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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德鲁克世纪精选-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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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功能社会:德鲁克自选集·美国和欧洲一样常常回首那段时期的经济。“萧条前期”被用来衡量所有的经济情况,但是美国的社会是朝前看的,而这无关于(或者说从一开始)政府的行动。每一所美国大学,甚至是最小的那种“农村大学”(cow college)都在实行教育改革和试验,涉及的内容从芝加哥大学的莫蒂默·阿德勒(Mortimer Adler)倡导的回归中世纪的三文科到由像黑山大学(Black Mountain College)这样的地方大肆宣扬的废除所有学科来“做自己的事”。莱因霍尔德·尼布尔(Reinhold Niebuhr)和保罗·蒂利克(Paul Tillich)在为新教的教堂摇旗呐喊,雅克·马里旦(Jacques Maritain )和新托马斯主义者们则为天主教堂助威。还有一些先行者们——波士顿的马萨诸塞将军,还有纽约的长老会教徒和西奈山会员,在致力于将医院——曾经不过是穷人们死去的地方——转变成一个用来诊断和治疗的科学试验基地。以纽约的现代艺术博物馆为首的美国各大博物馆纷纷在实施改革,而且即使是很小的城市,如加利福尼亚州的帕洛阿尔托,都在组建自己的交响乐团。美国的经济虽然正处于萧条时期,而美国的社会却在经历着真正的复兴。
  中世纪学校的七种文科的较低一级划分,包括语法、逻辑学和修辞学。——译者注这一点使我内心生发了疑问:《工业人的未来》应当针对哪方面的问题呢?什么是功能社会?在欧洲,社区的瓦解导致了极权主义,那么何种制度才能重建社区?不过《工业人的未来》没能回答这些问题,我至今仍然在问这些问题,但是从那以后,我的疑问却为我其他关于社区、社会和政体的书籍奠定了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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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从卢梭到希特勒(1)
(选自1942年的《工业人的未来》)当代的政治和历史文献信奉的一则公理就是我们的自由源自于启蒙运动和法国大革命。这种信念不仅非常普遍,而且被广为接受,以至于18世纪的理性主义者的后裔们为自己预先获取了自由的头衔而被称之为自由主义者。
  不可否认的一点是启蒙运动和法国大革命对19世纪的自由做出了贡献,不过这是一种完全反面的贡献,它们就像是把旧社会结构的残骸炸掉的炸药,然而,对于19世纪的新社会结构的建立却没有起到任何作用。相反,启蒙运动和法国大革命以及由此而来的一直到当代的理性主义与自由恰恰是无法调和的。根本上,理性主义者们的自由主义是极权主义。
  在西方历史上的最近200年间的每一次极权主义运动都发端于当时的自由主义。从卢梭到希特勒之间可以看到一条直线,他们所有的人从自己那个时代的理性论自由主义的失败中生发出来,他们所有的人也都保留了他们各自的自由主义信条的实质部分,也都运用了同样的机制来把潜在无效的理性主义者的极权主义转化成公开、有效的革命君主的极权主义。希特勒主义的源头不是中世纪的封建主义或者19世纪的浪漫主义,而是本瑟姆(Bentham)和孔多赛(Condorcet),还有正统经济学家们(orthodox economist)和自由的宪政主义者,达尔文、弗洛伊德和行为主义者们。
  ·第1章从卢梭到希特勒··功能社会:德鲁克自选集·启蒙运动的一个伟大发现就是人类理性的绝对性,所有后来的自由主义信条和从卢梭开始的极权主义信条都是基于这个发现。罗伯斯庇尔安置了一尊理性女神像绝不仅仅是偶然的,虽然他运用象征主义的手法较之后来的革命者要更加直白,不过这之间差别不大。法国大革命时期选择了一个活生生的人来充当理性女神的角色也并非偶然,理性主义哲学的整个要点正是它相信一个活着的人可以达到绝对理性的完美境界,然而象征和口号已经改变。1750年时“科学的哲学家”被视为至高无上,而100年后,那些主张经济功利主义和“快乐-痛苦计算原则”(pleasurepain calculus)的社会学家被奉为了圣贤,今天又换成了主张种族和宣传决定论的“科学心理生物学家”。但是,我们今天反对的极权主义的绝对主义与启蒙运动和百科全书派,即1750年的理性主义者时期形成的绝对主义基本相同,这种绝对主义第一次导致了1793年恐怖统治时期的革命*。
  有一点必须明白的是不是所有叫做自由主义的事物都属于绝对主义信条。虽然每一次自由运动都包含着极权主义哲学的种子,这正如每一次保守运动都包含着成为反动运动的倾向。在欧洲大陆,没有哪次自由运动或者哪个自由主义政党的根本信念不是极权主义性质的。在美国,极权主义的因素从一开始就很强烈地显示出来,这既是基于欧洲的影响也是由于清教的传统。而且,自从不是最近的战争以来,所有的自由主义都变成了绝对主义。今天,几乎可以毫无保留地说,自由主义者因其客观的信条而成为一个绝对主义者。
  但是在1914年前的100年里,在大英帝国掀起的自由主义运动不是绝对主义,它与自由既不相称,也不是基于某个人造的绝对理由。在同一时期的美国存在着一种自由主义的传统,它和英国的自由主义相当接近,也是反对绝对主义的自由主义。这种自由和反极权主义的传统被霍姆斯*官(MrJustice Holmes)表达得淋漓尽致,然而却不是美国的主流自由主义传统,它常常完全被绝对主义的自由主义所遮蔽,奴隶制度废除论者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1章 从卢梭到希特勒(2)
和南部重建时期的激进共和党人就是绝对主义自由主义的绝佳代表人物。然而,在19世纪的林肯,制造了一个最伟大的反绝对主义和真正的自由主义的象征。人民党主义当时已起到了很好的政治效果,它堪称自共和党早期以来的一次最本土化的美国政治运动。而新政,虽然基本上被理性主义所控制,但也由于人民党主义的传统而具有吸引力和政治效力。
  Reconstruction Period:1865~1877年的这一段时期,其时南部联邦诸州由联邦政府控制,1877年它们才被允许重入联邦。——译者注
  Populi*,一种政治哲学,在人民反对特权精英阶级的斗争中支持人民的权利与权力。——译者注
  Wesley(1703—1791):英国宗教领袖。——译者注
  英国国教中轻视主教职位、神职和圣餐而支持合乎福音的道义、政治组织以及惯例的一派。——译者注在19世纪的自由和建设性的英美自由主义和启蒙运动的绝对主义、毁灭性的自由主义和我们今天的自由主义之间存在的最本质的区别是前者是基于宗教和基督教,而后者是基于理性主义。真正的自由主义生发于宗教对理性主义的弃绝。19世纪的英国自由党一部分是基于1688年的协议传统,但是主要的元素还是“不遵奉英国国教的基督新教徒的良知”。第一阶段是反对信奉理性绝对主义的清教神权统治和中央集权的立宪政体,第二阶段始自18世纪伟大的宗教复兴,尤以卫斯理的卫理公会(Methodi*)和低教会派(Low Church)福音传道为首。这两个阶段都求助于基督教的仁爱、信仰和谦卑,而且这两个阶段都反对它们那个时代的理性主义——卫理公会针对启蒙运动,福音传道针对本瑟姆和古典经济学家们的功利主义。
  在美国,真正“自由”的自由主义同样可以追溯到宗教反抗理性主义的绝对主义。它的先父,罗杰·威廉斯(Roger Williams),以基督教自由的名义抨击新英格兰的传教士的理性主义神权政体,这些传教士们规定他们的经文为绝对的理性。还有人民党运动——先不论其经济原因——完全是依据福音传教来对抗理性主义的功利主义和正统的经济学家。这是召唤以人的尊严来对抗绝对理性和“不可避免的经济进步”的专制。
  理性主义的信条客观上与自由是不相称的这一点并不是否认个体理性主义者或者自由派人士的良好意愿和信仰。毫无疑问,理性主义自由派人士真诚地相信罗杰·威廉斯,唯有他,是在拥护自由反对专制,而且也可以肯定地说他主观上也憎恶极权主义专制和极权主义专制代表的一切事物,然而接下来他却成了*的第一个受害者。
  但是这些理性主义者个人的反极权主义的情感在政治上是完全无效的。总的来说,理性主义不能采取积极的政治行动,它只能发挥反对的功能,也永远无法从否定性的批判走向建设性的政策,而且,它总是全力反对社会的自由制度就像它反对不自由和压迫的制度一样。
  理性主义的自由主义视反对那个时代的不公、迷信和偏见为己任,但是对不公正的反对不过是它反对所有的社会制度,包括自由和公正的制度的一部分而已。比如,启蒙主义者扫除了贵族统治的特权、农奴制和宗教的褊狭,但是他们也摧毁了省级和地方的自治,这使得欧洲大陆没有一个国家从这种对自由的打击中完全恢复。他们攻击神职人员滥用职权、拥有特权和实施压迫,但他们也将欧洲的教会贬低为政治政府的行政统治工具,并且成功剥夺了宗教生活的社会自主性和道德权威。启蒙主义全力指责的对象是独立的法庭和习惯法(mon Law)。18世纪的理性主义者坚持“理性完美”法典和国家控制法庭直接导致了权力无限的极权国家的产生。19世纪的“自由”的英美自由主义却在很大程度上扎根在启蒙主义者们抛弃的种种制度上:地方自治、自由自主的教堂、习惯法和独立的司法系统,而这一切绝非偶然。

第1章 从卢梭到希特勒(3)
理性主义者不仅摧毁和反对现存的各种制度,他们也完全不能发展新的制度来代替那些被摧毁的旧制度。他们根本就没有看到这种建设性活动的必要性,因为对于他们来说,善就是没有邪恶,他们认为如果他们驳倒了邪恶压迫的制度就万事大吉了。但是,在政治和生活中,没有什么事物可以行之有效除非它在制度上得到了确立和实现,社会必须在运转正常的权力关系基础上组织起来。从政治上看,只有可以导致更好事物建立的颠覆活动才是合法的,而仅仅扫除某种事物(先不论其有多坏)则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而且除非有运转正常的制度来代替那些被摧毁的制度,随后发生的社会生活崩溃将孕育比已然摧毁的邪恶更深重的罪恶。
  无论何地,理性自由主义者掌权的结果都是失败。俄国的克伦斯基(Kerenski)建立的自由主义政府在经历了半年的政治瘫痪以后崩溃而成了布尔什维克思想,这仅是一个最明显的例子。德国的社会*党人于1918年当权,也同样显现出在采取政治行动方面的无能。他们在德国皇帝统治时期却是极其得力的反对派。虽然他们的领导毫无疑问都诚恳、可敬,而且他们也是能干的行政官,个人拥有勇气和吸引民众的魅力,然而,让人惊讶的并不是他们的失败而是他们的统治持续了如此长的时间,因为到1922年或者1923年时,他们就已经完全破产了。法国的激进党人、意大利的自由党人和西班牙的*党人也经历了同样的失败,而美国的“改革派”通常也不能避免失败的命运。美国的每一个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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