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拂栏(致村官,麦田里的守望者)-第1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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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只为自己考虑，不为一体化考虑，是自私自利的行为。他不顾舆论反对，一意孤行地推行北迁计划。机关北迁后，暂时蜗居于一处旧楼房。至于原办公大楼，拍卖后所得价款，悉数用于补充南镇开发区产业发展基金。

　　郑书记说，好钢用在刀刃上。政府大楼可以等经济发展了再盖。产业发展基金的建立产生了立竿见影的效果。有了资金的支撑，许多高科技项目得以上马。省委、省政府领导听了，对郑书记赞不绝口。

　　省领导说，白露市将机构北迁与机构精简相结合，用办公大楼拍卖款补充产业资金的不足，思路高超，值得赞扬。郑书记听了，露出得意的笑容。现在，郑书记终于与兰书记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了，甚至比兰书记离权力核心还近一点。　。。

37、归罪之阳关大道
时隔不久，钟建到市政府开完会，顺便来看我。他说，感觉怎么样？我说，挺好的。钟建说，我希望你能保持独立性。我说，我会的，郑书记也答应了我。不过，这个世界很复杂。有时侯，树欲静而风不止。许多事情不是我们可以左右的。

　　钟建说，我知道，当秘书的，想保持独立性很难。不过，你一定要坚守住心灵的那块净土。我说，咱们互相支持、互相勉励吧。钟建说，我想知道，郑书记对南镇是什么态度？

　　我说，你在南镇大力发展现代农业及关联产业，不符合市领导的期待。钟建说，可是，符合农民期待，拓展了农民的生存空间。北镇的做法挤压了农民的生存空间，更不符合农民期待。

　　我说，不管领导什么态度，有我在，你尽管放手去干。我做你的坚强后盾。钟建说，请你放心，现代农业一定不输工业，一旦形成产业链，将光芒万丈，大放异彩。

　　我问钟建，最近在忙些什么？他说，我在考虑治理农业污染、设施农业连片成带开发、农业的立体化、制种业、育苗业的工厂化、农业的自体循环、农业与其它产业的链接与循环等。

　　为此，必须推动内环路及早开工建设。内环路一旦开工，将盘活南镇现代农业一盘棋，功德无量。我问钟建，有什么问题吗？

　　钟建说，双环路建设一直没有列入市委、市政府议事日程。主要是郑书记强烈反对，他的女儿郑红也不感兴趣。市委市政府其其他领导才不敢表态。办事官员秉承领导旨意，顶着不办。我着急呀。

　　我说，他们两人强烈反对，谁敢支持你的决定？这件事还真办不成。我也无能为力，帮不了你的忙。钟建说，难道没有其它办法了？我说，解铃还需系铃人。

　　钟建说，郑书记和郑红是两个老顽固，指望他们回心转意，就象太阳从西边出来一样不可能。难道，他们两人可以在白露市一手遮天？没人约束得了他们？我说，也不是没有人。只是，许多人为了明哲保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钟建坚定地说，为了南镇和南镇人民的未来，我绝不退让，绝不妥协。我想了想说，哪能让你冒险？我可以为南镇冲锋陷阵。为今之计，只有打郑书记夫人这张牌。

　　她在南镇插过队，对南镇有很深的感情。另外，她的头脑里，应该还残存一丝理想，应该不会象她的丈夫和她的女儿那样势利。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她应该可以成为新农村建设的一支重要依靠力量。

　　钟建说，我跟他又不熟？我说，我来做工作。钟建说，那就委屈你了。我说，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为了南镇老百姓的利益，即使赴汤蹈火，也再所不辞。不过，咱可说好，把人请过来是我的事，说服教育工作是你的事。当然，我也会旁敲侧击。

　　钟建说，你把她请到南镇来，就是大功一件。我说，一言为定。钟建犹豫地说，这么做，不会影响你的仕途吧。我说，会又怎么样，不会又怎么样？为家乡老百姓办事，还有什么条件可讲吗？即使因此事而丢官，也是值得的。大不了回校当老师。现在，还没人敢开除我的师籍。

38、归罪之尚方宝剑
钟建走后，我立即找郑夫人商议。我说，为了给郑书记升迁营造一个良好的舆论环境，应该组织一个夫人参观团，到南镇参观、旅游、度假，联络感情。南镇的现代农业搞得很好。保证夫人们乘兴而来，满意而归。郑夫人高兴地说，还是你考虑得周到。你帮我组织这件事。

　　在我的组织下，由省、市各部门领导夫人组成的夫人团浩浩荡荡开赴南镇。钟建率南镇的美女靓哥齐上阵，热情接待、周到服务，令夫人们有宾至如归的感觉。钟建率领夫人团走走、停停、看看，让夫人们充分领略了南镇大自然之美。

　　时至中午，钟建带领大家走进自己的老家南海村。南海村是坐落于一片丘陵之上的小村庄。由于地势高，站在农户的院子中，可以清晰看见村南的大芦荡。走进挂着‘湖人居’牌子的钟家小院，手举望远镜，居高临下向南俯瞰大芦荡，但见芦苇丛生，水天一色，百鸟翱翔，其鸣啾啾。大芦荡的南面，是由玉米和高粱组成的青纱帐迷宫。

　　钟建介绍说，1993年，美国宾夕法尼亚洲出现了世界上第一个玉米谜宫。随后，这种低成本又融合自然风光与农业风情的迷宫造型迅速风靡美国，席卷加拿大、英国、日本等地。迷宫的制作不复杂，先绘图，再放图，最后按划出的线播种、修路。玉米长成后，就可以开展旅游了。

　　他随即请夫人们下山，参观玉米迷宫。夫人们啧啧称赞。参观完迷宫，钟建请夫人们参观南镇农业主题公园‘薯香文化公园’，集甘薯、土豆、魔芋的良种繁育、工厂化育苗、种植、加工、餐饮、旅游观光、展示、教育为一体。

　　中午，钟建在自家的院子‘湖人居’招待客人。招牌菜主打农家特色。新摘下来的白薯秧子做的菜，既爽滑，入口又鲜香。更不用说用荷叶烤鸡、苇叶蒸鱼了。面对美食、美景，夫人们无不动情、动容。

　　有人说，好久没有这么痛快地吃和玩了。这样的活动以后要常搞、多搞。郑夫人说，没问题，包在我身上。钟建说，我愿长期提供‘湖人居’作为各位领导游玩的场所，欢迎各位领导光临，保证常来常新。

　　看夫人们很高兴，钟建适时提出了双环路建设规划。他说，由于交通不便，南镇属于养在深闺人未识的少女。南镇的内环路、外环路上马后，这一切有望彻底改观。根据我的设想，两环路建成后，两侧一律布局现代农业及涉农的第三产业。

　　到了节假日，内环路和外环路禁止机动车上路，专为游客服务。内环路变成步行道，夫人们可以提上一篮李子，在内环线上悠闲地逛上一天。累了、渴了、饿了，可以到路边的椅子和各具特色的设施农业园中休憩、用餐。

　　我发现，钟建说这句话时充满感情，那满是磁性的声音和所描绘的美好远景深深捕获了夫人们的芳心。钟建接着说，外环线辟为自行车道，定期举行环镇游自行车比赛。我发现，夫人们的脸上笑逐颜开。我觉得，这件事成了。

39、归罪之先斩后奏
郑夫人说，好事快办呀。我巴不得现在就完工，我好与姐妹们提上一篮李子，悠闲地逛上一天。其她各位夫人异口同声地说，是呀，还犹豫什么。

　　钟建说，问题卡在审批环节上。我们的规划早已上报，白露市有关部门就是拖着不给立项。郑夫人说，还有这种事？我倒想看看，是谁不想要那顶官帽子了？

　　于是，郑夫人电招市计委、建委、规划、土地、环保、房管等部门的负责人到南镇来。这些部门的负责人说，不是我们不办，是郑市长有话在先，我们不敢办。

　　郑夫人说，你们看，我能代表郑市长吗？相关部门负责人异口同声地说，能，当然能了。郑夫人说，既然如此，这件事就算定下来了，各部门马上为双环线工程开绿灯放行，我等着竣工剪彩。

　　见相关部门负责人露出疑惑表情，郑夫人动情地说，小钟书记想为家乡办点事，你们都应该扶他一把，不能拆他的台。拆他的台就是拆我的台。我了解过了，旧村改造没有多大利，谁也不能伸手。谁找南镇的麻烦，我找他的麻烦。众人唯唯诺诺地说，一定大力支持。

　　开完现场会，我对钟建说，事情已经定下来了。钟建说，郑市长不会阻扰吧？我说，怎么会？夫人轻易不说话，一旦说话肯定算数，你可以甩开膀子大干了。兵贵神速，事不宜迟。钟建听了，目瞪口呆地说，手续还没办？

　　我不耐烦地说，别老土了好不好？等手续办下来，黄瓜菜都凉了。别忘了，包括郑市长在内的许多人是该项目上马的。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只有先斩后奏、快刀斩乱麻、生米煮成熟饭。手续可以边干边完善。

　　钟建有所醒悟说，我明白了。于是，他连夜召开南镇党委、政府工作会，拍板成立两环路建设公司，负责两环路筹建工作。内环路建设列为首期开工项目。环建公司向几家大型国有企业发出投标邀请。

　　经过议标，确定一家有实力的公司进场施工。因为工程款没到位，只能赊欠。此外，确定内环路沿线各村有偿提供一部分材料和人工。

　　一切准备停当后，大量施工机械和人工开进内环线施工现场。内环路掀起了热火朝天的建设场面。由于此路建设得到老百姓的大力支持，施工进展神速。

　　郑书记获悉内环路开工的消息后，对我破口大骂，面目狰狞。我头一次见到了郑书记动怒。他说，你小子胆子不小呀？明明知道我反对内环路上马？为什么背着我另搞一套？我不知道你背着我还干了多少坏事？今后还准备背着我干多少坏事？

　　我说，郑书记，我错了，下不为例。郑书记说，没有下次了。你必须为你的错误行为负责。你马上走，哪来回哪去，我这里用不起你。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于是，我只有回家。梅子安慰我说，你做得对，我支持你。钟建、嘉鱼闻讯上门，感到很对不起我。我说，没什么。当老师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正在这时，郑红专程从北京赶来见我。见钟建、嘉鱼在场，她冷冷地说，你们既然与龚鹏是好朋友，为什么陷他于不义？我说，这不关钟建的事，是我自觉自愿的行为。南镇也是我的家乡。振兴家乡，人人有责。

　　郑红说，无论为了什么，都不能破例。否则，还要政策法规干什么？看来，你也不能免俗。从此以后，我不再相信任何有关“金身不破”的神话。走，跟我回去。我说，我已经被辞退了。郑红说，怎么跟我耍小孩子脾气？老九不能走。

40、归罪之御宅经济
见状，我跟在郑红的后面。临上车前，郑红对钟建等人说，我父亲的工作我来做。你们也有你们要做的工作。说完，我们上了车。汽车一路绝尘，向市政府驶去。

　　见我和郑红进来，郑市长对郑红说，龚秘书已被我解聘了？你带他来干什么？这就是你给我选的好秘书吗？他竟敢打着我的旗号招摇撞骗。这样的人我还敢用吗？

　　郑红说，当然要用？再说，龚秘书也没犯什么大错呀。郑书记说，我的决心已定，龚秘书必须走。郑红斩钉截铁地说，龚秘书不能走，起码现在不能走。临阵换将是兵家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