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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无极之春 (箱之春第一部)-第7章

小说: 无极之春 (箱之春第一部)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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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犯笑到下下辈子。陆皑会意了他话中有话,无声地微笑起来。 

  可可看不见他的表情,他只是感觉男人在笑。不令他意外地,陆皑应该是个很爱笑的人。 

  然后他们的交谈告一段落,医疗室飘着淡淡的消毒药水味。只有生涩地操纵着剪刀、喀喳喀喳的声音,声音间隔
并不平均,天杀的剪刀让他的手指快抽筋了。 

  他开始越剪越随便,如果有什么事是陆皑绝对做不到的,就是看到自己的后脑丫。 

  「我爱他……」 

  在可可为长短不一的发尾而暗暗懊恼时,陆皑看着雪白的床单这样宣怖。 

  「……会计书?」该不会接下来要告诉他,他其实是有恋物癖,事实上鸡奸的对像是某“好友”的会计书还是经
济书之类的。啊我的天,他的而且确是被冤枉入狱的!! 

  「呵,很相近了。」 

  陆皑竟然还回应他的玩笑话,可可不能把前两天他要死不活的样子牵连在一起。 

  「好吧,重新再来。那我猜它是本断市了十年的超珍藏版喷血女模全裸写真集,但它被你隐藏在会计书中,而且
隐藏得很巧妙。」 

  可可说得很认真,说着笑话但自己不笑。 

  陆皑就认识有人很不会说笑话,未说到一半自己已经笑吭了气,让他不知该道给予什么反应。忽然有点明白哈雷
何以照顾他,在这儿的说法就是罩着他,在这人身边很难无聊。 

  虽然可可经常摆出——他妈的一切都无聊顶透的神情。但他非常擅长将重大的事情都化为小玩笑,本人也许真的
觉得无趣,却令身边的人受益良多。 

  「很相近了,他不是会计书、也不是藏了绝版色情写真的会计书……他是会计师。」 

  可可剪着发的手停顿了,很快又接上,陆皑敏感地感觉到。 

  「接下来还有什么更劲爆的想告诉我?他其实是人妖?」 

  「……他叫阿煦,还在念大学的财会系,可是LCCI的文凭已经考了好几张,他来我部门当见习的会计……怎么说
呢?那时候我刚从美国毕业回来,老头让我在公司管管财会部,我听说一些部门内的老鸟跟他发生争执,觉得自己应
该去解决一下这件事好证明自己能力,就这样,我认识了他……」 

  多么俗烂的八点档剧情,分别在于不是富家子遇上贫家不折的草根女,女主角转性别了。 

  可可听着,烟要抽完了。他把烟头揉拧在床单上两下,床单给烫出了个烟痕。反正床单满是发碎也是用不得的,
他懒得去翻烟灰缸。 

  「他长得满不错,虽然比起我在美国的女朋友一点也算不上漂亮。他很……」陆皑的十指放松地交合、分开,他
看着纯白的墙却更像临摹着那个人的神态。 

  他的眼神变得明亮,似回到以往在公司叱吒风云的时光,甚至有点语无伦次,努力找出最贴合的形容词形容那人
「跟其他人很不同,他整个人很……有狠劲、很上进,眼神坦率得像个孩子。我问他为什么惹上公司的老臣子,他竟
然反问我,请他回来是为公司做事还是服侍那群老臣子的,他发觉公司很多旧账目交代得不清晰……你知道,我没预
料他那样回答,所以一刹那说不出话来……我对他的印像很深刻,永远是很鲜明的存在。其实我恨透了一成不变的管
理,但我却开始期待跟他相处的时间……他没有静下来的一刻,总是那么吸引我发挖更加多……」 

  「我本来以为自己想跟他当朋友,很好、很好的那种……但原来我想要更加多。」他对阿煦的感情慢慢从上司下
属、朋友间变质,变得极为快速、他措手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事件失控,暗地里却期待着更失控、更疯狂的感情将
他灭顶、毁灭,他只是受够了进退两难。 

  「我爱他,老天爷,我从未试过如此爱一个人、想得到一个人……我没日没夜的想得快发疯了!!我怕自己变成
了同性恋,但我只对他一人有反应……我知道自己爱他到不能自拔的地步,一直都知道,呵,却想不到会发展到这个
地步……」 

  五、欺诈 下 

  可可可以看见陆皑转了几个表情,眼睛从怀缅到蓄满痛苦的转变,他泛白的长指紧紧抓着被单…… 

  表情的转换很精采,故事却不怎么新鲜。 

  「我知道他要告我一定是有些人唆摆他、想我退下公司的火线,想索取精神上的巨额赔偿……那是笔难以估计而
且庞大的数字,而且豪门丑闻连报纸杂志都加印到笑不拢嘴,但那又如何呢?我的确是伤害了他、那是种对我们友情
的背叛……其实鸡奸是非常难以起诉的控罪,律师们说只要别认下来,他们绝对告不入……可是我想,那又怎样?如
果阿煦想我坐牢、想我以此来抵偿他的痛苦……只要是他想,只要这样做可以让他稍微好过一点点,那我就这样吧。
我不敢奢求他的原谅,只要令他好过一丁点我什么都愿意做。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只有痛苦让我好过点
、让我可以暂时忘记一切……」 

  鸡奸罪的判刑不可能如此短,是陆家的人从中做了手脚,让他的刑期减短了而且不用独囚。怪不得上头如此宝贝
这大少爷了,可可想。但这大少爷明显不是省油的灯,面对狱警都没有尿裤子。 

  「我对这里完全没有概念……顶多就是看过有关监狱的连续剧、写实片,呵,去他的写实片。这里只有不停的暴
力、殴打跟鸡奸。」 

  光听陆皑的独白,就知道他第一晚夜里啜泣并不是害怕牢狱生活,而是被内疚压得喘不过气来,他口中所说的“
暴力、殴打跟鸡奸”正正是他需要的,像打吗啡般让他暂时忘却一切,原来这少爷正在享受自虐,唷唷,懂了、懂了
。可可突然就有点被欺诈的不爽。 

  「这样说来是我多管了闲事,真是抱歉,打扰了你高贵的自虐。」 

  陆皑因为这句而转过头来看他,靠!!他差点剪掉自己的手指头!! 

  剪刀呈不规则地掉落床上,可可把破了口子的指尖含住,然后与男人的视线撞上…… 

  血的铁味在舌间扩散,他把指头抽出,拉出了银丝。他敢打睹这男人在诉苦一轮之后,现在要求他履行拥抱的义
务,以证明他有在听而且应该安慰这可怜人,很可惜,他不想跟男人在医疗室搞什么恶心叽拉的友谊把戏。 

  「这里没有同性恋。」呐呐,别这样瞧着他,除了做爱外他不想抱男人。 

  依可可听过他的故事后分析,他不是天生同性恋,只是不小心爱上了同性别的人。 

  结果陆皑只以那双坦率的眸子,瞧着他道「政府是最大的欺诈犯,监狱里只有他妈的鸡奸犯,对吧?辛可。」 

  舔着指头的破口,可可笑了。 

  「说得他妈的对极了,陆皑。」 

  呵,竟然用如此正气凛然的表情说脏话,他还是第一次看见。 

  *** 

  陆皑被困进监狱半个月后,情况似乎慢慢地好转起来了。 

  因为狱长一句“妥善的照顾”,狱警们意外地没有排挤牛奶,排队在三、四还没有上过陆皑的狱警们把牛奶的突
发之举看成是救命恩人,当然在这样的事情上拯救他人说出来没什么光荣。 

  然后,谁都看得出来孖叶不太喜欢牛奶(先不论牛奶的英勇拔枪没有改变他干过陆皑的事实),猜想是因为牛奶
当面叫他“强奸犯”,被下属如此称呼令他非常地不高兴。 

  总之,狱警们现在还不太敢动陆皑,只要这身娇肉贵的贵宾有那条毛少了0。1mm,狱长都会像踩到尾巴的猫般高高
弹起,之前医疗室事件挨的一顿刮已经够他们受了。 

  陆皑转了新发型,而且性情不再如此孤癖。 

  辛可带猜想这是牛奶的功劳,因为那正义感多到满溢的直线笨蛋,跟跳海寻死没分别的拔枪举动大大震撼了他的
心,于是将陆皑冰封三千尺的心山敲出了条裂痕。 

  挑战同流合污的上级们,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行为,的确能振奋不少人。 

  尤其是眼前这个思考同样直线的陆少爷。 

  比平常人多出两倍感性的陆皑被大大鼓舞到,发现穷途末必是绝路。 

  他当下领悟到连一瓶牛奶都奋不顾身地以玻璃击石,他是一个人,他不可以继续自暴自弃下去!!即使这儿没有
阿煦、没有家人没朋友什么都没有,甚至代表身份的只有一件他妈的缝上号码愚蠢到极的囚衣,但他至少可以撑着出
去求阿煦的原谅、如果运气好的话,他甚至不止得到原谅还抱得美人归,上床大战三百个回合生一队白白胖胖的足球
小队……更正、是大战三百会合而过程中不必担心怀孕的问题,多么美妙啊,这简直是世界上男人的共同幻想!!这
是他不敢奢望却是目前最想要的东西,但显然地,兄弟,要得到这东西只有靠自己,所以首先他要走出阴霾,让狱长
看见他是有心改过的大好青年,与陆太太的财力一起合力把他的刑期缩短,争取假释…… 

  以上,是辛可的猜想,但他想八九不离十。 

  那位哼着歌在拖那脏到吓死人的地板的人,真的是半个月前的陆皑吗?可可不敢答是。 

  搞不好夜晚偷偷有外星人绑架走原先的陆皑了,又或是他被监狱中的冤死鬼附身,脾性大变。 

  当陆皑告诉他那天的情况,他疑惑过「为什么你懂操控那玩意儿?」 

  「我在美国留学的时候有拿过枪……别这样一副不相信的表情,好吧,我的确是有想过当员警。」 

  那段对话足以让他改观,知道这陆家的二少绝不是省油的灯。 

  搞不好一对一没猪猡狱警是他的敌手。 

  *「……So then I took my turn,Oh what a thing to have done,And it was all “Yellow”……」 

  这会儿,曾经梦想过当员警的男人,正用醇厚柔和的声线唱着老旧情歌,可可觉得赚到,继小型手电筒之后,有
了个免钱唱碟机,虽然有不停“忘词”与自动“跳针”的瑕疵……好吧,严格来说他算不上是部唱碟机,应该是部收
信不良的收音机。 

  ……这旋律很耳熟。 

  放低令他头昏眼花的会计公式,可可向下看去。 

  他得承认,那道高瘦的身影的确为这牢房增添不少“Yellow” 

  在打扫监房,男人竟然心情好到哼起歌来了,半个月前,可可独个儿拖洗满是血脚印像发生谋杀案的凶案现场,
只有满脑子的脏话。 

  可可想,这个男人一定出生于很正派的家庭,才能造就他这样的个性。 

  陆皑刚拖完一次地板(事实上活动的范围也就那么大小),把拖把插回水桶中,他唱着老旧的情歌,这会儿因为
忘词而停下来了,如果他够坦白,得承认重复同一段歌词很多次了。 

  弯腰,拧出污水的时候,看着黑水滴落将原本清澈的水感染、扩开…… 

  他忽然想起一个应该要问,却一直忘了要问的问题「对了,辛可,我还不知道你是犯了什么事被判进来的?」 

  「商业诈骗。」 

  辛可微微侧头,看见男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没跟你说过吗?」 

  「我是个会计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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