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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失乐园 完结版-第33章

小说: 失乐园 完结版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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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会的……”

    久木嘴上否认,心里也觉得现在或许是两人的最高点了。

    “只有现在最可信。”

    凛子见过久木的妻子,明白了爱情的游移不定,预感到他们两人的爱也早晚会从顶峰衰落下去的,这种种不安所煽动起来的欲望,或者是他们原有的欲望受到了新的刺激,突然猛烈地燃烧了起来,不知什么时候,两人已经赤裸地拥抱在床上了。

    “我要你说永远爱我,绝不变心……”

    凛子为了消除对永恒的不安和恐怖,而寻求性爱,陶醉于震撼全身的性快乐比起那些甜言蜜语来,更能帮助她摆脱盘桓心中的恐惧。

    没有比肉体更诚实更忘我的了,凛子的热情也感染了久木,一再压抑的欲望,就像火山一样喷发出来,两人一同坠入了放浪形骸的,欢悦无比的欲海中去了。

    盛夏之夜,两个人的肉体都汗津津,油光光的,凛子头发散乱,一次又一次从顶峰跌落到低谷,又从低谷上升到巅峰,终于叫喊起来:

    “杀了我吧,现在就杀了我吧。”

    久木屏住了呼吸。

    凛子以前也这样喊过,她在愉悦的极限时想到死,希求在这无比的快乐中死去。

    沉醉在性快感中时,她全身的血都在倒流,沸腾,这喊声不是从嘴里,而是从这肉体里发出来的。

    “快点,快点杀了我……”

    凛子不停地叫喊着,久木拼命抱紧她,终于感受到了凛子波浪般涌来的震颤。

    这一对男女像死尸一样重合在一起,感受着对方的余韵,不久,仿佛从冥界飘然而归似的,凛子嗫嚅道:

    “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久木刚要抬起身子,凛子双手抓住他说:

    “不要离开我……”

    久木不敢再动一动,凛子慢慢睁开眼睛。

    “这样还是死不了吗?”

    凛子的眼里闪着泪光。

    “我要和你全身贴在一起这么死,这样就一点儿也不害怕了,对吧?”

    久木点着头,意识到自己的一部分还在凛子的身体里。

    “咱们就这个姿势去死吧。”

    听凛子说要两人一起去死,久木竟然没有惊慌失措,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平静。

    或许是做爱后的倦懒导致的情绪消沉,或许是自己现在身体还和凛子紧贴在一起而无法思考,总之久木没有气力加以拒绝。

    “你当真能和我一起死?”

    “嗯……”

    对久木暧昧的回答,凛子追问道:

    “真的。”

    “当然是真的。”

    久木答道,不由自主地想起被阿部定杀死的吉藏来。

    当时,吉藏也一定是被阿定问道“勒脖子行吗?”的时候,回答“行啊”的。

    “太好了。”

    突然凛子抱紧了他,随着身体的摇动,久木身体的一部分从凛子体内滑落了出来。

    久木平躺下来,凛子像小猫似的依偎着他。

    “你说,你是真心和我一起死吗?”

    “真心呐。”

    久木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温柔、顺从。

    “我们死也要在一起。”

    凛子好比是诱惑男人的恶魔鸟,久木宁愿被她的翅膀带往死亡的世界去。

    “那就在这儿留下记号吧。”

    凛子让久木在她的乳房上留下了一个渗血的牙印。

    然后,她又在久木胸前留下了同样的痕迹,久木忍着轻微的疼痛,对自己说,再也别想从凛子身边逃脱了。

    “永远也不许把它去掉。”

    这就是爱的印证,久木闭着眼睛感受着隐隐的疼痛,万般无奈地想着,这时凛子说道:

    “现在是我们最好的时候了。”

    现在久木经济上还有余力,身体也有一定的精力,自信还能获得像凛子这样独一无二的女人的强烈爱情。

    今后的生命中,绝不会再有超过现在的幸福和辉煌了。无论将来自己以什么方式去死,都不可能比和凛子一起死更加华丽耀眼了。

    “我早就梦想着能在人生最幸福的时候死去。”

    听着凛子悦耳的声音,久木想起了把有岛五郎引向死亡的波多野秋子。虽然和他们情况有所不同,但是在人生最高点时,被女性拽向死亡这一点却是共同的。

    “我们一起死的话会是什么样?”

    “什么样……”

    “人们会说什么,大家会有多吃惊……”

    久木不由想起了妻子和女儿。

    “光是想像一下就兴奋极了。”

    凛子的自杀愿望中,更多的成分是对自杀行为本身的向往。

    “我们要紧紧地抱在一起,绝对不分开。”

    “可是,怎么才能那样呢?”

    “咱们琢磨琢磨呀。”

    凛子的口气,就像要去探宝一样神秘。

    “大家肯定要大吃一惊。”

    凛子非常兴奋,久木也想像着人们吃惊的样子,隐隐的快感油然而生。

    “现在大家还都不知道我们的计划呢。”

    久木点点头,觉得自己是那么可爱,那么不可思议,竟然沉浸在飘溢着死的气氛中而乐不知返。

    落  花

    没有比樱花更幸福的花了。

    从古代的平安王朝时起樱花就是百花之王,《千家语传集》里也记载有“樱为花之首”的誉辞。

    阳春四月,烂漫绽开的樱花不愧是众花之魁,其盛开时的奢华,谢落时的潇洒都同样惹人心醉,令人怜惜。

    俗话说“樱花七日”,樱花的寿命只有短暂的一个多星期,却具有极强的表现力,因此,享有“壁龛之中必备此花,众花之中此花上座”的特殊待遇。

    正因为如此,有时也遭人忌嫌。千利休就规定“茶室之中不准摆放过艳之花”,禁止樱花进入茶道之境。

    诚然,对以“清寂”为本的茶道而言,樱花当然是“太过奢华而不相配”了,千利休之流的怪僻由此可见一斑。

    不可否认的是,樱花培育了日本人的美意识和丰富的想像力。

    至于久木自己,他既喜爱樱花的千娇百媚,又觉得樱花有些令人忧郁和讨嫌。

    这也许是缘于花开花落来去匆匆,自己忙碌得无暇追随之故吧。

    每年,随着樱花季节的临近,新闻媒体便开始报道樱花“前线”的消息,哪里的樱花开到了什么程度,哪里已经盛开等等,电视里不厌其烦地播出樱花胜地那些美不胜收的景像,可是,自己却没有一次能够去饱览樱花的风姿。

    久木总想去那些樱花盛开的地方,悠然地赏赏花,然而总是因工作繁忙而一直未能如愿,只好将就看看街道两旁的樱花了事。

    正所谓“心不静”,樱花给他留下了没有片刻宁静,忙碌不堪的印像,直到樱花开败后反而倒舒了一口气。

    这样年复一年,就产生了对樱花的焦虑感,不过,今年与往年大大的不同了。

    托现在工作的福,这个春天终于能够尽情欣赏一下樱花的美景了,这也是命该如此吧。

    提起樱花,人们首先会想到京都之樱。如平安神宫的垂枝樱,白川河沿岸的装有灯饰的夜樱,以及鹈鹕寺、仁和寺、城南宫等以樱花闻名的寺庙,真是应有尽有。

    以前久木利用去关西采访和洽谈的机会,也走马观花地去过其中的几处。每一处都各有千秋,各处争奇斗艳,尽显风流。这倒使久木觉得过于品种齐备,毫无缺憾了。

    京都之樱与周围的古寺,神社和庭院相映成趣,加上郁郁葱葱的群山怀抱,本来就很美的花,在绝妙的背景的衬托下,更显得风情万种,犹如以附加值来悦人眼目的商品。

    这样的樱花自然让人赞叹、欣赏,然而那些凛然不群,仅仅凭籍本真之美的樱花,也令人难以割舍。其实,赏花者所不大涉足的清雅幽静处的樱花,更是别有情趣。

    考虑来考虑去,久木想到了伊豆的修善寺。离东京不太远,是一个为群山所怀抱的温泉之乡,那里的樱花和旅馆都有着远离尘世的静谧。

    久木决定了之后,就于四月份的第二个星期日,和凛子一起前往修善寺。

    这个时间去赏花,比起往年来是迟了一些,不过,今年的四月偏冷,所以,花开的时间较长,伊豆一带正是盛开的时节。那天,就是这样一个常言所说的“春酣之时”,或者“春阑之时”的烂熟的春日。

    久木和凛子一起离开涩谷的住处,久木穿一身便装,浅鸵色的开领衫,外套一件深鸵色的夹克;凛子是一身粉红色的套装,领口配了一条素花围巾,戴着灰色的帽子,手里提着皮包。

    头天晚上,凛子回家里取春装时,一定见到了丈夫,久木还没来得及问她。

    不知道后来凛子家里怎么样了。

    计划这次旅行时,久木就在担忧这件事,却没敢贸然打听,凛子好像也不大愿意说。

    四月凛子从娘家回来后不久,说过一句“我妈叫我作个了断”。

    这当然是指凛子和她丈夫的婚姻关系了。

    三月中旬,当凛子的母亲知道了她和丈夫不和的事实,并且知道凛子了一直有外遇时,非常气愤,严厉地叱责了她,说这简直是没脸见亲戚,也没脸见人的事。

    从那以后,凛子的母亲不能坐视女儿的行为,要她尽快解决婚姻问题。

    可是,据久木所知,不同意离婚的是凛子的丈夫,他想以此来对妻子复仇,凛子的母亲对此怎么看呢。

    久木一问,凛子的回答说“跟她说不明白的。”

    凛子的母亲是老一辈的人,怎么能理解得了作丈夫的明知妻子与人私通,却不同意离婚呢。

    “三个人见见面,好好谈一谈。”

    三个人是指凛子和丈夫还有凛子的母亲。

    “妈妈喜欢他,以为谈一谈问题就会解决,我可不行。”

    凛子又说:

    “弄不好,还得牵扯到性的问题呢。”

    如果追究起凛子为什么对丈夫不满的话,会从性格不一致追究到性不和的问题上,凛子觉得,反正要离婚,不必把事情说得那么露骨。

    和凛子家的情况一样,久木家也处于僵持的局面。

    久木的情况恰恰相反,是妻子要求离婚,而久木迟迟不表态。和凛子的情感这么深了,应该同意才对,可是一到关键时刻,心情就十分复杂,既有对自己随心所欲所导致的后果的内疚,也有要面对同事和亲戚的忧郁。还有凛子尚未离婚,自己先离的不安,最最重要的还是对彻底摧毁近三十年的生活现状的惧怕与畏缩。

    归根结底,离婚是最后的一步,何必太着急。这种想法使得他下不了最后的决断,他也在猜测着妻子现在是怎么想的。

    久木回家时几乎不和妻子说话,只说些不得不说的话,便匆匆忙忙地离开家,没有争吵,两人之间虽然冷冰冰的,又保持着微妙的和睦。

    当然,这并不等于妻子的态度有所软化,四月初,久木回家时,妻子又提醒道:

    “你可别忘了那件事啊。”

    久木知道妻子说的是在离婚书上签字的事,就“嗯、嗯”地点着头,不置可否。

    他正要往外走的时候,妻子又说:

    “我从明天起就不在家住了。”

    “你要去哪儿?”久木不由自主地问道。其实,自己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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