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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两世冤家-第80章

小说: 两世冤家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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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也不说话,挺为无奈地接道,“现下还不知是不是梅子的问题。”



“叫荣掌柜进来。”苏明芙看向了赖震严。



赖震严摇了摇头,他看了妹妹苍白的脸一眼,又静坐了一会,才缓缓道,“先叫舅舅过来。”



任荣是舅舅的人,可靠不可靠,要舅舅点了头才算。



“现在就叫?”



“嗯。”



苏明芙听后起了身,轻步出了屋去,这时屋内只剩赖氏兄妹,赖震严看向妹妹,“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上午。”赖云烟苦笑道,“他如往常一样想哄我开心,拿出梅子,我才……”



他们母子一直亲密,她再谨慎,也不会怀疑到自己儿子身上去,如若不是重病过后,儿子又习惯性地拿糖给她吃,她哪会想到这上面去。



“你怎地这般粗心大意。”赖震严有点发怒。



“回京后他去哪儿,我都让赖绝儿和三儿他们跟着了的。”赖云烟叹道,“那毕竟是魏府,谁要是其中作了什么手脚,我哪有那么多眼睛看得着。”



“你就不能提醒提醒他?”赖震严还是不满。



“是我的不是。”赖云烟满心的苦涩。



这确是她的不是,老想着他还小,不想让他过早面对这小宅内处的肟脏。



“我以后会说的,哥哥。”赖云烟哀求地看向他,希望他不要再说下去。



这时苏明芙又进了屋,走到赖震严身边坐下后,她伸手拍了拍夫君的手臂,轻道,“云烟正难受着呢,您就别让她更难受了。”



“去躺着。”赖震严脸色铁青,说着话时却站起了身,亲自去扶了她。



等舅舅到的时候,他陪坐在了她的身边。



屋内烛光闪烁,过了半晌,回过神的赖云烟才与静坐着一声不吭,不知在想什么的兄长道,“想起上一回,你这样坐在我的身边,不知是我七岁摔下河那次,还是九岁把腿摔坏那次了……”



“你九岁。”赖震严想也不想地答。



赖云烟笑出声来,“哥哥还记得。”



赖震严的脸色这才好看了点起来,“你马虎得很。”



怕她再马虎出事,他只能守着。



这时赖震严心中也难受,看着妹妹那苍白瘦削的脸,薄唇抿成了一条线,口中严厉地道,“想来还是把你嫁错了人。”



赖云烟微笑不语,伸出手去抓紧了他的袖子。



没什么嫁错不嫁错的,那时,她确实得嫁魏瑾泓。



嫁给九大家的三首之一,这样才能帮不得父亲喜欢的哥哥撑气,而那个时候,她那么欢喜魏瑾泓,确实也是想嫁给他。



“要是……”



“哥哥,”赖云烟打断了他的话,平静地朝他摇首,“没什么不对,没什么错的,路也是我选的,走了就走了。”



她的路也好,兄长的路,都一样,选了就得往下走,说坏说错都无济于事。



“先看看是不是梅中有毒,”赖云烟不紧不慢地接着说道,“如若是,再帮我想个法子,好好把这事掩过去,别让世朝知道。”



“若是如此,那查出来的真相呢?”赖震严觉得这事免不了小外甥身边的人犯错。



“不知者不怪,知情的嘛,”赖云烟笑了笑,道,“哪来的就回哪去。”



阴曹地府来,就回阴曹地府去。



**



不出三日,任金宝就又再来了赖府,道梅中确实有毒,里面有种北方不常见的蜜草,尝来甚甜,但血气不足的人要是吃了就会此起呼吸不通。



荣掌柜也暂且留了下来,与方大夫一起与赖云烟用药。



但此事归根究底,哪怕身体调好,还是会让赖云烟落下病根,身子要较以前差上一截。



闻医者之言后,赖云烟颇有些不以为然,道,“活着就好。”



能活着,有手有脚,还能呼吸,就是差点又如何?要不了命。



她看得开,神色间也无阴霾,这些年来,任金宝也算是知道他这外甥女的心性,这时也道,“嗯,差一点就差一点,要是休了你,到时就跟舅父回江南,到时随你活。”



赖云烟笑着看向他,眼波如水似烟,“舅父此话当真?”



任金宝被她看得背后一冷,嘴里笑嘻嘻地道,“你如今也是有银子的人了,到时舅舅再给你处好宅子住,岂不是想怎么活就怎么活了?”



赖云烟笑着出了声,与身边的兄嫂道,“看看罢,还是自己的银子最要紧,哪是最疼我。”



“说这么没良心的话,哎哟。”任金宝猛摇头,摇完见他们家三个人都笑着看向他,他遂即大大地叹了口气,从兜里拿出个银锭,塞到外甥女的手里,翻着白眼道,“这次给你的见面礼,总成了吧?”



“哥哥嫂嫂呢?”



任金宝瞪她,又割肉一般拿出了两锭。



赖云烟这时双掌一拍,抵着下巴道,“还有煦阳娇娇世朝未叫来……”



“好了。”见妹妹还在逗弄下去,赖震严制止了她。



这时他用眼神示意妻子出去,等她走后过了半柱香,门外传来了轻轻的两声轻敲声后,赖震严这才开了口,与舅父道,“这事除了您和舅母,还有荣掌柜的知情,还是别让其它人知晓的好。”



赖云烟感激地看了兄长一眼,眼睛就又看向了任金宝。



任金宝这时也褪去了他那张笑弥佛的脸,点了一下头。



“你们要怎么查?”要是不惊动那小精明鬼,怕是不容易。



“这些日子,他常跟着他祖父的人出去。”他们这边的人,没什么好查的。



赖绝,赖三儿,冬雨,秋虹这几个人没什么好怀疑的,这些近身伺候的人要是要她的命,她这命早没了。



“从那边查?”



“嗯。”赖云烟看向兄长。



“已经在查。”赖震严点了头,看向妹妹的脸是柔和的。



也只有他的妹妹,才会在出嫁多年后,让他的人还是听他的吩咐,她也依然万般信赖,以及依赖他。



“那就好。”看着他们兄妹,任金宝的眼睛又笑得眯了起来。



他等了这么久,总算等到姐姐的小树长成大树了。



**



赖绝他们铺了大网在查,半月后,来了结果,是魏父身边老奴的小孙子调了魏世朝放在祖父书房外间的一包梅子。



这事,魏瑾泓也知道了。



再详查,无非是那小孙子收了外面的银钱办的事,再查那是什么人,就说不出个一二来了。



为着这事,赖震严去了趟魏府。



他回来后,脸色铁青无比。



魏府这次保住了那老奴,只是把那小孙子打断了手脚,赶出了府去。



作罢,魏景仲还对赖震严说了一句,“媳妇现今无事,而她识情礼佛,是个知礼仁义的,就别损她的福份了。”



这话把赖震严气得回到家,那脸色都没缓过来。



这次赖三儿跟了过来,见兄长脸色不对,赖云烟招他问了话,问清魏景仲说了什么后,她也不禁哑然失笑。



魏景仲这世也还是一样,把她这媳妇分外当外人,要是换个魏家人,魏瑾泓也好,魏瑾瑜也罢,哪怕是世朝,看他还会这么轻拿轻放之后还说这么轻飘飘的话出来不?



魏大人为魏府这么郁郁累累,最致命的,他一项也改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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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孙子被赶出府外;确定再也从他嘴里问不出什么来;赖震严把他弄死了;丢在了魏府大门口。



魏府那边悄无声息派人收了尸。



半月过后;魏府来接人;赖震严没有准,而是上门与魏府谈和离之事。



这和离之事被魏瑾泓拒绝了;魏景仲不知此事竟让赖震严为其妹出了头,对赖震严不满得很,但这和离之事却是万万不可能的;别说她是世朝之母,且说要是让人知晓大儿与大儿媳和离之因;他当初想不了了之的事就要公之于众了,到时,魏家名声就真是要受损了。



这事,赖震严也知道不可行,但他提是要提的,他的态度要摆出来。



和离之事私下一闹,也就几人知情,隔了几日,魏瑾泓就带了礼物过来亲自接人,赖府这边,赖游回了府,天天叫赖云烟过去请安,赖云烟也是不堪其扰,还是打算回魏府。



赖游见了魏瑾泓,那张刚正不阿的脸上现出了几分和善出来。



他撇了大儿,与魏瑾泓喝了酒,宴上提起了小女要去魏府暂住之事,言语中望魏母和大女能多照顾下他那可怜的小女儿一下。



魏瑾泓听他说了这话,微微一笑,眼神一瞥,看向了身后的苍松。



苍松悄然退了下去。



“如何?”赖游的脸色这时冷淡了下来。



魏瑾泓未答话,过了许久,他把酒杯抬起,浅浅酌了一口,才道,“这事您与云烟提过?”



赖游淡道,“画月久郁成病,你府中风景如花,秋天更是漫山遍野的秋花,让人心怡,我就想让她过去散散心。”



“是么?”魏瑾泓笑笑,那厢赖三儿在门外恭叫了他一声,他朝赖游礼貌示意后,叫了人进来。



“夫人说,时辰不早了,让您少喝一些,早些回府。”赖三儿给两人请了安后,恭敬地道。



“喝完这盅就走。”魏瑾泓抬起杯子,朝岳父抬起了杯子。



赖游冷了脸,但还是把杯子抬了起。



一杯过后,魏瑾泓起身告辞,出院门的时候,他看到了那个细腰不堪盈盈一握的妇人。



她抬起脸来,如水波一样的大眼,瓷白似纸的脸,满脸都是孱弱的风情。



只一眼,他就瞥了过去,心中谈不上什么波动。



上世他已在这些女人身上耗尽了情爱和耐心,一面是分崩离析的家族,一面是她们还在死活争着地位,多要块布,多得个钗子,就是那胭脂差了,她们都要哭闹得满院皆是不安宁,完全无视死路就在她们的眼前。



她们生的蠢儿子,一年比一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最后逼得他在临死之前只能把族长一位转给瑾荣那一支,以期保全魏氏一族。



欢喜她们?是欢喜过。



但有过多少欢喜,后来他就有多累。



瑾荣说这些女子再欢喜她们也是没用的,他要是惨死金鉴殿,哭丧中的人有她们,但穿着丧衣来皇宫为他收尸的,这些人中可能不会有一二,相反,憎厌他活着时对她不好的,少给她一分银的,曾损过她们脸面的都会因他的死拍手称快,哪怕哭丧都怕是得狠狠掐一把肉才哭得出声。



而赖画月,他这个从不曾薄待过,娇弱天真得什么也不懂的女子,也会为她那个蠢儿子不是氏族之长,在他临死的时候在他心口插着刀,逼他改立契纸。



她那时哭得多伤心啊,仿佛错的人全是他。



魏瑾泓大步出了院门,嘴角泛起轻笑。



算来,确是他的错,娶她逼那女人出了府,从那天开始,他就一直活在走三步疑三步的深渊,从此不知从心底发出的欢愉为何物。



如花的美人,确实让他得到了一时极致的欲,望,但得到的多,逝去的也多,他越想要回到过往欢笑的年月,那些与她的过往越遥远,等到时间长到连新鲜的躯体也不能排谴寂寞时,他才终知一切都晚了。



哪怕是她憎恶的脸孔,那个时候他都已经看不到了。



那世一切都晚了。



但这世,他不能再重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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