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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奋斗-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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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该受罪。上帝为什么这样折磨她?为什么要使她步步都给她的这 场自我牺牲的恋爱弄得痛苦不堪呢?她不是一个好妻子吗?她不是把温柔、 耐『性』、贞洁和克己忘身等一切美德全贡献到爱情的圣坛上去了吗?上帝还能 要什么呢?人类还能要什么呢?她不是不问有病无病都伺候尤金吗?当他在 那七个月里在这儿糟践自己的身体和光阴,谈情说爱,不守道德的时候,她 却没有衣服,没有朋友,躲在黑森林那儿,而她得到的报酬是什么呢?在芝 加哥,在田纳西州,在密西西比州,她不是服侍他,夜晚陪他坐着;在他神 经烦『乱』的时候,跟他一块儿踱来踱去;在他担心贫困和失败的时候,安慰着 他。而这会儿,她在这儿,经过了七个月的悠长、耐心的等待和期望之后— —充满着忧患和孤独——被人遗弃了。哦,人心是多么意想不到地冷酷无情 啊!想想看,竟会有这样坏的人,这样下贱,这样无情,这样冷酷!想想看 尤金,生着乌黑的眼睛,柔软的头发,愉快的脸孔,竟会这样靠不住,这样 狡猾,这样恶劣!他会真象这封信所证明出来的这样卑鄙吗?他会这样冷酷, 这样自私吗?她是醒着还是睡着?这是一场恶梦吗?呀,老天爷啊,不,不, 这不是一场恶梦。这是冷酷、恶毒、痛苦的现实。而造成她的一切痛苦的人 儿这会儿却在浴室里修面呢。

    有一刹那,她想着要走进去,当场打他。她认为她可以挖出他的心来, 把他剁烂,可是突然,他血淋淋地死去的那幅景象来到了她的眼前,她又畏 缩起来了。不,不,她不能那么做!哦,不,不能那样对待尤金——可是, 可是——“哦,老天爷,让我抓住这个女人!”她向自己说。“让我抓住她。 我要杀死她,我要杀死她!我要杀死她!”

    当这一大阵愤怒和自怜的情绪还在她心里沸腾着的时候,浴室门钮卡 嗒一声,尤金走出来了。他穿着汗衫、裤子和鞋子,正在寻找一件洁净的白 衬衫。他对于撕成碎片扔进废纸箱的那封信还感到非常紧张,可是向厨房里 张望了一下,看见碎片依然在那儿,他又稍许心定了些。安琪拉不在那儿, 等他知道她在哪儿以后,他再回来拿它们。他向卧室走去,顺便朝前房看看。 她似乎在窗口等他呢。她大概并不象他以为的那样多疑。那只是他的幻想。 他太敏感、太神经质了。嗨,可能的话,他现在就去拿起那些碎纸,把它们 扔出窗子去。安琪拉即使想要的话,也不可能有机会来察看它们了。他溜进 厨房,飞快地抓起那几张碎纸,把它们扔出去,四散飞扬。他这才觉得好多 了。他决不再把另一封不管谁写的信带回家来了,这是一定的事。他太倒运 啦。

    安琪拉停了一会儿才走出来;浴室门钮的卡嗒一声,使她稍许冷静了 点儿。她气很大,脉搏跳得很不正常,全身都激动起来了,不过她依然看清 楚,她必须费点儿时间去想想。她必须先看看这个女人是谁。她必须有时间 找出她来。不可以让尤金知道。她现在在哪儿?那座桥在哪儿?他们在哪儿 会面?她住在哪儿?那会儿,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不出这一切来,为什么 她不能在一刹那间知道这一切,为什么不来上一个大启示。但愿她能够知道!

    一会儿工夫后,尤金进来了,修剃整洁,满脸笑容,心地的宁静又相 对恢复了。信扔掉了。安琪拉永远不会知道啦。她或许会怀疑,但是这场可 能发作的嫉妒在刚萌芽的时候就给掐掉了。他走到她面前,用一只胳膊去搂 她,但是她从他面前溜开,装作要去拿糖。他放弃这种求爱的举动——这种 举动的意思——在雪白的小桌子旁边坐下,等人伺候。桌上放满了美味的菜 肴。那时正是十月初,那天气候相当和爽;他愉快地看着一线最后的残阳『射』 在一些红『色』和黄『色』的树叶上。这个院子很美。这个小寓所尽管简陋,却很漂 亮。安琪拉穿着一件绿『色』和褐『色』配合的雅致便装,干净、整洁。一条深蓝『色』 的围裙遮着她的胸部和裙子。她面『色』苍白,神情恍惚,可是尤金那时却简直 没大觉察到——他那样快慰。

    “你累了吗,安琪拉?”他终于同情地问。

    “唉,我今儿人觉得不舒服,”她回答。

    “你在做些什么,熨衣服吗?”

    “是的,还拾掇拾掇。我拾掇了碗橱。”

    “你不该老做个不停,”他高高兴兴地说。“你身体不很强。你以为你是 匹瘦小的大马,其实你只是匹小马。最好跑慢一点儿,好吗?”

    “等我把一切布置得称了我的心,我再休息,”她回答。

    她正在拚命掩饰起自己的真实感情。以前不论在什么时候,她始终没 有受过这样的考验。有一次在工作室里,当她发现那两个人的信以后,她以 为自己是在受罪了——可是那,那跟这怎么能相比呢?她对佛黎妲的疑心又 算得了什么?在家里寂寞的渴望,为他疾病的伤心忧虑,那又算得了什么? 算不了什么,算不了什么!他这会儿实际上对她不忠实。她现在有证据了。 这个女人在这儿。她就呆在幕后某一个很近的地方。他们结婚这么多年,有 着这么亲密的情感,现在,他竟然欺骗她。很可能,他今天、昨天、前天就 跟这个女人呆在一块儿的。信上没有写日期。会不会跟希伯黛尔太太有关系 呢?尤金提过有个已经出嫁的女儿,可是从没有说过她在那儿。如果她在那 儿,他干吗搬家呢?他不会搬走的。会是新近跟他住在一块儿的那个人的妻 子吗?不,她太不漂亮了。安琪拉看见过她。尤金决不会跟她来往的。要是 她知道就好啦!“玫瑰灰!”这世界在她面前变成了红『色』。她可真气坏啦。不 过这会儿掀起一阵大风暴是没有用的。如果她能够保持镇静,那就会好些。 但愿她有个人谈谈——有个牧师或是有个知己的朋友!她可以上一家侦探事 务所去。他们或许能帮她的忙。一个侦探可以跟踪这个女人和尤金。她要这 么做吗?这要花钱。他们这会儿很穷。呸!她干吗要替他们的贫穷担心呢。 修改衣服,不戴帽子,没好鞋穿,而他却去浪费光阴,追逐一个无耻的『妓』女! 如果他有钱,他也花在她身上啦。不过他把带到东部来的钱几乎全交给了她。 这是怎么回事呢?

    这时候,尤金一直坐在她对面,津津有味地吃着。如果那封信的麻烦 没有这样顺利地解决掉,他就会一点儿食欲都没有的,但是这会儿,他觉得 很自在。安琪拉说她不饿,吃不下,把黄油面包、焦黄的山芋丝和茶全递给 他;他兴冲冲地吃着。

    “我想设法离开这所工场,”他和蔼地说。

    “干吗?”安琪拉呆板地问。

    “我厌倦了。那些人现在并不叫我觉得有意思啦。他们叫我厌倦。我想 哈佛福特先生可以把我调开,如果我写信给他的话。他说过他可以这么办。 可能的话,我宁愿跟一个段上的工作队到外边去。当他们把门窗全关起来的 时候,工场里就很沉闷。”

    “唉,如果你厌倦了,你最好离开,”安琪拉回答。“你需要散散心,这 我知道。你干吗不写信给哈佛福特先生呢?”

    “我是打算写,”他说,可是他没有立刻写。他走进前房去,点亮了煤汽 灯,先看一份报,又看一本书,然后疲倦地打了个呵欠。安琪拉停了一会儿 也走进来坐下,面『色』苍白,神情疲惫。她走去取来一只小针线篮,里面放着 没有补好的袜子和其他零零碎碎的玩意儿。她开始做这些,可是想到在给他 做,她就不痛快,于是又把它们放下。她拿出一条自己正在做的裙子。尤金 懒洋洋地看了她一会儿,那双艺术家的眼睛端详着她的容貌的各部分。他终 于获得结论,她生着一张平匀端正的脸。他注意到灯光『射』在她头发上的影响 ——她头发发出来的特别光彩——不知道他能不能用油画把这画出来。夜晚 的景『色』比白昼的要难画些。阴暗的地方非常变幻不定。最后,他站起身来。

    “嗨,我要上床啦,”他说。“我很累。我得在六点钟起来。啊呀,这种 讨厌的散工叫我感到痛苦。我希望不再干啦。”

    安琪拉不敢说话。她满怀尽是痛苦和绝望的情绪,所以她认为如果一 说话,她就会哭出来。他走出房去,说道:“你就来吗?”她点点头。等他 去后,风暴大作了,眼泪忍不住地淌了下来,她哭得什么都瞧不见。这不仅 是伤感的眼泪,并且是愤怒和无可奈何的眼泪。她跑到外边小阳台上去,独 个儿大哭,夜晚的光彩静静地四面闪耀。开头的这阵风暴过去以后,她又开 始坚强起来,不哭了,因为在一阵激怒中,她不会无可奈何地流泪的。她揩 干眼睛,变得和先前一样,面『色』苍白,万念俱灰。

    这个狗东西,这个坏蛋,这个畜生,这个卑鄙恶劣的家伙!她想着。 她怎么会爱上他的?她现在怎么会还爱他?哦,人生多么可恨,多么不公平, 多么残酷,多么无耻!她竟然会跟着一个这样的人一块儿受侮辱。多可怜! 多丢脸!如果这是艺术,那末见艺术的鬼去!

    可是尽管她恨他——恨这个自称“玫瑰灰”的凶恶的『迷』人精——她却 依然爱他。她没有办法。她知道她爱他。哦,给两种这样的狂热交织着!她 为什么不死呢?为什么不这会儿立刻就死?

    

第一卷 第二十八章

    恋爱的凄凉境地是痛苦无比的。随后有好多天,她都注意着他,在他 走了不到八百英尺,就不拘礼节地从屋里溜出去,跟着他走下恬静的小径, 到水边那儿去。她在一点钟和六点钟留神着丽瓦伍德的那座桥,期待尤金和 他的情人在那儿会面。卡萝塔恰巧被迫跟着丈夫离开市内十天,因此尤金倒 很安稳。有两次,他上市里商业区去——上那座大都市的中心去,急切地想 接触到一点儿那种使他非常『迷』恋的生活气息。安琪拉跟着他,可是很快就失 去了他的踪迹。不过他也没有做什么坏事,只是走走,一面想着不知道这些 日子米莉安…芬奇、克李斯蒂娜…钱宁和瑙玛…惠特摩在做点儿什么,在他 长期离开以后,她们对他怎么个想法。在所有认识的人当中,他只看见过瑙 玛…惠特摩一次,那还是在他刚回纽约以后不久。他把自己的疾病向她作了 一个断章取义的解释,说现在他要工作了,并且说要去看她。

    不过他尽力避免碰见熟人,因为他怕去解释他不能绘画的原因。米莉 安…芬奇看见他失败了,几乎觉得高兴,因为他那样待她。克李斯蒂娜…钱 宁在演歌剧(他很快就发现了);那年十一月的一天,他看见她的名字赫赫 地出现在报纸上。她成了一个大明星,大伙对她的才能都寄予很大的希望, 她自己几乎也一心只对事业感觉兴趣。她要在《波希米亚姑娘》1和《弄臣》 2两部歌剧里唱歌。

    另外有件事尤金也很幸运,他这会儿更换了工作。有一天,一个爱尔 兰工头铁莫塞…第根上工场里来。他是二十来个“基尼”3——他这样称呼 替他干活儿的意大利散工——的工头,尤金很喜欢他。他高矮适中,身体和 脖子很粗,有着一张愉快、健康、红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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