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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6章

宋史-第9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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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害,详熟讲究。由是诏开经筵。迩臣有请用蔡京、王黼之党者,侍御史沈与求乞明指其人,显行黜责,执政不悦,夺其言职。表臣争曰:“台谏为天子耳目,所以防壅蔽、杜奸邪,若咎其切直而黜之,后谁敢言,非国家福也。请还与求以开言路。”

时防秋,议选守边者,患乏才。表臣曰:“唐萧复言于德宗,陈少游任兼将相,首败臣节,韦皋幕府下僚,独建忠义,以皋代少游镇淮南。善恶着明,则天下知逆顺之理,初不以皋名贱官卑为疑。今取忠义不屈有已试之验者,不次而用,岂特可以劝,捍御方略,亦堪倚仗。”于是陈敏等十数人浸以录用。久之,以病请补外,以直秘阁知信州。

绍兴元年,召为司勋郎中,迁左司。诏百官陈裕国强兵之策,表臣条十事以献,曰:蠲税役以垦闲田,汰懦卒以省兵费,罢添差以澄冗员,停度牒以蕃生齿,拘佃租以防干没,委计臣以制邦用,奖有功以厉将帅,招弓手以存旧籍,严和买以绝弊幸,简法令以息疮痍。

宰相拟表臣为检正,帝曰:“朕将自用之。”遂除左司谏。给事中胡安国以论事不合罢,表臣上疏留之。前宰相朱胜非同都督江、淮军马,表臣力言都督不可罢。除侍读,又累疏争之,不听,遂罢。表臣送吏部。授台州黄岩丞,寻除提点浙西刑狱,召为秘书少监,同修《哲宗实录》。

帝如建康,诏表臣兼留司参议官,除中书舍人、给事中、兵部侍郎。建、崇二国公就外傅,兼翊善。帝曰:“二国公诵习甚进,卿力也。”徙礼部侍郎,迁吏部尚书兼翰林学士。时秦桧欲使使金议地界,指政事堂曰:“归来可坐此。”表臣不答。又以议大礼忤意,罢去。

俄起知婺州。会大水,发常平米振贷之,然后以闻,郡人德之。课最,除敷文阁待制。三岁请祠,进直学士,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家居数年,卒,年六十七。

表臣晚号湛然居士,自奉无异布衣时,乡论推其清约。

王居正,字刚中,扬州人。少嗜学,工文辞。入太学,时习《新经》、《字说》者,主司辄置高选,居正语人曰:“穷达自有时,心之是非,可改邪?”流落十余年,司业黄齐得其文,曰:“王佐才也。”及同知贡举,欲擢为首,以风多士,他考官持之,置次选。调饶州安仁丞、荆州教授,皆不赴。大名、镇江两帅交辟教授府学,亦不就。

范宗尹荐于朝,召至,谓宗尹曰:“时危如此,公不极所学,拔元元涂炭中,尚谁待?居正避寇阳羡山间,勉出见公,一道此意尔。”宗尹愧谢。入对,奏:“昔人有云:‘君以为难,易将至矣。’今日之事,朝廷皆曰难,则当有易为之理。然国势日弱,敌气日骄,何邪?盖昔人于难者勉强为之,今以为难,不复有所为,以俟天意自回,强敌自毙也。宣和末,以为难者十五六,至靖康与宣和孰难?靖康末,以为难者十八九,至建炎与靖康孰难?由此而言,今日虽难于前日,安知他日不难于今日?盖宣和以为难,故有靖康之祸;靖康以为难,故有今日之忧。今而亦云,臣有所不忍闻。”高宗嘉之,谕宗尹曰:“如王居正人才,岁月间得一人亦幸矣。”

除太常博士,迁礼部员外郎。建议合祭天地于明堂,请奉太祖、太宗配,宗尹是之,议遂定,天地复合祭。侍御史沈与求劾宗尹,因及居正,宗尹去,居正乞补外,不许。抚州守高卫言甘露降于州之祥符观,为图以献。居正论今日恐非天降祥瑞之时,却其图。

试太常少卿兼修政局参议,迁起居郎。帝方乡规谏,居正次前世听纳事为《集谏》十五卷,以广帝意。诏以时务访群臣,居正献疏数千言,论省费尤切,曰:“宋兴百七十三年矣,所行多弥文之事。今陛下所至曰行在,于一日二日少驻跸之顷,欲尽为向者百七十三年之事,非所谓知变也。夫不知随时以省事,而乃随事以省费,故今日例有减半之说,究其实未始不重费。愿诏大臣计百事之实而论定之,苟非御寇备敌,任贤使能,振恤百姓,一切姑置,则费省而国裕。”

居正素与秦桧善,桧为执政,与居正论天下事甚锐,既相,所言皆不酬。居正疾其诡,见帝言曰:“秦桧尝语臣:‘中国人惟当着衣啖饭,共图中兴。’臣心服其言。又自谓‘使桧为相数月,必耸动天下。’今为相施设止是,愿陛下以臣所闻问桧。”桧衔之,出居正知婺州。州贡罗,旧制岁万匹,崇宁后增五倍,建炎中减为二万。至是,主计者请复崇宁之数,居正力言于朝,户部督趣愈峻,居正置檄不行,语其属曰:“吾愿身坐,不以累诸君。”呼吏为文书付之曰:“即有谴,以此自解。”复手疏“五不可”以闻。诏如建炎中数。漕司市御炭,须胡桃文、鹁鸽色者,居正曰:“民以炭自业者,率居山谷,安知所谓胡桃文、鹁鸽色耶?”入朝以闻,诏止之。

召为太常少卿,迁起居舍人兼权中书舍人、史馆修撰。帝欲迁赵令TM大中大夫,居正奏:“官非侍从不可转,此祖宗法,若令TM以庶官得迁,则宗室为承宣者,不旋踵求为节度,何以却之?”遂寝其命。上书人陈东、欧阳澈已赠官,居正乞重贬黄潜善、汪伯彦,以彰二子杀身成仁之美。大将张俊遣卒至彭泽,卒故县吏,怙俊势侵辱令,令郭彦恭械之,俊诉于朝,帝为罢彦恭。居正言:“彦恭不畏强御,无可罪。”俊又乞免徭役,居正言:“兵兴以来,士大夫及勋戚家赋役与编户均,盖欲贵贱上下,共济国事,以宽民力,俊反不能体此乎?”和州请蠲进奉大礼绢,居正言:“大礼进奉,乃臣子享上之诚,初非朝廷取于百姓之物,若察民力无所从出,不能预降旨蠲之,至使州县自陈,已为非是,乞速如所请。”除目有自中出者,居正奏:“近习请托,进拟不自朝廷,所系非轻。”因录皇佑诏书以进。帝皆嘉纳。

兼权直学士院,又除兵部侍郎。入对,以所论王安石父子之言不合于道者,裒得四十二篇,名曰《辨学》,上之。又曰:“陛下恶安石之学,尝于圣心灼见,其弊安在?”帝曰:“安石之学,杂以伯道,欲效商鞅富国强兵,今日之祸,人徒知蔡京、王黼之罪,而不知生于安石。”居正曰:“安石得罪万世者不止此。”因陈安石释经无父无君者。帝作色曰:“是岂不害名教邪?孟子所谓邪说,正谓是矣。”居正退,序帝语系于《辨学》首。

出知饶州,寻改吉州。侍御史谢祖信劾居正凶暴诡诈,倾陷大臣,罢官,屏居括苍三载。其弟驾部郎居修入对,帝曰:“卿兄今安在?行大用矣。”中书舍人刘大中侍帝,论制诰,帝曰:“王居正极得词臣体。”侍御史萧振论守令贤否,帝举居正守婺免贡罗、御炭事,曰:“守臣爱百姓皆如此,朕复何忧。”

起知温州。是时桧专国,居正自知不为所容,以目疾请祠,杜门,言不及时事,客至谈论经、史而已。桧终忌之,风中丞何铸劾居正为赵鼎汲引,欺世盗名,夺职奉祠,凡十年。桧死,复故职。绍兴二十一年卒,年六十五。

居正仪观丰伟,声音洪畅。奉禄班兄弟宗族,无留者。郊祀恩以任其弟居厚,及卒,季子犹布衣。其学根据《六经》,杨时器之,出所着《三经义辨》示居正曰:“吾举其端,子成吾志。”居正感厉,首尾十载为《书辨学》十三卷,《诗辨学》二十卷,《周礼辨学》五卷,《辨学外集》一卷。居正既进其书七卷,而杨时《三经义辨》亦列秘府,二书既行,天下遂不复言王氏学。

晏敦复字景初,丞相殊之曾孙。少学于程颐,颐奇之。第进士,为御史台检法官。绍兴初,大臣荐,召试馆职,不就。特命祠部郎官,迁吏部,以守法忤吕颐浩,出知贵溪县。会有为敦复直其事者,改通判临江军,召为吏部郎官、左司谏、权给事中,为中书门下省检正诸房公事。

淮西宣抚使刘光世请以淮东私田易淮西田,帝许之。敦复言:“光世帅一道,未闻为朝廷措置毫发,乃先易私亩。比者岳飞属官以私事干朝廷,飞请加罪,中外称美,谓有古贤将风。光世自处必不在飞下,乞以臣言示光世,且令经理淮南,收抚百姓,以为定都建康计,中兴有期,何患私计之未便。”权吏部侍郎兼详定一司敕令。

渡江后,庶事草创,凡四选格法多所裁定。敦复素刚严,居吏部,请谒不行,铨综平允,除给事中。冬至节,旨下礼部,取度牒四百充赐予。敦复奏:“兵兴费广,凡可助用度者尤当惜,矧两宫在远,陛下当此令节,欲奉一觞为万岁寿不可得,有司乃欲举平时例行庆赐乎?”遂寝。有卒失宣帖,得中旨给据,太医吴球得旨免试,敦复奏:“一卒之微,乃至上渎圣聪,医官免试,皆坏成法。自崇宁、大观以来,奸人欺罔,临事取旨,谓之‘暗嬴指挥’,纪纲败坏,驯致危乱,正蹈前弊,不可长也。”汪伯彦子召嗣除江西监司,敦复论:“伯彦奸庸误国,其子素无才望,难任澄清。”改知袁州。又奏:“召嗣既不可为监司,亦不可为守臣。”居右省两月,论驳凡二十四事,议者惮之。复为吏部侍郎。

彗星见,诏求直言。敦复奏:“昔康澄以‘贤士藏匿,四民迁业,上下相徇,廉耻道消,毁誉乱真,直言不闻’为深可畏。臣尝即其言考已然之事,多本于左右近习及奸邪以巧佞转移人主之意。其恶直丑正,则能使贤士藏匿;其造为事端,则能使四民迁业;其委曲弥缝,则能使上下相徇;其假宠窃权,簧鼓流俗,则能使廉耻道消;其诬人功罪,则能使毁誉乱真;其壅蔽聪明,则能使直言不闻。臣愿防微杜渐,以助应天之实。”又论:“比来百司不肯任责,琐屑皆取决朝省,事有不当,上烦天听者,例多取旨。由是宰执所治烦杂,不减有司,天子听览,每及细务,非所以为政。愿详其大,略其细。”

八年,金遣使来要以难行之礼,诏侍从,台谏条奏所宜。敦复言:“金两遣使,直许讲和,非畏我而然,安知其非诱我也。且谓之屈己,则一事既屈,必以他事来屈我。今所遣使以诏谕为名,傥欲陛下易服拜受,又欲分廷抗礼,还可从乎?苟从其一二,则此后可以号令我,小有违异,即成衅端,社稷存亡,皆在其掌握矣。”时秦桧方力赞屈己之说,外议群起,计虽定而未敢行。勾龙如渊说桧,宜择人为台官,使击去异论,则事遂矣。于是如渊、施廷臣、莫将皆据要地,人皆骇愕。敦复同尚书张焘上疏言:“前日如渊以附会和议得中丞,今施廷臣又以此跻横榻,众论沸腾,方且切齿,莫将又以此擢右史。夫如渊、廷臣庸人,但知观望,将则奸人也,陛下奈何与此辈断国论乎?乞加斥逐,杜群枉门,力为自治自强之策。”既又与焘等同班入对,争之。桧使所亲谕敦复曰:“公能曲从,两地旦夕可至。”敦复曰:“吾终不为身计误国家,况吾姜桂之性,到老愈辣,请勿言。”桧卒不能屈。

胡铨谪昭州,临安遣人械送贬所。敦复往见守臣张澄曰:“铨论宰相,天下共知,祖宗时以言事被谪,为开封者必不如是。”澄愧谢,为追还。始桧拜相,制下,朝士相贺,敦复独有忧色曰:“奸人相矣。”张致远、魏矼闻之,皆以其言为过。至是窜铨,敦复谓人曰:“顷言秦之奸,诸君不以为然,今方专国便敢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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