明星，他同他们不断有染，引起了谭兰的嫉妒和愤恨。不过他一直没有同谭兰断绝来往，只不过联系少了些，同居的次数少了些。谭兰在同他幽会时责怪他见异思迁，感情不专一。他反唇相讥：如果我感情专一，能同你在一起吗？其实谭兰并不真的喜欢他，她喜欢他的权力。她怕别的女人把他吸引走了不理她，她就没有了靠山。那些围着他转的女人都是希望用他的权力为自己谋利。市长权力虽大，但毕竟不能为所欲为，一手遮天，而且反*的声浪越来越高，他不能不有所顾虑。那些以身相许、到头来捞不到更大实惠的女人，逐渐离他而去，另攀高枝。但梦丽妲大酒店的女老板、28岁的广东人谢维稚同他幽会时从来不提任何要求。按她的话说，她是为了体验生活，体验同各种各样的男人幽会时的不同感受，了解各种各样的男人的心里、生理情况，以及他们的文明程度和言行举止。她要通过这个办法积累素材，准备写一本震撼全中国、震撼全世界，比弗洛伊德还要弗洛伊德的性心理、生理小说，争取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她同冯副市长继续保持着联系，不时在她的大酒店幽会。
但是，就在谭兰被逮捕不久，谢维稚却被人勒死在她的酒店的办公室里。冯涛得悉后立即赶到大酒店。以万国玉副局长为首的刑侦干警们正在勘察现场，冯涛走到尸体跟前，看见谢维稚被勒时痛苦挣扎使得面部完全扭曲的样子，热泪夺眶而出。他对万国玉说：“万局长，你们可要为死者报仇啊！”然后像是自言自语，“为什么要这样残忍？要钱，给你钱不就得了吗，干嘛非要置人于死地；即使置人于死地，也要让人痛痛快快地死，为什么要把人活活勒死？！”
万国玉和刑侦干警无暇和他多说话，但对他说的话，他的表情，还是认真地听、仔细注意观察的。王辉更是听得认真，观察仔细。他知道市长的*韵事。“此地无垠三百两”的成语他是不会忘记的。
我该埋怨谁 四
万国玉回到办公室，坐在沙发上，头靠着沙发背，嘴里不时吐出一缕缕青烟。他刚才在市政府常务会上作了自我批评，但他清楚地明白那只不过是一种姿态、一种策略。因为他坚定地认为在谭兰被捕问题上，市公安局没有做错任何事。他虽表示要亲自去S省做工作，要求将谭兰放出来，但能不能放出来，没有把握，除非兑现合同或退回货款。因为据S省公安机关介绍，谭兰不仅构成诈骗罪，而且有重大贪污、受贿行为。
万国玉在咀嚼冯副市长在现场讲的那些话。他想起在案情分析会上，有人认为谢维稚的死，冯涛副市长是知情人，甚至不排除是嫌疑人之一。大家说，冯副市长自从同谢认识后，双方打得火热，舆论沸沸扬扬。常年有病的妻子从自身有病考虑，不愿干涉丈夫的私生活，对他追逐女人睁只眼闭只眼。但这一次她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