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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大明王朝1566-第47章

小说: 大明王朝1566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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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峰公,看完了?”沈一石终于睁开了跟。
  “看完了。”海瑞的日光直接沈一石的目光,“我冒昧问一句,你是个商人,虽有个六品顶戴也不过虚设而已,赈灾并不是你的责任,你为什么这么做?”海瑞定定地望着沈一石的眼睛问道。
  “我为什么就不能这么做?”沈一石坐在他的对面,毫不躲避,也望着海瑞的眼睛。
  海瑞直望着他。
  沈一石:“我是个商人,可我是替织造局当差的商人。朝廷叫我多产丝绸,我就拼命替朝廷多产丝绸。现在出现了灾情,也是朝廷的事。浙江官府拿不出粮来赈灾,我先垫出钱买些粮借给官府,帮了朝廷,也就是帮了自己。到时候你们也会还粮给我,我也不损失什么。但不知我这样说,海大人认不认可?”
  海瑞:“改稻为桑呢?你把钱都买粮借给了灾县,买不了田改不了桑,怎么多产丝绸?”
  沈一石:“朝廷要改稻为桑也不是我沈某一个人的事。那么多有钱的都可以出钱买田改种桑苗。还有百姓自己,有了粮今年也可以把稻田改种桑苗。到时候只要能够把产出的生丝多卖些给我,让我多织些丝绸出来,织造局的差使我也就好办了。”
  话说得如此人情人理,又如此切实可行,这大大出乎海瑞意料。有这么一个人,又有如此识大体谋大局的胸襟,一出手竟将原来所有人都认为万难自解的事真正地“两难自解”了,织造局和浙江官府为什么事先毫不与他商量?而这个人竟也不跟官府通气,这个时候突然一竿子插到底,亲自将粮食给自己送来了!这到底是个什么人?
  文)“签借据吧。”沈一石不容他多想,“灾情如火,六成半的粮借给你们,我还得去建德,将剩下的三成半借给他们。”
  人)海瑞还是定定地望着他。
  书)沈一石:“海大人要是还有疑心,我就把粮运回去。您给我写一个不愿借粮的凭据,我也好向织造局交差。”
  屋)笔砚纸墨就摆在臬上,海瑞点了点头,拿起了那支笔。
  浙江巡抚衙门签押房
  “卖了!”何茂才一反往日的暴跳如雷,坐在那里发愣,“我们被沈一石那狗日的给卖了…改稻为桑黄了…”
  “现在不是改稻为桑的事了!”郑泌昌好像跟何茂才互换了个人,他则一反往日的阴沉,这时铁青着脸,大步来回走着,“改稻为桑搞不成,你我大不了罢官坐牢。要是关在淳安的那个井上十四郎捅出了我们的事,你和我都得诛灭九族!”
  “那怎么办?”何茂才怔怔地望着郑泌昌。
  郑泌昌:“赶快去,你亲自去,先把人犯押回来。”
  何茂才:“胡宗宪都亲自派人去了,我也不准能把人押回来。”
  郑泌昌:“只要胡宗宪本人不在,你一个按察使,管一省的刑名,要亲自提押人犯,谁敢拦你!”
  何茂才:“那我现在就去。”
  郑泌昌:“知道押回来后怎么办吗?”
  何茂才这时镇定了些,想了想:“不能再让他活着。”
  郑泌昌:“还有现在关在臬司衙门那十几个倭寇,一个都不能活着。”
  “明白。‘’答着,何茂才就往门外走,走到门边又停下了,”改稻为桑的事不能就这样黄了。中丞,今年的几十万匹丝绸产不出来,朝廷还得追查,查到毁堤淹田的事,你我也不只是罢官坐牢…“
  “我知道!”郑泌昌喝断了他:“都闹成这样了,事情总得一件一件做。”
  何茂才:“我去了淳安,你总不能就待在这里,得去想些办法把后面的事也开始做。”
  郑泌昌:“你死了我还活得了吗?这个时候还起这些疑心!”
  “不是起疑心。”何茂才还是赖在门口,“你有什么办法先告诉我点,我心里也好有底。”
  郑泌昌真是无可奈何,狠狠地叹了口气:“那我就告诉你,我的办法是三条。”
  “哪三条”何茂才急问。
  郑泌昌:“一条是绳子,一条是毒药,一条是钢刀!哪一条都能把我这条老命结果了。这你放心了吧?”
  何茂才立刻折回到椅子边坐下了:“那我还去干什么!”
  郑泌昌气得眼一黑,立刻天旋地转起来,一屁股坐在地上。
  何茂才一惊,又起身奔了过去,扶着他:“中丞!中丞!这个时候你可不能倒!”
  好一阵子,郑泌昌才悠了过来,虚弱地说道:“听说杨公公已经回来了…你去淳安,我去找杨公公…这还不行?我的祖宗…”
  何茂才:“您早告诉我不就行了,这是何苦?”
  郑泌昌:“不能耽误了,快去…”
  何茂才大声地对外喊道:“来人!”
  一个书吏进来了,见状一惊:“中丞大人!”连忙奔过来扶着他。
  何茂才站起来了:“快去叫郎中。中丞,我走了!”说着大步走了出去。
  江南织造局杨金水卧房
  一张好大的紫檀木圆桌,围着坐了五个人。上首坐的杨金水,左右坐着四条精壮的大汉,面孔硬硬的,都穿着过膝长的黑衣。从背后看去,每个人的肩都特别宽,腰上被带子一束又显得特别细,黑衣的下摆短,露出的腿青筋暴露硬如铁柱。这就是被人称为“虎臂蜂腰螳螂腿”,大明朝赫赫有名的锦衣卫!
  据说锦衣卫选人的这三条规矩是在明成祖朱棣时定下的。这三条是:第一是擅走,一人每天能走一百六十里以上;第二便是擅跳,两丈高的墙,跃起来双手一攀,翻身便能过去;第二是擅斗,不只是有拳脚兵器功夫,更要有狠劲,同时掐着对方的咽喉,自己咽喉破了也不死,死的一定是别人。最厉害的,据说还有“马功”,就是能七天七晚不坐不躺,两条腿轮流踩在地上睡觉,七天头上烈脚着地还能空手杀死一头狼!
  珍馐佳肴对他们不管用,这时每人面前摆的是三腿:一条羊腿,一条狗腿,还有一只肥肥的猪蹄膀。酒也不用杯,每人面前是一只斗大的酒坛,上面都贴着一张红纸,一律写着“三抬年”字样。
  杨金水笑着:“到哪儿吃哪儿的东西。浙江就绍兴黄酒好,极品就是这些三十年的女儿红。等闲的人喝一斤也就醉了。你们先把各自这一坛十斤喝了。另外我给你们准备了一些,回京时装上船,给京里锦衣卫的弟兄们也尝尝。”
  四个人也笑了,却都不像笑,嘴巴干干地咧开,眼中都还冒着精光。坐在杨金水下首的下首一个锦衣卫问道:“黄酒为什么叫‘女儿红’?”
  杨金水:“习俗。绍兴人生下个儿子便要为他酿些酒,埋到地窖里,取名‘状元红’,一埋便十几二十年,说是等儿子中了状元再取出来大宴宾朋。”
  杨金水下首一个锦衣卫接言了:“我知道了,生了女儿埋下去,十几二十年取出来嫁人时再喝就叫‘女儿红’。”
  杨金水:“兄弟好见识。”
  “我还是不懂。”第一个发问的锦衣卫又说话了,“要是生的儿子没中状元,这酒岂不可惜了。”
  杨金水笑了:“全国三年也才一个状元。叫这个名字,等到儿子娶媳妇拿出来喝就是。”
  另一个锦衣卫搭言了:“我也有点不懂。杨公公给我们喝的都是三十年的女儿红,难道绍兴人的女儿三十岁都嫁不出去?”
  杨金水刚喝了一口酒在嘴里,一口喷了出来:“等三十年,就为等你们这几个来,好嫁给你们!”说着笑得眼泪也淌了出来。
  杨金水下首那个锦衣卫显然是头儿,对杨金水也十分买账,捧他的场,笑着说道:“三十如狼,配我们正合适!”
  另几个锦衣卫见二人如此说笑,受他们感染也放声嘎嘎笑了起来,声音却有些疹人。
  笑罢,四人便喝酒吃肉。那锦衣卫的头儿说上了正题:“来的时候,吕公公都给我们详细说了。该抓谁不该抓谁都听杨公公的。杨公公,什么时候动手,先抓哪几个?”
  说到这里杨金水的笑容收了,脸上浮出了忧色。
  四个锦衣卫对望了一眼,那头儿又问道:“杨公公有什么为难?”
  杨金水:“自家兄弟我也不瞒你们了。这回第一个要抓的人是我的搭档。”
  “搭挡?”几个锦衣卫没听懂。
  杨金水:“按理这个人替官里也着实做了些事,可这次鬼蒙了心,趁我在京里没回,竟然打着织造局的牌子去买田,公然丢皇上的脸!他自己找死,我也没有办法。”
  一个锦衣卫:“他当什么官?”
  杨金水:“宫里给他请了个六品的虚衔,其实什么官职也没有,杭州的一个丝绸商而已。”
  锦衣卫那头儿:“不是官叫我们抓什么,让杭州府抓了不就得了?”
  杨金水:“这个人替织造局当丁十几年的差,知道的事太多,到官府去,抖搂出来丢宫里的脸。”
  “我明白了。”锦衣卫那头儿捧起酒坛大喝了一口,“还有谁?”
  杨金水:“别的人要等审了这个人才能抓。”
  又一道菜上来了,一个大托盘,里面托着四只大碗,每个碗里是绣球般大小一个红烧狮子头。送菜的竟是杨金水身边那个贴身随从太监,这时一边笑着将菜放到四人面前,一边凑到杨金水耳边:“干爹,郑泌昌来了。”
  杨金水眉一皱:“他知道我回了?”
  随从太监:“好像知道。说是有天大的事,一定让干爹见他一面。”
  四个锦衣卫都放下了筷子望着杨金水。杨金水沉吟了片刻,站了起来:“迟早要见,看他说什么。几个兄弟慢慢吃喝,我一会儿就回。”
  四个锦衣卫都站了起来。杨金水走了出去。
  江南织造局客厅
  “好耳报!我前脚刚到,你后脚就来了。”杨金水笑着走进客厅。
  郏泌昌站了起来,一身便服,头上却扎了好宽一条带子,脸色灰暗。
  “怎么?病了‘”杨金水望着他头上那条带子。
  郑泌昌:“头疼,一半是受了风,一半是被他们逼的。”
  杨金水:“谁敢逼堂堂浙江的巡抚大人?坐,先坐。”说着自己先坐了下来。
  郑泌昌也跟着坐丁下来,不再绕弯,照直说道:“杨公公,沈一石做的事您老知不知道?”
  杨金水望着他,知道他说的是织造局买田的事,心想此人一定听到了风声,抢着撇清来了,便反问道:“什么事?我刚回,正要找你们来问问这一向情形如何呢。”
  郑泌昌:“改稻为桑搞不成了,洗一石把买田的粮都借给淳安、建德赈济灾民了…?”
  “什么!”杨金水倏地站了起来。
  郑泌昌:“沈一石打着织造局的牌子,先是跑到淳安借了几十船的粮给那个新来的淳安知县海瑞。接着又跑到建德,把几十船粮借给了新来的建德知县王用汲。再要买田已经没有粮了。”
  杨金水怔怔地站在那里,好久缓不过神来。
  郑泌昌:“杨公公,都六月中了,桑苗插不下去,织造局今年五十万匹丝绸可是定了货的,到时候拿什么卖给西洋?没有这笔钱,国库里的亏空拿什么补?到时候不只是内阁,宫里也得问我的罪。我真是被这个沈一石害惨了!”
  “沈一石把粮食借给淳安、建德,这个消息可靠吗?”杨金水望向了他。
  “千真万确!”郑泌昌连忙答道,“护粮船都是省里派去的官兵,就是他们回来禀报的。”
  杨金水的心一下子乱了。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龙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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