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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战争与回忆-第97章

小说: 战争与回忆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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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森豪威尔说,他,亨利。季劳德,现在就要免去他所担任的总司令职务,而由他本人主持对北非的进攻。这件事情发生在发动进攻之前不到四十八小时,四百五十艘大小舰艇正驶向登陆的滩头之时,关于这次不平凡的密谈的详细情节后来不见记载,我们所能得知的是季劳德完全听不进对方的意见。他坚持必须取得最高指挥权才能保全他的面子。但艾森豪威尔毫不知趣地谢绝了免除职务的要求。这位法国人从此便郁郁寡欢,对于进攻作战也不闻不问。
  后来的情况表明,盟军也并非少他不得。登陆开始后的几小时内,有一位达尔朗海军上将落入了入侵部队手中。此人是东北非领土上最有权势的维希政权人物,主要由于他对英国、美国和犹太人怀有不同寻常的仇恨而享有盛名。入侵部队用匕首比着他的脖子,硬逼他扮演季劳德的角色。他的工作做得很不错,稳住了法国军队,制止了零星的自发抵抗,建立了盟国管理下的秩序。甘心也罢,不甘心也罢,达尔朗总算做到了大大减少美英官兵的死亡。
  盟国的报界响起了长时间的大喊大叫,反对不顾廉耻地使用这么个坏蛋。一场政治风波由此而起。 艾森豪威尔将军考虑要辞职,罗斯福总统经受了报纸日复一日的攻汗低毁,其刺耳胜于平常。后来只是因为又一次出现了战争中的天赐良机,这场风波才算雨过天晴。有一个理想主义的法国青年开枪打死了达尔朗。又过了些时候,召开了卡萨布兰卡会议,季劳德将军违拗不过百般的哄劝诱说,绷着脸跟丘吉尔、罗斯福、戴高乐一起照了相。所以我们今天才能够看见这位体面人物的尊容。他是个瘦高个子。不过没戴高乐那么高、那么瘦。胡子比较大的那个就是他。
  正是为了季劳德的体面而通讯频繁的当儿,拜伦。亨利给卷了进去。说也奇怪,他在潜艇上的经历跟这件事毫无干系。他就象涡流湍急的溪水里一只软木塞那样顺着水势漂流打转,在直布罗陀和马赛之间转来转去,对于那股推动力却毫不知情,他之所以被委派这个任务,纯粹是因为他是经过批准可以担任美国高级机密任务的人。直布罗陀经常缺少美国信使;进攻迫在眉睫,人手尤嫌不足。自从拜伦和塔茨伯利父女邂逅相逢以来,他已数次为此奉命出差,虽然那几次出差都不曾去过马赛,但他跟领事馆通过信件和电话有过接触,为的是打听娜塔丽的下落。
  他也象这海 边巨崖上的每一个人一样,知道一次大行动已是山雨欲来。电线的嗡嗡声在整个基地上到处震响,军舰和作战飞机集结得越来越多,大官们一个个屈尊光临,各人都带来一批团团转的自命不凡的僚属,所有这一切都使他想起中途岛战役前夜的珍珠港。但是目标在哪里,非洲、撒盯法国南部或者甚至意大利,则非拜伦所知。他从未听说过有个亨利。季劳德将军。就是现在也没谁跟他说起过此人。早晨八点钟,他一身油污,在一艘挨着“梅德斯通号”停泊的老朽潜艇里一个劲地要使一具开不动的空气压缩机起死回生;快到中午时候,他已匆匆换上干净的便服,又一次把信使公文袋的链条拴在手腕上,口袋里揣着外交护照,出发到马赛去了。
  他已经有两个多月没收到莱斯里。斯鲁特的片纸只字。他一次次向马赛领事馆打听,还是沓无音讯。这一回他是亲自去了,便存心要查问个清楚。给他的指示是要他把上了锁的公文袋面交给某一位副领事,等候一份密码回电,拿到了就火速带回来。他盘算着会有时间去找几个人使点儿劲查问。就这样,他到底把娜塔丽找到了,虽然那最后一个环节纯粹出于偶然。要不是她离开了意大利,要不是他自己也来到了直布罗陀,就谈不上会有这样的相逢,但是那飓尺天涯的分离得以跨越,则是由于运气。
  他在寒冷的倾盆大雨中到达领事馆,解开链条之后,便把公文包递交给副领事。副领事名叫山姆。琼斯,一张无法形容的面孔,配上一套无法形容的服装;一块毫无显眼之处、正好用来神不知鬼不觉经手军事情报的好料子。 拜伦一面脱掉还在滴着水的雨衣,一面向琼斯打听:“卢修斯。 巴比奇还驻在这儿吗?”
  “卢克。 巴比奇?当然在。干什么?”
  “我要找他谈谈。我能在这儿呆多久?”
  琼斯脸上露出皱纹,此刻的狐疑神色和他的平凡相貌颇不相称;这个情报人员正在透过干瘪瘪的副领事这层外衣向外窥视。“你有的是时间。卢克的办公室就沿这条走廊过去。门上有块毛玻璃。”
  毛玻璃门里面一个面孔瘦削的女人,灰白头发用发网紧紧套住,坐在一张堆满公文表格的办公桌前的的哒哒地在打字。候见室里挤满了难民,他们中间大多数人都象是坐在那里等上几天了。这位女秘书冷冰冰地看了他一眼,当她看清了他的面孔和他为了充当信使而穿的一件美国便装上衣和便裤的时候,这冷冰冰的一瞥立即化成了一副迷人的笑脸。他没受到什么留难就通过了她这一关,前去会见巴比奇。
  在里面一间办公室里,从宽大的窗口透进的苍白暗淡的光线照射在与真人一般大小的罗斯福总统和科德尔。赫尔两幅镶在镜框里的照相上;同样也照射在一侄乔治。华盛顿渡过特拉华河》的拙劣的复制品上。一个肤色红润的秃头胖子在办公桌后站起来和拜伦握手,蓝色的眼珠于透过金丝边眼镜闪烁发亮,“亨利中尉,嗯?我记得你的来信,中尉。也记得你打来的几次电话。直布罗陀的线路糟透了。美国有名的世家,姓亨利。是帕特里克的本家吗?哈哈!潜艇军官,是吗?我的儿子想要参加海军,但是没成功。眼睛不好。他现在是空军,做后勤工作。直布罗陀那边对战局有什么看法?我知道当信使出差挺有趣,不过我认为你还是应该在太平洋上的。好吧,请坐,请坐。”
  卢修斯。 巴比奇向拜伦打听他最近一次回美国去是在什么时候,有没有去看过什么重大的垒球联赛。坐在嘎吱嘎吱的转椅上摇来摇去,他认为有人之所以大肆鼓噪要求把迪马乔和费勒这样的垒球明星抽去服兵役,这里面可能有些用心可疑的人在进行煽动。几百万工人在生产飞机坦克,有那么几个大球星给这些工人散散心,这有什么不好,干嘛偏要把他们赶去扛步枪滚泥巴,使得大联队里尽是些被征兵处除名或不够格的家伙?巴比奇在打趣椰榆的时候,他的两只鼓出来的眼睛同时也在透过金丝边注意观察着,他的手背也不停地擦着他的刮得象牧师一般洁净的下巴额儿。
  “对了!”巴比奇说,他的语调象捻了下开关似的一卞子变了,“我记得,你要打听的是你的妻子。可不可以请你把经过给我再说一遍,省得我再把你的来信翻出来?还有一个叔叔,是不是?”
  “是的,他叫埃伦。杰斯特罗,是个作家,”拜伦说。“我妻子名叫娜塔丽。 拜伦。亨利夫人。我的儿子叫路易斯,是个抱在手里的孩子。我不知道他们的下落,不过我有理由相信他们可能就在马赛或附近一带。”
  巴比奇从头到尾不停地点头,脸上是不置可否的笑容。“他们是美国人?”
  “当然。”
  “护照都齐全吗?”
  “是的。”
  “那么他们还逗留在自由区干什么呢?我们早就把所有的人都送回去了。”
  “这样说来,他们还没上这儿来/‘巴比奇从抽屉里拉出一本黄色的拍纸簿,左手拿起一支钢笔。他满脸是殷勤的笑容,朝拜伦点一下头,眼睛眯成一条细缝。”趁你在这儿的时候,还是把所有的情况都告诉我吧?你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最后一次知道他们的所在,等等?我知道得越多,我就可以查得越彻底。“
  有一种本能告诉拜伦要小心行事。“杰斯特罗自从在耶鲁大学退休以后,一向住在锡耶纳写书。娜塔丽给他当秘书。我们参战的时候他们就陷在那儿了。所以——”
  “让我就在这儿打断你一下,中尉,在意大利被集中看管的全体美国人都已经在五月份交换了。”巴比奇拳起左手,捏住钢笔,说话的时候脸带笑容,手不停书。“所以现在他们应该到家了,没问题。”
  “是的,我当时正在太平洋。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但是他们没被交换。”
  “真怪。”
  “不知是什么人最后听说的,他们要设法到法国来。”
  “你是说要非法地来。”
  “我实在不知道什么别的具体情况。”
  “她叔父的名字叫什么来着?”
  “杰斯特罗。”
  “请把它拼出来。”
  “JASTR…Ow”
  “著名的作家吗?”
  “每月一书俱乐部选中过他的一本书。”
  “够出名的了。那是本什么书?”
  “《一个犹太人的耶稣》。”
  这一来立即引起了巴比奇的反应。他的笑容消失了,眉毛高高竖起,两眼闪亮。“哦,他是犹太人?”
  “不守犹太规矩了。”
  “没有几个犹太人不守,问题是他属于这个民族,是不是?”稍歇一下,又露出一点得意的微笑。“你的夫人也是吗?”
  “是的,她也是。”
  “你可不是,看得出来。”
  “对。”
  写字的左手停了下来。 巴比奇客气地点一下头,眨一下眼睛,站起来朝外面房间走去,“请等半秒钟。”他去了有五分钟,这时候拜伦便看着华盛顿、罗斯福、霍尔和街道对面一排经风吹雨打的黑乎乎房屋。 巴比奇回来了,在办公桌后面坐下,两手合捏在胸前。“没有,他们不在马赛。也没任何记录说明他们是在未被德军占领的任何地方。你上国际红十字会去查过吗?他们是犹太人,他写的又是那种书,他们很可能给搞到意大利集中营里去了。”
  “他们会不会已经到了土伦,或者阿尔及尔呢?你们能知道吗?”
  “如果他们去向美国领事馆报告了,我应该能够知道。这个地区里所有美国人的名册是归我管的。可是,如果他们是想非法在法国过境的话——这个么,我们希望他们没这么干,中尉。法国警察对于潜逃的犹太人可凶呐。”他快活地笑着。“但是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做那样的蠢事,如果他们的证件都是齐全的话。对吗?”
  “对。”拜伦刷地站了起来。
  “确实,这是很难遇到的情况。”巴比奇用手背擦着他的下巴儿。“你在潜艇上,你的夫人在给她叔父工作,这个叔父又专门写些左倾的书,现在——”
  “什么?《一个犹太人的耶稣》根本沾不上什么左倾的边。”拜伦也顾不得他的语气里带点儿老实不客气的不耐烦了。“这是一本历史著作,并且很精采。”
  “哦?很好,那我一定要拜读一下。我还以为它是把我主耶稣写成为一个革命家的那一类陈词滥调哩。老牌的左倾路线就是那样,是不是?”
  “多谢了。”拜伦大步走了出去,憋了一肚子气,从澳大利亚万里迢迢来到这里,碰上这么个倒霉的结局:马赛领事馆里面的一堵官僚衙门的石头高墙散发出卑劣的反犹主义霉菌的臭气。他身边带着一个公谊会救济机构和一个犹太委员会的地址,虽然还在下雨,他决定走着去,好把他的怨气散发掉。他上次来马赛是在一九三九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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