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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陵容传-第35章

小说: 陵容传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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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有,你以为皇子是那么好生养的?看看恬嫔,看看菀贵嫔,再看看我,哪个容易?便是她生下皇子,位份不够,也是我来抚养。即使皇上格外开恩,让她亲养,我对她的恩义也依然存在。”后宫只我一个有皇子,目标太大。且想要撼动皇后的地位,仅仅凭宠妃是不够的,孩子才是根本。菊清看我主意已定,只得遵从。
  十二月二十一日,长杨宫马氏上表自述忤逆皇后之大罪,自请禁闭三月,罚俸一年。皇上准许。马贵人松了一口气,看皇上同意的这么痛快,便知道皇上心里是有这个事的。防范于未然,她自己请罪,将来也不致有人拿此事说话。在禁闭第二日,看着湘贵嫔果然依约派来的方海,重重疑虑尽皆放下,安心禁闭不提。
  十二月二十八日,宝哥儿满月。因我产后身体大亏,还需继续调养,竟不能出席自己儿子的满月宴。只得请了眉庄代我看顾宝哥儿。同一日也是大皇子予漓正式更改玉碟,由皇后抚养的大宴。
  我闻得消息,一时之间心情复杂难辨,一面为皇后有了嫡子愤恨不已,一面又松了口气,嫡长子最拉仇恨,落在我的宝哥儿身上的眼光也就愈发少了,一面又为我的宝哥儿难过,将来他知道他的满月宴竟被他大哥抢了风光,不知会如何在意。玄凌他究竟是如何想的,为何在他二子满月宴的同天举办长子立嫡的大典?
  外面乐响掀天,我却和周源默默对坐。“大皇子原有太后抚养,为何突然变成嫡子?”周源握着茶杯,道:“奴才曾得知,皇上原打算封娘娘为婕妤,只进了姬宁宫出来却封了娘娘为贵嫔。”
  我讶然:“你是说封我为贵嫔是太后的意思?”周源点头:“且娘娘一跃三级,为恐引六宫侧目,皇子满月满周娘娘都不得再次晋封。”我心里稍稍失望,却也觉得理所当然,能亲自抚养宝哥儿已经是太后对我的莫大恩典了。只是有个疑惑:“太后为什么提拔我?”
  周源道:“奴才曾细想过,盖因娘娘生的是个皇子。按宫规,贵嫔以下不得抚养皇嗣。而当今六宫中,四妃往上皆无子。端妃、敬妃本身家世不俗,将来皇子成人,难免纷争多多,太后是万万不会同意她们抚养皇子的。而若是贵嫔位抚养皇子,太后又担心她们不能护皇子周全,倒不如让娘娘自己抚养。一则是娘娘待亲子不能不非常尽心,二则是娘娘恩眷颇丰,三则是娘娘的出身。”
  我听罢,感叹道:“太后好算计,子以母贵,宝哥儿和大皇子一个庶子一个嫡子,一个母家微寒一个母家是出了三个皇后的世家,果不能相比。”周源也道:“太后毕竟是朱家的女儿,万万不能容人威胁朱家地位。”
  我冷笑:“太后再怎么精心安排又怎样?挡不住皇后不是个能安分的。”即使身为中宫,残害皇帝子嗣,致使皇帝子息单薄,也不由皇上不废了她!只是,我手上并无证据。所幸后宫妙龄女子众多,总有会怀孕的。届时我仔细打探,未必抓不到证据。
  周源抬眼看我一眼,觉得我不像是捉住皇后把柄的样子,又复低下头。我转念问道:“马贵人怎样?方太医可有说什么?”周源道:“方太医说马贵人曾被脏东西污了身子,短时间内难以自愈。”
  我微微松了口气,虽然不愿意去断人子孙缘,马贵人能等宝哥儿再大些有孕与我却是再好不过的,于是道:“身体是第一要紧的事,你嘱咐马贵人不要着急,慢慢调养为上。”又想到我身体一向健康,必是周源暗中相助的原因,于是道:“多谢公公了。”这没头没脑的话,周源却听明白了,道:“是奴才的本分。”
  正要再说话,却见菊清匆匆进来:“娘娘,皇上为二皇子赐名予泽!”我瞬间被转了注意,喃喃念道:“予泽,予泽,是泽披后世的泽?”菊清连连点头。周源起身行礼道:“恭喜娘娘。”皇子满月取名之后才上玉碟,正式序位,宝哥儿到了今天才是名正言顺的二皇子,的确值得恭喜。我撂下心中算计,只喜得眉开眼笑:“同喜。”
  时有人来报惠容华到了,我一叠声的道:“快请!”眉庄亲自抱着宝哥儿进来,红光满面,偶尔看向宝哥儿的眼中盛满温柔慈爱。看到我直直的盯着宝哥儿,才依依不舍的将宝哥儿递给我,笑道:“今儿有件大喜事你可知道了?”
  我抱着宝哥儿,道:“是皇上为宝哥儿赐名的事?”眉庄摇头:“这是另一件喜事。你再猜猜?”我实在想不出,苦着脸道:“好姐姐你别卖关子,快告诉我吧。”眉庄也不逗我,爽快道:“皇上刚提拔你父亲为正五品同知,封你母亲为正五品宜人。出了正月就要派人去宣封呢。”
  我闻言呆住,一时百感交集,不自觉红了眼圈。眉庄见状,略一思索便知其中缘由,道:“你如今也是有出身的人了,是大大的好事,怎么反倒伤心起来?来,快把泪珠儿擦擦。”说着递了帕子给我。我双手握住她的手,哽咽道:“是好事儿呢,我也不晓得怎的伤心起来了。三载未见娘亲,也不晓得她如何了?头发是不是又斑白了?家中弟弟妹妹们也不晓得长大了没有?”
  眉庄被我说的也伤感起来,她也三载未见家人了,多少伤心事无处述说?只强撑着劝我道:“你有宝哥儿在,何愁与家人不能有再见的一日?大好的日子,快别伤心了。”我闻言收了泪,勉强笑道:“是我不好,惹得姐姐也伤心了。”眉庄只用力握了握我的手。
  新春家宴,我以调养为由推拒,直到了正月十五家宴,才第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皇后坐于玄凌略下首,慕容妃敬妃分坐两端。我在甄嬛下首。时隔一年,再次看到众妃嫔已与之前不大相同。
  慕容妃脸色沉郁,然衣饰华贵,挺拔坐于位上,一身气势傲然如故。敬妃封妃日久,身上威严渐重。甄嬛却是改变最大的一个,原先的甄嬛虽然颇有心计手段,却也带着些少女的天真与善良。而现在的甄嬛不仅在正月初二以言语吓疯秦芳仪,且她看向皇上的眼光中已经不是纯粹的爱慕了。
  似乎察觉到我注视她的目光,甄嬛举起酒杯向我示意。我微笑的向她点头,饮下杯中酒水。甄嬛见了,妩媚一笑,仰头大口喝干,其间风情愈见成熟,俨然已是一个深宫贵妇人。
  玄凌含笑看我们互动,向我道:“容儿还居住在岚意楼未搬迁?”我连忙起身答道:“正月事忙,臣妾实在无暇□。原打算着等三月天气稍暖的时候搬呢。”玄凌点头道:“也好,景春殿久无人居,十分荒凉阴寒,免得冻着了予泽。”
  皇后得了嫡子,容光焕发,此刻笑意盈盈的插言道:“你既出了月子,也该挑个黄道吉日行册封礼了。”我含羞低下脸,道:“但凭皇上皇后做主。”
  等我坐下,甄嬛向我道:“本宫一直未向湘贵嫔道喜,很该自罚三杯向贵嫔妹妹道歉才是。”我拧了眉,不悦道:“嬛姐姐这是什么话?一口一个湘贵嫔,竟似不认识陵容了?”甄嬛闻言笑容初绽,露了一两分的真诚,道:“陵容莫气,是我的错。只是我一直未曾去探望你,心里愧疚的很,只怕你已经恼了我了。”
  我啐了她一口,道:“嬛姐姐越说越不成样子了,当我是什么人呢?岂会因你不来探望我就恼你?何况,”说到这里,心情沉重,“姐姐的苦楚陵容最明白不过的。当日若不是眉姐姐和马贵人,只怕我早已……”
  甄嬛握了我的手,眼中泪花微闪:“咱们都是一样的人,只你到底比我幸运一些,好歹予泽平安出世。”我回握甄嬛的手,劝道:“嬛姐姐才十九,与皇上的日子长着呢,说不定很快就会有了。”
  皇后突然道:“你们两个小姐妹亲亲密密的在说什么?”满殿目光汇集过来。甄嬛起身微笑道:“臣妾与湘妹妹在说予泽呢。”“嗯,”皇后笑道:“予泽健壮可爱,湘贵嫔生养的好。”我忙谦逊道:“皇后谬赞了,臣妾不敢居功,自生下予泽后,臣妾身体不好,一直是竹锦姑姑照顾的。”
  玄凌却道:“容儿劳苦功高,不必谦逊。”皇上如此说,殿内妃嫔自然跟着纷纷称赞。我暗暗叫苦,我最不愿意在大庭广众之下提及宝哥儿,好似嫌落在岚意楼的眼光不够似的。此时我也只得含笑听着,一言不发。偶尔扫过甄嬛的目光微闪,方才她当真是无意提及宝哥儿的吗?
  慕容妃忽的嗤笑一声,在满殿恭维声中尤其显眼:“本宫劝你还是在二皇子身上多尽些心吧,一辈子只得这一个孩子呢。”我兀自还没反应过来,皱眉道:“慕容娘娘这是什么意思?”慕容妃慵懒的饮了一杯酒,道:“就是那个意思。”
  皇后竖眉厉喝道:“好了,慕容妃你也少说两句!”慕容妃不在意的又饮了一口酒,到底没有继续说。我却如遭雷殛,脸色煞白,不可置信的向玄凌道:“皇上?”玄凌看向我的目光中带了些怜悯:“容儿不必想那么多,横竖有予泽在。”我不信,又去看眉庄,眉庄偏过脸不敢与我对视。
  我身子晃了两晃,唬得菊清立刻来扶。被我一把推开,在我凌厉逼视下,菊清垂了头无声跪下。我扫视了一眼或同情或怜悯或幸灾乐祸的妃嫔,好,很好,你们都知道,单单只瞒着我一个!然而这里却不我能大吵大闹的地方,我用仅剩的一点理智,面无表情的福身道:“恕臣妾身体不适,先行告退。”皇后怜悯道:“也好。你先回去好好休息一夜,多想想予泽,莫钻了牛角尖。”
  第三十四章
  回了岚意楼,早有菊清使眼色唤来周源。我寒着一张脸坐在正殿首座,道:“去请方海来!”小钱子一溜烟儿的去了,小顺子几个不明所以,见菊清面色不好,也不敢说话。喜儿送上一碗热气腾腾的药来,道:“娘娘,该吃药了。”我看那药,原一直以为是我产后大失血用来补血的,现在看来是做其他用途的罢!
  喜儿见我不理不睬,无措的唤道:“娘娘?”周源咳嗽了一声,道:“暂且放着。”喜儿看了我一眼,略等了等,才放在一边。
  及方海进门,我立刻问道:“方太医,本宫身体到底如何?”方海脚步一顿,不由向周源看去,周源轻轻点了点头。我将一切尽收眼底,嘲讽道:“怎么,本宫想知道本宫自己身体状况也需别人点头?”
  方海登时额上沁出汗来,噗通一声跪下。我忍了忍,忍住了到了嘴边的讥讽——方海到底不是我的奴才。周源上前跪在方海身边,道:“娘娘产后血崩晕厥,气血两亏,是奴才吩咐方太医和小顺子等人不得透露,以使娘娘静心养病。”
  我看也不看他,只盯着方海。方海道:“娘娘产程过长,使力太过,加之娘娘生下二皇子立即晕厥,有胎物未及时排出,以致暴崩。等菊清宝莺两位姑娘为娘娘穿好衣物,放下帐幔,唤微臣进去为娘娘请脉,再至微臣开药、抓药、煎药,所用时辰过长,娘娘失血已多。也是娘娘身子底子一向健壮,微臣使出十分本事才侥幸保住娘娘性命。”
  我只道:“也就是说本宫再不能怀胎?”汗水顺着方海脸颊一路淌下,方海也不敢抬手擦拭,深低着头:“微臣无能。”我一掌将药碗推倒地上,瓷器破碎的声音清脆响起,众人心头皆是一凛,就听我暴喝道:“我管你有能无能,只说我能不能再怀!”
  方海顿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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