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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烈焰-第3章

小说: 烈焰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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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卡尔·温特斯说,“是你打电话叫消防队的吗?”

“听着,”兰德尔说,“谁他妈的记得这么多年以前的事情?我只是干了我该干的事情。失了火总得叫消防队。”

“我懂了,”温特斯说,他知道当时兰德尔早就溜了。当消防队后来接到邻居的报警电话,赶到现场,发现躺在草坪上不省人事的斯苔娜姐弟时,兰德尔早已不见踪影。斯苔娜的弟弟奇迹般地毫发无损,斯苔娜被严重烧伤,事后的几天里一直生命垂危。但温特斯一直认为她对此事负有责任,她本人与这桩纵火杀人案有牵连。

他还怀疑,斯苔娜与她父亲之间存在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关系。某种乱伦关系会迫使一个年轻姑娘孤注一掷地进行凶杀,尤其当她为男朋友怀了孕,激怒父亲之后。她可能担心,兰德尔离开之后,父亲会报复她。接着他又想到,她让自己怀孕就是为报复父亲,因此才烧死他,并以为这看上去将会像一场偶然事故,还愚蠢地认为她有足够的时间把她弟弟和母亲从屋内救出来。

“我们再稍稍回头想一想,”霍利试探道,“斯苔娜的父亲晚上刚跟别人吵了一架,也可能是那个人放的火。”

“当时屋里没有其他人,”兰德尔解释道,“我是从底层上去的。灯都熄了,据我听知,斯苔娜的父母已经在楼上卧室里睡觉了。”

“斯苔娜的卧室在什么位置?”霍利问,“她跟马里奥一起住吗?”

“不,”他说,“他俩各自的卧室都在楼下,面对着大厅。那座房子不是别墅,地方很小,这你清楚。要是有谁打个嗝儿,整座房子都能听到。”

“你第一次出来时,”霍利一定要刨根问底,“看见路上除了她父亲的车还有别的车吗?”

“没有,”他说,“你可以追根求源,但我要说,屋里确实没有别人。”

霍利转身对温特斯说:“那火有可能是从屋外烧起来的吗?”

“不可能,”他说,“消防队的记录表明,火最初是从斯苔娜的床上烧起来的。”

“那就跟兰德尔的故事对不上号了,”霍利露出疑惑的表情,“起火时他在卧室里。他刚才还说,火是从客厅里烧起来的,斯苔娜跑出去找她父亲。”

“听着,”兰德尔说,“那晚的事情发生得太快,乱糟糟的,也许我记错了。”

“你想撤回陈述吗?”她尖刻地怒声道,“你让我们坐这儿半天,来听你的废话,现在又打算收回去?”

“不,”他说,“我只是记不清事情发生的具体过程了,我说过,我记性不好。”他停下想了想,继续说,“斯苔娜的父亲当时恐怕已进了卧室,她这才起来拿那打火液的,”他朝温特斯歪了歪脑袋,“她可能已在床边点了火。我记得我们在床上说话来着。那时夜已深了,过了12点。我可能睡着了一小会儿,她父亲喊叫时我才醒过来。”

“但你没看见吗?”霍利把手臂抱在胸前,说,“如果你就在屋里,兰德尔,怎么没看见发生的事情?”

“当时浓烟滚滚,很难看清,”他眼睛一亮,说,“对了,如果我闻到了那家伙的糊味,他也许真跟我在同一个房间里。也许斯苔娜拿过火柴之后,我俩都睡着了。也许她父亲决定到她房间里来,再跟她吵一架,于是她这才纵火烧他。”

“我再问你,”霍利说,“如果你知道斯苔娜有罪,你为什么逃之夭夭,离开休斯顿?如果你是无辜的,为何要逃?你没有认识到,你一旦逃跑,就更说不清,会被当作嫌疑犯受到通缉吗?”

“我爱她,”兰德尔说,“但事情全搞砸了,都成了泡影。我怎能落井下石,说清真相,送她进班房呢?一个男子汉怎么能对心上人做出这种事情?”

温特斯凑到霍利耳边,轻声说:“他16年前就打算把她扯进去,我的卷宗里有他的陈述。”

一阵沉默。接着,霍利拍了拍桌子,决定吓唬兰德尔一下。“你对我们胡扯了一通,兰德尔。你也许没有证据。火灾之后,警察找到你时,你就轻率地指控斯苔娜。如果不是因为你的陈述,温特斯侦探绝不会拘捕她。要不是你溜之大吉,别无证人,我们检察院不会把这案子搞砸了。”

兰德尔的肩膀抖动起来,他这才想起这个老家伙是谁。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已忘记了温特斯的模样,那时候,这个侦探并没有戴牛仔帽。“你们能找到我,”他争辩道,“但当时没有人来找过我。”

温特斯说:“你是不是用了化名?”

“是的”他说,“但你手眼通天,卡尔,这难不住你。”

“逮捕令限于本地使用”,霍利解释道,“法官并不认为此案重大,要到其他州引渡证人。我们只是指控你干扰审判……不过,我们现在弄清了,你是知情不报。”

兰德尔跳起来,咆哮道:“我没有必要非得听你们这帮人胡扯。我没有被捕。我到这儿来,把一些情况说给你们这帮家伙听,帮助你们摆脱困境,可你们把我当成狗娘养的杀人犯。见你们的鬼去。你们怎么可以骗我上当,让我自己牵连进来呢?这不是故意骗人吗?”

“坐下!”温特斯吼道。兰德尔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他比侦探原来设想的要狡猾得多。

“不,我不坐,”兰德尔怒气冲冲地说,“我为这小女人牺牲了去圣母队的奖学金,离家出走,像一个行踪不定的罪犯到处躲藏,只是不愿作不利于她的证词。你们知道这对我意味着什么?我父亲就在圣母队打球。”他在桌前踱着步子。“我一生都梦想去那所学校,进那个球队打球。如果不是因为斯苔娜,我也许已成了职业选手,交上了他妈的好运。可现在,我为了挣几个小钱,在训练一帮一文不值的高中生,还要盘算怎样付房租。”他停下脚步,面朝他们。“现在我能走了吗?如果你们一定要强迫我留下,为什么不逮捕我,给我宣读我的权利?”

在整个交谈过程中,弗兰克·迈纳一直站在一旁,专注地听着。他三十刚出头,却提拔得很快。当霍利朝他投过询问的目光时,他只是点点头。他在细致地分析兰德尔的陈述,设法判断他所听到的值不值得立案。

“你可以走了,”霍利说,“如果我们需要再问你什么,会跟你联系的。”

温特斯关掉录音机,起身想走。霍利走到迈纳身旁,低语道:“看上去对斯苔娜不利,是吗?你认为他说的全是谎言吗?还是有一些真情?”

“是什么使你认为他在说谎?”迈纳直截了当地说,同时抢先几步,来到门口。

兰德尔正往门外走,突然,他停住脚步,呆若木鸡。斯苔娜正站在门外的走廊里,离他妻子和孩子只有几步远。

见到兰德尔,她肺都气炸了,甩手照他脸上就是一巴掌。“你这狗杂种。”她骂道,同时伸手在他有脸上抓了一把,留下几道血痕。她把面前的头发朝后一撩,吼道:“瞧瞧你给我留下的,你这流氓!要不是怕违法的话,我要亲手扒了你的皮。”

霍利抓住她,想把她拉开,可斯苔娜挣脱出来,攥起拳头,要打兰德尔。他妻子喊叫起来,两个孩子也放声大哭,抱住妈妈的腿。几名检察官听到吵闹声,往走廊跑来,温特斯把他们推到一边,将斯苔娜拦腰抱起,接着把她放在几步远的地方。“不管你是谁,”他喘着粗气说,“你再动,我就把你铐起来。”

与此同时,弗兰克·迈纳和几个检察官将兰德尔一家人送到外面的办公室里。霍利跑过来告诉温特斯来人是谁。在混乱中他没认出她是谁。尽管他曾在电视上看到过她,但她今天像变了个人。她的头发垂至脸旁,化着浓妆。温特斯以前见过她,因此知道她必定做过大范围的整容手术。不但疤痕已不那么显眼,其他面部特征也起了变化。

“你怎么变了样?”温特斯说,“你的鼻子怎么跟从前不一样了?是不是做了整容手术?”

“是的,”斯苔娜瞪了他一眼,差点就像接兰德尔那样扇他一巴掌,“我想尽可能改变自己的模样,温特斯,说到模样,你也变化不小,老多了,也他妈的肥多了。”

霍利搂住斯苔娜,沿着走廊住她的办公室走去。

兰德尔站在检察院的门厅里,用迈纳的手帕轻轻擦拭着脸上的抓痕,让他一家在外面汽车里等着。“操他妈的,”他说,“我没想到在检察院里也会挨揍。我能不能控告她呢?男人动手揍女人,就他妈的要负责任,为什么她动手就不要紧呢?”

弗兰克·迈纳困惑不解。他从一开始就比较相信兰德尔的陈述,温特斯原来就认为,斯苔娜就是纵火犯,加之看到她刚才的所作所为,迈纳更是觉得有必要进行深入调查。不过,起诉一个代理地方检察官,尤其是像斯苔娜·卡塔劳尼这样一个赫赫有名的人物,谈何容易?风险太大了。迈纳远不是冒险家。谁冒险谁就得准备承担责任,他视前程为生命,不想去冒风险。就算不考虑斯苔娜的职位和影响,这也只是一桩旧案,尘封多年了。已过去了16个年头,有许多证人也许早已离开人世,许多物证也已消逝。“你愿意在法庭上证明你刚才对我们说的那些话吗?”他问,“我并不是说我们打算追究此事,但知道你站在哪一边有助于我们作出正确的决定。”

兰德尔目光游移,很久没有吱声。“好吧,”他终于开了口,“我会出庭作证的,这么多年来,斯苔娜·卡塔劳尼一直在捣我的蛋。她打电话给我的父母,告诉他们我该对纵火案负责。狗狼养的,她还告诉了我所有的朋友。我现在有一份新的工作,我正要出出这口恶气呢。假如这是我把这荡妇一劳永逸地解决掉的唯一办法,”他笑着说,同时紧紧握住迈纳的手,“你也会得到好处的。”

斯苔娜一阵发作平静了下来之后,她的激情也已于涸。她无精打采地瘫坐在霍利办公室里的一张椅子上,感到有人钻进了腹中,搅动了她的五脏六腑。“他怎么会有胆说这样的话呢?”她说,“他真的说过是他救了我弟弟,他逃走这么多年就是为了保护我?”

斯苔娜厌恶地摇摇头。“我怎么会爱上这么个小人?我一想到还跟他睡过觉就作呕。”

霍利静静地坐着,面无表情,一手托腮。斯苔娜喋喋不休地说了将近一个小时,她一直在听着。当霍利把兰德尔的话告诉斯苔娜之后,她又发了一通火,直到现在才逐渐平静下来。

“你知道些什么?”斯苔娜说,同时盯着霍利脑袋上方墙上的一个斑点。“我一直想了解杀人的人。他们怎么会想到要杀人的?是什么迫使他们铤而走险?人们总认为杀人是为了大事,为了名垂青史,其实不然,也许不过是为了芝麻小事,为了仇恨,毫无意义。”

“这是什么意思?”霍利问,兰德尔的陈述一直在她头脑里盘旋。

“我办过一件案子,”斯苔娜告诉她,“只关系到收受盗来的财物,可那家伙有一份很长的记录,都与他的偷窃行为有关。我要求让他在监狱里劳动几年,他的律师想赢得法庭的同情,声称万一他坐了牢,他的妻小就要挨饿了。”她冷笑了一声,“我抗辩说,他的妻子压根儿没事,会找到一份工作。现今多数带着孩子的妇女都有工作。她只要把孩子送到走读学校就行了,又不是要把孩子送到孤儿院。这家伙的妻子为什么就应该与别的妇女有所不同?”

霍利感到自己就像一个神经科医生在面对一个躺在精神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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