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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子不语-第2章

小说: 子不语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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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素戆,遽问曰:“玄德公何在?”关不答,色不怿,帽发尽指,即辞去。包公大惊,谓李曰:“汝必为雷击死,吾不能救汝矣。此事何可问也!况于臣子之前呼其君之字乎!”令代为乞哀。包公曰:“但令速死,免致焚尸。”取匣中玉印方尺许,解李袍背印之。令与幕客李拜谢毕,仍缒而出。甫到酆都南门,李竟中风而亡。未几,暴雷震电,绕其棺椁,衣服焚烧殆尽,惟背间有印处不坏。

骷髅报仇

常熟孙君寿,性狞恶,好慢神虐鬼。与人游山,胀如厕,戏取荒冢骷髅,蹲踞之,令吞其粪,曰:“汝食佳乎?”骷髅张口曰:“佳。”君寿大骇,急走。骷髅随之滚地,如车轮然。君寿至桥,骷髅不得上。君寿登高望之,骷髅仍滚归原处。君寿至家,面如死灰,遂病。日遗矢,辄手取吞之,自呼曰:“汝食佳乎?”食毕更遗,遗毕更食,三日而死。

骷髅吹气

杭州闵茂嘉,好弈,其师孙姓者,常与之弈。雍正五年六月,暑甚,闵招友五人,循环而弈。孙弈毕,曰:“我倦,去东厢少睡,再来决胜。”少顷,闻东厢有叫号声。闵与四人趋视之,见孙伏地。涎沫满颐。饮以姜汁,苏,问之。曰:“吾…上睡未熟,觉背间有一点冷,如胡桃大,渐至盘砾大,未几而半席皆冷,直透心骨,未得其故。闻…下咈咈然有声,俯视之,一骷髅张口隔席吹我,不觉骇绝,遂仆于地。骷髅竟以头击我。闻人来,始去。”四人咸请掘之。闵家子惧有祸,不敢掘,遂扃东厢。

赵大将军刺皮脸怪

赵大将军良栋,平三藩后,路过四川成都,川抚迎之,授馆于民家。将军嫌其隘,意欲宿城西察院衙门。抚军曰:“闻此中关锁百余年,颇有怪,不敢为公备。”将军笑曰:“吾荡平寇贼,杀人无算,妖鬼有灵,亦当畏我。”即遣丁役扫除。置眷属于内室,而己独占正房,枕军中所用长戟而寝。

至二鼓,帐钩声铿然,有长身而白衣者垂大腹障…面,烛光青冷。将军起,厉声喝之。怪退行三步,烛光为之一明,照见头面,俨然俗所画方相神也。将军拔戟刺之,怪闪身于梁;再刺,再走,逐入一夹道中,隐不复见。将军还房,觉有尾之者,回目之,此怪微笑蹑其后。将军大怒,骂曰:“世哪得有此皮脸怪耶!”众家丁起,各持兵仗来,怪复退走。过夹道,入一空房,见沙飞尘起,簇簇有声,似其丑类共来格斗者。怪至中堂,挺然立,作负嵎状。家丁相视无敢前。将军愈怒,手刺以戟,正中其腹,膨亨有声,其身面不复见矣,但有两金眼在壁上,大如铜盘,光睒睒射人。众家丁各以刀击之,化为满房火星,初大后小,以至于灭,东方已明。

将军次日上马行,以所见语阖城文武,咸为咋舌,终不知何怪。

狐生员劝人修仙

赵大将军之子襄敏公总督保定,夜读书西楼,门户已闭,有自窗缝中侧身入者,形甚扁;至楼中,以手搓头及手足,渐次而圆,方巾朱履,向上长揖拱手曰:“生员狐仙也,居此百年,蒙诸大人俱许在此。公忽来读书,生员不敢抗天子之大臣,故来请示。公必欲在此读书,某宜迁让,须宽限三日。如公见怜,容其卵息于此,则请扃锁如平时。”赵公大骇,笑曰:“尔狐矣,安得有生员?”曰:“群狐蒙太山娘娘考试,每岁一次。取其文理精通者为生员,劣者为野狐。生员可以修仙,野狐不许修仙。”因劝赵公曰:“公等贵人,可惜不学仙耳。如某等,学仙最难。先学人形,再学人语。学人语者,先学鸟语;学鸟语者,又必须尽学四海九州岛之鸟语;无所不能,然后能为人声,以成人形,其功已五百年矣。人学仙,较异类学仙少五百年功苦。若贵人、文人学仙,较凡人又省三百年功苦。大率学仙者,千年而成,此定理也。”公喜其言,即于次日扃西楼让之。

此二事得于镇远太守讳之坛者,即将军之孙,且曰:“吾父后悔未问太山娘娘出何题目考狐也。”

煞神受枷

淮安李姓者与妻某氏琴瑟调甚。李三十余病亡,已殓矣。妻不忍钉棺,朝夕哭,启而视之。故事:民间人死七日,则有迎煞之举,虽至戚,皆回避。妻独不肯,置子女于别室,己坐亡者帐中待之。

至二鼓,阴风飒然,灯火尽绿。见一鬼红发圆眼,长丈余,手持铁叉,以绳牵其夫从窗外入。见棺前设酒馔,便放叉解绳,坐而大啖。每咽物,腹中啧啧有声。其夫摩抚旧时几案,怆然长叹,走至…前揭帐。妻哭抱之,泠然如一团冷云,遂裹以被。红发神竞前牵夺。妻大呼,子女尽至,红发神踉跄走。妻与子女以所裹魂放置棺中,尸渐奄然有气,遂抱至卧…上,灌以米汁,天明而苏。其所遗铁叉,俗所焚纸叉也。复为夫妇二十余年。

妻六旬矣,偶祷于城隍庙,恍惚中见二弓丁舁一枷犯至。眕之所枷者,即红发神也。骂妇曰:“吾以贪馋故,为尔所弄,枷二十年矣!今乃相遇,肯放汝耶!”妇至家而卒。

张士贵

直隶安州参将张士贵,以公廨太仄,买屋于城东。俗传其屋有怪。张素倔强,必欲居之。既移家矣,其中堂每夜闻击鼓声,家人惶恐。张乃挟弓矢,秉烛坐。至夜静时,梁上忽伸一头,睨而相笑。张射之,全身坠地,短黑而肥,腹大如五石匏;矢中其脐,入一尺许。鬼以手摩腹,笑曰:“好箭!”复射之,摩笑如前。张大呼,家人齐进,鬼升梁而走,詈曰:“必灭汝家!”次日天明,参将之妻暴卒;天暮,参将之子又卒。张棺殓毕,悲悔不已。

居月余,闻复壁中有呻吟声,往视,即其所殡之妻、子也。饮以姜汁,扬扬如平生。问之,皆曰:“吾未尝死,但昏昏如梦,见两大黑手,掷我于此。”开棺视之,荡然无有。方知人死有命,虽恶鬼相怨,亦仅能以幻术揶揄之,不能杀也。

杜工部

四川杜某,乾隆丁巳进士,为工部郎,年五十余,续取襄阳某氏。婚夕,同年毕集。工部行礼毕,将入房,见花烛上有童子,长三四寸,踞烛盘,以口吹气,欲灭其火。工部喝之,应声走,两烛齐灭。宾客惊视,工部变色,汗如雨下。侍妾扶之登…,工部以手指屋之上下左右,云:“悉有人头。”汗愈甚,口渐不能言,是夕卒。襄阳夫人出轿时,见有蓬发女子迎问曰:“欲…图章否?”夫人怪其语不伦,不之应。及工部死,始知揶揄夫人者即此怪也。

工部卒后,附魂于夫人之体,每食,必扼其喉,悲啼曰:“舍不得。”同年周翰林煌正色责之曰:“杜君何愤愤!尔死与夫人何干?而反索其命乎?”鬼大哭绝声,夫人病随愈。

胡求为鬼球

方阁学苞有仆胡求,年三十余,随阁学入直。阁学修书武英殿,胡仆宿浴德堂中。夜三鼓,见二人舁之阶下,时月明如昼,照见二人皆青黑色,短袖仄襟,胡恐,急走。随见东首一神,红袍乌纱,长丈余,以靴脚踢之,滚至西首。复有一神,如东首状貌衣裳,亦以靴脚踢之,滚至东首,将胡当作抛球者然。胡痛不可忍。五更鸡鸣,二神始去。胡委顿于地。明旦视之,遍身青肿,几无完肤。病数月始愈。

江中三太子

苏州进士顾三典好食鼋,渔者知之,每得鼋,必售顾家。顾之岳母李氏夜梦金甲人哀求曰:“吾江中三太子也,为尔婿某所获,幸免我,心不忘报。”次早,遣家人驰救,则厨人已解之矣。是年进士家无故火自焚,图史散尽。未焚之夕,家畜一犬忽人立,以前两足擎双盂水献主人。又见屋壁上有历代祖宗,状貌如绘。识者曰:“此阳不藏阴之像也,其将火乎?”已而果然。

田烈妻

江苏巡抚徐公士林,素正直。为安庆太守时,日暮升堂,月色皎然,见一女子以黑帕蒙首,肩以上眉目不可辨,跪仪门外,若诉冤者。徐公知为鬼,令吏卒持牌喝曰:“有冤者魂许进!”女子冉冉入,跪阶下,声嘶如小儿,吏卒不见,但闻其声。自言姓田,寡居守节,为其夫兄方德逼嫁谋产,致令缢死。徐公为拘夫兄,与鬼对质。初讯时,殊不服;回首见女子,大骇,遂吐情实。乃置之法,一郡哗以为神。公作《田烈妇碑记》以旌之。时泰安赵相国国麟为巡抚,责徐公:“为此事作访闻足矣,何必托鬼神以自奇?”徐公深以为愧。然其事颇实,不能秘也。

徐公未遇时,往京师,路上有同行客忽称背痛,跪地叩首曰:“我响马贼也,利公之财,将手剑公。忽有金甲神以捶击我,遂仆于地。公日后非凡人也。”言毕死。

鬼着衣受网

庐州府舒城县乡民陈姓者妻,忽为一女鬼所凭,或扼其喉,或缚其颈,旁人不能见,妇甚苦之。时将手抓领内,多出麻草绳索。夫授以桃枝一束,曰:“来即击之。”鬼怒,闹更甚。夫无可奈何,乃入城求叶道士,赠以二十金,延之家中,设坛作法。布八卦阵于四方,中置小瓶;以五色纸剪成女衣十数件,置瓶侧。道士披发持咒。漏三下,妇人曰:“鬼来矣,手持猪肉。”夫以桃枝迎击之,果空中坠肉数块。道士告妇人曰:“如彼肯穿我纸衣,便好拿矣。”少顷,鬼果取衣。妇故意喝曰:“不许窃衣。”鬼笑曰:“这样华服,理该我着。”乃尽服之。衣化为网,重重包裹,始宽后紧,遂不能出其阵中。道士书符作咒,以法水一杯当头打去,水泼而杯不破。鬼在东,杯击之于东;鬼在西,杯击之于西。杯碎,而鬼头亦裂矣。随即擒纳瓶内,封以法印五色纸,埋桃树下。复以二符入绛香末,搓为二团,付妇人曰:“此鬼亦有丈夫,半月内必来复仇,以此击之,可无患矣。”越数日,果有男鬼狰狞而来。妇如其法,鬼乃逃去。

阿龙

苏州徐世球,居木渎,幼入城中,读书于韩其武家。朝有仆曰阿龙,年二十,侍书室颇勤。一夕,徐读书楼上,命阿龙下取茶。少顷,阿龙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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