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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阴阳街-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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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鲜耻是什么?”

景花抱着小孩,面对这个酒鬼,不知所措:“他表弟,你醉了,楼上有现成床铺,歇歇去!”

“歇——我还有许多话对谁都不说,光对你说!”他说着又喝了一杯酒,“你别以为我醉了,没有。人生何求?科场得意,情场风流,壶里春秋,可我前二项没有,只有壶里春秋!”

“你那公公、婆婆虽说是我的姨爷姨娘,什么东西?狗屁不如,还算人吗?不,是狼,是猪狗,是畜牲。”“你醉了!”

“没醉,再来三大碗都不醉,你别用这种眼光瞧着我,我对得起你,对不起你的是那对老畜生,我表哥是个老实人,是好人!”他把手伸过来,抓住景花那只手。

“放开,小孩要吓着的!”

“为什么要放开,本来你是我的,可那双老畜生骗了我,他们说,你去相亲吧,也该娶妻了!”跟着媒人到阴阳街相亲,那姑娘不看也罢,一看就可不得了了。用不着吹牛,我程鸿走到哪里亮到哪里,打马达镇街上走过,所有女人都要回头,但我没有见过一个姑娘长得像你这样漂亮。不论是观音,何仙姑,七仙女或古代貂蝉、西施、王昭君、杨贵妃,都绝对不会有你这样的漂亮!我当时就暗暗发誓这辈子非你不娶,回去后我赶快叫父母托媒来相亲,可是挨了父母一顿骂:“你这个没出息东西,姨娘叫你去不为你相亲,而是代你表哥去相亲,你夺人所爱,义不可取,何况我们两家是亲戚呢,将来事情被捅出去,你有何颜面去对表哥一家?”

景花听得目瞪口呆,没有想到她在花季年华的爱情主要杀手竟然是个无辜的受害者和自己的追随者。情人眼里出西施,她当然没有他的醉话中形容的那么完美,但她绝对相信,她属于一切都正常的平常人。于是对这个调包计中的牺牲品一切积怨都一笔勾销,反而对他产生了同情,思想一转变,将给她留下不可饶恕的苦果。

“你放开,我把小孩放好,安排你休息!”景花抽出那只被捏痛了的手,掀开房门竹帘,把小孩送进摇篮里,见丈夫已吐了一地,立即用草木灰盖了,拿抹布揩干净,替他盖好被子,然后出来。不想程鸿因酒过量而扑在八仙桌上睡去。景花眼看不能扶到楼上睡觉,因一动就有吐的可能,还不如堂上用两条四尺凳扛块木板,铺上被褥,让他休息。于是打了盆热水,扶起他,给他擦把脸,不想他根本没有睡,也没有想像中那样醉,一把把景花抱住,用他的大嘴唇拱她的脸和胸部,景花大惊,欲喊不敢,床上那个死人是喊不醒的,如果惊动间壁邻舍自讨没脸,于是拼命挣脱,但那里是他的对手,结果把她压在铺上,已被他撕开外衣,伸手撕她的中衣和裤子,景花狠狠扇了他一记耳光:“你,你还算读书人吗?朋友妻不可欺,我是谁,房中的那位是你的什么人?”

程鸿被一记耳光打醒,他稍微有些收敛:“表嫂,刚才我对你非礼别见怪。”他从凳头捡起毛巾,自己洗起脸来,又乘机用洗脸水洗了脚。

“刚才你醉了,我不怪你,可你看我这身面已成了百挂衣了,如果在人前那怎么好?”

程鸿看时,那被拉断布扣的春秋衣和中衣都已敞开,半遮半掩的把胸部敏感部位裸露在外,他一面道歉,一面贪婪地瞅着她。

在堂前打铺是忌讳的,乡村普遍规矩:堂前是一家最尊严的地方,逢年过节要挂祖上画影,把祖宗接回,放在堂上供奉,有婚丧红白喜事都在堂上设祭坛。一般女眷不能上桌,更不容妇女在堂上裸体,晾晒衣裤,摆放便桶,春凳等。因此见程鸿并非大醉,立即拆除门板,移开板凳,打扫干净。并点盏青油灯,扶着程鸿上楼,就让他在景连的床铺上将就一宿。

“睡吧,我把灯盏挂壁上,洋火放在钵瓶盖上,那角落里有便桶,需要方便时请自己划根洋火点上灯。”景花安排好以后准备下楼,没想到程鸿抢先一步跨到前面拦住,“景花,我还有话要讲呢!你知道已发誓我这辈子除了你我不再娶妻,没有你,我下半辈子怎么活?我走到这一步主要是你的错,你生得太美了,二年来我一直生相思病,今后日子会很长,而我又是独苗根儿,如果病不好,我家就要绝后代了。我这次来是与父母亲再三商量的,如今最好医生就是你了,只有你给我一夜床笫之欢,也许我就有救了,你是修福救难的活观音,成全我吧,我们日后子孙万代都会记住你的大恩大德的。景花,我的挚爱,我给你跪下了!”说罢,竟然跪了下来。

“起来,你今天怎么啦?你虽说情系可怜,但我人只有一个,不可能谁可怜就可以随意分身给他。如果我把身子给你,那么你表哥置于何地?我有我的所爱,我不可能对所爱的人不忠!你如果不起来,你自己跪着吧,哪怕跪到天亮呢,与我何干!”景花避开他的纠缠,自己下楼来了。她现在想的是远在江西的五哥,摇篮里的宝贝,还有在婆婆面前对天发的毒誓,当然这一切都与那个醉成一滩泥的丈夫有关。不知何因,儿子还没有二个月大,仅与他几度春风,天癸来了又回去,再没来了,而且这段时间常有嗜酸恶心的感觉,莫非肚里又有孽种,想到此,十分欣喜,因为她的丈夫宽容才有了和五哥这段非正常的姻缘,作为回报就决定使朱兴有个自己的孩子,使朱家不致于断代。他们最想要的不是这个么?而且一生下这个孽障,她将同自己心上人远走他乡,比翼双飞,生生死死在一起。她虽然对这残废的丈夫曲意奉迎,都是为了疗他的心灵创伤,好让他传种接代,其实对他跟本谈不上爱,也谈不上情愿,这半年多来与他之间关系实际上成人哄小孩的关系,但既然都还奏效,她就心意满足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添上一根灯草,就满室增辉,她见儿子在摇篮里睡得香甜,一摸底下湿漉漉的已经尿湿了裤子,于是抱起来,用毛巾沾些凉茶汁揩一揩,嗅嗅小屁股,没有异味,熬不住吻了一下。心中涌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兴奋,这家伙也够狠心的,丢开妻儿一年多了,也不回来看看自己的儿子长得怎么样了。她真的好想他哟,床上的楼上的这些没出息的东西,哪一个像五哥呢?于是给小不点更换了尿布,抱在怀里,在醉鬼的脚后躺下来歇息,一觉睡去,大梦串小梦,总梦见连哥在身边,那分亲昵,那分情感如同幽火慰麝香,同他在一起就有那么神奇的快乐丝丝传导,波及全身……

“开门,日头都晒到屁股了,还不起床。”外面传来敲门声。

景花做梦和景连睡在一起,引起生理欲望,并不经意之间达到高潮。最后被敲门声惊醒了,原来怀里抱着不是景连,而是她的丈夫,他不知什么时候酒醒了,来到自己身旁,她赶快推开他,寻找自己孩子,见小不点已经滚到床下,在那地上熟睡,她惊慌失措地抱起他上来,查看身体还没有受伤,大约穿着较厚,没有碰上硬物,大致无碍。

外面还在这里敲门,朱兴正在情浓,被打门声破坏了,大发雷霆:“吵些什么?昨晚醉酒,这会再睡一会天又塌不下来,何苦来,老大早的来敲门!”

“出大事了,还不快些开门!”朱信源在门口声嘶力竭地喊道。

“出什么事了,”朱兴穿了裤衩就想跑出去,景花一把们住:“你做事总是丢三落四的,这样出头人前有多体面?”说罢把衣裤丢过去,说:“事情已经出了,你急又有什么用呢?”

朱兴穿好衣裤,赤着脚跑出去,那离屋不远的高埠已经黑鸦鸦挤满了人,大家朝他家的楼窗指指点点,人声沸腾。

原来朱兴的表弟昨晚喝了酒,不知什么事想不开,解下双股箩线穿过屋顶抽楣,打了个死结,一伸脖子,踢倒钵瓶,就伸腿去了!大家从楼窗里偶然发现有人上吊,都在推测个中原因,只有景花心中明白。

程鸿被人放下来,让他躺在景连睡的床铺上,她的姨娘何氏哭得死去活来,朱信源,朱兴都没了主意。景花抱着自己的孩子喂奶,见景生情流下两行热泪,竟然号啕大哭起来,三邻四舍倾巢而出,而且都想从蛛丝马迹中分析其因。都说程鸿死与朱家媳妇有关,凡是与女人有关必然事出有“情”,情色关连,色是公认的洪水猛兽,说:“朱家这篇文章还做得不小呢!你们等着看热闹吧!”

那些没牙的黑洞开始行动,许多老太婆远远地站在人群之外,咬起耳朵来,刘师师早对景花怀恨在心,就故意扇风点火说,“我昨晚去她家借筛,见关了门,从门缝瞧见堂上八仙桌摆满酒菜,那个骚妖精眉来眼去的替他表弟斟酒,那表弟一只手吊着她的脖子,一只手喂她喝酒哩!”

“这号女人肯定在娘家已经是破鞋了,没人要了,按人物也还瞧得过去,不然的话怎么会嫁给十不全的朱家独根苗呢?”

“那你就不知道了,原来第一次去相亲,由这位表弟去代的,听说,这位表弟一眼看中这妖精,想娶回己有,但这边无论如何不让,后来得了相思病,晚上想必如愿已偿,被朱兴逮个正着,朱兴那里吞得下这个气,使了暗着,把他弄死,然后把他吊起,制造自杀的现场……”

“这话可只能私下说,场面上怎么讲得响,又不是亲眼所见!”

“刘师师借筛从门缝里瞧过去,不是吊膀子了么?告诉你们一个秘密,那朱家何氏曾向阳花和我讨过秘方,是房事用的,说不是老头用,而是儿子,曾到处求神拜佛,什么郎中大夫都瞧过,吃掉药都整筛箩,也不见得好,可见朱兴早已没有床笫之功了。那小不点说不定是顾人生的野种。”

“不错,那个所谓大舅,经常共处一室,也难免要出问题的。”

“那不可能,他们是兄妹哩?”

“兄妹又怎么着,有的还同爷娘乱伦哩……”

“兄妹,也有假的,我看他们一点也不像兄妹!”

朱信源见程鸿吊死,立即叫人通知姨夫程锦容来把尸首领回去,又请地保等一干子人来做见证人,而地保朱鼎臣坚持报官,直到下午,汤溪县衙门才派来快捕仵作人员,对死者进行反复验尸,现场勘察,又说举报人刘老太从门缝里瞧见相互勾搭成奸之情形,刘老太及在场耳闻者都按了朱红手印,然后叫马达镇程锦容收尸,作安葬处置,这里景花、朱兴、朱信源、何氏等有干系人员一律五花大绑,用长索串连,押送汤溪县衙门,小不点暂且寄住外婆家不提。此去衙门,其命运如何,见下回。

第六十回保胞妹景明交狐党筹赎金朱兴典家产

范玉莲从塘埠头急急忙忙回到堂屋,一头撞见扛着尖角锄出门的丈夫:“出事了!”

“白日说梦话,今早你活见鬼了。这清平世界,无空白地出什么事?”

“嫁到树丛沿的姑娘被送到县城牢里了!”

“三月前我去分家时,两口子还是好好的,怎么会出事了?从那里来的消息?”

“有人从树丛沿回来说的,塘埠头都一片轰动了,你这个老佛爷还蒙在鼓里呢!”

姜家听到朱家犯事,景花被抓走的消息,立即形成一片哭泣声。

不一会,朱旺抱着小孩子,一路小跑来到姜家,说:“伯母,景花叫我送小不点来,叫你好生抚养!”

范氏接过因一路风头哭哑了的外孙贴心抱在怀里,那泪水小溪似地挂了下来,真是柔肠寸断,慈心欲碎:“我可怜的儿呀,这是天上飞来的横祸,这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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