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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大明王朝1566-第64章

小说: 大明王朝1566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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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次是张居正立刻大声接言了:“新任浙江淳安知县海瑞和建德知县王用汲清正刚直,可以协助赵贞吉查办该案!”
  徐阶被嘉靖阴损了一下,正愁对裕王对高拱和张居正无法辩解,这时正是表明心志的一个机会,立刻接言:“我认为高拱、张居正推举海瑞、王用汲是合适人选。阁老,吕公公,这两个人可用。”
  吕芳表态了:“协助办案嘛,只要人可靠就行。严阁老,您老认为如何?”
  严嵩:“严世蕃、高拱、张居正可以回部了。把李春芳、陈以勤请来,内阁一同拟票吧。”
  严世蕃第一个倏地站了起来,转身便走了出去。高拱和张居正也跟着慢慢站了起来,向严嵩、吕芳和徐阶揖了一下。
  徐阶两眼深深地望着二人,张居正迎向了他的目光,高拱却看也不看他,转身走了出去。张居正也只好跟着走了出去。
  内阁门外的阳光是那样耀眼,这两个人迈出门槛的身影也随着先行离开的严世蕃消融在日光之中。
  此时之西苑,困位处紫禁城之西而名之,其地囊括今之中南海什刹海,本为皇家园林,取通惠河之水,林木掩映,皆无高瓴。嘉靖帝二十一年壬寅宫变后迁驾于此,才在这里盖起了几座大殿。几次大兴土木,几次都焚于莫名之大火中。第一次大火就曾有言官上疏云风水使然,不宜兴盖大殿,本意还是想劝嘉靖迂回紫禁城宫中。嘉靖大怒,言风水者吃了廷杖,此后再无谏疏。内阁值房当然也就从紫禁城的文华殿迁到了这里。这就使得内阁的阁员们每次来当值都要沿着海子走好长一段路程,夏日冬雪,景色虽好,毕竟辛苦。
  今日一番突然变故,严世蕃、高拱、张居正逐阁,从玉熙宫那一片宫殿高墙内出来,通往西苑禁门偏又只这一条路,白日照水,垂杨无风,蝉鸣聒耳。三个冤家心里都较着劲,谁也不停下来让谁单走,步幅下又都带着风,不知者看来还以为前后相距不到数尺的三人是一拨的。
  严世蕃走在最前头,高拱和张居正前后脚近于平行。打了个平手,两败俱伤,严世蕃心如沸水不说,高拱、张居正也高兴不起来,二人也互不相看。前路还有厮杀,心事自然纷纭。
  突然,严世蕃在二人前面停下了,一条石道也就宽约数尺,他当中站着,转过身来。二人被挡着了,四目望着二目,烈日当头,对峙在那里。
  “把我拉下了马,还以为二位赏了紫禁城乘坐二人抬舆呢。原来你们也还是步行啊。”严世蕃的那个大嗓门在西苑这样的地方也毫不降低,居然使他们身旁几株树上的蝉都停止了呜叫。
  好静,静得人反而耳鸣。
  “人生两腿,都是用来步行的。难道小阁老的腿离了马就连路都不能走了,”高拱从来就不怕他,嗓门没有他大,调门却不比他低。
  “高肃卿!”此地恰在转弯处,严世蕃这时站的位置有些吃亏,因他的脸正对着日光,偏睁大了眼,被日光刺得难受,仍紧盯着高拱,“‘少小离家老大回’,你要真是个愿意走路的,今日就该明白,自己可以走了。你要还是想赖着等内阁首辅那把椅子,我告诉你,徐阶现在都还没坐上呢。就算徐阶坐上了,也不会传给你,江南他还有个学生赵贞吉在等着,你身边也还有个学生张居正在等着。”
  这就不只是酸刻,而是近于挑拨了。而这番诛心之论,又正是今天高拱所经所历深怨徐阶之处,偏偏此时张居正又在身边,高拱性情再操切也不会跟他辩这个话题,望着那张被日光照着的大脸,回了一句:“我没有什么当首辅的爹,也从来没有想当首辅!”说完这句,一个人朝着挡在路中的严世蕃径直走去。
  严世蕃挡着不让,高拱也不愿离开石路绕道草地,一尺之地二人的臂膀碰上了,严世蕃使出暗劲,高拱也早就蓄着暗劲,这一碰高下难分,毕竟让高拱走了过去。
  爱吵架的从来就怕两种人,一种是任你暴跳如雷,他却心静如水;一种是挑你一枪,扬长而去。高拱今日使得就是第二招,把个严世蕃气得撂在那里,偏又在西苑,总不能提着袍子追过去打,这时一腔怒火便只有喷向另一个人了,那就是还站在那里的张居正。
  “张神童。”严世蕃和高拱年岁相当,称他时还叫字号,现在面对比自己年小的张居正便连字号也不称了,俨然长辈之呼小辈,也是因为心里恨他比高拱更甚,“你从小就会读书,应该知道三国时另一个神童孔北海的典故。”
  “小时了了,大未必然。”张居正平静地答道,“小阁老是不是想说张某少时会读书,大了反而不能成器?”
  “聪明。”严世蕃语速更快了,“如果只是不成器倒是孔融的福,只怕聪明反被聪明误,招来杀身之祸。”
  张居正:“孔融是被曹操杀的,但不知我大明朝谁是曹操?”
  论聪明过人其实严世蕃也不在张居正之下,他立刻冷笑着对道:“自古杀那些自作聪明的人也不只曹操!”
  张居正依然平静如水:“太史公有言:‘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要能为国捐躯,张某坦然受之。”
  “你也敢跟我侈谈为国!”严世蕃近于咆哮了,“国库空虚,我们想方设法弥补亏空,你们却釜底抽薪,几时想过这个国,想过我大明朝!”
  听他说到了实处,这时正四处无人,张居正也知道今天这场交锋迟早会来,恰好海子边垂杨下有一个石礅,干脆坐了下来:“我倒真想听听小阁老你们是如何为大明朝弥补亏空,我们又怎么釜底抽薪了。请赐教。”
  他倒坐下了,真气人!严世蕃两只大眼飞快地睃巡了一遍,附近除了那个石礅竟别无坐处,他几步走到了张居正面前,虽然站着也还有个居高临下之势,眼睛往下望着他:“户部兵部工部还有宫里都在等着钱用,年初议事你也是伸手要钱的一个,好不容易跟西洋商人谈成了五十万匹丝绸的生意,你们偏要找两个不要命的去阻挡!张太岳,摸着胸口想想,拿人家当枪使,只为要拱倒我们,那些理学心学你和你的老师都学到哪里去了!”
  “小阁老这话说得不在理。”张居正不看他,只看着水面,“马宁远被诛,你们举荐了个高翰文去。常伯熙、张知良被诛,裕王举荐了海瑞和王用汲去。都是为了推行国策。要说海瑞、王用汲是被我们当枪使,那高翰文是小阁老举荐的,为何也反对你们那套改稻为桑?还有胡宗宪,东南一柱,国之干城,严阁老引为心腹,一开始就反对你们的那个方略,他们也是我们使出的枪吗?”
  一连几问,把个严世蕃憋住了,那张脸更红了:“问得好,问得好!我举荐的人现在被抓了,你们举荐的人依然在那里兴风作浪!今天你们又愣弄了个赵贞吉到浙江去,抓了郑泌昌、何茂才,还不是想去掣胡宗宪的肘!搅吧,搅得胡宗宪前方打仗没了军需,吃了败仗,搅得东南大乱,把大明朝亡了,老子无非陪着你们一起完命就是!”
  说到这里严世蕃已是气喘吁叮,吸了一口浓痰猛地吐在张居正的脚下,这才转身大步向西苑禁门方向走去。
  张居正慢慢站了起来,依然未动,也不看渐行渐远的严世蕃,忧深的目光转望向海子里日光照耀的水面。
  淳安新安江驿遵
  烈日的光照下,汩汩滔滔的新安江水波光粼粼,沿江的驿道上一行三骑从远处驰来了。
  画外音:“就在北京发生了巨大的政局变动之时,东南抗倭的战局处于僵持之中。
  海瑞将一千多名自愿授军的义民送到了戚继光的军营,赶回了淳安。“
  画外音中那三骑越驰越近,最前面的是海瑞,跟着他的是两个随从。
  马影闪过,大堤的那边一眼望去都是新插上的桑苗,得水之利,这时一片绿意盎然。已经有桑农桑户在采摘第一茬桑叶了。
  海瑞慢慢拉紧了缰绳,那马放慢了步伐。跟着他的两骑马也慢了下来。
  “你们说,从现在起今年能够产几次茧?”海瑞在马上问道。
  跟在左侧的那个随从答道:“回老爷,应该还能够出四次茧。”
  海瑞:“四次茧一亩能得多少丝?”
  左侧的随从:“照这个势头,每亩能产四到五斤生丝。”
  海瑞:“那就是能卖五两银子,买稻谷能买五石?”
  左侧的随从:“是这个数。交了赋税每亩还能剩下四石。”
  “交什么赋税?”海瑞停住了马,望着那随从。
  随从:“小人忘了,桑田这三年都免税。可是赋役还是得交。官府一切开支,还有驿站迎来送往都指着这个呢。”
  海瑞不吭声了,又望了望远处桑田里带着斗笠四处呆桑的桑农桑户。
  右侧的那个随从:“老爷,不是小人们当面说奉承话。我们在县衙当差也好些年了,伺候了三任太尊。像老爷这样对待百姓的不要说我们淳安,整个浙江,整个大明朝也找不出几个。百姓们应该知足了,交点赋役他们都会乐意。”
  左侧那个随从:“人心都是肉长的,他们当然知道老爷的恩德。要不这一次哪能有上千的百姓自愿去投军打仗,”
  海瑞并不接言,把缰绳一拉:“走吧。”
  三骑马又由慢加快,向遥遥在望的淳安县城驰去。
  淳安县衙后院门外
  海瑞刚从二堂的后门进来,便看见后院的门砰的一关,接着看见一个人从后院门外的地上弯腰拾起好大一块猪肉,尴尬地站了起来——这个人是王牢头。
  海瑞走了过去,王牢头看见他立刻跪了下来:“太尊回来了。太尊这一路辛苦!”
  海瑞望了望他,又望了望他还提在手里已经沾满了尘土的猪肉,问道:“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王牢头站起来了,谄笑着:“也没有别的意思。买了点肉想孝敬太夫人,没想到…”
  海瑞严肃地望着他:“告诉你两条,记住了,并转告衙门所有的公人。第一,任何人不许给我家人送东西。第二,我姓海,祖上全名叫海达尔,尊奉回教,从来不食猪肉。”
  王牢头开始懵了下,紧接着用那只空手在自己脸上掌了一嘴:“小人确实不知太尊家信奉回教,绝无别的心思。”
  海瑞:“现在知道了就行。好好当差去吧。”
  “是,是。”王牢头不断哈着腰提着那块猪肉退了出去。
  海瑞走到后院门口敲门。里面立刻传来了海母严厉的声音:“拿棍子,打了出去!”
  门就在这时又开了,一根小小的棍子从底下举了上来,突然停在那里。海瑞的女儿这时才看见是父亲站在门口,立刻将棍子一丢:“爹!爹回了!”喊着便扑了过来。
  海瑞抱起了女儿,一边向里面走去,一边说道:“小小年纪,又是女孩,不要学着打人。”
  淳安县衙后宅正屋
  “母亲,弦儿回来了!”还没走到门边海瑞便大声招呼道。里面立刻传来了海母的声音:“进来吧。”海瑞走到门边放下了女儿,便脱掉了鞋子,女儿立刻从旁边的水桶里舀起一瓢水给父亲淋脚。海瑞抬起左脚让水淋了下来,用手搓洗了洗迈了进去,又抬起右脚伸在门槛外让女儿淋洗了,然后向母亲走去。
  整间屋子的砖地都被水洗得很干净。海母坐在屋子正中的一把竹椅上,竹椅前的地上覆着用一个椰子剖成两半的椰子壳,老人的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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