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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心机乱-第4章

小说: 心机乱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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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齐宫里,必定还有西赵的人,而且我不知道。



虽然知道谢丞相他们仅仅是将我当作一颗棋子,未必会真心信任我,但是我还是觉得有被人背叛了一般的愤怒。我为那个该死的故国以身犯险,而他们给过我什么?内心中,我已经觉得,为了母亲和弟弟杀死大哥是件极其蠢笨的事情。南齐的人,与西赵故臣,何是亲,何是疏?



“摄政王还让我转告小姐,”梁益又说,“摄政王让小姐一定要去蜀地,不许回来。摄政王已经宣布公主在寝宫中自缢身亡,明日发丧。从今往后,小姐就不是南齐的人,只管在蜀地安然度日吧。”



我踌躇了半日,下定决心,抬头望着他,点了点头。



京城中既然传开了公主被赐死的事,那么西赵那里也必然听到这个消息了。如此结局,他们应当不会怪罪我了吧。至于母亲和弟弟,只有再设法将他们从谢丞相手中营救出来。



这真是意料不到的事,我从未想过,我也会有这样的一天。那一瞬间,我不由得对上天产生一种惶惶然的感激与敬畏。从此以后,我真的能够摆脱西赵的一切,到蜀地过一种安宁的生活吗?如果可以,我必定焚香礼佛,为大哥的事忏悔一辈子,然后同二哥在一起安心生活,就如同真的公主齐青枝一样,守着自己的亲人,从心底里爱他们,尊敬他们。至于徐彦,只要设法打听到了他的消息,想来二哥也不会反对。他手里有兵有马,我自会想出办法和理由,将母亲和善儿救出来……



心涨满了喜悦,如同要轻飘飘地飞起来一样,令人浑身舒坦。我摘下头上的金钗,递给梁将军,对他说:“将军,回宫之后,请将这个交给摄政王,告诉他,青枝不孝,就此远走。盼望皇叔一定要保重自己,为日后打算。如果境况好转,请设法送信到蜀地,也好让我们安心。”



“是。”梁将军答应了,躬身道:“公主一路保重,属下回宫了。”



在他转身去的那一瞬,孙将军忽然说:“梁将军,等我将公主送到较安全的地方,就回去与你并肩作战。”



“不必了。”梁将军苦笑道:“也就是一日的功夫——不必了。”



这句话落在我耳里,却并未引起我的疑惑。想必是心里大悲大喜,已经无暇去多想别的事情。



梁将军别了我们,独自一人回京城而去。孙将军望着他的背影,竟落下了泪来,遥遥地向他拱手,直到望不见了,才吩咐整个车队调转方向,向蜀地行去。



车马粼粼,此时的心情,与我刚醒时的心情,又是另一番天地了。我心里轻松,顿时觉得有些肚饿,便吩咐那几个妇人将糕点拿出来,再热些酒,也不必拘礼,先同我一起吃些点心,垫垫肚子。



她们见我终于脸色和缓了,又知道不用回京城去,都很开心,唯有那个领头的妇人喜怒不形于色,只是看着我淡淡地微笑。



其中那名说话又多又快的妇人却忍不住了,喜笑颜开,端着一叠梅子酱饼,很开心地对我说:“小姐,这个好吃,你多吃些……哎哟,慢点慢点。呵呵,听说蜀地的人嗜吃辣椒,这一去,恐怕吃不到这么好的点心了吧。”



我微微一笑,说,“蜀地的名菜也是很好吃的。京城之中,未必吃得到地道的蜀菜,这一去,可以大饱口福了。”



她们见我有心情谈论美食,更是喜悦,另一个看起来很是小心谨慎的妇人有意引我开心,便说:“听说京城里的那家‘蜀韵坊’老板倒是巴蜀一带来的,恐怕他做的地道些。只是咱们宫——咱们府里的规矩大,上三世不是京城的人,都不敢往里带,为的是怕查不明底细,出了岔子。因此蜀韵坊在京城里总是不如松鹤楼,听说上个月已经关门大吉,连那个老板都回乡去了。”



那个较为多嘴的妇人听了,忍不住拍手说:“哎哟,那他倒是躲过了一场杀身之祸!后天黄天羲一到……”



她话还没说完,我手里的点心已经掉了下去,那领头的妇人劈头盖脸掌了她几个巴掌,喝道:“你满口胡说什么!”



我怔怔地望着那个领头的妇人,抓住她的手,颤声问道:“黄天羲……北朝派辽东王黄天羲来益州了?”



第八回 转觉归心生羽翼



 马车里一片寂静,只有车轮辘辘前行的声音在耳边回响。所有妇人,都慌张地看着那个领头的。



她见没有办法隐瞒,才跪下说:“是。奴才们隐瞒小姐,是摄政王的意思。”



我心里一凉,顿时明白了皇叔为什么要处心积虑让我尽快离开。



黄天羲的大名,在北朝南征北战的这几年中,闻名遐迩。只不过并非是美名远播,而是臭名昭着——江南江北,连孩童口中的歌谣都唱道:“遇着辽东王,全城俱遭殃;百姓流中道,显贵城楼藏。血肉满街市,万里无生机……”



这首童谣颇长,早几年我便在进香途中听到过。皇兄(想起他,心中又是一阵悔恨,忍不住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地扎进肉里去)曾经跟我讲过,黄天羲是北朝前皇帝的锦妃所生,锦妃之父陈国棠原是杨丞相家中的马夫,锦妃生来秀美聪慧,被偶然去丞相家的皇上看见了,便召入宫中,封为贵人,逾月,封为昭仪,再三月,封为妃,恩宠非常。



锦妃人很聪明,将皇宫中上至太后下至奴才的各色人等,都笼络得很好,上上下下,交口称赞。过了两年,便生了皇子黄天羲,在皇子中排行第九,自小长得异常可爱,聪慧伶俐。皇上更加宠爱锦妃,一切吃穿用度以及仪仗,均与当时的皇后不差分毫。



当时的皇后姓杨,正是杨丞相的女儿,见锦妃得宠,很是气恼,认为锦妃只是自己府上马夫的女儿,凭什么与自己平起平坐?于是设计陷害锦妃与丞相府中一个管帐的师爷有染。皇上原本是不信的,只可惜皇后的父亲徐丞相也想替女儿除掉这个对头,便伪造了种种证据,不由得皇上不怀疑锦妃。



终于有一日,皇上看着自己的儿子黄天羲,越看越觉得没有自己的影子,于是开始质问锦妃。锦妃悲愤交加,悬梁自尽。徐丞相竟然同时将那名师爷勒死,伪造成自杀殉情的模样,皇上一听,更加气愤,差点将黄天羲处死。幸好太后依旧信任锦妃,竭力保护孙儿,才免除一死。但是过不了几年,太后归西,黄天羲仍旧变成了人人敬而远之的角色。



正好当时北朝为了攻打南齐,竭力与漠北匈奴和谈,北朝皇帝竟将黄天羲作为人质,送到漠北。过了六年,北朝攻打漠北时,黄天羲险些被匈奴王处死,幸好半夜偷了三匹好马,连夜飞奔到最近的北朝守军处,才捡了一条命回来。等到他回朝,皇上竟然没有一句抚慰,又将其送到鲜卑,直到十八岁方才返回。此人少年时颠沛流离,过的都是刀尖上生死不定的日子,因此回朝之后,能征善战,凶狠无比,每攻克一个城池,都要屠城一日。据说他以见人血为喜,残忍暴戾,六亲不认,带兵打仗绝少失败,是个让人闻风丧胆的人物。



皇上驾崩后,新任皇帝在兄弟中排行十一,前面的兄长们都颇有怨言,他只好倚重手中有重兵的九哥黄天羲,对他信赖无比。早几年前,黄天羲为北朝南征北战,立下汗马功劳,官封车骑大将军,辽东王,加九锡。



近一两年来,北朝已经几乎没有对手,黄天羲也已经上书辞掉大将军之职,哪里知道,如今为了一个唾手可得的南齐,北朝竟然又会派出这种人物来。



想到这里,我忽然想起刚才孙将军和梁将军的对话,恍然大悟,他们都收到了黄天羲要来督战的消息。梁将军刚才那一句“也就是一日功夫”,已经是抱定了必死的决心。



“小姐,”那领头的妇人低声说,“摄政王用心良苦,希望小姐以自己的安危为重,不要以身犯险。”



说是这样说,但我又怎么忍心离开皇叔,将他扔在那座死城中,自己一个人走掉。



想到这里的时候,情绪激动,加上昨夜没有休息好,觉得有些头晕。那妇人连忙扶住了我。就在这一瞬间,我无意中瞥见她袖子里的手肘上戴着半片铁镣铐,另外一半,却是用金子镶成,金光闪闪。



这个东西,叫做“命牌”。我也有一块。这样的东西,我魂里梦里也无法忘记。



五岁时第一次收到命牌,送礼的人强行将它戴在我的手上,冷冷地说了一番话,要我从此以后记牢自己的身份,以及同珊瑚宫的关系。可是那时候年纪太小,根本不知道珊瑚宫是个什么玩意儿,只觉得自己面临着很可怕的东西,吓得大声哭叫。不久之后,西赵国灭,我就再也没有见过珊瑚宫的人和事了。



所谓命牌,就是将自己的性命寄托起来,从此不再归自己所有的意思。戴上命牌的人,就得随时卖命。



我冷笑,心想这个妇人多半认为我不认得这样东西,于是堂而皇之地将它戴在衣袖里。侥天之幸,竟然让我发现了她的身份。



我假装头晕,微微闭着眼睛,看那妇人一下一下为我打扇,心里慢慢合计:她方才竭力劝我离开京城,看来珊瑚宫的人必定是想让我去蜀地。只有找机会自己离开,乘机甩掉这个仆妇,总之,蜀地是怎么也不能去了。还好此时才赶了一天路,离京城又不是太远。于是点了点头,说:“好。皇叔的这番苦心,我是怎么也不忍心辜负的。”



那妇人连忙说:“那好,小姐今天乏了,我叫孙将军赶快派人到前面的市镇准备好房间,让小姐休息一个晚上。”



我点了点头,说:“休息可以,让人前去准备就不用了。越是随意,别人越不容易看出破绽——你挺细心的,我该怎么称呼?”



那妇人还是淡淡地笑了笑,说:“我姓廖。小姐就叫我廖婶吧。”



“好。”我点了点头,掀开帘子去看外面的侍卫。心想只怕他们今夜轮班守卫,不容易得手——必须得好好想个办法。尤其是骗过这个姓廖的女人。我转过头去,听着车外的马蹄声,心里不禁有些担心:珊瑚宫的噩梦卷土重来,可是我身边究竟有多少他们的人?



关于珊瑚宫的那一段回忆,原本尘封已久,却随着宫里那块黄绸和眼前这个廖婶的出现,重新开始鲜明起来,如同一个蛰伏已久的巨兽一般,开始轻轻地站立起来。



第九回 往日苦楚,忽上心头



 到傍晚时分,一行人走到市镇附近,在最小的一个旅店里歇下了。整个旅店,几乎都被我们的人住满,闲杂人很少,防范起来,也更加容易。



我借口习惯一个人独睡,不要那几个仆妇陪同,吃过晚饭,便独自一个人进了房中。



还好包袱中有套男装——孙将军日前提到过,再走一阵,到地势稍为平坦的地方,就让我穿男装骑马,混在侍卫当中,还更安全些。



想必孙将军在做这样的打算的时候,没有料到我会穿男装逃走吧。



我拂去黄铜镜上的灰尘,解开头发,卸下钗环,仿造男子的式样将头发束起,并插上一根玉簪,着意用眉黛将眉毛描粗,把脸颊也抹得黑一些,衣衫原本就宽大,不大看得出身材。所惧者只有声音太过细弱,不过少说几句话,料想也无妨。



我收拾了一些金银,其余的东西倒也不用多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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