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空镜子-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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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八章

　　战争已经持续了三年，昔日的美好天真早已在血与火的洗礼中消耗殆尽，最初的泪水在身边的同伴接连死去之时已经风干，取而代之的是残酷与冷漠。
　　在战争之中，慈悲与怜悯是最多余的情绪。
　　希尔芙坐在一块突起的石头上，手中的木棍机械式地拨动着面前的火堆，身上又湿又冷，她却仿佛完全感应不到。
　　一件厚重的斗篷落到了她的肩上，克莱德轻巧地坐到了她的身边。克莱德看了看快熄灭的火，想要再次点燃却被希尔芙阻止了。
　　克莱德看了看十几只不停地围着火堆盘旋的飞蛾，笑了起来：“谁还在乎它们的死活呢？”
　　希尔芙将火碾熄：“我在乎。”
　　克莱德无声地叹了口气，为她系好斗篷的带子。希尔芙将头靠在他的胸口，低声问：“我们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克莱德听见自己说：“堕落，或者坚守。”
　　希尔芙有些模糊的呓语轻缓地传来：“我们在滑向地狱，却无法得到救赎……”
　　克莱德抱紧她，在她的头发上落下一吻：“唯一能够救赎我们的，只有我们自己！”
　　伊兰迪尔手中捏着一张纸，匆匆地走进了房间：“我们的人在星月谷遭到了伏击，他们……抓走了萨格拉斯！”
　　卡洛亚斯手中的笔在地图上画下一根笔直的线条：“他们要求用我换回萨格拉斯？”
　　伊兰迪尔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这还真是个艰难的抉择呐”，卡洛亚斯推开椅子站起来。伊兰迪尔急忙拉住他：“你不能去！”
　　“我知道他是想用萨格拉斯引我上钩”，卡洛亚斯拉开他的手：“我如果答应换回萨格拉斯，就正中了他的下怀。可是我不能不利用这个机会。”
　　“你要做什么？”伊兰迪尔心中突然涌上不好的预感。
　　卡洛亚斯转头看向窗外浓重的夜色，声音仿似叹息：“这一切也该结束了……”
　　“你说他是会选择救你还是选择得到这块石头呢？”白皙的指尖把玩着一颗艳红的小石头，强烈的对比催生出妖艳的美感，而克瑞斯唇边的笑容比罂粟还诱惑：“如果你选对了，我可以放了你哦！”
　　萨格拉斯费力地挤出一抹笑容，声音带着疲惫的沙哑：“如何选择是他的自由，至于我会怎样，那不重要。”
　　“想为了他牺牲自己吗？还真是兄弟情深呢！”克瑞斯冷笑一声，走到被绑在刑架上的萨格拉斯身边，扯住他已经染上鲜血的灿金色长发迫使他仰起头：“不如我把你的舌头割下来送给他如何？省得你再说这些让我不愉快的话！”
　　“你这样挑衅他到底想得到什么呢？他的恨抑或是——”萨格拉斯看向那双妖艳的绯红色眸子：“——爱？”
　　“真是不知好歹！”克瑞斯的眼光冷得仿佛结了冰，他松开萨格拉斯的头发，冷冷地下令：“用刑！”
　　克瑞斯用丝帕细细地擦拭过每根手指，然后手一松，洁白的帕子悠悠地飘落在因为浸透过鲜血而呈暗褐色的地板上，然后踏着身后传来的沉闷的呻吟走出了房间。
　　“都准备好了吗？”克瑞斯问着迎上来的阿尔托雷亚。
　　“是！”
　　“你办事一向让我放心，不过你最好牢记住自己的身份”，克瑞斯转身看向他忠诚的属下，目光森冷：“你不过是我养的一条狗而已，做好我让你做的事就够了，可别有什么不该有的念头！”
　　“是！”阿尔托雷亚低下头，避开了他的目光。
　　“很好！”克瑞斯满意地转身：“现在，去迎接我们的客人吧！”
　　卡洛亚斯跟在阿尔托雷亚的身后走进那座恢弘的黑色宫殿。幼年时他曾随母亲在这里住过三个月的时间，也是他和克瑞斯相识的开始。两个小小的孩子几乎跑遍了宫殿的每一个角落，做尽一切无伤大雅的恶作剧。
　　时间过去了太久，记忆都已经模糊不清，以为已经忘记了，其实只是藏在心中一个最隐秘的角落，在那里生根发芽，不经意间生长得如此坚定，若要连根拔去，疼的是自己。
　　阿尔托雷亚在一扇门前站住，看着卡洛亚斯的目光饱含敌意：“陛下在里面等你。”
　　卡洛亚斯走进门去，脚步踏在黑色大理石的地面上，发出空洞的回响。在房间的尽头，克瑞斯坐在高大的王座上，冷冷地俯视着他。
　　卡洛亚斯停下了脚步。眼光在克瑞斯手中的红色石头上稍触即离。
　　克瑞斯血红色的眸子定格在他的身上：“我多给你一个选择。火元素石和萨格拉斯的命，你选哪一个？”
　　卡洛亚斯向前踏近了一步。
　　“我都不选。”
　　“哦？”克瑞斯疑惑地看向他：“你就不怕我杀了你的朋友吗？”
　　卡洛亚斯又向前了一步。
　　“他不会死。”
　　此时卡洛亚斯离克瑞斯不过一步之遥，他抬起手在空中虚虚一划，指尖滑过克瑞斯的脸。
　　“可惜这次你猜错了！”克瑞斯站了起来，叫到：“来人，把萨格拉斯……”
　　卡洛亚斯猛得扑向他，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去，一阵强烈的晕眩感传来，接着他的背部重重地跌在冰冷的地板上。
　　克瑞斯看着头顶上陌生的天花板，卡洛亚斯压在他的胸口让他呼吸困难，后背则是火辣辣的疼。他闭了闭眼忍过一阵强烈的晕眩感，然后用力地将卡洛亚斯推开：“你这个混蛋对我做了什么？”触手摸到温热的黏腻液体，克瑞斯诧异地收回手，然后瞪大了眼睛，这是，血？
　　卡洛亚斯的身体软软地滑到了地上，脸色比纸还要苍白，口鼻中不断地溢出鲜血。
　　克瑞斯控制不住地尖叫：“你到底做了什么？”
　　“一个……咳咳……转移、转移魔法阵……咳咳、咳……”卡洛亚斯用手捂住嘴，不停地呛咳着，鲜血不停地从他的指缝中流出来。
　　“你把自己的身体做成魔法阵，你疯了吗？”他这样做，根本就是在自杀！
　　“现在你在我手上，元素石也在我手上，萨格拉斯也不会死了，我的目的都达到了呐！”卡洛亚斯脱力地躺在地板上，随着他说话的动作又有大量的鲜血涌出。
　　“闭嘴！”克瑞斯怒吼一声，想要为他用魔法治疗，可是却无法调动一丝魔力，这个意外让他脸色都变了。
　　“这个房间下面有一个魔法阵，是我专门为你准备的，在这里你没办法使用魔力。”卡洛亚斯费力地握住他不住颤抖的手。
　　“你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克瑞斯咬牙切齿地说。
　　“嗯。”卡洛亚斯低低地答应一声：“我不会死的。我要做的事还没有做完，我不会死的！”
　　“闭嘴！”克瑞斯将手中一直握着的火元素石用力地扔到他身上：“你去死算了，死了倒干净！”
　　躺在地上的人没有回应。
　　克瑞斯有些慌乱地把手凑到他的鼻端，发现他只是晕过去了。他看着地上昏迷的卡洛亚斯，把手放到他的脖子上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最后终于挫败地从地上爬起来，在房间里走了几步，又退回来把旁边桌子上摆放的茶具全都扫到地上，终于觉得心里好受了些。
　　匆匆赶来的伊兰迪尔看了一眼房间里的景象，什么都没说，只是把昏迷的卡洛亚斯带走了。
　　克瑞斯从桌上捞起一个花瓶扔出了门外。
　　花瓶能出去，他却是出不去的。他只要一靠近房间的边缘，设置在那里的魔法屏障便会把他狠狠地反弹回来。
　　他被囚禁了。
　　“阿尔托雷亚要求用萨格拉斯交换他。”伊兰迪尔读出信的内容。
　　卡洛亚斯低咳了几声才问道：“魔法阵建得怎么样了？”虽然勉强抑制住了身体继续恶化，但是因为损害太大，一时半会儿是好不了的。不过，这也已经不重要了。
　　“已经建好了，随时可以投入使用。”伊兰迪尔低声回答。
　　“给阿尔托雷亚回信吧。”卡洛亚斯对他点了点头，没有等到他的回答便走出了房间。
　　卡洛亚斯站在囚禁克瑞斯的房间门前，扬起笑容：“我来看你了！”
　　一件不明物体打在紧闭的房门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卡洛亚斯在门口的台阶上坐了下来：“阿尔托雷亚要用萨格拉斯和你交换，我定的时间是三天后。魔法阵已经建好了，一切都准备就绪，三天后这一切就要结束了。”他停顿了一下：“你有在听我说吗？”
　　房间里没有任何回应。
　　卡洛亚斯将身体倚在门上：“我也许会死吧。我的运气一直很好，可是好运气总会有用完的时候。我死了你会高兴些吧？毕竟我对你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可是我从来没有后悔过，我曾经拥有过你，这样就足够了。”
　　“混蛋！”又有什么东西被打碎了。
　　“我的确是个混蛋”，卡洛亚斯笑了起来：“所以这次我依然决定自私一回。如果我能活下来，就让我们以卡洛亚斯和Voldymort的身份活下来吧。我们之间恨太多，爱太少，注定了带给彼此痛苦。可是他们应该可以幸福的吧。”
　　“滚！”
　　“我要走了”，卡洛亚斯站起身来：“希望我们还可以再见。”
　　门外的响动完全消失了，克瑞斯站在一堆碎瓷片中间，垂着头低声骂道：“混蛋！”
　　有透明的水滴落到碎瓷上，四散飞溅开来。
　　自从战争开始，洛斯维尔那棵巨大的银枞便开始枯萎。卡洛亚斯抚摸着它粗糙的褐色树干，然后一团魔火将它焚尽。他将自己那根银枞木的魔杖折断，插在了原来那棵银枞生长的地方，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不久之后，留在洛斯维尔的人们只看到一团耀眼的金光从东方升起，驱散了笼罩在半空的阴云。
　　卡洛亚斯在祭台的中央站得笔直，四块元素石分别放置在祭台的四角，它们的光芒织就一张细密的网络，将他牢牢地笼罩在中间。一瞬间光芒暴涨，刺得人眼睛生疼。
　　当光芒消失，祭台中间的人也已经不见了。
　　Voldymort觉得自己仿佛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的一切如此真实。他躺在自己庄园的卧室中，看着坐在他床边的该隐：“都结束了吗？”
　　“都结束了。”该隐为他拉好被子：“你可以再睡一会儿。”

　　第八十九章

　　巫师界在战争中受到十分严重的伤害，尤其是霍格沃茨——这座英国巫师们心目中的精神家园几乎沦为一座废墟，亟待重建。Voldemort每天奔波于魔法部和霍格沃茨，忙得几乎顾不上其他。
　　可是也只是几乎而已。
　　此时，他便躺在床上睁着酸涩的眼睛看着天花板，明明很累却怎么都睡不着。每次好不容易睡下却总会在梦魇中惊醒。那些发生过的事情他全部都记得，而现在，它们变为缠绕他的噩梦。虽然他对这些场景并没有什么代入感，只是像一处戏剧的无伤大雅的旁观者一样，但那又确实是发生在他，或他们身上的，而现在都变为了对他的折磨。他自认没有萨格拉斯那样粗的神经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毕竟那位精灵王可是从来没给过他好脸色。
　　本就不多的一点睡意在这样的胡思乱想下已经完全消失殆尽，Voldemort动作僵硬地眨了眨眼，终于还是从床上爬起来打开了药柜。手指在盛放生死水的药瓶上盘桓了一阵，最终还是收了回来。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他必须依靠这种强效安眠剂才能获得短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