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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如梦令 之天朝女捕快-第77章

小说: 如梦令 之天朝女捕快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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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帐缦都已经隐入了浓重的阴影之中。还未到掌灯十分,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沉甸甸的气氛。
  御案旁的王公公微微有些不安的挪动了一下脚步,小心翼翼的抬头瞟了一眼书房中来回踱步的明德,有意无意的又把目光落到了我的身上,又是那种让我很不舒服的目光,里面混杂着探究、无奈和几分意味不明的疏离。接触到我审视的目光,他迅速的移开了视线,脸上微微流露出不自然的神色。
  明德停住了脚步,用一种十分平静的语调说:“起来吧,你们都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朕明日就有封赏。王公公,传朕的口谕,让御膳房送两桌席面过去。再把南丸岛国贡来的青果酒送过去十坛。”
  王公公连忙答应了一声,躬身退了出去。
  我们也磕了头,刚站起身,就听他又说:“西夏,你留下。”
  这是在我的预料之中必然会有的盘问。我看到石云飞快的抬起头瞟了我一眼。没有什么温度的目光,里面既没有敌意,却也没有往日里熟悉的亲近和信赖。就好像我是一个十恶不赦的骗子,令他可以高姿态的表示:尽管原谅我的错,却再也不打算当我是朋友了。
  在他的旁边,竹保和李春江等人都向我投来安慰的目光,可是他们这样的目光,反而让我加倍的难过。
  待他们都退下去之后,明德将一盅热茶递到我的面前,很平静的说:“说说看,是怎么回事?”
  我把事情的经过详细的讲了一遍,因为不想节外生枝,只说是对方人员战死之后才发现了他们身上佩带着九门提督的腰牌。香鼠皮地图引来巨蜥一事,也只说了是我们的推测。
  明德皱着眉头,一言不发的在我面前走来走去。直到我说完,他才停住了脚步,微微的闭起了双眼,发出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不知道我这样算不算是告状。其实,即使是真的告状,也不能把韩高怎样。且不说当今的皇后和皇太后都是韩家的人,单是朝中究竟有多少韩姓的官员,恐怕连韩高自己都数不过来。连右丞相沈乾都已经做出了一副低眉顺眼的姿态,我一个小小的五品官,能怎样?只不过是不甘心自己的兄弟们吃这么大一个哑巴亏罢了。
  “西夏,”明德径直走到了我面前,低声说:“这件事以后不要再提。”、
  我淡淡的应了一声:“是,陛下。”
  我抬头看他,他微微侧着头,目光落在我身后的某个点上。他的眼睛里除了隐忍,更多的是一种乌云般翻滚不息的怒意。我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不过是陈列在书架上的一对翠盈盈的雷兽。在禁宫里看到这样的东西,并没有丝毫的出奇之处。
  我还没有来得及从翠玉雷兽的身上收回目光,就听到明德用低得宛如耳语般的声音说:“三年。最多三年。你相信我,我一定给你报这个仇。”
  我不禁一怔。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说出“报仇”这样的字眼。在我看来,韩家的势力对他应该是不构成威胁的,毕竟焰天国最有势力的两个女人,一个是自己的老婆,另一个就是他的老妈。尽管不是生母,但是他毕竟也算是由韩太后教养长大的……  
  看到我疑惑不解的神色,明德的眼里漫过了一丝极微弱的苦涩。但是很快,他就垂下了眼睑。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眼中已经浮起了浅淡的笑容:“回去休息吧。你也累了。明天就是刑部武试的日子,你也必须要出席的。”
  听他说起刑部武试,我不禁又有些发愣。眼前顿时浮现出去年自己参加刑部武试的情景。一年,竟然这么快就过去了?
  明德象是猜到了我的想法,笑微微的说:“说到武试,又想起了去年你参加武试的时候,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我看你进来,心里正想着,你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家,不知道打输了会不会哭鼻子。明仪就凑过来跟我说:老天,这不是明韶那个小兄弟吗?怎么变成了大姑娘?!”他说着呵呵笑了起来:“没想到,不过一年的时间,你就已经从捕快变成了禁军的副统领。”
  我没有笑。他既然先提到了明韶,我自然不能放过这样的机会。我深吸了一口气,抬头望着他说:“陛下曾经答应过微臣,演习之后允许臣去见一个人。”
  明德的目光微微一跳:“你不是很累了么?”
  我没有出声。
  明德凝神想了想,洒然一笑,说:“也好。去吧。这事拖了不少日子了。你先回去休息休息。一会儿,我让王公公送你出去。”
   
  马车平稳的行驶在中京宽阔的街道上,透过竹帘的缝隙,依稀可以看到外面夜市上热闹的情形。快到夏节了,早有抢先的商家提前挂出了各式各样的灯笼,映着食肆上摊贩们挂出的微黄的牛角灯,一派热闹的节日气氛。
  小的时候,会好奇的围着福嫂子看她带着下人们扎各色的灯笼,大一点之后,跟着师傅跑了不少地方,心也野了。这些小孩子的玩意渐渐的不放在心上了。不知道今年,福嫂子还有没有再扎灯笼?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马车在福烟楼的门口缓缓的停了下来。华灯初上,正是福烟楼最热闹的时候。人还没有进去,已经听到了里面传出的阵阵喧哗。坐在我对面的王公公完全无视我询问的目光,自顾自的跳下了马车,替我打起了帘子。
  看着福烟楼气派的大门,我情不自禁的又想起了去年在这里巧遇明韶的情景。认识明德也是在那一天,我们之间的纠葛似乎就是从那一天开始的。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是不是愿意避免这样的一场相识?
  我摇摇头,抛开无谓的感慨,跟在王公公的深厚走进了大堂。一个满面笑容的伙计迎了上来,象早有默契一样冲着王公公行礼,一言不发的领着我们上了二楼。
  二楼远比楼下来的清静。从走廊的尽头隐隐传来丝竹之声,一个柔和的女声正在弹唱时下流行的一首祝寿歌。混合着酒香的空气里流淌的,都是愉悦的气息。似乎只有我,穿行在这富贵温柔乡里的时候,是怀着如此忐忑的心情吧?
  当那个伙计把我们领到一间雅室门外的时候,我忽然就有点紧张起来,心跳也快得让我透不过气来。我伸手扶住门框,还没来得及透透气,紧闭的雕花门扇“哗啦”一声从里面拉开了,我下意识的抬起头,正对上一双布满了红丝的黑眼睛。
  在我的印象里,明韶的眼睛永远都是黑白分明,湛然生辉,从未见过他的眼睛里有这样疲惫的神色。尽管那满眼的疲惫刹那间就亮成了一团混杂着愕然的惊喜。
  王公公似乎说了几句话,可是我一个字也没有听到。我越过他朝着明韶走了过去,明韶后退一步,将门扇“砰”一声合拢在我的身后。
  下一秒,我的手臂环住了他的腰身。我把自己深埋进这个熟悉怀抱里,任由他用力的抱紧了我。他那么用力,就好像要把我嵌进他的胸膛里一样。我那颗紧绷的心也奇异的放松下来,我的明韶,他真的回来了。那么,一切都会好起来了。
  “西夏,”他埋首在我的耳边,用低柔的声音自言自语:“西夏……西夏……”
  我抬起头,伸手抚上了他晒黑了的面颊。还未来得及看清楚他的表情,热烈的亲吻已经铺天盖地的落了下来。
  我醺醺然的攀着他的脖子,感觉自己象一株攀累了的藤蔓,终于靠在了一株大树上。从心底里涌起了浓浓的疲倦,全身上下也开始酸痛难忍。
  明韶抱着我坐在了椅子上,手指轻轻的碰了碰我脸颊上的一处擦伤,眼里浮起了疼惜的神色。我笑着摇了摇头:“不是什么大伤。”
  明韶的眼里飞快的掠过一丝隐忍的怒意,环着我身体的手臂也猛然用力。
  我抵住了他的额头,无声的笑了。
  在我们身旁的桌子上,已经摆了一满桌了酒菜。我伸手拈起了一块糖糕举到了明韶的嘴边。我知道他是不爱吃甜食的。但他还是很顺从的张开嘴咬了一口。
  我忍不住笑了。
  明韶抬起双眼,怔怔的看着我的笑容。从他眼瞳的深处,渐渐的浮起了一丝无法掩饰的痛楚。
  我小心翼翼的捧住了他的脸,他这样的神色让我心里隐隐的有些不安,有什么东西在我意识的深处蠢蠢欲动,又被我勉强的压了下去。
  “明韶,”我轻轻在他的眉心落下一个轻吻:“我们去草原吧,再也不回来了。好不好?”这是一个突如其来的想法,但是说出来之后,却让我突然感到了许久不曾体会过的轻松。脑海里也刹那间铺展开了一片无比开阔的绿色。
  明韶没有出声,只是用力的抱紧了我。我低头去看他,却发现他低垂的眼睑下,竟然闪烁着一丝隐隐的泪光。
  会是我看错了吗?
  可是分明有一点寒意从这星星点点的泪光里弥漫了开来,渐渐的将我笼罩在其中。内心深处那勉强按耐下去的恐惧也如同冰面上飞快延伸的裂纹一般,不可控制的越裂越大。我的手不知怎么就有些发抖,战抖不知不觉就爬满了全身,连声音也微微的颤抖了起来:“你……不会是……不会是……”
  我不确定的看着他的脸,想从他的脸上找到我想要答案。
  明韶猝然闭紧了双眼,仿佛我的目光烫痛了他。在他的额角,涨起了一根粗大的血管,突突直跳。他把头缓缓的靠在我的胸前,我清晰的感觉到他的身体也在不受控制的微微发抖。
  我哆哆嗦嗦的想扳起他的脸,可是他那么用力的保持着这样的一个姿势,我的手只能茫然的抚过他的头发,落在他微微抖动的肩膀上。我忽然想到自从我们见了面,他几乎什么都没有说。可是他那带着绝望的拥抱,却象极了他出征之前和我告别时的情形。
  在我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明德的话象一个恶毒诅咒,闪电般掠过我的脑海。那个赌约,那个我拿自己做赌注的赌约……,我竟然真的拿自己打了一个赌……  
  这一切,会是真的吗……  
  可是明韶分明就在我的怀抱里,那样隐忍的痛楚,似乎比我的疼痛来得更加深切。竟象是一个迷了路,无所适从的大孩子了。
  我的心里有什么东西慢慢的碎裂开来,在那里激起了一阵剧烈的疼痛。他的头还依偎在我的胸口,我的手还抚摸着他的肩头,我们的身体还在亲密的纠缠,可是一切的一切,却已经不同了。为什么会这样?
  我想要平静的发问,可是声音却不由自主的抖成了风中的一块破布:“你至少应该给我一个理由。”
  明韶抬起头,唇边浮起一个悲哀的笑容:“理由?我背弃你的理由?”
  我的眼睛里有热的东西涌上来,又被我强忍了回去。
  明韶温柔的把我鬓边的一缕头发捋到了耳后,平静的说:“冲喜。我父亲病了……”
  我飞快的打断了他的话:“我要听真正的理由。”
  明韶的脸上又重新浮现出悲哀的神色,他移开了视线,意兴阑珊的说:“什么叫做真正的理由?事已至此……”
  “为了六王爷?”我静静的反问他。
  明韶霍然转过头,与我对视的双眼之中竟然很奇异的掠过了安慰的神色。
  我心里又是一痛:“皇上……他……究竟是怎样逼迫你的?”
  明韶垂下头,轻轻的握住了我的手。他的手还是那么温暖,可是我却汲取不到丝毫的温暖了。
  “不能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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