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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绝不低头(又名:枪手·手枪)-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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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砸的是我在法租界新开的那一家!”张大帅的脾气一就什么都不管了。

    金二爷却露出很吃惊的表情:“那是你的赌场?我们怎么会不知道?”

    张大帅怔住。

    金二爷又在叹息:“连我们都不知道他当然更不会知道所以你也用不着生太大的气我叫他去跟你赔礼就是。”

    “赔礼?”张大帅握紧拳头重重一拳打在桌子上:“我要他赔个乌礼我要他的狗命他若跑得了我就不姓张。”

    他冲出去又转回头:“这件事你最好不要管免得伤了我们兄弟的和气。”

    金二爷还是在叹息。

    梅礼斯看了看他想说什么又忍住终于也跟着冲了出去。

    客人们和女人都知趣的离开了。

    大厅里只剩下四个人。

    金二爷坐在那里猛抽雪茄。

    田八爷背负着双手在前面踱方步。

    朱百万掏出块雪自的手帕在不停的擦汗。

    范鄂公半开着眼睛跷着脚仿佛正在推敲着他新诗的下一句。

    墙上自鸣钟突然响起敲了十一下。

    十一点整。

    “这件事你究竟想管?还是不想管?”田八爷忽然停下脚步站在金二爷面前。

    “你看呢?”金二爷反问。

    田八爷沉吟着:“我实在想不到老三竟会勾结外国人偷偷的去做生意。”

    “他的开销大。”金二爷淡淡的说面前迷漫着雪茄的烟雾。

    “他的开销大?谁的开销小了?”田八爷显得有点激动:“何况我们总算是磕过头的兄弟‘有福同享有祸有当’这句话他难道忘了?”

    “听说那家赌场的生意不错梅律师那辆名牌车也是新买的”金二爷笑了笑又叹了口气:“那种车连我都坐不起。”

    田八爷冷笑不停的冷笑。

    范鄂公眯着眼睛忽然曼声低吟: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先下手的为强后下手的遭殃。”

    金二爷立刻摇头:“老三的脾气虽然坏但我想他总不至于拿我们开刀的。”

    范鄂公端起杯白兰地浅浅的呷了一口悠然道:“李世民若也像你这么想他非但做不了皇帝只怕早已死在他兄弟手里。”

    这位湖北才子对历史和考据都有点研究的。

    金二爷不说话了。

    田八爷又停下脚步:“我认为鄂老的话绝不是没道理的。”

    “你的意思怎么样?”金二爷自己好像连一点主张都没有。

    田八爷也不说话了这件事的关系实在太大他也不愿挑起这副担子。

    范鄂公却很明白金二爷的意思一个人要做大亨们的清客上宾并不是件容易事。

    他又慢慢的呷了口自兰地:“射人先射马打蛇就要打在七寸上。”

    “张老三的七寸在哪里?”金二爷忽然问。

    范鄂公笑了笑笑得就像是条老狐狸。

    “他的人现在在哪里?”

    “想必是去追黑豹了”。金二爷道。“他会不会一个人去”。

    “当然不会。”

    谁都知道黑豹是个很不容易对付的人要想制他的命就得动员很大的力量。

    “现在他既然已派出精锐去追黑豹他自己的根本重地必已空虚。”

    金二爷看着田八爷两个人眼睛里都出了光。

    “率众轻出已犯了兵家大忌这一战他已必败无疑。”

    范鄂公将剩下的小半杯白兰地一饮而尽悠然笑道:“老朽既不能追随两位上阵破敌只有在这里静候两位的捷报了。”五

    十一点十分。

    赌场里依然灯火辉煌。

    但是这本来衣香鬓影贵客云集的地方现在却已只剩下一个人在赌。

    高登。

    他的夜礼服还是笔挺的衬衫上连一点灰尘都找不到。

    他脸上也还是完全没有表情一双手还是同样稳定而干燥右手距离他的枪还是只有三寸。

    现在他已换了张赌台正在押单双。

    梅子夫人坐在角落里一张十九世纪的法国靠椅上手里捧着杯咖啡在怔。

    她那双浅蓝色的美丽而灵活的眼睛现在仿佛已变成了一双死鱼眼睛既没有生气也没有表情。

    只有她那双纤秀美丽指甲上染着玫瑰色寇丹的手还在不停的抖抖得杯子里的咖啡都几乎要溅出来。

    没有人开口连呼吸声都很轻。

    大厅里只能够听得见偶尔响起摇骰子的声音还有庄家那呆板而单调的呛喝声:“十一点大单……”

    高登面前的筹码已比刚才高了些。

    十一点十三分。

    张大帅突然旋风般冲了进来。

    除了梅礼斯他身后还跟着六个人。

    紧贴在他身后的两个日本人浓眉细眼身材很矮肩膀却很宽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方的。

    但他们的行动却很敏捷很矫健身上穿着宽大的和服腰上系着黑带。

    梅子夫人看到她的丈夫立刻起来倒在他怀里哭得像是个泪人儿。

    她丈夫就轻抚着她的柔用各种话安慰她法国人本就是最温柔最多情的。

    张大帅不是法国人而这一辈子从来也不懂得怜香惜玉。

    他的浓眉已打了个结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他***熊哭个什么鸟?咱们是来办正事的不是来看你女人撒娇的。”

    梅子夫人的哭声果然立刻就停住她也现现在不是撒娇的时候而且她对这个蛮不讲理的黄种人也觉得有点畏惧。

    直到现在她才真正领教过黄种人的威风。

    梅礼斯这才开始问黑豹是怎么来的?怎么走的?往哪条路走的。

    梅子夫人断断续续的说着还不时用自眼狠狠的去瞪高登。

    高登还在赌。

    除了面前的筹码外他眼睛里好像什么都看不见。

    梅礼斯的脸色却已变得铁青忽然冲到张大帅面前指着高登:“这个人是你请来的?”

    张大帅点头。

    “他不但放走黑豹而且侮辱了我妻子。”梅律师用他在法庭中面对着法官的神情说:“我要求公道。”

    “公道?”张大帅又皱起了眉:“什么公道?”

    梅礼斯的声音更响亮:“我要求你惩罚他。”

    张大帅沉吟着:“杀了他好不好?”

    梅礼斯闭着嘴死罪虽然太重了些可是在这种情况下他并不反对。

    “叫谁去杀他呢?”张大帅仿佛又在考虑忽然从怀里掏出一把枪抛给梅礼斯道:“这是你的事听说你的枪法也很准你自己动手最好。”

    梅札斯看着手里的枪怔住了。

    他的确练过射击在五十码以内他随时可以击中任何靶子。

    但这个人绝不是靶子。

    这个人的习惯是将别人当做靶子。

    现在他虽然连看都没有抬头看一眼但他的手距离他的枪才三寸。

    梅礼斯看了看这个人又看了看手里的枪他的手已开始抖手心已开始流汗。

    张大帅瞪着他冷冷道:“枪就在你手里人就在你面前你还等什么?”

    梅礼斯轻轻咳嗽了几声把手里的枪慢慢的放在旁边桌子上。

    “我是个律师我懂得法律”他掏出块手中在擦汗:“我不能杀人。”

    “是不能?还是不敢?”

    张大帅突然大笑大笑着走到高登面前:“老弟输赢怎么样?”

    “赢得还不够。”高登总算抬头看了他一眼。

    “赢了多少?”

    “五万五。”

    “你想赢多少?”

    “十万”

    张大帅忽卷起衣袖:“老弟咱们来赌一把怎么样?”他推开了那做庄的:“一把见输赢我输了你就赢了十万你输了就算你活该”

    高登笑了。

    其实那也不能算真的在笑只不过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好。”他连想都没有想。

    “咱们来推牌九。”张大帅也跟真的张大帅一样喜欢吃狗肉——吃狗肉的意思就是推牌丸。

    也许他本来就是特地在模仿那位狗肉将军。

    “好。”高登还是一点考虑都没有。

    立刻就有人送来一副象牙牌九。

    张大帅将三十二张牌丸都翻过去:“你随便选两张再选两张给我。”他大笑道:“俺是个痛快人要赌也赌得痛快。!

    牌已分好。

    大厅仿佛忽然变成了坟墓每个人都连呼吸都已停顿。

    他们虽然已其懂了一掷千金无啬色的豪赌客但五万一把输赢实在太大。

    高登随随便便的将手里两张牌看了看就翻过来摆在桌上。

    一张丁三一张杂八。

    只有一点。

    张大帅大笑:“老弟看样子你这一手只怕是输定了。”

    高登还是在微笑一双手仍然同样稳定干燥。

    这个人的神经就像是钢丝。

    张大帅“吧”的将手里两张牌一拍合起再慢慢的推开。

    他脸上的笑渐渐冻结。

    “他***熊。”张大帅又重重的把手里的两张牌往桌上一拍覆盖在桌上:“又是他***臭蹩十连一点都赢了。”

    高登看着他什么话都没有说。

    “老弟这一次算你的运气好。”张大帅叹了口气:“但是俺还是不服气改天咱们再来赌只可惜今天……”

    他忽然压低声音又道:“今天不是俺怪你你为什么要放那黑小子走呢?”

    高登淡淡道:“我随时都可以杀了他我为什么要着急?”

    “咱们现在就去做了他怎么样?”

    “我是你请来的。”高登已慢慢的站了起来手一动桌上的枪已不见了。

    张大帅又大笑:“把高老弟赢来的钱送到他饭店房间去咱们现在就要去打猎了。”他又挺起了胸:“入你娘的皮活儿这次我看那条黑豹子还他***能往哪里跑。”

    张大帅又带着他的人旋风般走了。

    一个扫地的老头子刚才也在旁边看着那场豪赌他实在不相信天下有那么倒霉的事。

    “三十二张他怎么会偏偏就拿了副蹩十?”

    老头子实在不信他忍不住将张大帅刚才那两张牌翻开来看了看。

    一张天牌一张梅花。

    两点虽然不能算大但赢一点已足足有余。

    老头子看着这两张牌怔了半晌才叹了口气喃喃自语:“谁说张大帅是个大老粗我看他简直比金二爷还精明。”他摇着头叹息着:“谁若将他当做大老粗不栽在他手里才是怪事。”

    现在正是十一点在十分。

    “到哪里去找那条豹子。”

    “他跑不了的。”

    “为什么?”

    “他不该坐那辆汽车走那种汽车无论走到哪里都难免要引人注意。”

    张大帅的确不是大老粗否则他今天也就当不了张大帅了。

    这道理金二爷应该明白的。

    黑豹也应该明白。六

    “问问看有谁看见了那辆银灰色的四门英国轿车没有。”

    张大帅说话的声音虽不高但却已响彻这大都市。

    十一点三十三分。

    金冠夜总会门口的门童小李报告:

    “那辆车子大概是一个多小时前经过的往霞飞路那方面急驶过去。”

    十一点三十六分。

    霞飞路旁摆水果摊的刘跛子报告:

    “我本来没有注意那辆车子但是忽然听见车上有女人尖叫等我注意时车子已转向江滨大道。”

    十一点四十一分。

    江滨大道码头上的老五报告:

    “一个多钟头前的确有那辆车子经过开得很快车上有种很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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