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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刺客甲-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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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醉楼的人都是话痨。
竹荫下的两个侍卫并排站了许久也没见人出来。
“他们会不会溜掉了?”
十五淡然的表示:“如果翻两侧院墙,咱们就能听到‘啊!’,如果翻后墙,咱们就能听到‘呀!’。”
“有陷阱?”蒲绍惊喜。
“很多很多……陷阱。”
“呀!!!”
蒲绍大喜:“有人中招了!”急火火冲进去,绕到后院,只见一棵高大枫树上倒掉着穆子规摇来晃去。扑上前一把揪住:“沈聿枫呢!”
“草丛里。”后跟进来的十五抬脚点了点地面。
蒲绍找了一下,果然在一丛花草中找到面色青白的沈聿枫……他脖子上还缠着几条花花绿绿的毒蛇。
“你……怎、怎么……”
十五看着蒲绍那个样子微微一笑:“秘密。”
南域真是个好地方,有花有草有毒虫,随便捉几条就能变成埋伏用的最佳陷阱。刺客甲慢悠悠晃过去,从怀中拿出解毒药丸塞进沈聿枫嘴里,拎起他的脚踝一路拖行:“跑都不会跑,给你笨的。蒲绍,把树上的也捉回来。”
荣敏听了侍卫头子的回话便叫人请穆子规过来。
亲自给松了绑:“大侠要走也无需翻墙,我府中大门还算宽敞,并排进出五人也足够了。”说着还叫人去准备送行宴。
穆子规苦笑:“在下不曾想王爷果真这般好说话,也想不到府中高手如云卧虎藏龙。如此先谢过王爷,饭不吃也罢,在下着急带人回云城。”他是怕再出变故夜长梦多啊!
适才本想借力树干带小枫跃出围墙,不想刚踩上去凭空一记套索死死勒住他的脚踝,伸手去解,那索上却布满小倒刺,扎了一手血点不说,更不知牵动了什么机关,从树枝中掉落若干毒蛇,正正砸在小枫身上。
估计那倒刺也是涂了毒汁的,现下手脚发麻,只想赶紧离开这恐怖的庆南王府,找个地方简单处理一下速速回老家去。
荣敏并不阻拦,只说:“穆大侠误会了。你来去无妨,但沈聿枫毕竟是刺杀本王要犯,就算放也要官府说话。”
穆子规大惊:“王爷怎能出尔反尔?!”
荣敏一笑:“沈聿枫是自愿走的么?”
沈聿枫从昏睡中慢慢转醒。
眨眨眼勉强看清一团朦胧烛光。这,还是庆南王府,这里,还是他住了好几个月的那间屋。再眨眼,桌边坐着一个人,正用一枚粗针抠挖着什么。
“谁?”
十五抬头看了他一眼,低头在手中一枚灰褐色的果子上又捅了两下。站起身,走到床边,掀开薄被又扯开沈聿枫的衣衫。
“你要干什么?!”
俊俏的沈剑客异常惊悚,但苦于浑身乏力,只能扭动两下再不能动。这一扭更觉肩膀一阵阵火辣疼痛,就像被人拎着筋脉弹拨。
十五剥开他前襟,烛光下胸膛一片雪白,只肩头有四枚蛇牙留下的小血洞。嘁!果然像个女人。轻轻震动手中干果,一股黑色粉末扑簌簌撒在伤口上。
等粉末撒匀又取来一块干净布巾用力按压片刻,再系上布带包紧扎严。
“止血的。你别乱动,有三五天就好了。”
沈聿枫迷惑:“我中了穆子规的迷药,他没能带我出去么?现在他人在哪里?”
“走了。”
“活着走了还是死掉走了?”
十五抬着眉毛:“你是我见过最酸、最喜欢胡思乱想的剑客。”
沈聿枫冷笑:“落在你们璇玑营的人手里死了反而到好些。生不如死?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手段么?”
十五弯下腰,逼着人不得不和他对视,“你,记住,璇玑营的人只杀十恶不赦之徒,你,或者你的老窝夕醉楼,都还没这个资格。”
入夜。
回到自己房间的十五整理了一下他的东西。带过来的伤药和毒药都不多了……
忽听院中有极轻微的声响,立刻吹熄了烛火隐在墙边边,微微掀起一扇绷着纱的窗,仔细观察,发现院中有一只小布包。
悄然潜出来到布包旁,借着月色一看,十五笑了。
小包中央,打着璇玑营的人再熟悉不过的花结。
捡回来,重新点燃烛火,展开。
惯常给暗器淬毒用的药水,治疗刀伤的金疮药,还有一应璇玑营刺客专用的小玩意儿……
伍伯。
十五忽然觉得很温暖。


第22章
在穆子规离开王府三日后,清晨,十五照例洗漱了与侍卫们同去吃早点。
每日此时是蒲绍最忙碌的时候。
与值夜的交接,收回夜间腰牌发放日行腰牌,桌上摊开一个小本,本子上有几月几号谁谁当值的字样,末尾有留白处签名。
十五默默拿过一枚芝麻烧饼咬了一口,外壳很酥,里头又软又香。端起碗吸溜着喝粥,夹一筷子香油拌的小青菜。
不得不承认,庆南王府的吃食比璇玑营强上许多。抬眼瞄了瞄蒲绍,虽然这家伙楞是楞了些,但干活儿严谨,一板一眼,这是个优点。
正巧蒲绍也看过来,两人目光相遇,侍卫头子飞快的挪开视线,低头。过了一会儿,磨磨蹭蹭的挨过来,“啪啦”一声,拍了把长剑在桌上。
“这是配的兵器,还有你的腰牌。”
按说早就应该发下来的,但蒲绍一直忌讳着他的身份。虽然王爷说过“既来之则安之”,可作为侍卫头领,他还有诸多顾忌。
在王府,没有腰牌就不能随意进出,即便门房认识你家上下三辈儿,不掏牌子也不给你放行。这,是蒲绍引以为傲的严谨制度。
“哦。”十五把腰牌收了,兵器却不动,“我不擅长使剑,给我也没用。”
“这是……统一配的。”
“唔,好吧。”
奇的是他剑也收了,腰牌也挂上了,蒲绍还在旁边期期艾艾的不走。十五翻给他看一对儿眼白:“还要干嘛?”眼角一溜,看见旁边好几个冲蒲绍挤眼睛的。
侍卫们一看十五瞄过来,纷纷用咬烧饼,喝粥,干咳掩饰。
“有什么话痛快点说!”这人怎么也犯上矫情了?莫不是被沈聿枫带坏了?
蒲绍憋红了脸,还是不说话,嘴唇子抿的紧紧的,站在一旁也不走,也不坐,果然像个桩子。
最后那个经常与十五同组巡夜的阿海实在等不得了,扯着脖子喊了一句:“我们打赌你称手的兵器是哪样?”
十五放下手里的早点,双臂环胸:“刀,我来时佩的那种。”
阿海摆手:“不是明面上的,是另一种,刺杀的时候,你用什么?”
十五:“飞刀。”
阿海挠头:“也不是……你近身时总不能还用飞刀吧?”
十五偏过头看着一桌子盯住他瞧的侍卫,双手在空中做了个拧被单的动作:“掐死!”
包括蒲绍,众侍卫不约而同的悄悄咽了口吐沫,有胆小一点的,还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某刺客在心里狂笑,戏耍这些人,太有意思了。
可惜十五算错了一件事——人的好奇心。
本以为吓唬他们一下也就完了,却没想到静默片刻之后由蒲绍起头:“那,你遇见脖子格外粗的人,如何掐?一下掐不死怎么办?”
“是啊是啊,若是被人发现了呢?”
“飞刀总有用完的时候,你那佩刀半长不短,一寸短一寸险,别人若拿长剑长枪……”
唧唧喳喳,乌烟瘴气。
十五听烦了,突然站起身,抽出刚配给他的长剑,指着蒲绍:“你来攻我。”
蒲绍傻眼,“我……不……我不攻你。”
十五皱眉,又用剑尖指着阿海:“你来!”
小侍卫头发都快立起来了:“不敢~~”
刺客甲长叹一声:“其实我就是想找个人比划一下,让你们瞧瞧,我所擅长绝非刀剑。细论起来,平日里见你们演武,到有一半比我强。”
蔡廷随在荣敏身后,两人沿着回廊一路走一路议论着南域罕见的半月无雨。
今年不光南域,阿福江上游的云城地区也是久旱无雨。现下江水水位已经是近年来最低,更有支系小河接近干涸。这般下去,稻苗缺水,如若十天内再不下雨,远离江河的农田恐会旱死绝收,茶园的茶树也要伤了元气。
虽然夏茶已过,秋茶可就指不上了。
转过院墙进入内院,忽听有吆喝叫好的,更有兵器相撞的嗡鸣。
蔡廷笑道:“青年人好心性。”
荣敏本身功夫不弱,自小就有武师传授,也喜欢这些舞枪弄棒。此时听了便来了兴致:“走,看看去。”
两人行至侍卫院门口站定,场院中间正有两人手持长剑过招。其中一个攻势凶猛,另一个步法轻盈。
荣敏眯眼细看,这不是蒲绍和十五又是谁?
“二十三招!”蒲绍借力卷飞了十五的剑后振臂高喊。他打败的可是璇玑营的刺客啊!侍卫头子的笑脸在阳光下格外灿烂。
站在院门处的蔡廷稍作沉吟,捻着胡须微笑道:“庚王手下的刺客颇懂得人情世故。想他来了才月余,处处大显身手……确实该收敛些,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荣敏一笑:“先生说的是。”蔡廷虽然是他的头等心腹,但毕竟一介文人谋士,看不出刚才比武的胜负也是正常。
庆南王不会点明蔡先生在此方面的无知,他自己,心里有数即可。
这个十五不是故意输的。
蒲绍虽略嫌鲁钝,但一身硬功夫绝非绣花枕头,十五败给他属于正常。只是这刺客为何会突然与侍卫比剑?恐怕蔡先生猜对了一半,那另一半……
荣敏想:直接去问本人更方便。
事实证明,庆南王和蔡廷都想多了。
十五一抱拳,坦然道:“回王爷,只因侍卫长在今日发放属下佩剑时,属下直言不擅长此等兵刃,众侍卫好奇之下追问属下在执行刺杀时所用何物。”
荣敏一抬眉毛:“哦?你用什么?”
“属下回答他们用手掐死。”
“哦?那你打算怎么回答我?”
十五恭敬一揖,左手探进袖口抻出一条精钢细锁,双手奉上:“属下用此物绞杀。”
荣敏接过来看了几眼,递还给他:“璇玑营的人都用这个?”
十五低头不语。
“不愿意说也罢,李赞干什么向来都是这般神神秘秘,净出些歪门邪道。”
十五还是不说话。
荣敏忽然觉得这闷头闷脑得家伙很没意思,随口说:“你还是安大牛的时候比较招人待见。”
这个十五到是回了:“王爷说的是。”
本来这次对话荣敏就多少有点不痛快,等他叫来蒲绍打算再次便服外出查看农田时,十五又横加阻拦。
“王爷手下能人无数,何必自己亲自前往?派一两个懂得水利屯田的先生去岂不是更方便?夕醉楼的人没能带走沈聿枫,只怕不会轻易罢休,请王爷慎重。”
荣敏冷笑:“小小一个侍卫,到管起我的事儿了?”
“不敢。属□为侍卫,担忧王爷的安全是本分。”
十五也是头一次遇见这么任性的主子,心里早就大骂了无数遍。眼看劝不住,干脆荣敏往左他也往左,荣敏往右他也往右,直挺挺的拦着去路,死磕。
南域藩王眯起眼一笑:“你怕了夕醉楼对不对?打不过他们。”
“是,属下不是他们的对手。”
“你不行,我的侍卫们也不行么?”
“回王爷,他们更不是对手。”
“放肆!”
十五抬头,一针见血:“王爷可还记得去年被砍的那一刀么?”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下非但荣敏,连跟在两旁的蔡廷和蒲绍都面色一紧。
“好!你很好!”荣敏大笑,一挥手:“你们都退下,十五,跟我来书房。”
十五觉得自己真是流年不利。
跟着这么位不知深浅的主子,还不如在璇玑营干活儿来的痛快。和庆南王府的好菜好饭比起来,他宁可回营里啃干粮去。
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很难取得庆南王的信任,也知道府中上下人人对他诸多防范,但他又不是要害谁,只不过尽职责之所在。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会被冷嘲热讽,保不齐还会招待一顿鞭子。这,都无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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