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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枭雄赋-第201章

小说: 枭雄赋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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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云一目十行。

任书生吃了一根钱莹夹到碗里的青菜,送下一小口的茅台之后,干脆做起了讲解员:“这是张常务在上海浦东干部学院的讲话,好像就上个礼拜吧,具体哪天我忘了,宁州方面来学习的是孔市长。与其他领导最大的不同是,张常务的讲话稿从来都是他亲自动笔写的,而且是手书,无以伦比的草书,写好之后才交由综合科进行润色,但我听综合科长在私底下讲过,凡是张常务交来的初稿,他没动过一个字,因为太完美了,找不出一丁点瑕疵。”

“讲话稿不是由你们秘书科负责么?”萧云看到半截,停下来问道,他对官场的了解,挈瓶之知。

“不是,秘书科只负责文件的往来,上行文、下行文、平行文这些,讲话稿由综合科负责。”他说道。

“长见识了。”萧云摸摸鼻子,第一次了解其中的门道,又继续低头快速浏览。

吴醉音见他一丝不苟得入迷,有些诧异,纤指撩撩发梢,问道:“萧云,你不会想从政吧?”

“如果机缘巧合,未尝不可。”萧云微微一笑,并没有抬头,差不多将文件里的所有内容融会贯通。

“真假的?”吴醉音更显得舌挢不下,萧云给她的感觉,永远都像一抹暖冬的阳光,慵懒得过分。

“谁不想鲤鱼跳龙门?”萧云轻笑道,对她语气中的疑神疑鬼无动于衷,已然翻到文件的最后一页。

“得了吧,就你那副好逸恶劳的纨绔作风,进到官场,也是了不长进马齿徒增的。”她撇撇嘴道。

“那也没不是什么坏事,起码是铁饭碗,摔不破,吹不走,打不烂。”萧云终于看完,不到一分钟。

“鼠目寸光。”吴醉音轻骂了句,秋波妩媚,很好地将其中的那一瞥遗憾之色隐藏起来。没有远大抱负的男人,即便拥有一副好皮囊,也只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她断然看不上,但她也远非一个尖酸刻薄的人,面对萧云近乎人穷智短的坦白,并没有到鄙弃不屑的地步,反而有种另类的淡淡欣赏,因为她懂得,一个面对你总是夸夸其谈的人,并不是自命不凡,他的内心恰好与他居功自傲的外表相反,是一个极度自卑的人,他的口出狂言,不过是用来掩饰内心的自愧不如罢了。;

萧云笑而不语,将文件还给骆陨石之后,又跟左手边的任书生交流起官场心得来。

吴醉音虽然不用开车,但满脸桃红了,不敢再沾酒,叫过服务员也要了一杯茶,还特地嘱咐要普洱。

浓到微苦,她习惯这样的味道。

在女人面前,从不吝啬展现自我的嵇少康借酒壮胆,似乎越说越来劲,面对着那两个近若花痴状态的女人,讲得眉飞色舞,甚至将话题的魔爪延伸到了他这个圈子里头的奇闻佚事,骆陨石也懒得横加阻拦,任由其借题发挥,譬如几个企业老总的千金妒忌争宠,为了抢得一件限量版晚礼服,以至在拍卖酒会上大打出手,洋相尽出;譬如几个高官公子玩鹰走狗酒池肉林腻了,竟然秘密搞起了一场前无古人的空姐相亲会,吸引了两百多个靓丽空姐报名参加。

那两个女人平时很少接触到这种层次的人或事,乍听起来,新鲜无比,一副津津有味的模样。

“这些事都是真的?”萧云在跟任书生聊天的同时,也不忘分点心,聆听一下嵇少康的演讲。

“不清楚,我也是在道听途说,少康是这方面的百事通。”任书生回答得很斯文,书生意气浓厚。

萧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忽然很冒昧地打断了嵇少康的讲述,问道:“少康,你的圈子有多广?”

嵇少康对黄老爷子的干孙子不敢怠慢,撇下两个女人,回答道:“还行吧,长三角一带朋友挺多。”

“上海的朋友多么?”萧云又问了一句,突兀得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其他人都安静了下来。

“不多,只有几个,不过背景还算深的。”嵇少康如实答道,猜不着这个年轻人的重点所在。

萧云摸摸下巴,修长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隔了一会儿,轻声道:“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嵇少康一惊,见他神情凝重,也不知不觉收起浮躁,严肃起来,问道:“谁?”

萧云微微眯起双眸,终于有了一些令女人着迷的所谓厚黑城府,缓缓说出三个字:“车泰来。”

——————

夜,有月。

一间温馨的小屋,孤零零暖融融亮起一盏台灯,柔和的灯光涣散了黑暗,也陶醉了人的心。

窗边的一张矮桌旁,两个人对面而坐,一大一小,大的一貌倾城,小的出水芙蓉,正下象棋。

这是她们的第十局,刚刚结束,小的大获全胜。

“我今天已经兑现了我的承诺。”

“谢谢。”

“不用谢,愿赌服输,我虽然是个小孩,但也知道一诺千金,只不过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说说。”

“昨天我们下了十局,我全输,今天我们也下了十局,我全赢,为什么?”

“因为昨天我们打了赌,今天没有。”

“这么说来,在练靶场那天,你输我三局,只是一个诱饵,目的为了引我上钩,打这个赌?”

“引蛇出洞,一开始当然得示弱,更何况你不是一条普通的蛇。”

“仅仅是为了他?”

“你明白的。”

“值吗?”

“值。”

“他知道吗?”

“不知道。”

“值吗?”

“值。”

“我不明白。”

“爱一个人,应该为他付出,不需要计较成本,就像阳光恋上花朵,即便嗅不到芬芳,依旧普照。”

“唉,大人的世界,本来就够复杂的了,要是再涉及到男女之情,还真是棘手,莫衷一是啊。”

“你太小,理解不了的。”

“哼,班门弄斧。”

“你懂什么叫爱情?”

“当然。”

“说说。”

“爱情并不复杂,来来去去不过三个字,不是我爱你、我恨你,便是算了吧、你好吗、对不起。”

“你这小家伙,倒是见解独到。”

“我什么都懂,只是很多时候,不屑于说而已。”

“小时了了,大未必佳。”

“那衿姐姐小时候一定很了不起。”;

“嗯,不错,果然聪明过人。”

“你过奖了,跟你比起来,我不知差了多少,十万八千里?很有可能。”

“这回轮到你过奖了。”

“我很少佩服人,你是唯一一个,外公常说我比老狐狸还厉害,天下无人能及,那是他还没见过你。”

“谢谢。”

“衿姐姐,小七哥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

“我也不清楚。”

“那谁清楚?”

“说出墙上那幅字帖的人。”

“‘长弓交错,遮天蔽日’,谁说的?”

“半日仙。”

“是他?”

“你认识?”

“认识倒是认识,前两年还见过一面,在外公的家里,他当时还送了我一句话。”

“什么?”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嗯?完了?他没再说什么了吗?”

“没有。”

“哎,大师说的话,永远是有头无尾,偏偏让人欲罢不能。”

“放心,我会让外公派人找他的,解铃终须系铃人,等找到他,小七哥的身份就昭然若揭了。”

“人海茫茫,上哪找去?更何况是这么一位神秘莫测的人,就算倾尽所有,也可能水中捞月。”

“那怎么办?”

“见一步行一步,人生如棋局,总向我们索取新的答案。”

“也只能这样了,不过有一点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你要我外公认他做干孙子?仅仅是靠山?”

“同样是一着引蛇出洞。”

“不懂。”

“人啊,不是说你不偷鸡就不蚀米的,只要你仓库里有米,黄鼠狼、耗子也隔三岔五惦记着。”

“哦!你是想让小七哥的敌人知道后,出于忌惮,而兵行险着,更加迫不及待地现身反击。”

“正解。”

“衿姐姐,我觉得你比半日仙还要神秘莫测。”

“乱说。”

“哎哟,疼,不许打我的头……哎,也不许掐我的脸!”

“记住,以后在他面前,绝不能说这样的话,听见没?”

“听见了。”

“乖。”

“他今晚不回来?”

“嗯,通宵加班。”

“你信?”

“信。”

“衿姐姐,你在他面前,真伟大。”

“可惜,我在爱情面前,很渺小。”

夜深,人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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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江花边月笑平生 第五十五章 晴朗的夜晚,却下起了雨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曲终人散,众人各奔东西。

嵇少康最终未能如愿以偿,捧得美人归,那两个女人在坠入深渊的前一刻惊醒,让他追悔莫及。

一辆玫瑰色的凯迪拉克行驶在返回市区的公路上,吴醉音的座驾,一百零八万,穷奢极侈。

段笛的驾驭技术让人叹为观止,再颠簸破损的路况,也四平八稳得如履平地,真是个称职的心腹。

夜幕旖旎,点点繁星闪烁,仿佛在窥视着黑暗下人们的一举一动。

八杯茅台,吴醉音的酒意甚浓,意识尚算清醒,倚靠在近窗户的后座椅上,那抹嫣红在妆淡精致的脸庞肆意挥洒,醉眼半睁半闭,显得迷蒙,视线始终停留在外面一闪而过的夜景上,一手托着腮帮,一手在玻璃上一笔一划地写着什么,指尖轻柔,纤细得似乎天生就是绣花抚琴的,也许是因为娴静无声的缘故,让人顿生一种理性过于泛滥、感性无迹可寻的隔阂感。

此时的她,早已卸下那套居家女人才会中意的休闲服饰,换上了一套平常穿的价格不菲的纪梵希职业套装,端庄典雅,这才是常态。她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工作狂,说宵衣旰食夙兴夜寐,一点也不为过,上班八个小时,常人就已经身心俱疲,可在她眼里,不足挂齿,她可以连续作战十六个小时,依然意犹未尽。

她的世界,很枯燥,也很单调,一首歌可以循环播放一百遍,没有几个知心朋友,异性朋友更是乏善可陈,骆陨石这个小圈子算是不大不小的奇迹,而那群整日在她面前曲意逢迎的男下属,千方百计谄媚讨好,不是畏惧她的权力,就是觊觎她沉鱼落雁的姿色,俗不可耐。因此,她只在有工作安排、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跟他们接触,其余时间一律闭关锁国。段笛算是离她最近的一个,当然,这是指物理距离,心灵?遥不可及。在业余爱好方面,她也是一个珍稀动物,除了一手俊逸娟秀的钢笔字,几乎没有其他附庸风雅的喜好,声音虽然娇柔动听,但没有音乐天赋,歌声难登大雅之堂,更别提琴棋书画这些雅人清致的玩意了。

“看朱成碧思纷纷,憔悴支离为忆君。不信比来常下泪,开箱验取石榴裙。”

隐没在座椅另一端的萧云忽然念起了一首诗,武则天的《如意娘》,写给唐高宗的情诗。

怔怔出神的吴醉音一愣,慢慢回转身子,凝视着他很久,柔声问道:“你能看出我在写什么?”

“运气。”萧云微微一笑,清净如竹,也不打算卖弄一下文采之类的,淡淡一句就一笔带过了。

“你的运气真好。”吴醉音望着这个在她眼里不成大器的年轻人,饶有意味的说了这么一句。

可不是吗?年纪轻轻,却是名满天下的黄达人干孙子,如果真的铁了心从政,混个厅级,不足为奇。

“遇到烦心事了?”萧云并不在意她的揶揄,微笑依旧,问候真诚。他的的确确属于那种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人,谁对他好,会始终铭记于心,即便是虚与委蛇的套近乎,他也不介意,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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