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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暗夜沉沦作者:潮声渐喧(完结)-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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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晔哥哥……”凰影还在回头。

  凌野“砰”地声关上铁门,外面两个人还在吵个不停,银豹却没心思再管,他嘶了声,可怜兮兮地趴下。刚才凌野死命挣扎,害他本就被鞭打得不成样子的皮又被摩擦到,痛得他满额都是汗。

  父亲经常用鞭子抽他,却一般守着三百鞭的上限,这次,怕是气疯了吧。

  也是,他跑回来说要进军部,父亲定然以为他想明白了,结果他还是如以前那般,难怪父亲会怒到抽他五百鞭。

  父亲也不想想,他好不容易“貌似”和那个家伙的关系“突飞猛进”——他这样认为的——因为那人不仅允许他夜夜与他同塌而眠,还允许他抱着他睡……那温热的赤裸裸的肉体,光是想着口水就下来了——能和他走到这一步,多么不容易,父亲打死他,他也不会妥协。

  但军部是一定要进的。

  局势越发紧张,上个月陛下病入膏肓的消息被发言人不甚口误,“流传”出来,同时,军部提出增加军费开支的议案,尽管被以宰相为首的官员激烈反对,在军部的强硬态度下,皇室还是通过了这项提案。贵族们立刻闻到不妙的气息,削尖了脑袋想往军部蹭,哪怕当个中尉也愿意,只要能成为“军部的人”。

  唯一没动的,只有以君家和冷家为首的几大家族。

  不是他们不想动,而是,军部视他们为眼中钉肉中刺,时时想着处之而后快,怎么可能会接纳他们?

  冷子琰面上没说什么,心里定然暗暗焦虑,最近连冷承风那种人,眉头都时时皱着,显然已经焦头烂额,这些凌晔都看在眼里。冷家垮了,冷子琰必然是第二个死的。野鸡进军部的事,倒是提醒了凌晔,好歹他是将军的儿子,将军再生气,总不至于恨他。

  更何况,他是少主,今后兽族占领人类世界,难道要他一个少主站野鸡旁边听从号令?

  笃定了父亲最终会妥协才刻意降低姿态,怎么打他都可以,只要别再管他和冷子琰的事。

  不过真痛啊,而且手机也被收了……

  他抠了下身下的铁笼子。

  唔……他想那个人……

  105。

  “阿……阿……”冷子琰张大嘴,最后喷嚏没打出来,缩在鼻腔里,痒痒的,他红着眼抽出张纸巾,狠狠擤了下,扔进垃圾桶。

  那个人足足消失了两天,凰影说是伯母病了,在将军府陪着,也不知什么时候才回来。冷子琰扒拉了一口饭,对凰影的说法可不怎么信,就算是陪伯母,打个电话没多大关系吧,何至于关机的地步?

  习惯了凌晔在身边,那个人突然不在,身上的毛病争先恐后往外冒,一会胸闷一会想吐,饭也吃不进去。

  都是那个人对他太好,把他给惯的!

  ——连冷少爷自己都承认,这得好到哪种地步?

  摇摇头,逼着自己把买回来的饭菜吃掉。自从上次在餐厅吐了后他都是回宿舍里吃,这样还可以避免认识的人一见他就问怎么一个人。

  他和凌晔那点破事,学校里是个人都知道,就差没上校报。以前与交往对象在外面走,冷少爷的气势一看就是在上面的——事实上也没人怀疑。可和凌晔不一样,就算他使劲揉凌晔头发,就算他把那张冷峻的脸掐成猪头,那群公子哥们还是笑着打趣,“哟,造反了啊?”

  冷子琰对这种事一向敏感,最烦别人议论,可又有点微妙的不同。

  上次凌晔也失踪了几天,当时被问到人去哪了他心里把凌晔凌迟处死了一万遍,这次又是同样的情况,可好像有点不一样,至少没那么反感,甚至觉得他理所当然地应该知道凌晔的行踪,心里也不过琢磨着把他崩掉再鞭尸而已——比凌迟要轻点?

  冷子琰拿出纸笔,画了个箭头向右的时间轴,中间圈了个圆,张牙舞爪地写上“野鸡兽化”四个字,钢笔尖把纸戳烂,足见写这个名字时他有多恨。用红笔在“野鸡兽化”上打了个凄厉的大叉,又用蓝笔在时间轴的左边写上“君痕凌晔”,想了下,空格里填上“大于”符号,右边如法炮制,只是在空格处犹豫了很久,迟迟未能落笔,他吐出口气,在时间轴最右端标出日期,“12月31日”,下个星期天,距现在,还有十天时间。

  他慢悠悠把纸折起来,十天……最后的十天,无论如何也要想明白。

  大于……等于……小于……

  凌晔两天后才出现,穿了件白色的羽绒服,臃肿得像个球一样,脸上微微有些苍白,唇也干涩得紧,活像几天没喝过水的模样,冷子琰眼尖地看出唇上不少已经干掉的裂痕,应该是自己咬出来的,他没多做过问,让人进来后,倒了杯热水给他,“伯母怎样?”

  “我母亲心脏一直不好,这次复发而已。”凌晔把人揽过来,仔细一瞧,眉当即就扭成麻花,“你感冒?”

  冷子琰抿了下唇,“重的。”

  “没吃药?”

  “吃了几颗,越吃越想吐,懒得吃。”

  “你……!”凌晔怒不可遏,“病了也不知道多穿点,真是的,”抱怨到后面语气终是缓了下来,把人拉进被窝,死死捂紧了,“好好躺着,我出去给你买药。”

  凌晔很快回来,提了一口袋的药,冲剂药片糖浆各种药厂生产的,应有尽有。

  冷子琰淡淡看了眼,提醒道:“你花的我的钱。”

  “闭嘴。”凌晔打开糖浆罐子,舀出一勺喂到某人嘴里,“试试这个,医生说挺甜的,应该不会想吐。”

  “吐了呢?”冷子琰问。

  “换下瓶。”

  这个人其实没吃过药吧,他不知道药不能混搭着吃?还做出一副懂完了的样子……冷子琰颇为鄙夷地吃了两勺,又喝下凌晔冲好的冲剂,药片无论如何也不肯吞,捂上被盖就睡。稀里糊涂睡了一下午,睁眼时,夕阳昏黄的光晕正好洒在那个人脸上,冷子琰有点恍惚,某个刹那,他以为其实那是君痕,君痕的眼君痕的鼻君痕的唇,他病了的时候,是君痕陪着他,温暖的体温直透心底。

  君痕君痕君痕……这个名字就像魔障一样缠绕着他,从他十七岁到二十岁,或者更早,对,更早,早在他不知道自己喜欢男人的时候,他的目光就已经放在君痕身上。第一次见面他就想,那个人真温柔啊,端着刀叉的动作比礼仪老师还要优雅,说话时总带着浅浅的笑,手也是透明的,指尖修得漂漂亮亮,伸过来,能让你的心跳加速。

  至于凌晔……拖着鼻涕手上全是泥巴,动不动就哭,还厚着脸皮要他牵他……

  冷子琰皱皱鼻子,鼻涕又下来了……他仰起头,赶紧抽纸,却碰到了一只手……他愣了下。

  鼻翼被纸巾覆盖,他抬起眼,那个人皱着眉,睡眼朦胧,脸上依旧有些疲倦,“怎么不擤?”

  “你捂着我,我怎么擤?”冷子琰把纸抢过来,边擤边含糊道,“这几天没睡觉?”

  “嗯……?”

  仔仔细细摸了把凌晔的脸,“喂,你被虐待了?!”

  106。

  翻身把人压在下面,死活脱了他身上睡衣,白皙的胸膛上布满么指粗的青紫色痕迹,看起来像是鞭痕,但又没隆起,而且颜色很浅,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冷子琰伸手戳了下,那人立马痛得一哆嗦。

  “你父亲打你?”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凌晔有些无措地挠挠头发,被父亲打是件很丢人的事,可他又想知道这个人会不会心痛,所以微微点了下头。

  那个人果然没心痛,十分鄙视地撇撇嘴,哼了两声又躺了回去。

  “你父亲下手真轻。”

  用铁鞭子打五百下还轻?

  “他打你你会不会叫?”冷子琰翻过身,好奇地问。

  凌晔想了下,自己一般都忍着,不会叫吧。“你要叫?”

  冷子琰把手搭上额头,轻声道:“要数数。”

  凌晔噗哧声笑了出来,越笑越放肆,“怎么个数法?打一鞭数一下?一,二,三……?你父亲可真变态。”

  “放屁!”冷子琰可不许旁人说他父亲,凶巴巴地拧过凌晔脑袋,狠狠咬上他鼻梁。

  凌晔呆愣了三秒,仰起头,任那人咬了个彻底,丝毫不担心鼻子会被咬歪。

  咬完鼻子冷子琰觉得还不够,把早就看不顺眼的干涩的唇也上上下下舔一通,直到润得红红的才满意,额头上吧嗒一口,“凌弟弟乖,别哭,哥哥罩你。”

  “谁哥哥谁弟弟来着?”凌晔一点点眯起眼,乌黑透亮的眸光极为危险。

  冷子琰无所谓地耸耸肩,“谁矮谁是弟弟。”

  这事一直是凌晔的心病——他比冷子琰矮一厘米!

  两人看起来差不多高,冷子琰却认为自己更高,拉凌晔去测,一个189,一个188,凌晔瞬间想要吐血,把人塞进理发店,看着冒上面的头发剪短了,这才稍微平衡些。

  “没人能看出来。”凌晔不服气。

  冷子琰揉揉发痛的喉咙,铿锵道:“凌少爷,一厘米也是距离。”

  凌晔弯起眸子,笑意盈盈,“如果你承认我比你早生两个月并且叫我声凌晔哥哥,我就承认你比我高。”

  “做梦!”冷子琰不肯理他,“想都别想。”

  “小气!不能面对现实!愚昧!缩头乌龟!冷屁股!牛猪头!”

  “再闹!”

  “非闹不可!”凌晔来了劲,“冷子琰是个大猪头,冷子琰是个大蠢货,冷子琰……”后面的音发不出来,因为那个人又吻上了他……凌晔心里笑眯眯地想,果然吻人和被吻还是有差别的……虽然这个人又笨又挫……虽然接个吻像狗在啃……但是……吻他的是冷少爷……唔……那冷冰冰的脸上泛起的红晕其实是在“羞涩”……?

  爽!

  凌晔说他要去军部,冷子琰思索了一下,也就想出他身上鞭痕的由来,顶撞父亲还去伸手要东西,不被打才怪。

  不过豹子皮确实厚,打那么惨痕迹几天就消了。晚上睡觉却能听到若有若无的呻吟,冷子琰好笑地把他皱起的眉抚平。

  不是很能干?叫什么叫!

  凌晔睡着的时候没平时那么盛气凌人,凌厉的五官柔和不少,嘴也不经意地扁着,偶尔还会留口水——跟小时候流鼻涕的样子差不多——这是冷子琰观察了一晚上发现的。过几天这个人就要走,他想多看看他,虽然……睡觉的样子还真没什么好看的。

  107。

  在凌晔的细心调养下,冷子琰的感冒很快好转,就是偶尔还是会犯恶心,不怎么有胃口。

  “冷子琰,你下午不是有课?还睡?”明明以前不睡午觉,怎么现在不仅睡,而且爬不起来。莫非和狗熊一样需要冬眠?

  凌晔把手伸进去,逮住屁股狠狠掐了把,“快起来。”

  冷子琰一巴掌拍开,舍不得睁眼,“别闹。”

  “还不舒服?”摸摸额头,没发烧啊。

  “嗯……”

  浓浓的鼻音听得凌晔骨头都酥了,“那我给你请假?”被窝里的人懒着没吭声,凌晔无语,刚要走,背后“呕”地声就吐了起来。

  凌晔觉得不对劲,细心地把人打整干净,对方依旧看起来恹恹的,他身体怎么可能差到这种地步?

  “我走的这几天才开始想吐?以前呢?以前有没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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