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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奋斗-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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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服上满是四周新翻起的泥土气味。他 手里拿着一只铅锤和一个酒精水准器。尤金走来时,他把它们放下,慢吞吞 地走到一个整洁的车棚下面,跟他一块儿站在那儿。他从灰『色』旧上衣的衣袋 里掏出一封肮脏皱折的信,用笨拙的手指仔细地把它打开,然后拿起来,傲 慢不逊地望着。

    “我要你上伍德廊去,”他继续说下去,“找找那儿的一些螺丝钉——那 儿有一小桶——签一张提单,把它们弄来给我。并不太多。还有一件事,我 要你上办事处去,把这张申请书交给他们。”说到这儿,他四下『摸』索,拿出 另外一张皱折的纸条。“都是瞎胡闹!”当他瞧着纸条的时候,他喊着说。“这 是不合理的!他们老嚷着要申请书。人家会以为,妈的,我要从他们那儿偷 东西似的。人家会以为我靠他们的东西过活似的。申请书,申请书。从早到 晚都是申请书。真是瞎胡闹!这是不合理的!”说完,他的脸胀得通红,显 得傲慢不逊。

    尤金瞧得出,发生了一件违反铁路公司规章的事情;第根还为这件事 挨了骂,或是“招了一顿”,象铁路工人所说的。他非常生气——充分表现 出他这堂堂的爱尔兰人傲慢和好争吵的脾气。

    “我来办,”尤金说。“这没有关系。把这交给我。”

    第根显出心境轻松下来的神气。他终于有了一个“有知识”的人了(象 他所说的)。不过在尤金走开时,他还是向上司最后又开了一炮。

    “告诉他们,我拿到东西再签字,不能先签!”他吼着。

    尤金大笑。他知道这样的口信是不会给接受的,不过他却乐意给第根 一个机会来发发牢『骚』。他精神抖擞地开始干起他的新工作,对于户外生活、 阳光和有机会这样在短路程上跑来跑去,非常高兴。这是愉快的。他不久就 会全好了,这他知道。

    他上伍德廊去,签了字,取了螺丝钉,又上办事处去,见着总务长, 亲自递上需要的申请书。总务长把第根一生中一个顶大的困难告诉了尤金。 除了要填的没完没了的领料申请书外,每月大约还有二十五份报告得做。一 切都得这样签字领取,不管是桥梁的材料、一只螺丝钉或是一磅油灰。如果 有人能坐下来,把他所做的事情详详细细地写上一份生动的报告,他就成了 总务长心上的宠儿了。循规蹈矩地做工作,被认为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第 根对这可不成,虽然有时他女人和三个孩子(一个男孩和两个女孩)也给他 帮忙。他经常遇到困难。

    “我的天!”总务长听尤金说明了第根的意见后,嚷起来。第根以为他可 以把螺丝钉安安稳稳地留在车站上,到他需要的时候,把它们拿过去再签字。 总务长气得用手直抹头发。

    “你认为这怎样?”他嚷着。“他要把螺丝钉扔在那儿,到他需要的时候 再拿,是吗?我的报告怎么样呢?我得要这些申请书。你告诉第根,他该稍 许多懂得点儿;他在铁路上已经干了不少时候啦。你告诉他我说的,一切交 给他的东西,在他一知道准备好了的时候,我就要一张签收的单据。我非要 不可。让他去挨骂。好不要脸!他对这个得按着规矩办,否则就有东西要遗 漏掉。我可再受不了啦。你最好在这方面帮帮他。我得准时做报告。”

    尤金答应照办。这是他干得来的事情。他能给第根帮忙。

    他可以真有点儿用处了。

    时间消逝。天气渐渐变冷了。这工作起初虽然很有意思,可是象所有 别的事情一样,过了一阵子,它就变得单调无味了。天气好的时候,站在外 边树下面——那儿正在造一条水管,横过一条小溪,或是一口井,供给货车 车头用水——看看四周的风景,那可真够好的,可是当天气渐渐变冷的时候, 就没有那么好啦。第根向来是很有意思的。他永远惹起一场吵闹。他过着一 种工作艰苦、狭隘的生活,置身在板子、手推车、混凝土和石块当中。这是 一种和建筑有关而在成功之后并没有特别乐趣的生活。在一件东西好好完成 了的时刻,他们就得离开,再上一个需要推倒了重建的地方去。尤金老望着 创伤的地面,一堆堆的黄泥和肮脏的意大利人,他们的精神很干净,不过给 劳动弄得外表肮脏、肌肉虬结。尤金不知道他可以忍耐上多久。想想看,他 这样的人竟会在这儿跟第根和“基尼”们一块儿干活!他有时候感到很寂寞 ——非常寂寞,并且很伤心。他渴盼卡萝塔,渴盼一所美丽的工作室,渴盼 奢华的、艺术气息的生活。命运似乎异乎寻常地虐待了他,可是他对这却毫 无办法。他没有挣钱的能力。

    大约就在这时候,第根被分派去建造一所二百英尺见方、四层楼高的 相当考究的机车厂厂房,这主要是由于尤金使第根的工作变得效率很高的缘 故。尤金迅速而精确地处理了他的报告和单据,这使分段当局非常满意,使 他们有机会看到第根的真正价值。第根兴奋得了不得,指望在派给他做的这 件工程上取得功绩和声誉。

    “这是我们最高兴的时刻了,尤金,老弟,”他嚷着,“去造厂房。现在, 我们不会再铺水管了。也不会再造煤库了。等着泥瓦匠一来,你就会瞧见点 儿成绩啦。”

    尤金瞧见他们工作进展得这样顺利,非常高兴,可是当然,这里没有 他的前途。他是寂寞的、沮丧的。

    再说,安琪拉又在抱怨(而且也很有理由),说他们过的生活艰苦—— 单就她来讲,为了什么目的呢?他或许可以恢复健康和他的艺术能力(由于 他努力振作和不断改变,他似乎正在这样),可是那对她有什么益处呢?他 不爱她。如果他再振作起来,他或许就会遗弃她,最多也只能给她金钱和地 位,如果他获得那些的话,但那又有什么用处呢?她要的是爱情——他的爱 情。而她并没有得到这个,或者可以说是只不过有个爱情的影子。在上次那 场决定『性』的争吵以后,他已经打定主意不再对她装出他所没有的情感,这使 她更不好受了。她深信他多少有点儿怜惜她,不过这是一种理智上的怜惜, 跟情意的关系很少。他是替她难受。难受!难受!她多么憎恨这个想头!如 果他只能够这样,那末在未来的岁月里,除了伤心痛苦以外,还能有什么呢?

    大约就在这时候,有一件值得一提的怪事。猜疑使安琪拉的感觉变得 十分敏锐。虽然她并不知道,她却可以说出来尤金什么时候是跟卡萝塔在一 块儿的——或是曾经跟她呆在一块儿。他晚上回家来的时候,态度上总有点 儿什么能立刻告诉她,他上哪儿去过和干过点儿什么,更不用提跟卡萝塔会 面以后,从他那儿传给她的那种比较神秘的思想波涛了。她总问他上哪儿去; 他总说:“哦,上白原去的”或是“到斯卡巴洛去的”,可是在他去会过卡萝 塔以后,她差不多总发作起来,说,“是的,我知道你在哪儿的。你又跟那 个可恶的女畜生呆在一块儿。嗳,老天爷要惩罚她的!你也要受到惩罚的。

    等着瞧吧。”

    泪水就涌上了她的眼眶,她就恶狠狠地痛骂起他来。

    尤金面临这些不可捉『摸』的发作,感到非常害怕。他搞不明白安琪拉怎 么竟会猜得这么准确。他多少是一个相信唯灵论和自我的或是下意识的奥秘 的人。他认为这多少准是这个下意识的“自我”看见了、理解了发生的事情, 把它用恐惧和怀疑的形式传到了安琪拉的心上。

    如果大自然的种种微妙的作用都联合起来和他作对,他怎样去继续这 种生活、从这里边取得好处呢?显然,这是办不到的。他大概要为这个受到 严厉的惩罚。他被一种含混的怀疑弄得有点儿害怕。他疑心有些什么规律要 这样来纠正一下大自然中的一切弊病。有不少罪恶也许没有受到惩罚,但是 有不少也许正在遭到纠正;『自杀』、死亡和疯狂的病人等就证明出这一点。这 是真的吗?除去完全放弃邪恶之外,就逃避不了它的后果吗?他郑重地沉思 着这个问题。

    在经济上再站起来并不是一件容易事。这会儿,他跟艺术『性』的东西— —杂志界和美术商——失去联系已经有很长时期,所以他觉得不可能很轻易 再取得联系。况且他一点儿都拿不准自己。他草草地描绘过斯皮安克的工人 和景物,画过第根和他的队伍在铁路上,还画过卡萝塔和安琪拉,可是他觉 得都不够传神——缺乏他的作品里早先所特有的气魄和情趣。他想试试报馆 工作,倘使他可以取得什么联系的话——在一个默默无闻的小报馆的美术部 里工作,等到他自己觉得可以画得好点儿的时候再说,可是他对于那么个职 位也没有一点儿把握。他的严重的神经衰弱使他害怕生活——使他怀念一个 象卡萝塔那样的女人的同情,或是一种更宽容、更有希望、更温柔的态度的 同情。他怕上哪儿去寻找工作。再说,除非他肯定会有结果,否则就不高兴 抽出时间去找。他的工作很紧张。不过他知道他一定得离开了。他厌倦地想 着,希望他在世界上给安顿得比较好点儿。最后,他鼓起勇气辞去了这个工 作,虽然那是在他已经很稳妥地找到了一个别的工作的时候。

    

第一卷 第三十章

    有不少日子,他们竭力靠着每星期九块钱的收入生活。安琪拉坚决而 几乎绝望地挣扎着,把他挣的钱除去生活费用外,还存起一点儿来。只是在 这样过了相当一段时期之后,尤金才觉悟过来,认真地去寻找一个较好的事 情。在这时期里,他始终仔细地注意着安琪拉,看见她即使在这种困苦的逆 境里,依然十分井井有条地『操』持家务,煮饭、洗涤、上市场。她改做旧衣服, 变换式样,使它们可以多穿些时间而仍旧很时髦。她自己做帽子。总之,一 切她可以做的事,她都做了来使银行里的存款保持下去,等待尤金有一天完 全复原。她虽然不愿意花钱替自己买衣服,却很乐意要尤金花钱为他自己购 买。她希望他多少会回心转意。她待他多么好,这种感觉或许有一天会打动 他。不过她却并不认为情形能和早先完全一样了。

    她决忘不掉的,而他也不能够。

    尤金和卡萝塔的恋爱,由于种种力量的妨碍,这会儿也渐渐结束了。 它经受不住随着事情的暴『露』而来的狂风暴雨。拿一件事来说,卡萝塔的母亲 尽管没有告诉她丈夫,却使他觉得不应当离开,这使卡萝塔很难有所行动。 再说,她还经常责骂女儿生『性』太放浪,就和安琪拉责骂尤金一样,同时还经 常『逼』得她时刻留神。卡萝塔受着强大的两面围困,不敢冒险另外租一所公寓, 而尤金又不肯接受她的钱来偿付昂贵的室内娱乐。她要看见他,可是她又不 断希望他可以回到再有一个工作室的那种情况中去,那末她就可以看着他成 为他的领域里的一位名人啦。那就会变得非常好。

    渐渐地,他们那一度炽热的约会开始冷落下去。尤金尽管伤感,却并 不十分难受。按实在说,他的浪漫癖『性』新近使他身体疲劳,对他显得很不合 适。他认为自己多少看得出来,这正在把他带向哪儿。显而易见,这里面可 没有金钱。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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