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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如果这是宋史-第2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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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嘛不痛痛快快地举刀砍过来,至少他的爷爷李继迁当初和宋朝人掐架,从来都没有正面打过招呼。

一言以蔽之,李元昊心虚,他的国内并不是铁板一块,党项人并不想跟着他打仗。站在党项人的立场上,为什么要和宋朝开战?如果说是从宋太宗乘人之危不仗义,现在要报复,那就比较恶搞。

草原民族,每天都在争抢中过日子,如果这样记仇,而且敢于复仇,恐怕早就拼光了。那么抛开感情谈利益,是为了宋朝的子女玉帛,但不用打仗就能每年无偿享用到宋朝的礼物,再打仗你想干什么?让礼物加大,还是占领宋朝全境,彻底都抢过来?

宋朝不是吐蕃,连吐蕃都拿不下来,凭什么就敢说对宋朝必胜?而且眼前就有了报应,宋朝的礼物都没了!哪儿多哪儿少,一目了然。而且千万别说什么同仇敌忾,当年李继迁造反时,宋朝只是帖出个告式,说再次收购青盐了,一大片的党项人就拔刀砍向了小千千……见利忘义得非常彻底。

凡此种种,挑逗外敌欺骗同胞,让宋朝的刀子先砍过来,再加上黑了一半的太阳,逼着党项人不得不跟着他上战场。但打仗是个艺术,他利用了宋朝的压力,就失去了战争的突然性。等到他想动手,宋朝边境上最薄弱的那个地点,己经和几个月前大不一样。

开战之初,宋、夏双方都把目光集中到了延州一带。这里要反驳一下传统史书中的一些观点,某些专家们一直鄙视宋朝,说他们昏庸到可笑的程度,不仅不敢打仗,更不具备战略眼光。

错。宋朝人非常清楚自己的弱点在哪里,证据就是青涧城。

青涧城,在延州东北200里处,是个极佳的战略要冲。从宏观上讲,向右可以巩固延州的防御,向左可以联通河东诸州的粮道,而北方则最为关键,它临近西夏的银、夏两州,可以近距离攻击!它是这样的重要,稍微翻一下史书就可以得到证据,前朝在这里修建过城池,名叫宽州。但年深日久,早己荒废。

延州一带的军事形势,也像这种废城一样,荒废得太久了。说宋朝,它没有办法像秦始皇那样修一条整体贯通的长城,来防备敌虏,但汉人的作战方式又需要有一个个可以依托的据点。这样,就出现了寨、堡。这是一个个或独立或联体,依山榜水,互为犄角的战斗单位,散布在主要州郡之间,拱卫着宋朝的边疆领土。

历史证明,这比长城更有效,因为长城是不动的,纯防御的,而寨和堡可以随时向前修建,每前进一步,就得到了一步的领土,就向敌人的心脏腹地压近了一步。看似缓慢费力,但一劳永逸。

可问题是,在宋、夏战争的初期,这些都刚刚开始。延州一带“地阔砦疏”,防备不严,“士兵寡弱”,“又无宿将”,而且延州的知州范雍是位老夫子,他敢于反对当年的刘太后重修玉清昭应宫,应该说有点胆量,可领兵打仗是另一回事。针对于这一点,宋朝有位绝世名将站了出来,他是开创了北宋史上第一个军事世家的人物。

种世衡。

种世衡,字仲平,北宋无耻大隐士种放的侄子。但叔侄之间,截然不同。他起步是文官,非常有魄力,一下子把太后和宰相都得罪了,被刘娥和吕蒙正(奇怪,吕蒙正早死了,可宋史里就是这么写的)联手赶出朝廷,到西北鄜州去当判官。看着很委曲,但人间的事就是这么奇妙,他个人的早期不幸,造就了大宋西军的一个传奇,而且传奇在延续,到他的次子、孙子时,种氏将门在宋朝的作用无与伦比。

这一切,都从青涧城开始。

种世衡敏锐地发现了这个战略要冲,还有延州一带防御松散的现状,他上书朝廷,要建这个城,但难度太大了,不是单纯的施工问题,而是要一边施工一边打仗的问题。西夏人也早就盯着这里呢。于是谁提出来谁就去做,种世衡被派往宽州废城,负责把这个超级军寨建立起来。

结果问题从两个变成了三个。种世衡一边修一边打仗,城墙终于都砌出来了,营房也都盖好,可最重要的一点军寨要素却突然间缺失,一下子所有人的心都凉了,他们想到了一个终极问题——这地方这么重要,为什么现在荒废了呢?

缺水,在城里找遍了水源都没有,城外边虽然就有延水河,但那是死地。枯城无水,城外有河,一但敌人截断水源,满城人不战自乱。唯一的办法就是打井,但是一直往下挖,直到150尺之后……挖到了岩石。这下子整个营地集体绝望,这活儿没法再干了。但是种世衡开始翻腰包,这不是民房建筑,这是军事行动,无论如何必须挖出水来。

每砸出一畚箕的碎石,我赏一百钱。重赏之下,一担担的碎石被提出深坑,泉水终于涌了出来。“青涧城”这个名字就是这么来的,用来纪念这可贵的水源。

超级军寨终于抢在战争暴发之前建了起来,它的意义深远,不止在战斗本身,或者战略威慑,稍微把眼光向四周看一下,别太远,只在近处就会了解它独一无二的奇妙性。它的左下方是金明寨,那是整个延州区域汉人兵力最强的据点,只要产生呼应,就会形成一道防守链条;

而左上方是一连串的羌族部落,那是汉人对付西夏人的最有力的武器,以夷制夷,百试百灵,这时离得近些,才能更深层次的搞好关系,种世衡早就把他们列入了自己嫡系的名单。历史也证明,他真的成功了。可这些都是细节,把目光再放高放远,就会发现一个让世代中国人都无奈的事实。

国土实在是太大了,边境线实在是太长了,只要敌人想入侵,那么千万里之间可以任意挑选。金明寨、青涧城等等等等,都只是威慑,只有封锁了整个疆土的长城可以做到这一点,可那在宋朝是个近于妄想的美梦!

李元昊的进攻在谩书刚刚送出西夏边境时就开始了。宋宝元二年,西夏天授礼法延祚二年,公元1039年的十一月,他率军攻向了宋朝延州境风的保安军。

开战之前,先把当地地形简单说一下。以洛水和延水两条南北走向的水系为区域,洛水在左,即西方,延水在右,即东方。青涧城在延水之东,在延水与洛水之间的大片区域里从东至西排列,是金明寨、保安军,它们的下方是延川、宜川、经川等三条河流的汇合口,名为三川口。

三川口的下方就是当地的首府延州城。

在保安军、金明寨的上方是白于山、土门,以及一连串的羌寨,再向北方,也就是更上方,就是宋、夏的边境,长达2000余里的横山山脉。但让人遗憾的是,这条天然的界山却是另一处燕云十六州,宋朝并没有能和西夏平分它的险要,而是整个被西夏所占领,党项人居高临下,把横山之上的各处险隘都修筑了据点,共有近300多个堡砦。

西夏基本上可以做到退有守地,进可攻击。这一次攻击保安军的是“五头项四十溜人马。”这是个比较晦涩的术语,其实很简单。宋、夏边界上有所谓的生、熟户,熟户就是投降宋朝,己经世代居住的党项人。“五头项四十溜人马”就是被李元昊重新招降回去的熟户所组成。

五头项,五个大的首领支系,每头项八溜人马,共四十溜人马。说白了不过是变形的撞令郎,他们被充任先锋,西夏人的主力都隐藏在后面,等着他们和宋朝军队对耗之后,才冲出来收拾残局。

战斗打响,西夏人,尤其是这些叛逃过去的熟户,他们多年以来早就摸清了宋军的虚实,贪图享乐、懦弱骄横,不说战斗技能,单从心理上就不是军人。他们争先恐后地冲了上去,认定自己只要呲出獠牙就能吓倒敌人。

这时在宋朝的军队中,有一个人默默地解开了发髻,让自己的长发飘散在塞外凛冽的寒风之中,乱发披面,只在偶然间才能看到他的脸。那竟然不再有人类的轮廓,而是闪耀着青铜的光泽,一张狰狞狂野的鬼面突然出现在西夏人的眼前!

当天的战斗是党项人的噩梦,保安军蜂拥而出,为首的一个人身材高大,乱发披散,戴着一张青铜面具,冲进西夏军中,所向披靡!

没有挑战,没有埋伏,没有任何党项人心目中宋军的传统作战方式,只有剧烈的、凶猛的、不顾一切的冲击!

五头项四十溜人马被冲散,直接倒卷回李元昊的中军,什么撞令郎,哪有敌我对耗,在压倒性的冲击之下统统失效。党项人一跑狂奔,直接跑出了保安军的防区,才停下来发抖。问一下,刚才那人……那真的是个人吗?

这个疑问,一直困扰了党项人近四年。

在他们身后,保安军中那人停了下来,他终于搞下了那张青铜面具,里面露出的是张年青英俊的脸,可惜,上面印着两颊金印——他是个犯罪的配军。

狄青,字汉臣,生于北宋大中祥符元年,公元1008年,时年31岁。汾州西河(今山西汾阳)人。他出身贫寒,16岁时哥哥与人斗殴,他代兄受过,被刺配从军,用当时的话说,是“贱中之贱”的贼配军。按照惯例,他被选进京城,编入了禁军。

山西自古多名将,武风极盛,狄青从少年起就弓马娴熟,武艺超群,按说军中是他的好归宿。可在仁宗时期的禁军里,他成了一个异类。宋史称“青少有壮志。”可一个有操守,甚至有理想,不懦弱,勤练武的军人,无论在北宋,还是在南宋,都不受欢迎。

李元昊造反,他成了第一批被派往边疆的禁军,而且把他分配到了重中之重的前沿阵地。不知道这是重用,还是惩罚,但一个铁血传奇就这样开始了,狄青在国家噩运之中奋起,以血战捍卫自己的家邦,成为西北战场上宋军的军中之胆。

初战失利,西夏军队却半点都没受影响。说来简单,一个以欺诈起家,而且每战必诈的军队,会有什么至高无尚的荣誉感吗?能为了一点点的颜面的丢失而惭愧吗?

李元昊打马转向,走,去另一边碰碰运气。这一次,他们选择了承平砦。承平砦比保安军稍大一些,李元昊很重视,他把没死光的头项们都撤了下来,直接派上去党项本部人马,至于数量,非常恐怖,共三万余骑!

这个数字在李继迁时代从来没有出现过,稍微往回翻史书,攻击河湟部吐蕃的藩蓠外城猫牛城时才有这样的规模。但那是城,这是“砦”!

砦,通寨字讲,是防卫时用的栅栏,引申为营垒,那么它的规模和强度也就可想而知。以三万余骑兵的压力攻击,按比例计算,不会比当年幽州城里的韩德让轻。人多势众,党项人直扑砦门,但万万没有想的是,砦门突然间开了,里面的宋军像保安军一样的冲了出来,面对经过平回鹘、战吐蕃、扫平整个河西走廊的党项精兵,宋军选择的是出城野战,近距离肉搏!

恶战暴发,承平砦外血肉横飞,历史没有记录这三万党项骑兵是不是一次性投入战场,但宋军冲出砦门的仅仅是1000余人,但敢于决战决胜,党项人被迅速击溃。当天敌军败走,宋军却没有入砦,就在砦门外列阵,他们很清楚,刚才只是遭遇战,敌方措手不及罢了。这时入砦,敌人卷土重来,形势一样的恶劣。

既要战,就要打个明白。

果然,不一会儿党项人就在败退的路上再次集结,这一次缓步压来,再没有开始时的嚣张狂妄。形势在最初的恶战之后更加明显,党项人清楚地看到,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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