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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晋书-第2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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贼功,赐爵关内侯。咸和初,司徒导召补州主簿,转司徒掾,迁谘议参军。干宝

深相亲友,荐洪才堪国史,选为散骑常侍,领大著作,洪固辞不就。以年老,欲

练丹以祈遐寿,闻交阯出丹,求为句漏令。帝以洪资高,不许。洪曰:“非欲为

荣,以有丹耳。”帝从之。洪遂将子侄俱行。至广州,刺史邓岳留不听去,洪乃

止罗浮山炼丹。岳表补东官太守,又辞不就。岳乃以洪兄子望为记室参军。在山

积年,优游闲养,著述不辍。其自序曰:

洪体乏进趣之才,偶好无为之业。假令奋翅则能陵厉玄霄,骋足则能追风蹑

景,犹欲戢劲翮于于鹪海匾菁S邗寺恐椋窨龃罂橘魑乙匝俺V逃穑

造化假我以至驽之蹇足?自卜者审,不能者止,又岂敢力苍蝇而慕冲天之举,策

跛鳖而追飞兔之轨;饰嫫母之笃陋,求媒阳之美谈;推沙砾之贱质,索千金于和

肆哉!夫僬侥之步而企及夸父之踪,近才所以踬碍也;要离之羸而强赴扛鼎之势,

秦人所以断筋也。是以望绝于荣华之途,而志安乎穷圮之域;藜藿有八珍之甘,

蓬荜有藻棁之乐也。故权贵之家,虽咫尺弗从也;知道之士,虽艰远必造也。考

览奇书,既不少矣,率多隐语,难可卒解,自非至精不能寻究,自非笃勤不能悉

见也。

道士弘博洽闻者寡,而意断妄说者众。至于时有好事者,欲有所修为,仓卒

不知所从,而意之所疑又无足谘。今为此书,粗举长生之理。其至妙者不得宣之

于翰墨,盖粗言较略以示一隅,冀悱愤之徒省之可以思过半矣。岂谓暗塞必能穷

微畅远乎,聊论其所先觉者耳。世儒徒知服膺周孔,莫信神仙之书,不但大而笑

之,又将谤毁真正。故予所著子言黄白之事,名曰《内篇》,其余驳难通释,名

曰《外篇》,大凡内外一百一十六篇。虽不足藏诸名山,且欲缄之金匮,以示识

者。

自号抱朴子,因以名书。其余所著碑诔诗赋百卷,移檄章表三十卷,神仙、

良吏、隐逸、集异等传各十卷,又抄《五经》、《史》、《汉》、百家之言、方

技杂事三百一十卷,《金匮药方》一百卷,《肘后要急方》四卷。

洪博闻深洽,江左绝伦。著述篇章富于班马,又精辩玄赜,析理入微。后忽

与岳疏云:“当远行寻师,克期便发。”岳得疏,狼狈往别。而洪坐至日中,兀

然若睡而卒,岳至,遂不及见。时年八十一。视其颜色如生,体亦柔软,举尸入

棺,甚轻,如空衣,世以为尸解得仙云。

史臣曰:景纯笃志绨缃,洽闻强记,在异书而毕综,瞻往滞而咸释;情源秀

逸,思业高奇;袭文雅于西朝,振辞锋于南夏,为中兴才学之宗矣。夫语怪征神,

伎成则贱,前修贻训,鄙乎兹道。景纯之探策定数,考往知来,迈京管于前图,

轶梓窀于遐篆。而宦微于世,礼薄于时,区区然寄《客傲》以申怀,斯亦伎成之

累也。若乃大块流形,玄天赋命,吉凶修短,定乎自然。虽稽象或通,而厌胜难

恃,禀之有在,必也无差,自可居常待终,颓心委运,何至衔刀被发,遑遑于秽

向之间哉!晚抗忠言,无救王敦之逆;初惭智免,竟毙“山宗”之谋。仲尼所谓

攻乎异端,斯害也已,悲夫!稚川束发从师,老而忘倦。䌷奇册府,总百代之

遗编;纪化仙都,穷九丹之秘术。谢浮荣而捐杂艺,贱尺宝而贵分阴,游德栖真,

超然事外。全生之道,其最优乎!

赞曰:景纯通秀,夙振宏材。沈研鸟册,洞晓龟枚。匪宁国衅,坐致身灾。

稚川优洽,贫而乐道。载范斯文,永传洪藻。

 卷七十三 列传第四十三

◎庾亮(子彬羲龢弟怿冰条翼)

庾亮,字元规,明穆皇后之兄也。父琛,在《外戚传》。亮美姿容,善谈论,

性好《庄》《老》,风格峻整,动由礼节,闺门之内,不肃而成,时人或以为夏

侯太初、陈长文之伦也。年十六,东海王越辟为掾,不就,随父在会稽,嶷然自

守。时人皆惮其方俨,莫敢造之。

元帝为镇东时,闻其名,辟西曹掾。及引见,风情都雅,过于所望,甚器重

之,由是聘亮妹为皇太子妃。亮固让,不许。转丞相参军。预讨华轶功,封都亭

侯,转参丞相军事,掌书记。中兴初,拜中书郎,领著作,侍讲东宫。其所论释,

多见称述。与温峤俱为太子布衣之好。时帝方任刑法,以《韩子》赐皇太子,亮

谏以申韩刻薄伤化,不足留圣心,太子甚纳焉。累迁给事中、黄门侍郎、散骑常

侍。时王敦在芜湖,帝使亮诣敦筹事。敦与亮谈论,不觉改席而前,退而叹曰:

“庾元规贤于裴顾远矣!”因表为中领军。

明帝即位,以为中书监,亮上书让曰:

臣凡庸固陋,少无殊操,昔以中州多故,旧邦丧乱,随侍先臣,远庇有道,

爰容逃难,求食而已。不悟徼时之福,遭遇嘉运。先帝龙兴,垂异常之顾,既眷

同国士,又申以婚姻,遂阶亲宠,累忝非服。弱冠濯缨,沐浴芳风,频烦省闼,

出总六军,十余年间,位超先达。无劳受遇,无与臣比。小人禄薄,福过灾生,

止足之分,臣所宜守。而偷荣昧进,日尔一日,谤讟既集,上尘圣朝。始欲自闻,

而先帝登遐,区区微诚,竟未上达。

陛下践阼,圣政惟新,宰辅贤明,庶僚咸允,康哉之歌,实存于至公。而国

恩不已,复以臣领中书。臣领中书,则示天下以私矣。何者?臣于陛下,后之兄

也。姻娅之嫌,与骨肉中表不同。虽太上至公,圣德无私,然世之丧道,有自来

矣。悠悠六合,皆私其姻,人皆有私,则天下无公矣。是以前后二汉,咸以抑后

党安,进婚族危。向使西京七族、东京六姓皆非姻族,各以平进,纵不悉全,决

不尽败。今之尽败,更由姻昵。

臣历观庶姓在世,无党于朝,无援于时,植根之本轻也薄也。苟无大瑕,犹

或见容。至于外戚,凭托天地,连势四时,根援扶疏,重矣大矣。而或居权宠,

四海侧目,事有不允,罪不容诛。身既招殃,国为之弊。其故何邪?由姻媾之私

群情之所不能免,是以疏附则信,姻进则疑。疑积于百姓之心,则祸成于重闺之

内矣。此皆往代成鉴,可为寒心者也。夫万物之所不通,圣贤因而不夺。冒亲以

求一寸之用,未若防嫌以明至公。今以臣之才,兼如此之嫌,而使内处心膂,外

总兵权,以此求治,未之闻也;以此招祸,可立待也。虽陛下二相明其愚款,朝

士百僚颇识其情,天下之人安可门到户说使皆坦然邪!

夫富贵荣宠,臣所不能忘也;刑罚贫贱,臣所不能甘也。今恭命则愈,违命

则苦,臣虽不达,何事背时违上,自贻患责邪?实仰览殷鉴,量己知弊,身不足

惜,为国取悔,是以悾悾屡陈丹款。而微诚浅薄,未垂察谅,忧惶屏营不知

所措。愿陛下垂天地之鉴,察臣之愚,则臣虽死之日,犹生之年矣。

疏奏,帝纳其言而止。

王敦既有异志,内深忌亮,而外崇重之。亮忧惧,以疾去官。复代王导为中

书监。及敦举兵,加亮左卫将军,与诸将距钱凤。及沈充之走吴兴也,又假亮节、

都督东征诸军事,追充。事平,以功封永昌县开国公,赐绢五千四百匹,固让不

受。转护军将军。

及帝疾笃,不欲见人,群臣无得进者。抚军将军、南顿王宗,右卫将军虞胤

等,素被亲爱,与西阳王羕将有异谋。亮直入卧内见帝,流涕不自胜。既而正色

陈羕与宗等谋废大臣,规共辅政,社稷安否,将在今日,辞旨切至。帝深感悟,

引亮升御座,遂与司徒王导受遗诏辅幼主。加亮给事中,徙中书令。太后临朝,

政事一决于亮。

先是,王导辅政,以宽和得众,亮任法裁物,颇以此失人心。又先帝遗诏褒

进大臣,而陶侃、祖约不在其例,侃、约疑亮删除遗诏,并流怨言。亮惧乱,于

是出温峤为江州以广声援,修石头以备之。会南顿王宗复谋废执政,亮杀宗而废

宗兄羕。宗,帝室近属,羕,国族元老,又先帝保傅,天下咸以亮翦削宗室。

琅邪人卞咸,宗之党也,与宗俱诛。咸兄阐亡奔苏峻,亮符峻送阐,而峻保

匿之。峻又多纳亡命,专用威刑,亮知峻必为祸乱,征为大司农。举朝谓之不可,

平南将军温峤亦累书止之,皆不纳。峻遂与祖约俱举兵反。温峤闻峻不受诏,便

欲下卫京都,三吴又欲起义兵,亮并不听,而报峤书曰:“吾忧西陲过于历阳,

足下无过雷池一步也。”既而峻将韩晃寇宣城,亮遣距之,不能制,峻乘胜至于

京都。诏假亮节、都督征讨诸军事,战于建阳门外。军未及阵,士众弃甲而走。

亮乘小船西奔,乱兵相剥掠,亮左右射贼,误中柂工,应弦而倒,船上咸失色

欲散。亮不动容,徐曰:“此手何可使著贼!”众心乃安。

亮携其三弟怿、条、翼南奔温峤,峤素钦重亮,虽在奔败,犹欲推为都统。

亮固辞,乃与峤推陶侃为盟主。侃至寻阳,既有憾于亮,议者咸谓侃欲诛执政以

谢天下。亮甚惧,及见侃,引咎自责,风止可观。侃不觉释然,乃谓亮曰:“君

侯修石头以拟老子,今日反见求耶!”便谈宴终日。亮啖薤,因留白。侃问曰:

“安用此为?”亮云:“故可以种。”侃于是尤相称叹云:“非惟风流,兼有为

政之实。”

既至石头,亮遣督护王彰讨峻党张曜,反为所败。亮送节传以谢侃,侃答曰:

“古人三败,君侯始二。当今事急,不宜数耳。”又曰:“朝政多门,用生国祸。

丧乱之来,岂独由峻也!”亮时以二千人守白石垒,峻步兵万余,四面来攻,众

皆震惧。亮激厉将士,并殊死战,峻军乃退,追斩数百级。

峻平,帝幸温峤舟,亮得进见,稽颡鲠噎,诏群臣与亮俱升御坐。亮明日又

泥首谢罪,乞骸骨,欲阖门投窜山海。帝遣尚书、侍中手诏慰喻:“此社稷之难,

非舅之责也。”亮上疏曰:

臣凡鄙小人,才不经世,阶缘戚属,累忝非服,叨窃弥重,谤议弥兴。皇家

多难,未敢告退,遂随牒展转,便烦显任。先帝不豫,臣参侍医药,登遐顾命,

又豫闻后事,岂云德授,盖以亲也。臣知其不可,而不敢逃命,实以田夫之交犹

有寄托,况君臣之义,道贯自然,哀悲眷恋,不敢违距。且先帝谬顾,情同布衣,

既今恩重命轻,遂感遇忘身。加以陛下初在谅闇,先后亲览万机,宣通外内,臣

当其地,是以激节驱驰,不敢依违。虽知无补,志以死报。而才下位高,知进忘

退,乘宠骄盈,渐不自觉。进不能抚宁外内,退不能推贤宗长,遂使四海侧心,

谤议沸腾。

祖约、苏峻不堪其愤,纵肆凶逆,事由臣发。社稷倾覆,宗庙虚废,先后以

忧逼登遐,陛下旰食逾年,四海哀惶,肝脑涂地,臣之招也,臣之罪也。朝廷寸

斩之,屠戮之,不足以谢祖宗七庙之灵;臣灰身灭族,不足以塞四海之责。臣负

国家,其罪莫大,实天所不覆,地所不载。陛下矜而不诛,有司纵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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