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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6章

德川家康-第606章

小说: 德川家康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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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不算,世人目明,天日可鉴。”

忠胜点头不已,看了看直政。神原康政始终不动声色,他未参加关原之战,一直和秀忠沿中山道西上,便不似直政和忠胜那般与毛利多有接触。

“你明白了,兵部大人?”家康语气凝重,教道,“先前,我不得不致力巩固脚下的地盘。脚跟不稳,谈什么天下大志?如今不同了,我必须转变念想,以天下太平为重。然后再集中精力,‘欣求净土’。我实无意灭了毛利。事实上,吉川广家的功劳也不小。因此,若黑田和福岛动怒,你们就说,家康打算给吉川留下周防和长门二地的三十六万石领地。你们先要耐心劝说,他们还不听,那便再无商量余地,我便立刻灭了毛利氏!”

先前垂头丧气的直政抬起头,注视着家康。家康此次的决心和在小山时一样,当时他不顾众人反对,把不利的消息毫不掩饰地一一通报了丰臣旧将,此需要极大的勇气。直政明白了一理:只有三成和惠琼的领地,断无法对东军将士论功行赏。

“看来你也明白了。既如此,今日就去吧。”家康放缓了语气。

事已至此,井伊直政和本多忠胜只好硬着头皮执行命令。他们立刻在文书上署了名,然后,由井伊直政手捧命令,首先传达给福岛正则,次通报给黑田长政。不用说,二人甚是不服:“这不是借着进攻岛津之名,征讨毛利吗?真没想到会下这种命令!”

但福岛正则和黑田长政毕竟属于自己人,还较易说服,可这样一来,二人处境就很是尴尬。家康明知事情经过,却将事推了个干干净净,结果就成了福岛诸人和井伊、本多等合伙欺诳毛利辉元。可辉元与家康仍未议和,命令不得不传达。

“此事还是交给黑田甲斐守去办吧。”福岛正则硬是把传达命令的差事推给了黑田长政。长政只好打发使者把命令送到了吉川广家处,自己则躲在府里,苦苦思索如何应付广家的诘责。

果然,广家立刻就派了回使。黑田只好令人推说自己不在,未几,使者第二次求见,黑田又让人回说自己未归。但广家的使者第三次求见时,长政终于忍不住提笔给广家写了一封书函。

天下之事真是残酷。本来,长政乃是怀着友善之意斡旋,可如今,他才发现“天下”二字竟丝毫容不下一丝私情,他只好无情地“公正”行事了。

吉川大人:关于毛利大人事,吾与福岛大人全力斡旋,无奈毛利仍与石田勾结,进驻西苑,檄文上也确实加盖毛利大人印章,还出兵至四国。事已至此,无可挽回。

大人正直之举有目共睹,井伊兵部亦始终不遗余力从中调和,内府透露,会将中国地区一二领地送与您。兵部保证,不日之后内府会亲自下书。

若接到兵部邀请,请立即动身,带三四名贴身护卫即可。鄙人绝无欺诈之意,还请明察。

以上内容如有虚假,愿受神灵责罚。

长政即日

长政把书函交给使者后,暗自祈祷,希望广家能明白家康苦心。

阅过黑田长政书函,吉川广家并不那般惊讶。见到家康的命令,他已读懂其心思。更准确说,是长政的态度使他不得不冷静思量。

对此结局,广家当然深感遗憾。但辉元行止也都是不争事实,不说家康,天下皆知。但在此前来往信函中都没对协议作具体细叙,原因之一,乃认为辉元的不智,无法细说;另一方面,亦乃太过大意,一厢情愿地以为家康业已答应。但任谁处于家康位置,恐怕也只能如此。

辉元确实轻率,轻易进驻西苑,还把秀就放到秀赖身边,自己立时成了西军总帅,发号施令。广家如今想来,当初在关原时,毛利氏还不如下南宫山,助东军一臂之力,此前的纠葛或许已经化为烟尘;就算在关原无法动弹,在大津与东军会师也好啊,可是,事到如今,后悔又有何用?想毕,广家立刻坐在案前,写下一封书函。

前日无路可走,无奈之下向二位求救,得二位倾力相助,使内府对鄙人另眼相看。二位恩德,永世不忘。

此次事件,并非出自毛利大人本意,实是安国寺多多挑拨,石田屡屡迷惑。自以为向少君尽忠,因而进驻西苑,纯属思虑不周,又乃情非得已。此后定会对内府忠心不二。还望二位多多费心,以保全毛利氏。

若只有鄙人受恩典,实在过意不去,抛弃本家,有辱道义,也非吾本意。不必说在世人心中作何评价,他人眼里,广家亦成卑鄙小人,还请同样处罚广家。

内府对毛利氏的恩典,合家绝不敢忘,若还有居心不良者,即便是本家中人,也将尽力平乱,以表忠又之心。

广家一边择辞拣句,一边悔恨交加。这一封书函将决定毛利氏的命运啊,想到这里,他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夺眶而出。

吉川广家赶在井伊直政来传唤他之前,将书函送到了黑田长政和福岛正则手中。他还在署名之后,毫不犹豫按上了血手印。

黑田长政和福岛正则立刻把书函拿给井伊直政,直政又叫上了本多忠胜,四人一起来到家康面前。此时,家康正展开卜斋绘好的一幅日本国地图,戴着玳瑁框眼镜专心研究。地图上标满各领和主要城池,但领主的名字却未填上去。

黑田长政简短说明之后,把按有吉川广家血手印的书函交给家康。家康摘下眼镜,默默读起来。四人紧盯着家康,大气也不敢喘。渐渐地,家康眼眶变红了,“辉元也算元就之孙。毛利本家居然出了这么一个无能之辈。乃是一个教训啊。卜斋,笔墨伺候。”然后,家康用朱笔在地图上的周防和长门二地上填上“毛利”二字,然后口述:“一、奉上周防、长门二领。二、饶毛利父子性命。三、虚妄之说,应予查明。”

“收信人是谁?”卜斋问道。

“安艺中纳言辉元大人,毛利藤七郎秀就大人。日期权先写初十。”

是日才十月初三。黑田长政深感纳闷,问道:“初十?”

家康微微笑了,“这七日的时间,是家康送给广家的礼物。现在就送给他,辉元定会怒气冲冲。说不定,他还会愤愤抱怨,迫广家切腹自尽!可七日之后,他就会流着热泪感谢广家了。我要让他知道,拯救毛利氏的非为别人,正是吉川广家。这需要七日之思。”说完,他像是又想起什么,道:“广家真是考虑周全。他想要的或许不只是我这几句,秀忠的书函他也想要。但秀忠不会给他书函,你好生安慰广家即可。”家康对黑田长政说完,在誓书上署了名,盖了花押。

“便这样吧。”这既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四人听,说毕,家康用他粗大的手指擦了擦眼镜,又戴上,旋在周防东的安艺广岛附近用朱笔填上“福岛”二字,又在隔海的筑前填上“黑田”二字。

第三十章 六条授首

自从关原合战以来,到京都三本木高台院处拜谒的客人就络绎不绝。小早川秀秋、浅野幸长、福岛正则和黑田长政等人,都接连不断来通报战况。不仅这些丰臣旧将,德川所司代奥平信昌也多次说要前来探望,以茶屋四郎次郎为首,淀屋、本阿弥、纳屋、今井等,从京城、大坂、堺港的商家到茶人,也无不寻找借口前来拜谒。

尽管大家都以“探望”为名为高台院带来了大量信息,但高台院依然尽量不见他们。较看重的就让孝藏主去应付,其余让庆顺尼打发。

因此,对于九月十五决战以来诸事,高台院了如指掌。而对时局愈是明白,她就愈不愿见那些访客。

不明白高台院的人,总以为她乃是因为怨恨三成和淀夫人母子,才转而支持德川家康。故多人还甚是露骨地向她道贺。

大约便是从此时起,一度销声匿迹的恶意传闻又甚嚣尘上:“秀赖公子生父到底是谁?”

唯有淀夫人两次怀孕,秀吉的其他女人均无所出。世上怎会有这等怪事?鹤松丸与秀赖的父亲是同一人吗?若是,那此人定是大野治长,也许是石田三成……这样的传言充斥府内,仿佛在挑拨,给心高气盛的佛门之人高台院带来了无法忍受的不快。

接踵而来的访客,目的也显而易见。他们无非想让高台院美言几句,好继续留在家康手下做官——都是些自秘自利、见风使舵之辈!照此下去,出卖丰臣氏的便是高台院,恐怕有人连这样的话都会说出来。

一日,下人又来禀报,一位自称是安国寺知己的东福寺僧侣前来拜访。

“让庆顺尼去见他吧。”高台院向前来通禀的阿袖道。

高台院对这位访客的来意很是清楚。九月二十六从大津出发的惠琼、小西行长和石田三成三人,被带到大坂和堺港游街示众之后,又被带至所司代处等待处罚。能够救三人性命的,除了高台院,世上再无他人。但是,事到如今,即使高台院想救他们,也已无能为力了。

要救三成,秀赖的罪就会加重;给安国寺求情,毛利就更难原谅。

“他们处刑之前,我什么人也不见。”高台院刚说完,忽然发现阿袖的眼睛已哭得红肿异常。高台院觉得自己实在无法再沉默了,道:“回来时,我有话要对你说。”

阿袖伤心而去。

这次战事,战败诸将有何感慨,姑且不论,最心苦的或许就是阿袖。阿袖之聪颖与情义,尽管不输于天下任何女人,可是,她的一生却完全不由自主。

倘若我也像阿袖那般被逼无奈多好,高台院曾如此胡思乱想,连她自己都觉得惊讶。有时,她似从阿袖的性情和天分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要强、倔强、孤僻、单纯……还有一点也极为相似,那便是无论如何不憎恨人,而是予人真心。

阿袖在青楼时,对客强装笑颜。当然,她的付出并未得到丝毫回报,因此常常陷入深深的悲伤和孤独之中。相恋遭到背叛,遭人抛弃之后再次相恋……最终,她以眼线的身份,被神屋和岛屋送到三成身边,后来,又被三成安排到高台院身边。尽管苦海无边,她从不怨天尤人人。

对于阿袖,高台院已经了如指掌。阿袖希望拯救三成家人。她一定以为,纵然男子罪不可恕,但只要高台院肯求情,女眷起码可以保全性命。况且,高台院早在谋划此事。家康井非心胸狭窄之人,有高台院求情,他不好不给面子。

可令人意外的是,事态发展急转直下,关原之战迅速结束,战火顷刻间把佐和山城烧了个精光。高台院等人根本无暇插嘴。性急之人一把火将整个家族都葬送在了火海之中,甚至连家康都没反应过来。

阿袖岂能不绝望至极?

未久,阿袖回来了,“奴婢已尊夫人吩咐,告诉庆顺尼了。”

“辛苦了。近前来吧。”高台院道,“先往香炉里添些香。我想和你单独说说话。”她故作轻松地笑了。

阿袖依言捧过香盆,往雕满牡丹的香炉里撒了些麝香。

“我觉得,似乎年轻了……”高台院又笑了,“你这么坚强的女子,怎么哭红了眼睛?”

“是。一切都了结了……想到这些,就禁不住泪下。让您见笑了。”

“阿袖,你我有许多相似之处。”

“奴婢不敢当。奴婢身份卑微,怎敢与夫人相提并论。”

“你我都是要强的弱者。”

“夫人过奖了。”

“但我们却只有一处值得自豪。不知你是否意识到?”

“奴婢怎么会有……”

“作为女人,你我都一样。我们的共同之处便是,总是努力去做无愧于心的事,甚至愿意为之付出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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