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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风尘豪侠-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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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侧的一名侍女骇然大惊,急忙将她按住,惊叫道:“小姐,小姐,你……你……”

她神智一清,吁出一口长气。

场主夫人一惊,急问道:“小婷,你怎么啦?”

她轻摇螓首,苦笑道:“妈,没什么。女儿倦了,要歇会儿。”

场主夫人黯然一叹,愁容满脸地说:“孩子,你也该好好安睡了,三天两夜你没入睡,为娘委实替你耽心。外面的事,你不必操心了,要来的终须会来,自怨自责无补于事。姓吴的有意前来找麻烦,即使你不凑巧在那天处死那两个贱奴,他也会另找藉口生事的,何必因此而不安呢?孩子,听娘的话,好好歇息去吧。”

她默默地行礼退入闺房,关上房门,遣走了伺候的两名侍女,立即改换衣裙,换上劲装,自语道:“无论如何,我得见他一面说个明白,再死给他看,也许可以保全爹以毕生心血创下的基业。”

准备停当,她只带了一把匕首,绕出侧院,奔向牲口栏,管车马的人已经被召至前厅,无人看守。她一辈子也没亲自动手备过马,这时真不知该如何着手。一列马厩共有三四十匹良驹,全都是辛家的亲信们的坐骑,既没有鞍具,也没有缰辔,真令她束手无策。绕至前面的拴马栏,运气不错,栏上拴了一匹鞍辔齐全的马,那是本庄总管巡视各地的坐骑,虽则近来已用不着巡视,但坐骑仍然是不分昼夜经常准备着的。

她解开缰绳,扳鞍上马,沿屋侧的驰道奔向庄门。

蹄声惊动了仓房里的人,有人叫:“小姐骑马走了,看样子她要出庄,外面太危险,她一个人怎么可以乱闯?快去禀报场主。”

马儿冲近栅门,栅门紧闭,几个把门的人莫名其妙。她老远便尖声大叫:“开门!我要出去。”

为首的把门人怎敢多问?这位于金小姐脾气坏得不像话,谁要是对她稍有拂逆,不死也得脱层皮,惹不得,慌不迭下令叫:“开门,让小姐出去。”

栅门刚搬开,她的马已狂冲而至,像狂风般冲出栅门外,向宜禄镇飞驰而去。

不久,辛大爷带了二十余名得力打手策马冲出了栅门,奋蹄急追。可是,已看不见辛姑娘的踪影了。

已经是未牌初正之间,日影西斜,经过多日来的惊扰,附近人兽绝迹,路上蹄迹甚乱,但这些人都是经验丰富的辨迹能手,仍能循蹄迹急急追赶。

辛姑娘拿定了主意,将生死置之度外,策马狂驰,距镇里余,便离开了道路,越野而进,绕出镇西。

昭仁寺在镇西,距镇不足一箭之遥。她在寺前下马,挂下缰,正想将坐骑驱走,却发现西面百十步外,两匹健马正缓缓驰来,鞍上的两名骑士,一面任由坐骑小驰,一面并辔低声交谈。两人都穿了青色夹劲装,鞍袋插有剑,鞍后有马包,两人侧着脸谈话,不易看清面貌。这几天风和日丽,冬季的皮祆已用不着了。她并未见过秋华不穿皮袄时的仪容,一时很难分辨这两人是不是秋华与小白龙,便站在寺前等候。

她的心在狂跳,手心淌汗,先前慷慨赴死的勇气,因即将与秋华见面而逐渐消失,死亡的恐怖却愈来愈令她胆寒,只感

到双膝发软,似乎脊梁在拒绝撑起她的身躯,牙齿也在格格战抖,浑身发虚。

两骑士先前并未留意,直到接近至四五十步外,方发现她是一个女人,而且是个相当美的少女,视线被吸引住了,右面的骑士怪叫道:“大哥,你看到了没有?”

这位骑士年约三十上下,白脸净皮,没留胡须,右颊挂着一条三寸长的刀疤,鹰目中精芒流转,脸上挂着阴笑,虽则五官端正,但令人感到他有一股子邪气,而且令人平空生出毛骨悚然的感觉。

左面的骑士脸色苍黄,年约五十左右,脸上的风尘之色,表明他是个长年在江湖中打滚的角色。一张大马脸相当难看,斗鸡眼阴阳怪气,脸上挂着经常与人生气的神色,口外凸出两排黄黑色的大板牙,流露着三分戾气。

“看到了,是咱们跑了十天半月,所看到的第一朵奇花,妙!

咦!她还带了刺哩,穿的是劲装哪!”马脸怪声怪气地答。

辛姑娘见来人不是秋华,心中一定,扭头向寺中走去,不再理会两人的话。

两骑士策马驰到,在姑娘先前立身处勒住坐骑。右颊有刀疤的骑士死盯着姑娘的背影,向同伴问:“大哥,你知道这座村镇叫什么吗?”

“不知道,镇不大,但比这半天所看到的荒村小镇要大些,恐怕是宜禄镇。”马脸骑士答。

“四周冷冷清清,像是座死镇。”刀疤骑士怪声怪气地说。

“不错,有点像,鬼影俱无。”

“而且这里只有孤零零的一座破寺。”

“而且破寺中似乎没有僧侣。”马脸骑士眨着斗鸡眼说。

“大哥累了么?”

“二弟,歇歇也好。”

“假使破寺内没有其他的人……”

“二弟怕人?”

“笑话,咱们皋兰双凶怕过谁来?”

“那么,进去随喜随喜。”

“大哥,这就走。”

两人扳鞍下马,没有大门的寺前院,已不见姑娘的身形。马脸骑士咧嘴向寺内一呶,脑袋流里流气地一撇,抢先向里走,跨入破寺门。

姑娘已进入大殿,破烂的大殿中神像七歪八倒,断头折足,积尘盈寸。她绕至后殿,小心翼翼地踱向禅房。

恐怖的感觉紧紧地压迫着她,几乎令她勇气全消,甚至她自己的脚步声,也会使她惊跳起来。

“格勒……”右首有木柱发出怪声。

“呀……”她惊叫,向发声处定神看去。

一无所见,但破败的断瓦颓屋中,以及阴暗的角落内似乎鬼影憧憧。

虽是大白天,她也惊出一身冷汗。

她定下神,壮着胆向秋华的住处走去。

禅房甚多,她弄不清以前她和秋华所住的那一间在何处,积上的廊下足印遍地,wωw奇Qìsuu書còm网那是上次六盘四狼带来的人所留下的足迹。

她刚想高声叫唤,前面的一座破禅房突发异声。半倒的破木门突然无人自动。

她骇然退后三四步,冷汗沁满了掌心。

人影一闪,马脸骑士在房门口现身,怪笑道:“小娘子,这座破庙怎么鬼影俱无?贵地的人不信鬼神,要遭恶报的啊!”

她认得是在寺门外所见的人,心中一冷,激伶伶打一冷战,

一阵寒颤通过全身,粉脸泛青。

“你……你……”她语不成声地叫。

马脸骑士双手叉腰,桀桀怪笑着一步步迫近,问:“小娘子,你是来找人的么?找谁?是不是找情郎?女人到这种吓死人的地方,如果不是偷情,决不敢前来,在下说对了么?”

她一步步向后退,恐怖地叫:“你……你不要胡说八道,我……我要找……四海游……游神。”

蓦地,她感到臀部被人轻薄地扫了一把,令她心胆俱裂,“哎”一声尖叫,向侧一闪,转身拔出了匕首。在牧场的女人中,她是第一位高手,打手保镖们教了她不少艺业,可惜都是些皮毛,遇上三两个三脚猫倒还管用,碰上江湖中的一二流人物,丝毫派不上用场。

身后,刀疤骑士桀桀怪笑,向伸出的大手吹口气,得意洋洋地说:“嗨!真过瘾,大哥,是个雏儿哩!”

马脸骑士神色一正,问道:“二弟,你听说过四海游神的名号么?”

“四海游神?见鬼!没听说过?”

“那是说,这人名不见经传罗?”

“呵呵!大哥未免太抬举他了,名要是见经传,那还了得,管他娘的什么四海游神,咱们办咱们的事。”

马脸大汉向姑娘伸出大手,怪笑道:“小娘子,匕首给我你这把匕首杀鸡不死,杀蚂蚁又嫌大了些。女人带刀,总不是件好事。拿来,我替你保管,免得失手割破了手指,你有得受了。”

辛姑娘银牙一咬,突然匕首一挥,挥向伸在眼前的大手,矫捷快速,倒也了得。

马脸大汉将手收回,怪笑道:“呵阿!咦!小娘子,你居然真会两手呢!好险好险,没扎着,差点儿。”

姑娘向后退,心中暗暗叫苦。

刀疤骑士一面迫进,一面桀桀怪笑道:“小娘子,我劝你安静些,咱们和你玩玩就走,只要你乖乖听话,咱们答应不伤你,不然……”

话未完,突然疾冲而上。

姑娘一声尖叫,奋身挥刀,匕首尖迅速地递出。

刀疤骑士右脚疾挑,“噗”一声踢中她的手腕,近身切入。

她的匕首居然未脱手,变招急刺。

刀疤骑士手一翻,便抓住了她的手腕,急速迫近。

她身后有墙所挡,无法再退,一声怒叱,左手扭身便是一肘撞出。

“噗”撞中了,撞在刀疤骑士格出的右小臂上,如击铁石,痛得整条手臂都不像是她的了。

刀疤骑士将她持刀的手扭转压下,整个身躯将她迫在墙上,右手扣住她的咽喉向上一顶,狂笑道:“桀桀桀……小娘子,愈泼辣愈过瘾,你知道不?我的天!好久没摸到像你这种娇嫩的娘们了……”

“救命!救……”她声嘶力竭地狂叫。

马脸骑士在一旁狞笑,摘掉她的匕首,笑道:“小娘子,附近鬼影俱无,别说是人了,你叫吧。”

蓦地,对面破禅房中,突然幻现一个鬼影,非男非女的刺耳嗓音传到:“谁说没有鬼?看看我。”

马脸骑士闻声知警,火速转身的刹那间,右手已先向后打出五枚五虎断魂钉。下手极为阴险,向声音传来处洒出,不看来者是谁,先下毒手再说。

身后黑影一闪而没,五枚断魂钉俱都打进朽壁之中,发出

轻微的磨擦声响,他只看到黑影在暗器到达之前隐没,还不知是人是鬼。

他心中一懔,一声怒吼,追向黑影隐没的破禅房门。他相当机警,不敢贸然冲入,先打出一枚断魂钉,方挫身贴壁根闪电似的扑入房中。

这瞬间,他鼻中嗅入一丝幽香,心中一震,拼余劲疾退而出,身躯暴退中,一面厉叫:“二弟,迷香,小心!”

退出丈外,他不由又站住了,怪!怎么并未昏倒?

刀疤骑士闻声放掉辛姑娘,屏住呼吸纵到,一把抓住马脸骑士向侧横跃丈余,一面掏出两颗解迷香的丹药,自己吞下一颗,急急将另一颗塞入马脸骑士的口中,说:“快吞下,那是什么人?”

“没看清楚,是个穿了黑衣的人。”马脸骑士一面说,一面掀动鼻翼猛嗅,似在分辨是哪一种迷香。但他失望了,异香已经完全消失。

“在哪儿?”刀疤骑士问。

“在对面的破禅房中。”

刀疤骑士拔剑出鞘,左手从腰带上拔了三把小飞剑,突然向禅房门纵去,伸剑振出一朵剑花护身,无所畏惧地冲进房中,马脸骑士也不慢,衔尾抢入。

辛姑娘软倒在墙下,这时已恢复神智拾起匕首爬起就跑,向寺外狂奔。

禅房中空无一物,破家俱七凌八落,刀疤骑士奔至后面的有窗子的窗孔向外瞧,定神察看窗子附近的积尘,讶然道:“大哥,你是不是眼花了?此地没有人,积尘盈寸,连鼠狼也没留下,蛛网未破,决不会有人从这儿进出呀!”

马脸骑士脸色沉重,说:“二弟,那人的话你也听到的,愚兄五枚断魂钉只差半尺便可将他击中,我亲眼看见他逃入房中。

唔!你嗅嗅看,异香仍在哩!”

房中确有异香在流动,若有若无,认真分辨,却又了无所觉,但不注意时,却又可以嗅到些许。

“那……那岂不是真有鬼?”刀疤骑士懔然地说。

马脸骑士突然跺脚叫:“哎呀!妞儿乘机溜掉了,你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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