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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君子有九思-第49章

小说: 君子有九思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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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九思进门许久,陈铭墨一直站在桌前写字。这些年陈老的字一直有人求,可在顾九思看来陈铭墨的字太过稳重大方,模仿痕迹太重,就像他这个人一样死板腐朽,少了几分自己的风骨。
  听说陈铭墨写毛笔字是半路出家,因为小时候不受宠,没有人逼着练习,便耽搁了,后来懂事了,才重新拾起来,却错过了最好的时机,就算再勤于练习,也总是缺了点什么。
  直到孟宜年推门进来提醒陈铭墨该吃药了,陈铭墨才停下笔,走到一旁洗了洗手,边擦手边问,“身体好了?”
  顾九思微微颔首,“好了。”
  陈铭墨把毛巾递给孟宜年,从他手里接过药,并没有马上吃,只是拿在手里,“有件事情要你去做,最近南边的事情你留点意,他那边有什么消息及时通知我。”
  顾九思自然是直到陈铭墨口中的“他”是谁,只是沉默良久,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和陈慕白之间变了,她开始排斥陈铭墨交给她的任务,而陈慕白也开始有意无意的护她周全,多少次,当时觉得自己谨小慎微万般稳妥,现在想来不知道陈慕白帮她收拾了多少烂摊子。
  到了今天,她如何还能再去做那种事情?
  陈铭墨并没有等她的答案,神态自若的吃了药,喝了水,走到椅子前坐下才抬眸看她,虽是笑着却让人觉得阴冷,“怎么,不愿意?”
  顾九思默认,她确实不愿意。
  “你去看看我刚才写得字。”
  顾九思往书桌前走近了几步,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她并不认识那个字,只是本能的觉得那个字不吉利。
  陈铭墨的声音很快响起,“那是甲骨文的‘死’字,我最近才发现甲骨文其实很有意思。左边是一个躺着的尸首,右边则跪着一个人,表示对死者的哀悼。一个人‘死’了,留下一具尸首,而活着的人,面对尸骨,陷入沉思。人大抵都是如此,只有亲人死了,才会反思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顾九思明白陈铭墨话里的意思,只是她被威胁久了,心里有些麻木,垂着眼睛看着地面,不发一言。
  她本就话少,在陈铭墨面前更甚,所以陈铭墨并不等她的回答继续开口,“你是不是因为现在的日子过得太舒心而早已忘了自己来陈家的目的?既然你不愿意,我留着你也没什么用了,我能找到一个顾九思,也能找到第二个、第三个!你不愿意做有的是人愿意去做!还是说你觉得现在陈慕白会为你撑腰你就可以不把我放在眼里了?顾九思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陈慕白知道了当年在美国发生的事情他还会不会喜欢你?曾经发生过的事情我可以抹得一干二净,也可以让它重新出现。到时候大白于天下你觉得你自己配得上他吗?陈慕白逢场作戏的本事你还没见识够吗?一切都是假象,你是假的,陈慕白也是假的,别让所谓的爱情害了你和你父亲。”
  顾九思猛地抬头看着陈铭墨,眼中带着恐惧和愤怒,当年在美国发生的一切……
  她脑中不断闪过陈慕白曾经问过她的那些问题。
  “顾九思,有些事我一直很好奇,你上次说你在美国生活了很多年,那在你离开美国之后,来陈家之前,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你的右手怎么那么凉?”
  “你以前生过什么重病吗?医生说你的免疫系统受过重创。”
  顾九思认命的闭上眼睛,顾九思啊顾九思,你果然又给自己挖了个坑把自己埋了进去。
  陈铭墨大概对她的反应很满意,了解她是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便没有再步步逼近,“前段时间我就当你是生病昏了头了,以后不要再犯,你要记清楚,到底谁是你的主子。”
  顾九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等她回神的时候已经走到小院门口,陈慕白站在树下静静的看着她。
  春天的夜里,微风拂过,漫天都是粉色的花瓣,他一身浅色休闲装站在树下,眸中清亮不减,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眼尾的那颗桃花痣越发的□□无边,她忽然明白,桃花痣招桃花劫,招的是她的劫。
  顾九思站在小院门口,怎么都挪不动脚步,她有种预感,他站在墙内,她站在墙外,他们这辈子,大概也只能是这个距离了。
  顾九思不敢再去看他的眼睛,垂下眼帘,轻声叫了一声,“慕少。”
  谦卑而恭敬。
  陈慕白有多敏感,他几乎在下一秒就意识到了顾九思的异常,他们似乎又回到了曾经站在对立面的日子里。
  可是他什么都没问,没问她去哪儿了,没问她陈铭墨跟她说了什么。
  他只是缓步走过来,站定之后去牵她的手,故作轻松的问,“汤好喝吗?”
  顾九思很快躲闪开来,带着明显的疏离,陈慕白收回孤零零的手,脸上的笑意也减了几分,“你有话想要跟我说?”
  如果陈铭墨为难了你或者你有什么为难的事情,你都可以告诉我,我会帮你。
  “有”,顾九思扬起头,唇边绽放出一抹笑容,淡漠而倔强,“之前可能是我病着,容易对人产生依赖,现在我好了,就没必要了。慕少和我,还是保持点距离,对大家都好。”
  她一口一个‘慕少’,陈慕白一下子就明白了,看着顾九思半天,一双眸子狭长冷清,嘴角却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九小姐说得是。”
  陈慕白似乎气得不轻,呼吸都粗浊起来,“既然某人认为没必要,那我就不用再委曲求全的和舒画虚与委蛇了,某人自己看着办吧!”
  顾九思平静的看着他的眼睛,笑容用力的加深了几分,“我的事情就不劳慕少费心了。”
  原来他们都变了,原来他们都还没有变。陈慕白还是那个陈慕白,顾九思还是那个顾九思,他们都是小心翼翼的人,他们都是最现实的人,都可以在一瞬间回到最原始的武装状态,保护自己不受到伤害。
  舒画此刻正坐在家里掉眼泪,舒父舒母坐在一旁神色复杂。
  段景臻递了张纸巾过去,“出门前我不是叮嘱你,要收起脾气,要恭谦有礼,你怎么又弄成这样回来?”
  舒画也委屈得紧,“我的姿态已经放得够低的了!他还想让我怎么样?”
  段景熙坐在舒画对面,面无表情,“你以为陈家是那么好嫁的,陈家哪个是善人?受得了就继续受,受不了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在段景熙看来,陈慕白的水本来就深,哪里是舒画可以驾驭的,更何况他对顾九思……段景熙亲眼看到的,那样的情真意切,他不会看错。
  段景臻和丈夫对视一眼,叹了口气。
  舒画立刻跳了起来,“我不放手!凭什么让我放弃,白白便宜了那个顾九思!”
  段景熙听到那个名字忽然从别人口中说出来,眼角一跳,一颗心没预兆的颤了一下,这种反应让他自己都有些吃惊。他已经刻意把顾九思从他的生活中隔离出去了,怎么还会这样?
  段景臻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的弟弟,“顾九思?”
  段景熙脸上还是一派清明,“不要说别人!就算没有她,陈慕白也不会喜欢你!”
  段景熙今天就是过来探望一下自己的姐姐,没想到日子没挑好,偏偏遇上这种事。
  舒画越来越不满,“我怎么了?爸!妈!你们看!舅舅总是向着别人!你们还说他会帮我!”
  段景臻了解自己的弟弟,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说这种话,看了自己丈夫一眼。
  舒父心领神会,很快站起来,“舒画啊,跟我来一下书房。”
  客厅里只剩下姐弟两个时,段景臻才又问了一遍,“顾九思是……,这个名字好像听舒画提起过。”
  段景熙从小受其父影响,耳熏目染,骨子里还是极正派的,即便他喜欢的人喜欢别人,他也不会恶意的去重伤她,更没想过撮合陈慕白和舒画,这样就可以得到顾九思,他那天那样说不过是为了气陈慕白。
  段景熙知道他不说,她也会去查,索性由他说了,“就是上次你问过的那个女孩子,她不是什么坏人。”
  段景臻想了起来,上次他也是这么回答自己的,说顾九思不是什么坏人。
  段景臻又问了一句,“那她和陈慕白?”
  “她和陈慕白的事情,我没求证过,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也不了解。”段景熙忽然有些烦躁,“你们的女儿是嫁不出去了吗?需要这么委曲求全非要嫁给陈慕白?”
  段景臻不再说话,看了他许久,忽然开口问,“你喜欢那个女孩子?”


☆、第57章

  段景熙从舒家出来以后没有马上上车;而是靠在车边出神。
  春风乍起;浅色风衣随风飘扬;温文尔雅的男人,衣袂飘飘,大抵男人到了这个岁数才能称得上是真正的男人;褪去青涩与锋芒毕露,成熟得内敛,含蓄得张扬;风度翩翩,无关容颜;无关色。
  秘书从车上下来,段景熙转过头,目光沉静,“有烟吗?”
  秘书立刻把烟和火递过去,段景熙接过来娴熟的点上,吸了几口,又开始出神。
  在秘书眼里,段景熙家世好,人品好,生活作风好,没有任何不良嗜好,这是他跟着段景熙以来第一次见他抽烟,他有些不安,“外长,您怎么了?”
  “没什么”,段景熙食指和拇指捏着烟举到半空中,眯着眼睛盯着看了许久,又吸了一口才扔到脚边踩灭,“太久没碰,快忘了是什么滋味了。”
  不知道为什么,秘书忽然觉得段景熙说的不是香烟,而是……女人?禁/欲多年的自律男开始思/春了?
  秘书一脸惊悚的看着段景熙打开车门上车,半天才反应过来紧跟着上车。
  上了车段景熙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神色,把手里的一张红色喜帖递给秘书,“记得到时候提醒我出席,对了,再替我挑份礼物。”
  过了会儿又嘱咐了一句,“用点心,毕竟段家已经很久没有这种喜事了。”
  段景熙口中的喜事是指陈慕晓家小公主的满月酒。刚才段景臻把喜帖拿给他的时候虽然没说什么,可眼底却隐隐涌动着什么,他已经是做爷爷的人了吗,却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这种大型的集会活动,一堆男男女女看似光鲜亮丽,觥筹交错,其实最是无聊。陈慕白因为和陈慕晓关系还算不错,才勉为其难的出席。陈慕白最是孤高清冷,兼顾目中无人,自然没有人敢上前去和他寒暄,溜须拍马更是省了,他所站着的地方,方圆三米之内,一片清净。唐恪经过一轮虚伪的互相吹捧之后实在扛不住,过来投奔他。
  唐恪看他无精打采的,便撸了撸袖子逗他开心,“来,本少爷用独家绝学帮你看看你未来的夫人还是不是原装的。”
  舒画算是主人家,来得比较早,陈慕白并没有和她一起出现,可很多人早把他们看成了一对。陈慕白现在也懒得应付她,懒懒的垂眸摇晃着手里的酒杯,“你无不无聊?”
  唐恪有一种“特殊”的吸引力,他出现的地方,很快便聚集了一群纨绔子弟。唐恪看着来来往往的男男女女,不停的猜测哪个女人还是雏儿,哪个不是。
  “哟,李家这位爷艳福不浅呀,怀里那个还是!哎,他怎么还不上手呢,是不是不行了呀?”
  “哈哈哈……你这张嘴太损了!”
  “啧啧,这个不行,这个已经开过封了。”
  ……
  一堆人嘻嘻哈哈了半天,有人表示怀疑,“玉面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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