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衣行业厮杀内幕:对手-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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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胡凤鸣在五楼“8·18”大案指挥部开完碰头会,回第二专案组同纪刚一起下楼,纪刚说:“凤鸣,你来一下。”
“哎。”他答应着,随他到纪副局长办公室。
“凤鸣,瞧这盆花咋样?”纪刚指着一盆花,问他。
茶几上放着一盆枝叶茂盛的榕树,胡凤鸣在想在哪儿见过这盆当花卉养的植物。哦,想起来了,在纪刚家里,他家屋子弥漫出花圃的气息,给人心情舒畅的感觉。纪刚喜欢侍弄花草,有几盆名花在蓝河家庭中是罕见的,这盆养了十几年的榕树便是其中之一。
“我知道你喜欢它,送给你了。”纪刚说。
“您?”胡凤鸣眼睛里塞满那盆名贵的榕树,这件礼物太重了点儿。
“它是生长在南方的植物,那里是酸性土壤,我们北方土壤却是碱性,要想花草长得好,改变土壤性质最重要。”他传授他一个经验,“要浇醋,多浇醋,咱们平常吃的食醋就行。”
“您养它很不容易,还是……”胡凤鸣说。
“唉!”纪刚脸转向窗子,抱着双臂,微驼的后背对着胡凤鸣,他听见一声轻微的叹息。
胡凤鸣望而兴叹。感慨道:“纪叔老了,真的老啦。”
他们邻居多年,和他的儿子建民从小学到高中是同学,十分要好的同学,可以说一直友谊到今天。胡凤鸣警校毕业分配到公安局,当时任刑警支队长的纪刚一手将他从基层派出所调到刑警队。私下里他叫他纪叔,班上场合称他职务,纪队、纪局什么的。
这时纪刚转过身来,一脸的怅然。他说:“建民第一年上班,单位去云南旅游,他知道我喜欢奇花异草,几千里抱它回来,一直养到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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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女秘书神秘失踪(5)
“因此您该养着它。为建民……”
“唉,什么都变了,觉今事而昨非。”纪刚道出家庭的私秘。
他们父子的关系,“建民基本不和我说话,你不信吧?”
胡凤鸣点点头,他知道一些他们父子的情况。
“终归是因那次交通事故。我是分管交通,他肇事逃逸,致受害者因拖延了抢救时间而死亡,人命关天,我袒护他,等于是我因私枉法?”纪刚情绪异常激动地说,“公安局长的儿子,就可以为所欲为,就可逃避法律制裁,凤鸣,我错了吗?”
“您没错。”胡凤鸣说。
“由此他恨我,从骨子里恨,忘却亲情的恨。”纪刚声音变粗,并有些哽咽,有亮晶晶的东西在眼眶里聚集。他说,“建民的眼里我是极端自私的,为了自己的前程、名誉、升迁……可是,他不理解作父亲的心情,亲手送儿子去蹲监坐牢是怎样的滋味啊!当建民跪在我的面前,颤抖地叫:‘爸,爸爸救我!’他的声音撕我的心,裂我的肺,他求救的眼神像猎人枪口下一只受伤的小鹿,哀怆地叫……谁人不心动?纵然是铁石心肠也会熔化,虎独不吃子啊。”
胡凤鸣想起一件事来,去年冬底,也就是纪建民结束三年刑期,出狱的前一天,纪刚找他,说:“凤鸣,建民明天出狱,你代我去接他吧。”
“纪叔……”因是私人场合,他用多年的称呼,这样显然更亲近自然些,“我觉得建民很希望你去接他。”
“我何尝不想那样做呀,可是,他已捎出话来,不想再见到我,一辈子不见。”
“建民恁绝情?”
“他毕竟吃了三年的苦头。”纪刚掏出五百元钱,“他家没什么人啦,媳妇同他离了婚,听说嫁京了。他冷丁出来,一无所有,生活一定困难,你把钱给他。凤鸣你一定答应我,说钱是你给他的,千万别露我。”
五百元钱沉甸在手里,一个父亲的心千斤重啊!他开车到那个有劳改水泥厂的小镇,建民上车后他试探问:“回家看看纪叔,他很想你。”
“记得我们小时候学的那篇课文,黄鼠狼给小鸡拜年。”建民使劲扯掉手掌上的一块茧皮,三年的艰辛劳动使他的手变得粗糙,风干老树皮一般,那曾经是弹一手好钢琴的手,如今……
“纪叔不是黄鼠狼,你也不是小鸡。”
“凤鸣,你就别往我心窝上捅刀子啦。找家小酒馆,咱俩喝点酒,我差不多把酒味都忘啦。”纪建民向车窗外望去,初冬第一场落雪,纷纷扬扬的。他说,“念书时我总是写不好雪景。老师说,建民你总不动脑子,白雪皑皑,仔仔细细观察,雪是白的吗?直到毕业走上工作岗位,我没发现雪是别的颜色。到了里边,落雪时只要管教允许,我就站在雪幕里,在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里,我惊讶地发现,雪是蓝色。”
他看见一个人正在成熟,建民同入狱前判若两人。以前做什么事都不认真,对生活、对家庭、对自己,都马马虎虎,自诩是“犬儒”,为此他还专门查了汉语词典,弄清了犬儒是玩世不恭。他说:“建民你变了。”
“唔。”他说,“我浑身是伤痕累累,或是丧魂落魄?”
“不,你长大了。”
“是嘛。”
小酒馆的门前铺一层雪,踩上去咕滋咕滋地响。建民说:“太阳照耀下发出淡蓝色的光芒。可惜今天阴天。”
一瓶老白酒不知不觉中被建民自己消灭掉,胡凤鸣要开车,他以茶代酒。他们的谈话不知不觉又回到父子关系上,建民因饮酒目光发直,舌头明显发硬,思维还清楚。“我爸那样做,叫,叫什么,大义灭亲。”
“不能这么说。”
“凤鸣,他想在官道上前进,形象很关键,大义灭亲说明自己高风亮节,说明……”
……
纪刚说:“凤鸣,我成了孤家寡人,白天有工作忙忙乎乎还好一些,一回到家里,空空荡荡的,孑然一身,垂泪对寂寞。尤其是你纪婶过世后,这世上我只剩下建民一位亲人。”他揩下眼角,说,“后天我过生日,希望他能回来看看我。”
第二章 女秘书神秘失踪(6)
“纪叔我明白了,我去劝劝他。”
“那真的要感谢你啊!”
胡凤鸣心情沉重地朝外走,被纪刚叫住。
“花,搬走花。”
“改日,我来取。”
胡凤鸣回到第二专案组办公地——刑警队腾出的一间办公室,专案组的人都出去了。他坐下来,想一想下一步的行动。
碰头会上,纪刚谈了第一专案组摸排谭韶芬社会关系情况,讲出了新的线索:机关有人反映:谭韶芬同韩鹏矛盾很深,前不久曾经发生韩鹏掀翻谭韶芬的酒桌子事件。他建议将韩鹏列入重点嫌疑人,对他进行调查。“8·18”大案总指挥周毅当即表态,证据不足不可以轻率地对在职的副厅级干部进行调查。此建议只好暂时放弃,他指示纪刚,督促去山北市的卢涛小组,加紧寻找卫思慧。胡凤鸣汇报了查枪情况,简单地介绍了查案的一些细节,当说到他们去找赵泽明的###王锦萍不配合,他偷偷瞥眼纪刚,一丝隐秘之光遽然闪过。
“那目光里隐藏着什么?”胡凤鸣再次寻思纪刚那道不被人察觉的目光。两年前,他曾经从纪刚的眼睛里看到与今天极其相似的目光,也是和枪械库被盗有关。
“我觉得赵泽明值班喝大酒很不正常,应该查清楚。”胡凤鸣在赵泽明突然自杀的第二天,向主管此案的副局长纪刚提出建议。
“人去万事休矣,我们就让他灵魂安宁吧。”纪刚的目光给他一种明白无误的暗示:别提那一节了,永远别提。
两年后谭市长命案再一次牵涉那个枪械库被盗案,再次提到赵泽明,纪刚的反应如故,只是更为隐秘罢了。碰头会结束时纪刚叫他去,他以为他会提起这件事,至少转弯抹角的谈到。然而,纪刚只字未提,令他预想不到的是纪刚自始至终谈的是关于他儿子的话题,请他去劝说建民回家给他过生日。
“下午去找建民。”胡凤鸣做了打算,离中午饭还有一些时间,他拿起当天报纸阅览,读到第六版,一则新闻的标题吸引了他的眼球:
昨夜一小学生不明原因死在网吧
读下去,心情有些不平静。报道说:昨夜一小学生在位于丰产路启蒙星网吧上网长达十小时,今晨死亡……有关部门暂时关闭了这家网吧,该业主王某目前正接受警方的调查。
“王某?启蒙星网吧?”他一下想到了王锦萍,她开的网吧就叫启蒙星。“难道是她?”他坐不住了,想一想丰产路是黄土岗派出所的辖区,于是他拨通了那个派出所的电话,接电话的吴所长告诉他,因网吧业主严重地违反了本市三局(教育、文化、公安)联合作出的不准未成年人进娱乐性网吧的有关规定,小学生的死因,初步认定该生食启蒙星网吧夜餐中毒,业主王锦萍现已被拘留。
胡凤鸣决定去一趟黄土岗派出所,立马就去。
四
到山北市不顺利在离开蓝河乘上火车那一刻起,卢涛便想到了。惟一的线索是卫思慧出差到山北市政府办公室取一套办公软件,千头万绪也只能从这里开始。
“十六号下午,她来的。”办公室轷主任翻动一个文件夹,找到一封介绍信递给卢涛,“你看。”
卢涛见是蓝河市政府开的介绍卫思慧取软件的信。
“她放下这封信,只坐了十几分钟,说山北有些事要办,便要离开。我问需要帮忙吗?她说不用,软件待她办完事再来取。”轷主任说。
“她没说住在那儿?”
“我还真问了她,因为我们政府的招待所就在市政府大院旁边,条件比较好,食宿方便。她说她不给我们添麻烦,自便。”
“以后再没见到她人,也没接到她的电话什么的?”
“全没有。”轷主任见到蓝河警方就想问的事,才问:“出什么事啦?赵主任来过两次电话询问。”
“出了一点事儿,我们急着找到她。”卢涛说,他接着问:“她来取什么软件。”
“一种文件管理的软件。”轷主任说。
第二章 女秘书神秘失踪(7)
看来政府办公室这块没什么戏了,所能够提供的线索轷主任都提供了。他们离开山北市政府办公室,卢涛说:“我们去民政局军转办,查查有没有在江口市当特种兵的人,或许能找到卫思慧的战友。”
“这也倒是个办法。”郁冬冬赞成头儿的决定。
山北市民政局军专办的主任倒蛮热情,指派一名叫窦乐的女干部,年龄同郁冬冬相仿,这样她们见面几分钟便成姊妹,开始咬耳朵根子说悄悄话,每每窦乐凑近说话郁冬冬就望着卢涛笑,内容很多的笑,于是他便猜出她们在说与自己有关的话。站在两个女孩面前,进入两个处在恋爱季节里的女孩视线中,难免遭到扫描和品头论足。说去吧,别耽搁正事就成。
一摞子档案资料,有了窦乐的帮忙,查找很顺利。
“呀,找到了。”窦乐高兴得大喊一声,“柳岚!”
档案记载山北市在1999年接收安置一名转业女兵(副连级),她现在的单位是山北东湖旅游风景区。
柳岚,从数百名军转干部中找出她,虽说不上踏破铁鞋、千呼万唤,但也不算轻而易举,终归有窦乐帮忙,用不到一个小时时间找出来。
这工夫她俩又咬了一次耳朵。
下午还有一些时间,卢涛提出立即去找柳岚,问窦乐:“东湖怎么走,有多远?”
窦乐听后笑而不答,卢涛觉得她的笑有点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