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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大明王朝1566-第52章

小说: 大明王朝1566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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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案,不知大人能否认同?”
  何茂才此来本就怕井上十四郎泄露了他们通倭的情事,目的就是要将此人带走,然后杀了灭口以绝后患。担心的也是海瑞背后有人利用井上十四郎要他们的命,现在听海瑞竟然同意将这个人交给他,一时倒有些不相信起来。
  海瑞这时从怀里掏出了一纸结案文书:“这是我这几天详问口供写下的结案文书。齐大柱一干百姓为了买粮度荒,并不知卖粮的人就是倭寇。因此并无通倭情事。
  但既与倭寇交往,不知也有过失,按律应鞭笞二十,然后释放。大人如果认可,便请在结案文书上批个字。卑职也好立刻去安抚本县灾民,叫他们赶插桑苗,施行朝廷改稻为桑的国策。“说完将文书双手递了过去。
  何茂才望着他又犹豫了片刻才接过了那纸文书,飞快看了,接着又望向海瑞:“那个井上十四郎现在哪里?”
  海瑞:“由总督署的亲兵看押。大人批了字卑职立刻交人。”
  何茂才将文书摊到了桌上,一只手拿起了笔架上的笔,往砚台里探了探墨,又停了片刻,终于飞快地在文书上签了字,搁下笔拿起了那纸文书。
  海瑞望着他,何茂才也望着海瑞。
  何茂才:“海知县,我比你多当了几年官。送你一句话,在官场要和光同尘。”
  海瑞:“多谢大人教诲。”
  那纸文书慢慢从何茂才的手里递向海瑞手里。
  淳安县城外码头
  前几天差点就被烧死吊死的人现在居然没有上任何刑具,跟着知县就这样走来了,灾民们都轰动起来,男妇老幼挤得码头岸边的田野里人头一片。
  十几张桌子是现成的,海瑞把齐大柱他们带到了这里,都站好了。
  海瑞望了望齐大柱,又望向那十几个人:“该说的我都说了,该做的我也做了。我的意思你们都明白了没有,”
  齐大柱:“大人什么都不用说了,我们,还有淳安几十万百姓都是大人救的。下面的事我们来做。”
  海瑞点了下头:“那你们就受刑吧。”
  齐大柱望了一眼另外十几个人:“上去吧。”说着率先跳上了中间一张桌子。
  那十几个人都各自爬上了桌子,背对人群跪了下来,各自都开始脱下上衣,露出光着的上身。
  十几个衙役拿着皮鞭走过去了。
  人头攒动的百姓一下子安静了。无数双眼睛都望向了桌子上那些人。
  就在茫茫的人群里,有四双鹰一样的眼睛也望向了桌子上那些人——锦衣卫那四个人就在人群之中!
  突然,锦衣卫那头儿眼睛一亮!
  另外三个锦衣卫眼睛也是一亮!
  ——他们同时看见了一副虎臂蜂腰的上身,两肩两臂还有背部肌隆如铁,黑亮如油!这人便是齐大柱。
  “好身板!”一个锦衣卫不禁低声喝彩起来。
  锦衣卫那头儿的目光立刻盯向了他,那个锦衣卫立刻闭了嘴。
  就在这时鞭声响了,他们便又望去。
  十几根皮鞭都向上朝那些人的背部抽去。
  各种神色的目光开始都还是静静地望着,可很快便有些灾民带头喊了起来:“七!八!九!”
  接着更多的灾民喊了起来:“十!十一!十二……”
  海瑞的脸立刻严峻了,两道眉也耸了起来。
  田有禄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海瑞的身边,这时拿着一把扇给他扇着。
  “二十!”如雷般一声呼喊,人群喧闹了起来。
  齐大柱穿好了上衣,在桌子上站了起来。
  其他受刑的人也都穿好了上衣,在桌子上站了起来。
  海瑞向齐大柱那张桌子走去。
  齐大柱连忙跪下了一条腿,伸出两臂穿在海瑞的两腋下往上一举,将海瑞举上了桌面。
  四个锦衣卫眼睛又是一亮,互望了一眼,同时又望了过去。
  见知县大老爷上了桌子,人群慢慢又安静了。
  海瑞看了看眼下那一片攒动的人头,大声地开口了:“刚才,这些人在受刑,底下好些人在喝彩。我现在想知道,喝彩的都是谁!喝了彩的站出来!”
  那么多人,在太阳照耀下,居然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海瑞:“知道这些人为什么受刑吗为了给你们买粮,为了你们的田不被大户贱买了。就为了这些,他们还差一点被烧死,被吊死,你们就不知道!”
  人群更安静了。
  锦衣卫那四双眼这时都紧紧地盯着海瑞。
  海瑞:“遭了这么大灾,几十万人要么就会饿死,要么就要把田都卖了。有几个人能像他们一样出来为乡亲做点事!这些都不说了。我现在要说的是,皇上给你们运粮来了,借给你们,也不要你们付什么利息。只有一点,让你们有饭吃,然后改种桑田。可几天来,居然没有一个人愿意借粮改桑。你们怎么想的我知道,无非想的是粮食能吃,生丝不能吃。就没有人去想,生丝卖了钱能买更多的粮!前任知府马宁远,前任知县常伯熙为什么不愿意让你们自己改种桑田,就是因为皇上下了旨,种桑三年免税,种桑比种粮收成更大。多少大户想买了田去改种桑苗,为什么现在有粮借给你们,你们反倒不愿自己种桑!今天我站在这里,几十船粮食就在江上。还有,胡部堂从江苏也借了几十船粮,一两目高府台就会把粮运到。我现在只有一句话,凡是愿意改种桑苗的我代皇上代朝廷借粮给你们,包本县百姓今年每人都有粮度荒。凡是不愿改种桑苗的,我一粒粮不借!我不愿我管的百姓饿死,我也要向朝廷交差!凡不能让我交差的人,那是你自己跟自己过不去。这样的百姓,我海瑞也救不了你!”
  人群立刻起了骚动,无数人都在议论起来。
  四个锦衣卫也都互相望着,以日会意。
  海瑞这时望了一眼齐大柱,齐大柱点了下头。
  “都听了!”齐大柱嗓门洪大,站在高处一声大喊,人群又安静了下来。
  齐大柱大声说道:“老天有眼,给我们淳安派来个青天大老爷!救了我齐大柱的命,也救了大家的命!海老爷刚才都说了,想活命的就昕他的话,借粮种桑!凡跟海老爷过不去的,不用官府管你,我齐大柱和我的弟兄们也不放过你!有不愿借粮种桑的,现在你们自己就走!愿意借粮种桑的,各乡的乡约就到海老爷这里来签写借据把粮领了!”
  “我们愿意!”有一处人群起了响应。
  “我们也愿意!”同时有几处人群大声响应。
  一时间,四处都响起了“愿意”的呼声!
  齐大柱激动地向海瑞望去。海瑞的面容这时反而没有了任何表情,两眼也茫然地不知在望着何处。
  人群中锦衣卫的那个头儿在吼闹的人声中向另外三个锦衣卫低声说道:“我们走!”
  第十三章
  淳安县衙后院
  六月十四晚上的月亮已经圆了,把后堂庭院几丛水竹照洒在砖石地面上,如凉水浮影,可见前任知县还是有些雅致。可这份雅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立刻被打乱了。
  海瑞满脸的汗,疾步从前院奔了进来。人还在院里,目光已经望向后堂门内那一片烛光。
  淳安县衙后堂
  急促的脚步到了后堂的门槛外突然停住了。一瓢水从后堂的砖地上泼了过来,溅起了一片水珠。
  海瑞的目光中透出了罕见的激动,他望见了高挽裤腿的一双赤脚,望见了正俯着身又从桶里舀出一瓢水泼向地面的谭纶。
  其实早就听到了脚步声,谭纶泼了这一瓢水抬起了头,笑望向海瑞:“脱了鞋再进来。”
  海瑞嘴角也浮出了一丝笑容,本是浅口布鞋,脚一甩就脱掉了,眼睛却一直望着谭纶:“给我一瓢水。”
  谭纶舀起了一瓢水走到门边,海瑞伸手去接,谭纶手一缩:“提起袍子我来替你淋。”
  海瑞挽起袍子掖在腰带上,然后双手提起了裤腿,向一旁跷起一只赤脚。谭纶将那瓢水向他的脚淋去。这只脚洗完了,海瑞跨进了门槛,又把那只赤脚伸向门槛外。
  谭纶又舀起一瓢水,淋向他那只脚。
  海瑞赤着两脚踏进了屋里:“神出鬼没的,将总督署的兵交给高府台带来,自己躲了,你以为现在偷偷跑来给我洗了地,我就能这么轻易饶过你?”
  谭纶乜了他一眼,继续泼水:“一个淳安知县,你当你是多大的官。我谭纶怎么说也是裕王派到浙江来的参军,胡部堂都不敢要我伺候,我会一到这里就给你洗地?”
  听到这话,海瑞立刻一警,目光望向了另一桶水和浮在水面上的另一只瓢,便有些明白了:“你不是将家母接来了吧?”
  谭纶却不再看他,又舀起一瓢水向地上泼去:“先什么也别问,洗地要紧。我们一起洗,边洗边谈。”
  海瑞印证了自己的猜测,立时急了:“你把家母接来了!”
  谭纶这才慢慢站直了身子,定定地望着海瑞:“老夫人、嫂夫人还有小侄女随粮船明天一早就到。”
  “谭子理!”海瑞一把抢过谭纶手里的水瓢,“灾民都还没有安抚好,这里又正闹瘟疫,你把家母接来干什么!”
  谭纶被他抢去了水瓢,干脆在椅子上坐下了:“你责备得是。不过我也要问你几句。现在都六月中了,淳安几十万亩田还要不要赶插秧苗。”
  海瑞:“赶插秧苗和将家母接来有什么关系?”
  谭纶:“你认为没关系,淳安的百姓可认为有关系。借粮给他们度荒,还不要利息,他们为什么不愿意借?改插桑苗有那么多好处,他们为什么不愿意改?就一个担心,怕你这个青天大老爷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到时候没人替他们做主。”
  海瑞没有接言,只盯着他。
  谭纶:“现在淳安的百姓都信服你,你得让他们把心安到肚子里去。现任官不带家眷,谁会相信你在这里能待下去?”
  海瑞被他这么一问有些词穷了:“那你就不能再晚几天把她们接来?”
  谭纶:“改插桑苗不能再晚了。不要看灾民今天都开始签字借粮了,人心似水,民动如烟。不安住他们的心,老百姓说变就变。”
  海瑞不吭声了,慢慢挽起了裤腿,走到另一只水桶边拿起水瓢舀起一瓢水向地上泼去。
  谭纶这才又站了起来,走到自己那只桶边也舀起水一同泼了起来。
  两只水瓢在向砖地上泼水,二人都沉默着一时无话。
  “王用汲的家眷今天也到建德了。”谭纶泼着水打破了沉默,“他那里比你好办些,只有小半个县改种桑苗,高翰文也去了那里,最多半个月就能赶着把桑苗都插下去。”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郑重起来:“这一次你干的事不久就会简在帝心,行百里路半九十,赶紧把桑苗插了。有了这番政绩,好好干下去,今后封疆人阁都不是没有可能。”
  “不要拿官场政绩那一套来激我!”没想到海瑞听了这话反而变了脸,“你们当时写信叫我来淳安是这样说的吗?什么‘公之母即为天下人之母,公之女即为天下人之女’,墨迹未干,危机四伏,下面情形如何还在未定之中,你们就巴巴地把她们也送来了。你想封疆人阁,我海瑞可不是为了封疆人阁到淳安来的!”
  谭纶被他这一番发作懵在那里,好久才慢慢说道:“这句话是我说错了,可你这样说也没有良心。把你请到淳安来的是我。你在这里豁出命干,真要获罪于朝廷,追究起来,连坐的人里第一个就是我谭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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