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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春困脱衣为哪般-第28章

小说: 春困脱衣为哪般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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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先开口的是付天玄,“哥,你同朕从未见过面,这是第一次,难道不高兴?”
  “皇上,你,你遣走蒋敬,实则是想要先收整下沧云这片土地,对不对?”付夜低沉道。
  “是!沧云就是因为乱,才能让你躲了整整二十几年,你那些时光是偷来了!这个位置难道朕想坐?朕一点都不稀罕!”付天玄话中怒意渐盛,绕过桌椅,站到了付夜面前,继续道,
  “哥,你告诉朕,是什么人什么事,让你连这天下也不要!?知道父皇死时,为何仍笃定地对朕说,若朕做不好这个皇帝,自然有人会来接替!哥啊,朕那时死了晋渝,若是再没了天下,让朕何以为继!”付天玄说时,俯身擒住付夜的肩,眼中亦乱亦恨,
  “父皇至死都威胁朕,说朕这辈子若治理不了沧云,便是一大隐患!朕那时不明白,但当有人在朕耳边传什么蒋敬有谋逆之心这种事,才知道父皇说的是什么意思。没错!沧云就缺一个人,统一下这片乱城后,就能威胁到宜琅!可这么多年,朕为沧云这片乱世之地费尽了心力,原不过是一个你,以及你的那卷遗诏!哥,你若早几年带遗诏来见朕,一切肯定不是这样的!是!朕想用西凉之祸来耗掉沧云的兵力,就是天时地利的事,区区一个邺城,也敢反?朕就让他薛御反!”说到这里,付天玄凑近付夜,从对方的瞳仁里清晰印刻着自己,他们是兄弟,境遇为何这么不同!
  四周安静下来,稍刻后,付天玄闭了闭眼,直起身,继续说了下去,
  “朕去年祭拜母后时,也许就是天意。皇祠里供着母后的牌位忽然倒了,朕去扶的时候无意发现有卷血渍帛书混在神龛下,才知当年母后宫中的事,原来还是父皇的计谋。双子之命本就威胁帝位,于是父皇决定抱走一个,抱去沧云之地,一辈子亦可安全。父皇还说亲兄弟,与其从小都长于宫中,相互间为争帝位,同室操戈,不如将一个放于外,将来用以警醒朕,监督朕,亦是妙计。母后在帛书里还写着抱走的那个孩子,身边有亲君之人王梓安,手有玉锏。将来若朕误国,若朕昏庸,还可呈玉锏,宣遗诏,朕就要让位给你!真是天大的笑话!那帛书怕是母后死时的血渍所述,后来一定是父皇将其藏于皇祠里。可父皇至死,都未告诉过朕,这才是当年的真相!”说完,付天玄看着付夜,苦苦而笑。
  “王,王伯并未说过一句,我亦未想过。”付夜看着面前的付天玄,小声的辩解。
  “朕是愚笨,竟一直未想通,沧云之乱原就是为藏下你。可此番,你却同朕说并没有。你不想你的蒋敬?他蒋敬敢私藏你这么多年,早就是死罪,满门抄斩亦不为过!”付天玄蹙眉直视着付夜,铿锵有力道。
  “皇,皇上,蒋敬并没有!”付夜摇头。
  “哥,朕之前让他再去沧云,原就想试着找一下你,朕给过蒋敬三个锦囊,绘图,养兵,寻人,他做了没?他告诉过你没?你,你们却都要瞒着朕!”付天玄自嘲般的冷笑,幽幽轻声慢语,“不过也好,蒋敬在碧城已多时,朕还派了蒋延去,顺便透露了些消息给蒋延,说朕已挟持了你,若他二哥平不了邺城,一并当诛。你猜猜蒋延又会怎样,一面是薛御,一面是他二哥,兄弟怕是为此要反目,忠义两难全,天下哪里有什么完美!”付天玄说完,含笑又坐回到桌案前。
  “皇,皇上,薛御根本没那份心。你之前困住蒋延,还传出什么蒋延以色侍人,助你平了沧云这些不真实的事,不过是想告诉他二哥,蒋延为了薛御,早已不顾一切了,那么将我的身份告诉皇上,也在情理之中!因为蒋延心里,只想让皇上撤走围困在邺城的兵!”付夜说完,已然跪在付天玄面前,声音哀戚,“皇上,他们是兄弟,反目的结果只会让蒋敬直攻邺城而去,是,是两败俱伤!”
  “哥,他们是兄弟,也就是反个目,而你同朕呢?你至此都不恨朕这样做?这亲君之人王梓安,居然将你养成这么淳良的性子?”说完,付天玄看了看桌案上那只装有遗诏的锦盒,“看来,朕也不用再看这种一纸废卷了。哥,你不如就待在宫中,与朕看看这江山万里,看看朕做的好不好!蒋敬这人,朕比你了解的实在一些,他定不辱使命,因为他不希望你死。这和薛御不同,西凉是可以擒的,不一定要死,但他若未平下,你怎样都会死。天家无情,朕当年敢弑父,一样能杀亲兄弟!”
  付夜听后,面如死灰,一动都未能再动。
  ……
  付天玄同付夜的这番谈话并不能影响邺城和碧城的局势。但皇上平定了沧云一事,又将付夜“请回”了宫,这些无疑却能让二哥失去冷静。
  此时,蒋延早已不顾一切飞奔去碧城,他要阻止蒋敬。皇上要的是西凉,又不是薛御!而他二哥为的也不是什么西凉!但若真的彼此厮杀起来,谁都说不准又会发生什么。
  蒋延心里大叹,他恨,恨付天玄的冷血,恨那份帝王运筹帷幄的狡黠。他怨,怨一帮不想干的人非要逼薛御,怨那些人为何要将薛御推入过去的恩恩怨怨。他更是哀,哀其自己,不能同薛御同生共死,守望相助。然而此刻,蒋延心里只剩下焦急,急的是他这二哥怕是早已按耐不住了,真的会攻入西凉。因为付夜确确实实已经入了宫。
  果不其然,蒋延人还未至,整个天地却已然失色。
  蒋延一刻未停,直是猛地掀开了蒋敬的营帐,一把拽住了蒋敬,第一句话急促又颤抖着吼了出来,
  “皇上让你围城,你私自带兵攻城!想过后果吗?”
  “哈哈,蒋延!皇上将你放出来,你倒是还有脸来我这!”蒋敬一把甩掉蒋延的手。
  “哥,你听我说,你不能攻城,你这么做,付公子怎么办?薛御怎么办?”蒋延哀求。
  “怎么办?你不如好好问问你的皇上怎么办!你助他踏平了沧云,你是不是还拿付夜的身份和他交换了西凉?为了薛御吗?他是西凉人!你黑白不分,我没想到,蒋延,最后是你,最后是你告的密!”蒋敬说完,手上使了力,“啪”的一声,重重打在蒋延脸上,蒋延未想他哥会打他,人亦未站稳,踉跄的摔在了地上。
  随之脸上顿时火辣辣的烧起,连带口中都有了血腥气,可见这一巴掌,未留情面。
  “蒋延,你听着,付夜是皇上的血亲,手里又有遗诏,他入宫后,你说皇上怎么可能轻易放手?皇上若念兄弟手足,或留一命,但那也说明了此生等于是死了的!蒋延,你知不知道,我在拿了这份密信后,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们完了!我!们!完!了!你懂不懂!”说时,蒋敬愤怒地又将人从地上拽起,目中腥红有泪,一面不住的摇晃蒋延,一面将自己先前收到的密信按在蒋延的脸上,“你看看,这上面写的什么,将功补过,可免其一死?免的不是我,是他!”
  听后,蒋延面色苍白无血!怕是此时他二哥心里已经溃不成军了。蒋延怔愣着,不知还能说什么。
  两人静默片刻后,蒋敬低沉无奈的说,
  “蒋延,你未带过兵打过仗,不知围那邺城也是有时间的,这已经是大半年了,双方早已是强弩之末,我若不去拼死一战,皇上如何来坐收渔翁之利!?”说完,蒋敬神情哀戚的深深吸了口气,自嘲笑了下,继续道,
  “自古帝王皆无情。然,臣子本就应鞠躬尽瘁。君臣君臣,便是这个理。在听到皇上亲自平了沧云,我便知他付天玄对江山社稷的重视,也知自己所带的这些兵马不过是弃子。最后若能和西凉拼个两败俱伤,才是皇上希望的结果!”顿了顿,“蒋延,你根本不懂的。哥最后求你一事,不管结果如何,保住阿夜的命!让他好好活!”蒋敬强忍着眼泪,伸手摸了摸方才因冲动打了蒋延的脸,“哥是不该这么打你,但一切已成定局。哥只遗憾,最后同阿夜告别时,未能说更多。总想还有机会见呢!对不对?”
  这一晚,蒋敬同蒋延,兄弟俩在营帐的篝火边喝了很多酒,说了很多话,彼此从未有过这样的交谈。蒋敬将自己同付夜是如何相遇的,如何相知,又如何相守,事无巨细的都讲给蒋延听,好似回忆,一时笑,一时沉默,讲到后来大抵是太过悲伤,蒋敬起身敲起了战鼓。瞬间周围雷鸣般的阵阵轰响,铿锵有力,亦是悲壮,令是人间的生离死别,也不过如此!
  再当蒋延醒来时,发现自己已被人护送离去,蒋延回头时,千里之外,一切都好似在崩塌,亦像陨灭在肆虐的烟云中,会消失殆尽。
  ……
  此后,蒋延也忘记了是怎么回宫的,还能如现在这样跪在付天玄的面前,安静的陈述着自己的所见所闻。难道不是应该在去西凉的路上,或者应该走落崖坡,能更快的入西凉去吗?是啊,如今,也算不清到底有多久未见薛御了,心里因太空太痛,不知面前的皇上又说了什么,只觉得这个屋子异常的冷。然,这本该是多么好的明媚春日啊……
  蒋延一下子又回想起那些春末的日子,自己卧在午时舒适的软榻上看书,一旁的薛御却不老实的来撩他的衣。
  那时的对话无忧无虑,忆起来,又成了场梦般的遥远。
  “你脱衣服做什么?”他问。
  “春日恹恹,你说适合做什么?” 薛御答。
  “当然是看书。” 
  “不,是同榻而眠。”
  “要睡你自己睡,我不荒废光阴。”
  “一起睡咯。” 
  “我!不!要!薛御,你……放手啊!” 
  书卷落地,人影恍惚。
  ……
  而此时,蒋延的脸正被付天玄捧着,那君王背着光线,从桌案上不知取了什么物件,冰凉的触感敷在了蒋延的脸上,才将人拉回了现实,付天玄见蒋延回了神,笑道,“你哥真是下手重的很!可好些了没?”
  屋外的风点点吹将进来,蒋延的心里五味具杂,任眼泪往下流,他真的不懂,这皇上,心里到底要些什么?又想些什么?他似无情,待谁都不拘言笑,可唯独是自己,连自己这脸上留有的一个浅淡的巴掌印,这君王也要关照起来,蒋延终是茫然了。
  ……
作者有话要说:  

  ☆、误会真心言

  人死如灯灭,一切就都无济于事了。当蒋延听到他二哥蒋敬被封“镇沧烈侯”时,心里恍恍惚惚地忽然就空了出来,好似有什么东西偷偷被抽走了。这一刻反是希望付夜他还不知道,才是好的。
  生死未卜,或者尸首全无都不要紧,但此时入眼的是全军素缟,一目苍白。再是黑色的灵柩抬回蒋家时,见到爹娘大痛之后的平静,蒋延心里最后一点点希望也被掐灭了。
  府中寂寞,这个人已经死了,以后就算是春花秋月,年年复复,自己也再不能喊他一声二哥。
  厅中冷风阵阵,阴森而凄冷,蒋延站在灵柩旁,一盏素纱罩灯幽幽亮着,灯光平静而安稳,进门的是他爹,这回看去,蒋延忽然发现他爹一下子又老了很多。想到他爹被贬,如今仍能留于宜琅也是因皇上的宽厚仁德。此番又有了蒋敬的功德,遂才恢复了原职,真不知是悲还是喜。蒋延默默立着,未能说一句安慰。
  时节已入秋,反观宫里头,因这场围困西凉之事,最后能收获西凉递交的和书,多少是该庆贺的。所以设了歌舞,亦有酒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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