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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东梅问雪第一部-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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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秀青只觉心中,似有什么缠缠绕绕地涌上来,然后缓缓地漫到四肢百骸。她好象有很多话想要对眼前人说,却最终只轻轻道了一句:“不如,我给你泡杯浓茶,醒醒酒……”
  面前的人负着手站在廊檐下,满穹浩瀚星辰映在背后,将他全身镀上一层薄薄银辉。
  “也好。”
  屋内一具描金铜鼎放在窗前一张小几上,从里面袅袅升出一股不知名的清淡甜香。
  桌上掌着灯,夜色醇醇,烛泪积盏。
  叶孤城跟在她身后进了门,坐在一张紫藤木矮春塌上,看着孙秀青手执竹扇,对着一只黄铜内封泥小烧炉微摇,以便让炉内的火燃得更旺些。火光舔着水壶壶底,也照在她的脸上,白皙的面颊就被染红,好似涂上了一层胭脂,削肩淡唇,纤美的颈项修长,比平时格外添了几分秀丽。
  过得一阵,水已沸了,孙秀青取了茶叶,酽酽泡了壶浓茶。她小心地沏了一杯,然后捧在手内吹了吹,直到水面上冒起的雾汽逐渐变得疏散,这才递到叶孤城面前。
  她的脸色透着一丝苍白,嘴唇颜色亦且浅淡,叶孤城这样看着,手上接过茶杯,眼睑微垂,不无怜惜地道:“晚间,可服过药。”
  孙秀青低下眼帘,道:“喝过了。”
  男人修长的手指握着杯子,递在丰润的唇畔,将里面的茶水,缓缓饮尽。室内烛光柔和,浅浅流动在他宛若坚玉的脸上,白得几近透明的颜色,又掺着些酒后不可避免的红痕,比之往常,少了很多孤凛的寒漠。
  他的眼睑微敛,看不出里面的情绪,可眉宇间,却是隐隐涵着什么的,几不可察。
  他……是在想什么……孙秀青凝视着男子,一颗心沉沉浮浮地飘乎着,不知何时,却是无意识地慢慢伸出手,指尖轻轻地,柔柔地触到男子峻逸的眉间。
  对方微抬了眼,不动,然后任由那细嫩的手指抚过眉峰,滑到英挺的鼻梁,最后,温热的手慢慢贴上了脸颊。
  她不太清楚自己眼下的行为,只是仿佛靠着什么在牵引,下意识地以手描绘着他的面部轮廓,体会到掌下微凉的触感。
  ……想要靠近你,什么都不去管,什么都不必想,只愿与你,相偎相依……
  轻柔的,仿佛试探般的细细摩挲,眉弓,眼睛,嘴唇,一点一滴,感受着手下刀削斧凿般逡嵘的线条。
  男人静静看着她。脸上,温暖的掌心摩在上面,动作虔诚而又迷茫,而她的眼眸,此时清澈温柔,如同涓涓的溪流一般,深深印着男人的影子,而又在底部,蕴着什么看不清楚的暗淡。
  ……他的身上太过寒凉,想要,把自己的一点温暖,尽数分给他啊……
  手忽然被握住。微冷的掌心覆在她的手背上,男子狭长的眸近在咫尺,在那灯下,看不清里面的色彩。
  然而,她却毫无来由地知道,那眼神是氤沉而疏罔的。
  就像幽壑中的渊潭,深山中的古木,色深好似墨染,虬结如同藤缠。
  群山叠嶂,苍林如海。
  然后,她似乎听见一声低缓的喟叹,模糊得近于幻觉。下一刻,清冽的气息便缓缓靠近,夹杂着酒液的芬芳,有什么温润微凉的东西,并不用力地印在了她的唇上。
  她仿佛有些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有一瞬间的怔忪,然后,就好象忽然明白过来,闭了闭眼,有些迟疑地,试探般地轻轻咬住男子尚未及离开的唇。
  叶孤城顿了顿,任由她生涩地动作,最终,微微敛了眸,右手扶在她脑后,抚摩着柔软的青丝,让彼此间的距离,缩的更小。
  这样,也好……
  唇齿间萦绕着淡淡的温柔,孙秀青的手下意识地揽上男子的颈项,一冷一热的两具身体,就这么不知何时,慢慢地贴近。
  心跳得很快,头脑开始晕眩。
  只能紧紧攥住他的衣袍……
  记得第一次见到这人时,他背对着自己端坐,身材挺拔,穿着一身雪也似的白衣,待到转过身时,一双狭长的眼眸,就突然烙进了她的心底。
  是缘,也是,劫……
  他说,曾经沧海……我已不想再试。
  他说,情爱之事,早已不在我心上。
  他说,你觉得这里很好,那便一直住着如何。
  他说,现下季节并不适宜……既如此,明年初春的时候成亲,你可喜欢?
  ……
  抓住他的一缕发丝握在手中,心脏,隐约有着绵绵的刺痛。什么也不愿去想,只求这样亲密地缱绻温存,在这一刻,得到慰藉与安宁。
  室内的温度仿佛开始升高。不知何时,她倒在紫藤木的春塌上,紧紧抱住男子的背脊,如同置身于汪洋之中,抓住一根救命的浮木。
  雪白的肩头暴露在空气当中。她本能地感到有些冷,于是在懵茫和眩晕之中,颤栗着缩向男人的胸前。
  在下一刻,所有的动作忽然就那么,停住。
  然后,微敞的衣襟被拉好,身上原本覆着的重量,也消失不见。
  似乎是察觉到突然的停顿,她静静躺着,而后慢慢慢慢地睁开眼,眸子里蒙着茫然和迷离,却正好撞进一渊深不可测的潭水之中。
  眉似横山,斜飞入鬓,低低掩着一对褐色的眸。
  在这样的时刻,他的眉,他的眼,或许在方才些微染上了些深沉的色彩,但此时,却又悄无声息的泯灭褪去,重新变得逡淡而清寂。
  男子伸手为她拢了拢微散的鬓发,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一时意乱,抱歉……”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就用那种混乱而疏恍的眼神看着他,半晌,方低低‘啊’了一声,仿佛一下子清醒过来,苍白的面庞晕出了红,同时,心里升起一丝淡淡的茫然。
  身体被抱起,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发觉自己,已经置身于绵软的丝绸褥铺上。
  “睡罢。”男子拉过薄被为她盖好,既而左手探向一双金鸳雀挂钩。层层帷幔落下,她透过纱帐,隐隐约约看见男人一扇扇关严了窗,然后袍袖微拂,熄了桌上的灯。刹那间,室内便被沉寂和黑暗,深深地包围起来。
  房门发出轻微的声响,屋内,终究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八十九。 夜雨
  叶孤城甫一出门,登时便是一股夜风袭面,凉沁寒薄,将他披垂的发丝吹得随风飘舞。
  周围静寂得连一声鸟鸣也无,冷月斜斜挂于树梢,几点疏淡的星零零落落地洒在天际。叶孤城整了整微松的襟口,将房门掩上,略一停顿,终还是朝着自己的居所处去了。
  揭开竹帘,一缕浓浓的酒香,伴着丝丝丹砂朱檀的气息扑面而至,让男子微微眯起了眼。红檀木嵌螺钿花蝶纹塌上,纯玉色的软烟罗帐垂着,隐约能看见床里面一个模糊的人影。
  叶孤城静了静,心下一时之间,却涌出些说不出的味道。
  就像方才的茶,浓得一入口中,便化出弥散开来的清苦气息,挥之不去。
  然而,可以解酒。
  屏风后有一张供人休憩的条藤小塌。叶孤城除了顶冠,扯过一旁叠着的薄毯,径自歪在塌上浅眠。他睡得并不好,未褪的酒意在头脑中缠缠绕绕,直至屋里的灯火燃尽,室内陷入一片黑暗之后,他才略觉好些,脑海中便也静了静,呼吸逐渐变得绵长而清远,终是进入睡梦当中去了。
  外面不知何时开始,却是淋淋漓漓地下起了雨。风过如啸,竹木沙沙摇晃作响,有夜鸟从林里惊起,只闻几句凄惶的鸟啼之声,幽幽从内中传出。
  叶孤城睡了半晌,正鼻息沉沉间,窗外忽陡然炸开一个滚雷,原本只是不大的雨势,登时疾了起来。一道闪电劈过,照得室内雪亮,顷刻间,只闻雨声阵阵,雷音滚滚,扯成一线的雨幕夹杂着雷鸣,以横扫千军的气势冲刷在夜色之下的大地上。
  天地之间,顿时被万千银线,以密合无间的方式,紧紧相连。
  叶孤城微微启开阖着的眼,朝外面看了看,复又重新合眸。但在下一刻,他就又睁开了眼,向着屋内的床塌上看去。
  里面的人似是翻身而动,借着外头的微弱光亮,隔着床帐,隐约能够看见一个模糊的轮廓。那人顿了顿,便从塌上坐起身来,既而却又好象察觉到了什么,身形停住,最终重新缓缓躺下。
  叶孤城沉默一阵,伸出右手把薄毯向上拉了拉,闭目将眠。他刚合上眼不久,就听有人低沉的声音隔了幔帐,微微地传来:“你睡的不安稳。”
  叶孤城眼也不睁,顿了顿,才淡淡道:“你醒了。”
  那人低低应了声,复又道:“你气息不稳。”话音简洁,肯定,是他一向惯有的语气。
  “是,酒饮得稍过。”叶孤城嘴唇微动,应道。话音甫落,窗外又是一隙闪电,屋内在瞬时间亮了一亮,是雪寒的光。
  床内那人忽问道:“你在江南,停留几日。”
  叶孤城将头换了一处位置靠着,过了一阵,才道:“不会久。”微一停顿,淡淡地接着道:“风冷雨湿,无益于伤处,你伤的,不算轻。”
  帐内传来的声音,低沉中带着一丝与生俱来的寒气:“无妨。”
  叶孤城似已早料到他会如此,也不再说什么,眉宇舒平,便又继续浅眠。他自然不会看见,床塌之上,纱帐身后,男子躺在厚实的被褥间,刀削般的薄唇隐去凌厉的线条,似有似无地浮出一个松融的弧度。
  室中一时又沉静下来。
  窗外的雨下得更急,只是雷声却已隐隐地小了。
  “那日,亦是大雨。”黑暗中,西门吹雪的声音没有预兆地响起。以他的耳力,自是知道房内的另一个人还未睡着。
  叶孤城清楚他指的是两人第一回见面之时,想来,竟已快过去了一年。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心中微有些感慨。“当时我自南海出游,那晚,正从南王世子宴上回来。”
  隔着帐子,是西门吹雪带着一惯冷然的嗓音:“那日,杀欧阳闽。”
  叶孤城微勾唇角:“当时一面,你有战意。”
  西门吹雪独自置身于床塌之上,在黑暗当中,几不可察地露出一丝浅笑:“对手难得。”
  叶孤城听出他语气里带有的舒缓,不由也扯了扯唇,现出一点淡淡笑意。
  静了一刻,床内的男子道:“我在此之前,便欲与你一战。”
  叶孤城微一颔首:“当晚一见,我也看得出这一点。”他淡淡扬眉:“那时你的气势,太过锋锐。”
  帐中人的声音仍是沉沉:“天外飞仙,一剑倾城,久闻其名,无缘一见。”
  叶孤城低低笑道:“此前,我亦闻西门吹雪以雪为名,性格孤傲绝俗,冷冽寒酷……”
  两人这般说了一阵,一时倒也暂无睡意。听着房外雨声,叶孤城以手枕在脑后,半阖了眼,道:“这般雨夜,倒让我想起从前年幼之时……”他忽淡淡停了口,却不往下说了。
  很长时间没有任何的声响。良久,就听西门吹雪道:“我少年时,心中有剑,意气风发,一人一剑,以为,这便是天下。”
  叶孤城浅笑,道:“的确……乌剑白衣,一战未败,少年成名……自然孤睢傲岸。”他微挑眉峰:“剑本王道,出必不空……”
  西门吹雪低沉的嗓音复又响起:“及至日后,始知当初浅显。”
  “不登泰山无以知巍峨,不涉江海无以知博巨……”叶孤城闭了眼,呼吸之间,声音清远崧长:“你此时,已有不世的声名,练就不世的剑法,亦求得,剑道的真义。”
  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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