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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宋书-第1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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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先疹废,芃耳棫朴,似不如此。且弟旷违兄姊,迄将十载,姊时归来,终不

任舆曳入阁,兄守金城,永不堪扶抱就路,若不惫疾,非性僻而何。比君曰表里,

无假长目飞耳也。

常谓生遭太公,将即华士之戮;幸遇管叔,必蒙僻儒之养。光武以冯衍才浮

其实,故弃而不齿。诸葛孔明云:“来敏乱郡,过于孔文举。”况无古人之才概,

敢干周、汉之常刑。彼二三英贤,足为晓治与否?恐君逄此时,或亦不免高阁,

乃复假名不知己者,岂欲自比卫赐邪?君欲高斅山公,而以仲容见处,徒以捶提

礼学,本不参选,鄙夫瞻彼,固不任下走,未知新沓何如州陵耳。而作不师古,

坐乱官政,诬饰蚯蚓,冀招神龙,如复托以真素者,又不宜居华留名,有害风俗。

君亦不至期人如此,若交以为人赐,举未以己劳,则商贩之事,又连所不忍闻也。

岂谓不肖易擢,贪者可诱,凡此数者,君必居一焉。虽假天口于齐骈,藉鬼说于

周季,公孙碎毛发之文,庄生纵漭瀁之极,终不能举其契,为之辞矣。子将明

魂,必灵咍于万里,汝、颍余彦,将拂衣而不朝。浮华一开,风俗或从此而爽。

鬼谷以揣情为最难,何君忖度之轻谬。

今有此书,非敢叨拟中散,诚不能顾影负心,纯盗虚声,所以绵络累纸,本

不营尚书虎爪板也。成童便往来居舍,晨省复经周旋,加有诸甥,亦何得顿绝庆

吊。然生平之意,自于此都尽。君平公云:“生我名者杀我身。”天爵且犹灭名,

安用吏部郎哉!其举可陋,其事不经,非独摚鹫卟坏溃玩越χ:龊霾

乐,自知寿不得长,且使千载知弟不诈谖耳。

微既为始兴王浚府吏,浚数相存慰,微奉答笺书,辄饰以辞采。微为文古甚,

颇抑扬,袁淑见之,谓为诉屈。微因此又与从弟僧绰书曰:

吾虽无人鉴,要是早知弟,每共宴语,前言何尝不以止足为贵。且持盈畏满,

自是家门旧风,何为一旦落漠至此,当局苦迷,将不然邪!讵容都不先闻,或可

不知耳。衣冠胄胤,如吾者甚多,才能固不足道,唯不倾侧溢诈,士颇以此容之。

至于规矩细行,难可详料。疹疾日滋,纵恣益甚,人道所贵,废不复修。幸值圣

明兼容,置之教外,且旧恩所及,每蒙宽假。吾亦自揆疾疹重侵,难复支振,民

生安乐之事,心死久矣。所以解日偷存,尽于大布粝粟,半夕安寝,便以自度,

血气盈虚,不复稍道,长以大散为和羹,弟为不见之邪?疾废居然,且事一己,

上不足败俗伤化,下不至毁辱家门,泊尔尸居,无方待化。凡此二三,皆是事实。

吾与弟书,不得家中相欺也。州陵此举,为无所因,反覆思之,了不能解。岂见

吾近者诸笺邪,良可怪笑。

吾少学作文,又晚节如小进,使君公欲民不偷,每加存饰,酬对尊贵,不厌

敬恭。且文词不怨思抑扬,则流澹无味。文好古,贵能连类可悲,一往视之,如

似多意。当见居非求志,清论所排,便是通辞诉屈邪。尔者真可谓真素寡矣!其

数旦见客小防,自来盈门,亦不烦独举吉也。此辈乃云语势所至,非其要也。弟

无怀居今地,万物初不以相非,然鲁器齐虚,实宜书绅。今三署六府之人,谁表

里此内,傥疑弟豫有力,于素论何如哉。则吾长厄不死,终误盛壮也。

江不过强吹拂吾,云是岩穴人。岩穴人情所高,吾得当此,则鸡鹜变作凤皇,

何为干饰廉隅,秩秩见于面目,所惜者大耳。诸舍阖门皆蒙时私,此既未易陈道,

故常因含声不言。至兄弟尤为叨窃,临海频烦二郡,谦亦越进清阶,吾高枕家巷,

遂至中书郎,此足以阖棺矣。

又前年优旨,自弟所宣,虽夏后抚辜人,周宣及鳏寡,不足过也。语皆循检

校迹,不为虚饰也。作人不阿谀,无缘头发见白,稍学谄诈。且吾何以为,足不

能行,自不得出户;头不耐风,故不可扶曳。家本贫馁,至于恶衣蔬食,设使盗

跖居此,亦不能两展其足,妄意珍藏也。正令选官设作此举,于吾亦无剑戟之伤,

所以勤勤畏人之多言也。管子晋贤,乃关人主之轻重,此何容易哉。州陵亦自言

视明听聪,而返区区饰吾,何辩致而下英俊。夫奇士必龙居深藏,与蛙虾为伍,

放勋其犹难之,林宗辈不足识也。似不肯眷眷奉笺记,雕琢献文章,居家近市廛,

亲戚满城府,吾犹自知袁阳源辈当平此不?饰诈之与直独,两不关吾心,又何所

耿介。弟自宜以解塞群贤矣,兼悉怒此言自尔家任兄故能也。

日日望弟来,属病终不起,何意向与江书,粗布胸心,无人可写,比面乃具

与弟。书便觉成,本以当半日相见,吾既恶劳,不得多语,枢机幸非所长,相见

亦不胜读此书也。亲属欲见自可示,无急付手。

时论者或云微之见举,庐江何偃亦豫其议,虑为微所咎,与书自陈。微报之

曰:

卿昔称吾于义兴,吾常谓之见知,然复自怪鄙野,不参风流,未有一介熟悉

于事,何用独识之也。近日何见绰送卿书,虽知如戏,知卿固不能相哀。苟相哀

之未知,何相期之可论。

卿少陶玄风,淹雅修畅,自是正始中人。吾真庸性人耳,自然志操不倍王、

乐。小儿时尤粗笨无好,常从博士读小小章句,竟无可得,口吃不能剧读,遂绝

意于寻求。至二十左右,方复就观小说,往来者见床头有数帙书,便言学问,试

就检,当何有哉。乃复持此拟议人邪。尚独愧笑扬子之褒赡,犹耻辞赋为君子,

若吾篆刻,菲亦甚矣。卿诸人亦当尤以此见议。或谓言深博,作一段意气,鄙薄

人世,初不敢然。是以每见世人文赋书论,无所是非,不解处即日借问,此其本

心也。

至于生平好服上药,起年十二时病虚耳。所撰服食方中,粗言之矣。自此始

信摄养有征,故门冬昌术,随时参进。寒温相补,欲以扶护危羸,见冀白首。家

贫乏役,至于春秋令节,辄自将两三门生,入草采之。吾实倦游医部,颇晓和药,

尤信《本草》,欲其必行,是以躬亲,意在取精。世人便言希仙好异,矫慕不羁,

不同家颇有骂之者。又性知画缋,盖亦鸣鹄识夜之机,盘纡纠纷,或记心目,故

兼山水之爱,一往迹求,皆仿像也。不好诣人,能忘荣以避权右,宜自密应对举

止,因卷惭自保,不能勉其所短耳。由来有此数条,二三诸贤,因复架累,致之

高尘,咏之清壑。瓦砾有资,不敢轻厕金银也。

而顷年婴疾,沉沦无已,区区之情,悽于生存,自恐难复,而先命猥加,

魂气褰篽,常人不得作常自处疾苦,正亦卧思已熟,谓有记自论。既仰天光,不

夭庶类,兼望诸贤,共相哀体,而卿首唱诞言,布之翰墨,万石之慎,或未然邪。

好尽之累,岂其如此。绰大骇叹,便是阖朝见病者。吾本伫人,加疹意惛,一

旦闻此,便惶怖矣。五六日来,复苦心痛,引喉状如胸中悉肿,甚自忧。力作此

答,无复条贯,贵布所怀,落漠不举。卿既不可解,立欲便别,且当笑。

微常住门屋一间,寻书玩古,如此者十余年。太祖以其善筮,赐以名蓍。弟

僧谦,亦有才誉,为太子舍人,遇疾,微躬自处治,而僧谦服药失度,遂卒。微

深自咎恨,发病不复自治,哀痛僧谦不能已,以书告灵曰:

弟年十五,始居宿于外,不为察慧之誉,独沉浮好书,聆琴闻操,辄有过目

之能。讨测文典,斟酌传记,寒暑未交,便卓然可述。吾长病,或有小间,辄称

引前载,不异旧学。自尔日就月将,著名邦党,方隆夙志,嗣美前贤,何图一旦

冥然长往,酷痛烦冤,心如焚裂。

寻念平生,裁十年中耳。然非公事,无不相对,一字之书,必共咏读;一句

之文,无不研赏,浊酒忘愁,图籍相慰,吾所以穷而不忧,实赖此耳。奈何罪酷,

茕然独坐。忆往年散发,极目流涕,吾不舍日夜,又恒虑吾羸病,岂图奄忽,先

归冥冥。反覆万虑,无复一期,音颜仿佛,触事历然,弟今何在,令吾悲穷。昔

仕京师,分张六旬耳,其中三过,误云今日何意不来,钟念悬心,无物能譬。方

欲共营林泽,以送余年,念兹有何罪戾,见此夭酷,没于吾手,触事痛恨。吾素

好医术,不使弟子得全,又寻思不精,致有枉过,念此一条,特复痛酷。痛酷奈

何!吾罪奈何!

弟为志,奉亲孝,事兄顺,虽僮仆无所叱咄,可谓君子不失色于人,不失口

于人。冲和淹通,内有皂白,举动尺寸,吾每咨之。常云:“兄文骨气,可推英

丽以自许。又兄为人矫介欲过,宜每中和。”道此犹在耳,万世不复一见,奈何!

唯十纸手迹,封拆俨然,至于思恋不可怀。及闻吾病,肝心寸绝,谓当以幅巾薄

葬之事累汝,奈何反相殡送!

弟由来意,谓“妇人虽无子,不宜践二庭。此风若行,便可家有孝妇”。仲

长《昌言》,亦其大要。刘新妇以刑伤自誓,必留供养;殷太妃感柏舟之节,不

夺其志。仆射笃顺,范夫人知礼,求得左率第五儿,庐位有主。此亦何益冥然之

痛,为是存者意耳。

吾穷疾之人,平生意志,弟实知之。端坐向窗,有何慰适,正赖弟耳。过中

未来,已自悽望,今云何得立,自省惛毒,无复人理。比烦冤困惫,不能作

刻石文,若灵响有识,不得吾文,岂不为恨。傥意虑不遂谢能思之如狂,不知所

告诉,明书此数纸,无复词理,略道阡陌,万不写一。阿谦!何图至此!谁复视

我,谁复忧我!他日宝惜三光,割嗜好以祈年,今也唯速化耳。吾岂复支,冥冥

中竟复云何。弟怀随、和之宝,未及光诸文章,欲收所一集,不知忽忽当办此不?

今已成服,吾临灵,取常共饮杯,酌自酿酒,宁有仿像不?冤痛!冤痛!

元嘉三十年,卒,时年三十九。僧谦卒后四旬而微终。遗令薄葬,不设轜

旐鼓挽之属,施五尺床,为灵二宿便毁。以尝所弹琴置床上,何长史来,以琴与

之。何长史者,偃也。无子。家人遵之。所著文集,传于世。世祖即位,诏曰:

“微栖志贞深,文行惇洽,生自华宗,身安隐素,足以贲兹丘园,惇是薄俗。不

幸蚤世,朕甚悼之。可追赠秘书监。”

史臣曰:燕太子吐一言,田先生吞舌而死;安邑令戒屠者,闵仲叔去而之沛。

良由内怀耿介,峻节不可轻干。袁淑笑谑之间,而王微吊词连牍,斯盖好名之士,

欲以身为珪璋,皦皦然使尘玷之累,不能加也。

 卷六十三 列传第二十三

◎王华王昙首殷景仁沈演之

王华,字子陵,琅邪临沂人,太保弘从祖弟也。祖薈,卫将军,会稽内史。

父,廞,太子中庶子,司徒左长史。居在吴,晋隆安初,王恭起兵讨王国宝,时

廞丁母忧在家,恭檄令起兵,廞即聚众应之,以女为贞烈将军,以女人为官属。

国宝既死,恭檄廞罢兵。廞起兵之际,多所诛戮,至是不复得已,因举兵以讨恭

为名。恭遣刘牢之击廞,廞败走,不知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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