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浮木-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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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回答。
“小顾？”
“我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喜欢上唐行了。”
“啊？？？？！！！！”许晓张大了嘴巴，因为他不知道除此之外，该作什么反应好……
秦子顾一直都是一个很理性的人，虽然那在许晓眼里只是闷骚……但是，当秦子顾自己承认自己喜欢某个人，那个人甚至是一个男人的时候，许晓就不淡定了……不要开这种玩笑好吗……别闹了啊……秦子顾啊你还是秦子顾吗……
是了，这样子的一个人，怎么会有那样的感情。不会有人认为他是认真的，就连他自己在说出口的那一瞬，也在动摇。或许只是……冷漠了太久，而贪恋一份温暖吧。
汪琛乔没再说话，只是打开手提，重新刚才的游戏。秦子顾的这个舍友，平时虽然看起来沉迷于游戏，其实对外界的一切很敏感，不过，他能对秦子顾说这些，实属不易，因为他在乎的人，也许只有许晓。
秦子顾叹了一口气。心想：也许想离开已经太迟了。因为就在他们没有联系的这几天，秦子顾已经开始不安了……终究还是习惯了那人的存在……终究还是难以割舍……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去找对方……
只是秦子顾没有想到，他们见面的地方，会是医院……他以为对方只是因为开始实习了，很忙，所以才来不及联系他。只是……他听到了电话中唐行掩饰不住的倦意，他甚至还未来得及问更多的东西，只是得知了房间号，对方就挂了电话。于是，他开始恐慌，他也终于明白，自己这一次是无法离开了……
以前他就很害怕这种状况的发生，他知道在一个地方停留得越久，就会愈加眷恋，离开的时候也就越痛苦……可是这一次，他终于为了一个人，驻足。




第18章　第十七章
秦子顾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医院的，只是浑浑噩噩地打的，进入医院，问护士，来到病房。
推门，病房内的景象却不是他想象中的模样。因为，躺在病床上的人，并不是唐行，而是……叶烨……
叶烨并不见得有什么病容，只是脸色苍白了些。唐行却更像是一个病人，黑眼圈很深，整个人死气沉沉，只是，还一直不忘照顾叶烨，又是削平果，又是斟茶递水的。
这幅场景在秦子顾眼里，还真是刺眼得可以。
“你来了，再等我一下，我们出去说，别影响叶烨休息。”这是唐行说的第一句话，连眼都不抬，根本没看秦子顾。他现在，满眼都是叶烨吧……
叶烨却比唐行更友好，他抬头对秦子顾笑了笑。只是，秦子顾忽然看到了叶烨眼中藏得很深的绝望，就像是被谁抛弃了，然后，在自暴自弃。现在他只是……在任由唐行摆布，延长生命吧……如果唐行也离开了，他会不会连饭都不吃了……
秦子顾僵在了门口，他愣了很久，直到唐行走过来，把他拉了出去……
“他怎么了？”秦子顾呆呆地问，喉咙里发出的声音根本不像是他的。
“尿毒症……再找不到肾脏移植……可能……他现在的情况，很糟糕。”
“他的家人呢？”
“他只有父亲，但是他父亲现在也病着……”唐行拿手捂住了脸，看起来很疲惫。只有秦子顾知道，他刚才说的话，带了哭腔。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三天前。”正是他们断了联系的那一天。
“你这几天有休息吗？”
“有，睡了几觉。”骗人。
“怎么来这里了也不跟我说一声？”
“对不起，一直在忙，忘了说……”
如果秦子顾不主动一次，是不是，唐行就永远想不起找他了。
秦子顾张了张嘴，他知道自己接下来说的话，也许对现在的唐行很残忍，但是，他还是想问：“叶烨……喜欢蹦极吗？”
“嗯，他以前一直想玩，可是，现在也许没机会了……”
“那……他很喜欢玩鬼屋吗？”
“是啊。”像是想起了什么很好的回忆，唐行终于露出了这几天以来的第一个笑容。
“你以前打篮球比赛，他是不是都会去看的？”
“嗯，他每次都会说我打得很帅，可是他毕业了也就没机会再看了。”
“怎么不带点番茄面给他吃，他很喜欢的吧。”
“有带点小番茄给他，”唐行顿了一下，终于发现了秦子顾的不对劲，“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的？”
“唐行，这么久了，白痴也能发现吧。你，很喜欢叶烨吧……”
唐行却没有反驳，只是淡淡道：“我现在不想跟你吵。”
是了，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争论这些东西了……只是，唐行啊，并不是秦子顾不想接受新的东西，而是，那些东西，都是你强加给他的啊……并不是他会喜欢的……那些，都只是……叶烨会喜欢的……
但这一次，秦子顾不是想吵，他们也明明一直都不会吵，这次提出来，也只是想确认一点东西而已……确认完了，明白对方在意的一直都不是自己，某些事情，也可以去做了……
“你有没有问过那块木头，愿不愿意……”秦子顾喃喃道。擅自把别人当作一块浮木，甚至连自己也没有这种认知……可是唐行你知不知道，木头，也是有生命的……
“什么？”
唐行，如果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自己只是一块浮木，我就该……拒绝你所有的好意。




第19章　第十八章
烦心事总是会扎堆找上门来，这边唐行只顾着叶烨，那边杨程却找上了秦子顾。
对了，杨程，就是秦子顾的前度。
秦子顾至今仍不明白，当时为什么会这么喜欢他，为什么那时只知道付出，却没想过回报，为什么会抱着就算不被需要，也要坚守那样的执念，一直呆在那人身边……直到那人将就着接受，像是给予了莫大的恩赐。又直到他们的关系被发现，那人急着撇清关系。他才看清，一切都无法挽回了，无论是他自己单方面的恋情，还是……那种名为喜欢的感情，都没有办法重新得到了……
现在……好不容易……等来了一个名叫唐行的人……可是……这段感情……似乎，也要夭折了呢……但是……还是说，根本就不曾存在呢？

秦子顾穿戴整齐，在镜子前确认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衣服的褶皱、衣领的高度、表情都恰到好处。要给人一种淡然的感觉，但不是冷漠，这样子看起来，就像是真的放下了之前的一切吧。
他对着镜子淡淡地笑了，一切，都是恰到好处的自然，没有破绽。

秦子顾一页页地翻着菜牌，没有言语。桌对面的男人却像在纠结着些什么，也没有开口。
“我，”杨程终于张了张嘴，道：“其实，我一直对你很愧疚……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补偿的，只要我力所能及，就一定去做。可是我也知道，或许你根本不需要我做什么，甚至……不想我出现吧。但是，我还是很希望你能接受我的道歉……对不起，你可不可以……原谅我？”
“我做不到。”秦子顾的声音很轻，但话的内容却像重锤那样，狠狠地击中了对方。
他震了一下，像是没想到秦子顾会拒绝得这样决绝，更像是没想到秦子顾会变成这样……以前那个一呼即应的秦子顾不见了，他说左就不敢右的秦子顾不见了。那个人，不在原地等他了……是了，没有东西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感情也是。他有什么理由认为，自己在做完那种事之后，还会得到原谅。他也只不过是……存在着侥幸的心理，认为对方或许……还有点喜欢他……毕竟……曾经这么喜欢。
“我做不到。”秦子顾又重复了一次。在吃干抹净后，被当成是陌路人。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原谅……他那时候，可是怀着那种炽热的心情。但现在……却不会再有了……
原谅？他是真的，做不到！哪是一句原谅可以弥补的伤害……
秦子顾定定地望着杨程，心里面翻腾着莫名的情绪，但是，他却看到杨程忽然惊慌失措起来，然后在口袋中不知翻找着什么。他看到杨程拿出了一包纸巾，递给他。他没有接。干嘛呢？他都还没开始吃东西，不用擦嘴。但是对方却似乎更加失措了，他手忙脚乱地抽出纸巾，在秦子顾脸上擦拭着。
怎么了？为什么他的嘴里有点咸？他……哭了吗？
原来，这几年来，他等的，不过是一句“对不起”吗？等到了，就释怀了，他们，就毫无瓜葛了。其实，时间早就修补好一切了，只是差这最后一块吧。
终于，某个心结被打开了。终于可以向自己大大方方地承认，自己也可以喜欢一个人，可以喜欢……唐行。




第20章　第十九章
叶烨最近找到了可供移植的肾源呢，唐行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比叶烨本人还高兴。于是，他终于想起了好久没联系的秦子顾，打算请他去吃饭，为这么久没找他而赔罪。
只是，在唐行去到将要订位的餐馆时，他僵在了门口。
他看到了从不哭泣的人哭了，那个一直逞强的人……竟然，也会露出那种表情，无助，迷茫。他看到了另一个人在帮他擦泪水，笨拙，却只是因为小心翼翼。
唐行苦笑了一下：说我找你只是找一块浮木，你又何尝不是？大家都放不下前度，只不过你隐藏得更深，也更难真正地接受我罢了。
唐行转过身，走出餐店，不再去看那样的画面……
终于……唐行和秦子顾之间那仅剩的一点信任，也开始分崩瓦解。他们都不用去猜忌什么，只因为他们都看到了真相。
亲眼所见，比一切都来得伤人……
但是，唐行唯一的好处就是什么都要问个清楚，就算那样做，会引来对方的不快……
“我今天看到你和一个男人在吃饭，他是谁啊？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吗？”
“我们没什么。”秦子顾说这话的时候，连眼神也没有闪烁。
“不可以告诉我吗……”你都哭了，怎么会没什么。
秦子顾闭起了眼，道：“我只是不想去回忆，”他顿了顿，重新睁开眼，道：“简单地说，只不过是以前年少轻狂，而我，比较倒霉，是被伤害的那个。”秦子顾说这话的时候，是笑着的。
唐行不知道他这笑的含义，只是，看着……有点难受……是妒忌？妒忌他说那人的时候会笑。还是担心？担心他其实一直压抑着自己。
不想再看秦子顾那样的表情，可是又想拉近彼此间的距离。唐行只好伸出手，轻轻地拥住秦子顾。只是，这一次，还是被推开了……
没有人能看到秦子顾弱势的一面，就连他自己，也不会看到。他总是苛刻地要求自己沉着、冷静、理性。他不允许自己脆肉，不允许自己矫情。他会把所有的情绪摆在心里，直到失温。
他现在所做的事情，与其说是爱惜自己，不如说只是维持生命。
唐行忽然很害怕，害怕秦子顾会有一天再也禁受不住，然后彻底离开……害怕他给自己筑的那堵墙因为太高了，而轰然倒塌。




第21章　第二十章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这样，你以后就不再是一个人啦。”
想起了唐行曾经说过的话，可是……这，也不是跟我说的吧……
秦子顾睁开双眼，他看到自己的上方是一片蓝色和白色的混杂，有点像天空，但是又说不出哪里有点不对劲，可能是蓝与白的分界太明显。
他站起身来，却发现自己的双脚陷了下去。秦子顾弯下腰摸了摸他踩着的东西，发现很难形容那种触感，是有点软，又有点像水雾的感觉。他抬头看了看自己身边的东西，是一片蓝色的帷幕，有点像一块巨大的布料。
只是，忽然间，秦子顾脚下的东西动了起来，他还来不及作出反应，人就滑出了那一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