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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小魔神-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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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街尾的悦来老店投宿,店在巡检司衙门的西首不迭处,闹中有静,店的规模不大,旅客也不多,因此天一黑,喧闹声便逐渐沉寂。

在这种平凡的旅客中,按理不会发生任何意外,除非旅客本身在有意无意地制造意外。

师徒俩早早安顿,不在外面走动招惹是非,不与店伙以外的人接触,怎么可能发生意外?如果一个人一天到晚疑神疑鬼,处处警觉提防意外,这人未免活得太辛苦了,早晚会发疯的。

两人住的是最好的上房,有内外间。洗漱毕,已是掌灯时分,店伙送来酒菜,摆在外间进食。店伙礼貌地请教客人是否还有吩咐,这才掩上门走了。

酒是徐沛的名酒高粱,姚文仲一如往常地替师父斟上一碗酒,他自己也倒了小半碗。

“这几天在这条路上,咱们先后发现了不少武林高手与江湖名人。”笑夫子喝了一口酒:“的确透着邪门。这条路因为是往来南京河南的要道,平时绝对不可能有这许多高手名宿往来。”

“哦!师父的意思……”

“我想,这条路的某一段、某一外地方,一定发生了可以招引高手名宿前来的事故。”

“师父是不是多虑了?我们仅是途经此地走开封的旅客,并不是被甚么事故招引来的,对不对?”

“总之,我总有点不放心,直觉地感到定然有某些事故要发生,感觉出某些不祥的预兆。不管怎样,今后咱们必须特加小心,你一定要收起好奇的不怕事念头。象傍晚时咱们坐山观虎斗,就犯了江湖的禁忌。有些性情难测或者骄傲自负的人。是不愿有不相干的人在旁看热闹的。”

“师父怕他们两方面的人迁怒?”

“很难说。不过,这两方面的人,除了摄魂神君的八音摄魂箫厉害之外,其他的人你我师徒还可以应付。同时,他们双方各有顾忌,不可能入镇投宿,所以至少今天晚上,咱们不会碰上他们……唔,有点不对。”

笑夫子重重地放下酒碗,用力揉擦太阳穴。

“怎么象……象是中暑……”他自言自语。

房中门窄窗小,天气炎热,房中的气温甚至比外面还要高。但不管怎样高,决不可能中暑。

师徒俩久走江湖,数历寒暑,练武甚勤,不畏寒暑,当然不可能中暑。

“哎呀……迷……迷魂药……物……”笑夫子惊叫,拍案而起:“门……缝……”

话未完,仰面便倒。

姚文仲则向桌上一仆,趴伏在桌上失去知觉。

年轻人身体的功能禁受得起侵袭,复原也很快。姚文仲正是乳虎似的年龄,所以他最先苏醒。

一灯如豆,他首先嗅到霉味,和人的排泄物臭味,片刻便神智一清。

他看清了四周的景况,心中一凉。

这是一座地窖,一座大户人家窖藏过冬农产品的窖,上面仅有一座门上下,这座小门似乎已经换新,象压板而不再象门。近阶级的基部,另设了一个一尺长半尺宽的小洞,上面另用闸板封闭。闸板有两排径寸的通风孔,可知容下臭气蒸人不足为奇了,人一多,通风不够,夏天怎受得了?

丈余宽两丈长的窖底,共摆放了六个男人,三个女人。男人剥得只剩下一条掩住下体的犊鼻裤,女人略为优待些,有亵衣裤和鞋袜。

这是说,所有的人,皆经过彻底的检查,身上再也没有任何物品了,更不用说可用来做兵刃暗器的物件啦!

除了他之外,其他五男三女仍然昏沉如死。

笑夫子被摆放在角落里,真像个死人。

他认识另一个人:梳道髻相貌阴沉的摄魂神君尚君山,右大腿的划伤总算裹有伤巾,仅穿了犊鼻裤,情况比笑夫子更糟,一代黑道巨擘成了这鬼样子,哪还能不可一世号令江湖?武林宝刃八音摄魂萧,当然不在身上了,易了主啦!

凭他历练三年的经验,他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悄然运气行功,发觉经脉与穴道皆不会受到禁制,心中略宽。也许,对方认为他年纪小,不足为害吧?

他爬近笑夫子身边,默默地检查察看。迷香药力仍在,他无法将人弄醒,绝望地叹息一声,在师父身畔席地躺下,暗中盘算该如何应付即将到来的危难。

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何种变故,怎知道该如何应付?真令他心中焦虑不安。

壁间搁了一盏菜油灯,光线朦胧,但在练武人来说,已经够亮了。

他的目光,开始审视难友的相貌。

三个女人,一是年届花甲的老妇,两个中年妇人,看不出异处。

人是衣装,一个光赤的人,还能看出什么异于常人的气概风标?何况他根本不认识这些男女。

地窖中不知昼夜,不知时辰。不久他终于感到困倦袭来,便朦朦胧胧地睡着了。

响声惊醒了他,看到门下的小方格拉开了,有人塞人一托盘馒头,一碗咸菜,接着小方格又盖上了。他这才发现自己肚中叫,饿得发慌,真可一口吃下一头牛。

他一跃而起,发现所有的人仍然昏睡不醒。

终于,第一个醒来的是老太婆,然后是笑夫子,然后………所有的人都醒了,少不了有人大声咒骂,骂得最凶的是摄魂神君尚君山,和另一个雄壮如熊的中年人。

第一个填饱肚子的人是姚文仲,他替师父留下两个大馒头充饥。

“咱们在阴沟里翻了船。”笑夫子吃掉馒头,拍拍肚子苦笑:“果然不幸而料中,这条路上真有祸事,咱们落在人家的掌心中,只好认命啦!”

摄魂神君却不是甘于认命的人,抱着伤腿跳来跳去找出路。

“那些天杀的贼种,甩迷药暗算老夫?”摄魂神君对着窖门破口大骂:“是不是伏龙太岁的卑鄙手段?给我滚下来说个明白,你算什么玩意?”

“伏龙太岁已经连夜往太和走了,不是他。”老太婆阴森森地说:“老身落店之前,亲眼见他带了两名同伴走的,其中有百步飞虹金定山。尚君山,咱们落在一些实力雄厚的阴谋分子手中了,栽得好惨。”

“你……哦!原来是活阎婆阎夫人。”摄魂神君终于看清老太婆是谁:“你地狱谷的人行走江湖,鬼王判官成群结队江湖好汉闻风远避,怎么你竟然落了单,真是栽惨了。”

“老身于开封来,到凤阳探望老朋友,怎料到在这不起眼的小市集中,有人在客店中玩弄阴谋诡计?”

“我江湖浪子朱英,自问平生甚少得罪人。”一位三十余岁颇为俊伟的大汉亮声说:“自信还没有过不去的仇家,不知他们把在下弄来有何用意?”

上面传来了脚步声,接着窖门拉开了,出现几个人影,也看到兵刃的闪光。

“听着。”上面有人大叫:“不许胡乱走动,更不要妄想冲上逞匹夫之勇。点到名的人乖乖地上来。”

就有人不信邪,那位站在江湖浪子身侧的中年大汉突然飞跃而起,手中暗藏的盛咸菜海碗,化为百十块锋利的碎瓷片,先一刹那象暴雨般打出开路。轰隆大震声中,窖门盖上了,瓷片—一嵌入门中,却无法射透三寸厚的坚木板。大汉颓然收手向下飘落,劳而无功。

门下的小格子飘落一阵淡雾,距地还有五六尺,便消散得无影无踪。

“迷药洒下了。”笑夫子急叫。

起初,有一半的人不相信,当第一个人倒下时,再相信已来不及啦!

不管信与不信,反正谁也无法抗拒,片刻,所有的人全倒了。

当姚文被一盆冷水泼醒时,方发觉双手被牛筋索反绑得结结实实,人躺在堂下的水渍中。

这是一座倒也宽阔的庭堂,有不少古老的家具陈设。堂上高坐着一男一女,男的留了大八字胡,虎目炯炯极具威严,女的徐娘半老,隆胸细腰美艳绝俗,尤其是那双水汪汪的媚目,简直是可以勾魂的媚力十足桃花眼。

所有的难友,皆被捆得结结实实,包括他的师父笑夫子在内,有一半的人依然昏迷不醒。

两侧,排列着十六名佩了刀剑,握了刑具的大汉,一个个像凶神恶煞,虎视眈眈,六支火把照得厅堂明亮如昼。

“你叫姚文仲?”男的问,声如洪钟。

“是的。”他挣扎着站起答。光棍不吃眼前亏,经验告诉他,这时不是逞强的时候。

“你练了几年武功?”

“六年!”

“你师父姓甚名谁?”

“姓罗,绰号叫摘星手。”他将早已编就的家世师承,坦然地说出。

“胡说!你不希望皮肉受苦吧?”

“在下没有胡说的必要。”他大声答。

“你与笑夫子沈老怪走在一起,他不是你的师父?”

“在下从南京到庐州途中,才认识沈老伯的。在此之前,在下跟随闹海蛟涂豪手下的一群好汉,自杭州私运一批干海味到南京,自己更私带了一些,共卖了三百六十两银子,风声紧急,在下洗手不干,这才远走高飞避风头。笑夫子各列宇内六怪,位高辈尊威震江湖,怎会收我这江湖小浪人做门人?何况在下已经有师父了。”他侃侃而谈,毫无怯容,稚容犹在的脸庞本来就给人相当好感,没流露丝毫说谎的表情。

“你的身份和行踪,以后会逐一查证。”男的一面说,一面察看由随从送呈的杂物,其中有姚文仲的路引和行李各物的清单。

“现在,我指给你一条明路。”男的挥手命随从将杂物拿走:“我代表江湖上一股实力非常雄厚的会社,在天下各地招纳同道参加,对某一种人用某一种手段,方法各有不同。你小小年纪,一表人才,本会社另有一批人,专门招纳你这一类的少年精英。所以,我准备把你送往彼处,让他们决定你的命运。”

“请问,决定我的命运,是什么意思?”他惑然问。

“这表示你必须向本会社死心塌地效忠,如果不,你就失去利用价值,本会社不需要你,立加处决。所以,我指示你这条明路,你的生死,控制在你自己手中,在你一念之间。”

“在下没有选择的余地了,请问在下有甚么好处?”

“当你的地位,达到本会社的所要求标准,子女金帛,就会任你争取予求,保你名利双收,比你独自一人在江湖混混,强上一万倍。”

“看来,在下只有听候你们的安排了。”他泄气地说:“好死不如恶活,一只活的蚂蚁,仍然比一头死的狮子强,在下认命啦!”

“三姑娘,你把他带走吧!”男的向妖媚的女人说:“你先派人试试他的根底。你知道,青叶堂主眼界甚高,咱们物色送去的人如果根底不够,会被他笑话的。”

“也好。”三姑娘离座笑笑:“如果真是可造之材,我还不打算送走呢!”

三姑娘举手一挥,后堂出来了两位侍女打份的佩剑女郎,一左一右挟起姚文仲,从厢门走了。

“提笑夫子!”男的亮声叫。

两名执刑大汉,抓小鸡似的抓起半昏的笑夫子,拖至堂下一丢。

姚文仲想挣扎留下,但两女的手上力道极为强劲,他只能绝望地扭头回顾,被两女强行拖走了。

三姑娘跟在后面,冲他嫣然一笑。

进入另一座小厅堂,这里的人全是年轻的男女,显然三姑娘是这座小院的主人,所有的年轻男女,皆在碰上时恭顺地行礼避至一旁。

小厅内没有其他的人,三姑娘拉他在客座坐下,挥手示意命两侍女替他解绑。

“在有所决定之前,我有些事要你明白,虽然你年纪还小,但也应该明白利害。”三姑娘说话的态度毫无凌厉的气势,倒像是话家常:“不要问我们是何来历,也不必知道我们这会社是何种组织。你只要知道一件事,那就是雄霸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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