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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2章

将明-第3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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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听说过燕云寨大当家李闲,当然也就听说过那黑甲黑马黑刀。

李闲到了马赛飞近前,看了她一眼不由得微微一怔。心说这女子果然有几分姿sè,而且眉宇间还透着一股媚意。这样的女子,只撩人一笑,若是没尝过女人滋味的犊子只怕就会坚硬如铁起来。

“可是李将军?”

马赛飞媚笑着问道。

李闲点了点头道:“蒲山公约我君子一战?”

马赛飞看着李闲那俊美脸庞忍不住心跳加速,她也算阅人无数,本以为李密便是天下间第一等风流俊美的男子,没想到李闲竟然比起蒲山公还要潇洒俊朗一些。

“正是。”

马赛飞眨了眨眼,抿嘴笑道:“将军刚才为何不来?”

李闲道:“此时来,也不晚。”

马赛飞媚笑道:“可是晚了呢,奴家等的心急。”

“别急。”

李闲笑了笑问道:“飞将军可肯告诉我?蒲山公约我交战,是不是还有别的图谋?”

马赛飞愣了一下,随即笑得花枝乱颤:“李将军这是问的什么话,莫说我真的不知道密公如何安排,便是知道,我如何能告诉你?你我为敌,又不是相亲相爱的小夫妻。可惜,我先投了密公,不然就去燕云寨投靠你也是好归宿。”

“你真不知?”

李闲问道。

马赛飞点头道:“密公自然是不会告诉我的,当真不知。”

李闲忽然叹了口气道:“不知……那你只是来传信的?”

“只是传信。”

李闲回头对秦琼说道:“看来捷径不通。”

秦琼还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意思,李闲语气陡然一冷道:“那还留你何用?”

他骤然出刀,疾如闪电,噗的一声,马赛飞那颗美女人头便被削飞了出去,婀娜的身子还端坐在马背上,颈腔中一股血猛的喷了出来。那颗有着娇艳容颜的脑袋还在地上滚着,脏了脸,失了妩媚。

李闲冷笑道:“辱我姑姑,当杀。”

正文 第四百章 最严峻的危机。

第4章凭什么和我争?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风,漫卷黄沙起,自东北方向吹来,那一面大旗抖得呼啦呼啦的响着,随着风将大旗吹得舒展起来,那个斗大的李字在烈红sè的大旗上若隐若现,就如同在一片血海中翻腾的一条怒龙。

风沙突起,吹得人有些睁不开眼睛,可就在风中控制着战马不慌乱奔走的骑兵们却尽力将眼睛睁大,没人在意风沙是否能迷得住眼睛,也没人在意那颗美女人头被被风沙堵住了死不瞑目的眼睛。二百多名马赛飞手下的骑兵傻了眼,谁也没有想到合合善善说话,面目清秀的少年将军会如此突兀杀人。

马赛飞的武艺算不得奇好,可也是在血雨腥风中厮杀过了几年的。自大业九年在济yīn郡起兵造反始,死于她手里之人不计其数。她自号飞将军,二十四柄飞刀练得jīng湛纯熟也不知道戳死过多少人,便是官军数次围剿也没能奈何的了她。她杀人不眨眼,心底yīn毒,济yīn郡百姓称其为母狼。

马赛飞此生至此看过睡过无数男人,她甚至有自信看眼睛就能看穿一个男人的内心。她以玩弄男子为乐,可她却没有看清,那个清秀少年眼神里的杀意。

人终有一死,有人死得其所,有人死得不甘,绝大部分人庸庸碌碌一生,死的也是庸庸碌碌平平常常,没一丝波澜壮阔,只七尺黄土埋身。马赛飞曾是个青楼女子,她知道男人皆是薄情郎,但她不恨薄情,只恨世道不公。

她想找个靠山,余生衣食无忧。

她投靠李密,以为自己选对了一条平坦大道。

她自负美貌,没有男人能经得住诱惑,自然也就没有男人舍得杀她,而且她自李闲的身上没有感觉到一丝杀气,可是她今天偏偏遇到一个舍得的。

李闲的黑刀斩落马赛飞的头颅,刀太快,快到马赛飞连惊呼都没来得及发出,也没来得及从镖囊中将飞刀取出,此生尽于此处,再也没有了身前身后事,她杀了的,杀了她的,她都不可能带到地狱中轮回。

杀人这种事,李闲向来不喜欢。

他不嗜杀,只看该杀不该杀。

自江都归来,李闲身上便多了几丝暴戾之气。他掩饰的极好,嬉笑怒骂,看不出一丝痕迹,可这暴戾潜伏在心底,不得宣泄,终究一rì多过一rì。之所以有这份令人心悸的暴戾,是因为有该杀之人他不得杀。诚如他自己所言,若是他孑然一身,无牵无挂,或许在江都真就一刀宰了杨广。当然,前提条件是他能全身而退。

铁浮屠和血骑百多条命债就此偿还,也不至于此时心中压抑悲愤。

他在放杨广归去的那一刻,才知道自己太冷静虚伪了些。若杀杨广,莫说大隋其他门阀世家终于有了起兵夺天下的借口,便是才建立起来盟友关系的罗艺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还有在河西那个李老妪,他派人来表达了善意,可若是杨广死于李闲之手,看起来面慈心善的唐国公只怕立刻便会兵出太原。

在李闲放走了杨广的那一刻,他才真的知道,一个人太冷静,便是虚伪,太虚伪,便是无情。

李闲觉得自己无情,所以他憋闷委屈。

叶怀袖曾经说过,为了成就大事,妻子可弃,父母可杀,亲人可叛,朋友可欺,方为枭雄,枭雄者,心怀只有天下,再无其他。枭雄者,以自己为天下,再无其他。燕云寨崛起,有人说李闲便是乱世之枭雄,可枭雄无情,无情便能得快乐?他知道自己不是枭雄,能有今rì之成就,一为努力,二为运气,三为从者相助。

杀人再多,他也不是那种麻木之人。

不是枭雄,乱世可能立足开创基业?

李闲之所以暴戾,便是看破了自己的内心。

有**,有野心。

在渔阳郡时候他见过李渊,当时还曾想过,此人便是大唐太祖,真真一个名垂千古的皇帝。当时他还颇为兴奋,也曾自嘲,那可恶的老尼说他是什么真龙转世,可在渔阳他偏偏看到了一条真龙。这世间只有他知道,李渊才是最终颠覆了大隋平定了天下那人。很多人都信那老尼的话,因为那老尼曾经教导出一位开国皇帝。杨坚年幼时被老尼带走,归来后一番风雨成就霸业。

老尼又说李闲是真龙转世,可李闲自己偏偏不信。

五年前,他只为了活下去而活下去。两年前,他知道自己必须为很多人活下去。如今,他知道自己终究还是要为自己活下去。

他现在依然不信那老尼的预言,因为他是这个世界唯一生而知之的人。杨氏当灭,李氏当兴,人皆言李氏指的便是李密,他却知道得了便宜的却是李渊。当他掌掴杨广醉打昏君的时候,他终于悟到,原来历史早已经变得面目全非。

此时此刻,他依然不信那老尼的鬼话,可不信归不信,他心境已经改变。

既然历史已经面目全非,为什么不能争一争?改一改,变一变?试一试?

所以李闲心中波澜突起。

他的暴戾,源于愧疚,止于杀戮。

……

……

风沙堵住了马赛飞的眼睛,再也看不到了其中惊恐怨毒。被风卷动而来的草屑和沙砾封住了断颈,头颅上的血液渐渐凝固发黑。不多时,那人头看起来便像是一块土块,少了几分血腥,多了几分可怜。

马赛飞手下的骑兵皆是杀人如麻的贼寇,可这不代表杀人就不能吓住他们。只看杀人的是谁,死的又是谁。

李闲黑刀斩落,洒出一泼血迹。

心中暴戾稍稍宣泄,他的眼睛随即变得清明了几分。

“你们回去告诉李密,我出身草莽,不懂兵法,不知韬略,哪里有资格有本事和蒲山公一较高下?蒲山公既然是君子,便可以君子之法取胜。我是草莽,自然要以粗野之法谋胜,至于什么君子之战,在我看来太扯淡了些。所以我能打烂了他的屁股,他却只会夸夸其谈。你们回去帮我问问那君子,屁股可还疼吗?”

那些马贼面面相觑,竟是无一人敢作答。

李闲将黑刀收起,眼神睥睨。

那些马贼有人下意识的将手放在腰畔横刀上,紧紧握着刀柄的手泛白发青。握刀的人不一定是有心一战,只是握着刀他们的心里才会有一丝踏实的感觉。李闲出刀收刀,只这简简单单的动作,给了他们莫大的压力。有人握刀,自然便有人想转身而逃。只是到了此时,握刀的也只是握着刀,想逃的也终究没敢逃。

李闲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恰好马赛飞颈腔中的血液喷尽,那尸体被烈风吹的在马背上坐不稳,扑通一声掉了下去。若是不看那血腥的断颈,只看她的身材依然婀娜。不过风中残尸已经变冷僵硬,再加上被血液涂满了她的皮甲,沾满了一身尘埃,哪里还有什么美感?

“不走,可是想与我一战?”

李闲看着那些瓦岗寨的骑兵问道。

依然没人敢回答,没人敢战。马赛飞死,其麾下竟是无一人为她报仇,哪怕是恶狠狠的说几句场面话也好,这样死者或许还能走的安心些。这世间就是这样悲凉冷酷,李闲看着那具尸体,知道若是有一rì自己意外身死,或许有不少人悲伤落泪,比马赛飞强上不少,可麾下人马也早晚会四散各奔前程。

他们之所以聚集在自己身边,是因为他们觉着,自己能给他们一份锦绣前程,是因为他们觉着,自己可以依靠。

乱世中,忠诚这种事总是显得有些可笑。

忠诚的是利益,忠诚于感情的人则太少太少。

“走!”

不知道是谁先喊了一句,马赛飞手下的骑兵转身就往回逃去。他们没人去管地上那具残尸,因为他们害怕逃的慢了自己变成另一具残尸。二百多名骑兵仓促慌张的拨马,有人相撞落马,哀嚎着乞求同伴拉自己一把。

李闲看着那些仓皇而逃的骑兵,眼睛微微眯起淡淡道:“回去给李密带话,哪里需要这么多人?”

秦琼听到这句话,立刻下令道:“吹角,进攻!”

呜呜的号角声响起,李闲身后一百二十步外的数千jīng骑立刻催动坐骑向前冲了出去,秦琼向李闲抱了抱拳,李闲微微颔首,秦琼随即将自己挂在得胜勾上那条槊锋长达四尺的马槊取了下来,槊锋向前一指,骑兵如海啸般杀了过去。

……

……

黑夜中,河道上的风声显得比白rì更加的凄厉。河面上的风本来就比陆地上还大些,夜间听了,更是如百鬼夜哭般令人悚然。只是在甄城东北百里处的黄河河道上,大大小小的船只停靠在一起,不下千余,桅杆林立,灯火通明,倒是如在黄河上建了一座城池般壮观。

就在夜sè掩映中,一个穿黑衣,以黑巾遮面的男子从河边草丛中悄悄探出头,小心翼翼的左右打量了一下确定没有巡逻的士兵,他招了招手,十几个黑衣人从草丛中钻了出来,猫着腰快速的往河边冲了过去。

岸边有百米宽的开阔地,只要冲过这里便能隐身在船只的暗影中。这十几人如灵猫般,百米距离,很快就冲了过去。领头的黑衣人靠在一艘船边缓缓喘了口气,心说今rì运气确实不错。船上那么多值夜的士兵,竟然没一个发现他们靠近。

稍微停顿了一会儿,黑衣人向上指了指。蹲在他身边的几个人点了点头,随即两个人蹲下,手挽手搭了个人凳,那首领单脚踩在那两人挽着的手上,那两人猛的站起往上一送,黑衣人便如鹞子一般翻上了船头。这一下极干净利落,落在船板上只发出了很轻微的一声响动。

他悄悄摸到一个值夜的兵丁后面,然后捂着那人嘴巴一刀抹在那人脖子上。

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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