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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8章

大秦帝国最终修订版-第3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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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毅摇头笑道:“此乃后话,今日却难说得明白。”
    白起见乐毅不愿再说,一拱手道:“敢问亚卿,白起今晚欲先行觐见芈王妃,不知可否?”
    乐毅目光一闪笑道:“芈王妃住在燕山行宫,明日觐见燕王之后,我与将军同去迎接如何?”
    “如此甚好。”白起说着站了起来,“多有叨扰,白起告辞。”
    乐毅也没有挽留,笑着起身又与白起同饮了一碗,将白起殷殷送到府门,又嘱咐剧辛将白起一行再送到驿馆安歇,自己即刻进宫了。
    却说白起到得驿馆住好,心中老大忐忑。从大处看,燕国正在艰难复兴,也图谋与强大的秦国罢战修好,放芈王妃回秦大约不会有变。既然如此,乐毅为何委婉地拒绝了他要在晋见燕王之前先见芈王妃一面?作为秦国特使,提出先行会见即将归国的王妃,礼仪是通达的,芈王妃毕竟不是人质。作为想与秦国结好的燕国权臣,乐毅的拒绝是难以理解的,此中因由究竟何在?
    “禀报将军:密行斥候在外候见。”随行军吏快步走进厅中。
    白起回头:“快,教他进来。”
    一个锦衣商人模样的年青人匆匆走了进来。一进小厅,年青商人立即变成了军人步态,一拱手道:“禀报将军:芈王妃下落已经探明,寄居在渔阳渔阳,战国时燕国要塞,大体在今北京的怀柔与密云之间。要塞外沽水河谷的狩猎行宫之内,行宫已经多年不用,目下只是一座庄园。”
    “狩猎行宫?”白起突然问,“可是乐毅封地?”
    “正是。狩猎行宫外是乐毅的五十里封地。”
    白起思忖片刻断然下令:“即刻准备,半个时辰后出城。”
    “嗨!”密行斥候大步去了。
    白起立即唤来随行军吏一阵吩咐,便进了寝室,一时出来,一身布袍青布包头,俨然一个胡地贩马的商人。走到廊下,正有一辆单马乌篷的辎车等候,不言声跨进辎车,脚下一跺,辎车哐啷咣当地出了特使庭院,出了驿馆大门。时当夕阳将落,商旅出城国人回城人车马牛川流不息,乌篷辎车的驭手一亮亚卿府行车令牌,杂在商旅车流中顺利出城。行不到里许之地,闻身后号角悠扬响起,蓟城隆隆关闭了。
    战乱方过,一出蓟城城门满目荒凉,就连函谷关外的热闹繁华也没有,更别说与咸阳四门外的客栈林立灯火煌煌相比了。眼见血红的太阳沉到了山后,一抹晚霞消散,黑黑的夜色倏忽之间笼罩了原野。辎车驶到一片荒凉的山弯,只听一声短促的蛙鸣,辎车停了下来。白起利落下车,跳上一匹空鞍战马,轻喝一声:“走!”山弯连串飞出五骑,一串当先去了。白起一抖马缰,风驰电掣般追上插到五骑中间,马队直向西北沽水而来。
    沽水从北方高原的大漠密林而来,在蓟城西面四十里流过,南下直入大海。在沽水流经蓟城西北的百余里处,是一片苍莽山地,只有这沽水河谷是通过这片山地的唯一路径。匈奴南下,这里是必经之途。很早以前,燕国在这里建了一座驻军要塞,因了沽水在这里汇聚成一片大泽,岸边的燕人大都以渔猎为生,要塞叫做了渔阳堡。有山有水又有草原密林,自然是狩猎的好去处,于是自然有了燕国王室的狩猎行宫。子之秉政燕国内乱以来十几年间,朝野惶惶,王室更是大灾频仍,这座行宫便无人光顾了。渔阳要塞形同虚设,匈奴游骑趁机南下劫掠,行宫遂成了胡将歇马的好去处,虽然临走时抢掠一空,却没有被付之一炬。燕昭王即位,将渔阳之南这片丰腴而又有胡骑劫掠风险的土地连同空荡荡的行宫,一起封给了乐毅。
    密行斥候已经将路径探听得清楚。虽是黑夜,依然一路快马,一个多时辰后便到了沽水河谷的山口。刚进山口,白起从迎面风中嗅出了一丝战马驰过的特异汗腥味儿,一声短促的呼哨,马队立即拐进了一个山弯。白起低声命令:“两人在此留守,三人随我步行入谷!”五名骑士立即下马,两人将马缰收拢在手,拉到了隐蔽处。密行斥候带路,白起紧跟,两名铁鹰锐士断后,一个步军卒伍的三角锥便沿着山根大步刷刷地进了山谷。暗夜之中,山谷渐行渐宽,脚下也变成了劲软的草地,白色的河流也变宽了,谷口的涛声变成了均匀细碎的哗哗流淌。可以想见,这片谷地原是一片外险内平水草丰腴的宝地。燕昭王将如此肥美的河谷封给乐毅,可见对乐毅的倚重。白起边走边想,油然生出一阵感慨。
    突然,前方出现了隐隐灯光,前行斥候低声禀报:“将军,狩猎行宫到了。”
    白起低声对后面两名铁鹰锐士下令:“你俩隐蔽守望。”又一挥手,“斥候随我进庄。”密行斥候便领着白起,从东边山下的草地一路飞步过去,片刻之间到了行宫背后的山根下。白起一个手势,两人快步上山,隐蔽在大树后向行宫瞭望。
    这座行宫很小,实际上也就是一个一圈房屋的小庄园而已。高挑的风灯下,隐隐可见巨石砌就的庄门与高大的石墙,似乎比院中的房屋更为气派。从山腰遥遥望去,院中石亭有一盏风灯闪烁,似乎隐隐有人说话。白起略一思忖,一个手势,两人飞身下山,几个纵跃到了靠山根的大墙下。白起一摆手,示意密行斥候守候接应,自己抠住墙间石缝壁虎般游了上去。
    到得墙上,白起伏身端详,发现高墙与屋顶间覆盖着一片带刺的铜网。虽则如此,白起并未感到意外,因为狩猎行宫必在野兽出没之地,为了防备山中野兽从山坡进入庄园,狩猎山庄通常都有这种叫做天网的防备。白起出身行伍,对士兵克难克险之法最是精心揣摩,常常有别出心裁的战阵动作在军中传播,无论是骑士还是步卒,都以能在白起麾下作战而自豪——战功最大,伤亡最小。对面前这片铜网,他没有片刻犹豫,将身上布袍一紧,朝着铜网滚了过去。原是他内穿精铁鳞甲,外包一身布夹袍,提气一滚,纵然将夹袍扎破,人也是安然无恙。
    滚过铜网,到了东面屋顶,院中情形看得清楚,亭中说话声也清晰可闻。
    石亭下,正是乐毅与芈王妃两人。乐毅一身布衣,散发无冠,腿边一条马鞭,坐在一片草席上正在捧着陶罐汩汩大饮,不知是酒还是水。芈王妃一身楚女黄裙,脖颈上一条燕国贵胄女子常有的大红丝巾,一头黑发瀑布般垂在肩上,也不见她说话,只在乐毅面前悠然地走动着。
    “芈王妃,你在燕国多少磨难,终究到头。乐毅为你高兴。”
    “人各有命。芈氏女在燕国很快乐,没觉得有甚磨难。”
    “芈王妃胸襟开阔,乐毅佩服。”
    “乐毅,休做糊涂状。”芈王妃似乎生气了,声音有些颤抖,“甚个胸襟开阔?我不走,只是因了你,芈氏女喜欢你!”
    白起一个激灵,头皮骤然一阵发麻。芈王妃将为秦国太后,如此作为岂不令天下嘲笑?正在此时,却听乐毅喟然一叹:“造化弄人,时势使然。若秦国动荡,王妃无可投国,乐毅岂是无情男儿?然秦国已经安定,嬴稷已经称王,王妃如何能留在燕国?乐毅当初鲁莽造次,王妃见谅。”
    “乐毅,不要那样说。”芈王妃似乎也平静了下来,“我情愿那样做。在我母子濒临绝境之时,你真诚地照拂了我与稷儿。我为秦王八子,原非节烈女子,你纵然倚仗权力欺凌我,芈八子也会顺从你。可你没有,你只是真诚地照拂我,丝毫没有因同僚的侧目嘲讽而有所改变。我便真的喜欢上了你。我晓得,你也真心地喜欢我,是么?”
    “芈王妃差矣!”乐毅急迫地打断了芈王妃,“乐毅照拂王妃母子,原是燕王之意。燕国要对秦国真诚修好,无论何人在秦国为君,无论何人在燕国为质,燕国都要善待秦国特使人质,以便将来与秦国结盟。乐毅所为,原与私情无关。若非如此,乐毅岂能以一己之身,私相照拂一国人质?此乃真相,万望王妃莫将此情看作乐毅本心。”
    芈王妃咯咯笑了,笑声在幽静的山谷是那样妩媚清亮:“乐毅啊,你不说,我也晓得如此。可你说了,我更喜欢你了。”说着悠然一叹,“身为权臣,谁也难脱权谋。可权谋施展处,也辨得英雄小人。难道那一袋黑面、半只野羊、一坛苦酒、些许布帛,也都是燕王教你送的么?稷儿回秦,我孤身留燕,你不教我住在驿馆,也不教我住进王宫,却安顿我住在你的封地庄园,难道这也是燕王之命么?”
    “那是为王妃安危着想,并无他意。”乐毅又一次打断了芈王妃。
    芈王妃又咯咯笑了:“乐毅啊乐毅,此等事越抹越黑,你却辩解甚来?我芈八子不想回秦做冷宫寡妇,就要在燕国,就要守着你,你能如何?”远远听去,像个顽皮的少女,任谁也想不到她是久历沧桑的秦国王妃。
    乐毅显然着急了,站起来深深一躬道:“王妃所言极是,乐毅无须辩解。只是王妃须得体谅乐毅,顾全大局,回到秦国为上策。”
    “是么?我想听听下策。”芈王妃顽皮地笑着。
    “乐毅剖腹自裁!了却王妃一片情意。”乐毅毫不犹豫。
    芈王妃显然愣怔了,良久沉默,方才长长地叹息了一声道:“乐毅,芈八子服了。我答应你,回秦国便了。”
    “谢过王妃!”
    “别急哟。我却有个小条件,晓得无?”芈王妃的温软楚语分外动听。
    “王妃但讲。”
    “你,今夜须得留在这里,陪我。”
    “王妃……”这次却是乐毅愣怔了。
    “你不答应,芈八子宁死不回秦国!”说罢,芈王妃转身飘然去了。
    白起心头一颤,分明看见木头般愣怔的乐毅一拳砸在石柱上,将那个大陶罐双手捧起一阵汩汩大饮,紧接着“哐啷”一声,大陶罐在石柱上四散迸裂,乐毅摇摇晃晃地走进了亮灯的大屋。
    趴在屋顶的白起乱成了一团面糊,这在他实在是从来没有经过的事。星夜入渔阳,为的是探听王妃下落,并与王妃面谈,一则禀报咸阳大势,二则落实王妃在燕国有无需要料理的秘密事宜,以及是否受到过刁难,他好以特使身份交涉。如今看来,这一切都是多余的了。咸阳大势路上禀报不迟,芈王妃一直有乐毅照料,谅也不会受人欺侮刁难。需要料理的秘事,看来只有自己看到的这一桩,而这件事,非但自己永远料理不了,而且连知道也不能知道。看来自己的事只有一桩,接回芈王妃万事大吉。乱纷纷想得一阵,白起紧身一滚,到了石墙立即跳下,一挥手领着密行斥候往回疾走。到了山弯,上马一鞭,连夜回了蓟城。
    次日过午,一辆牛车咣当咣当驶到驿馆门口,乐毅来请白起进宫。白起已经没有兴趣询问任何事,也没有心绪邀乐毅叙谈,略略寒暄两句随着乐毅进了王宫。
    燕国宫室本来不算简朴狭小,一场大乱下来,却有大半被毁,只剩得几座残破的偏殿与一片光秃秃的园林庭院。王宫大门已经稍事修葺,虽未恢复原貌,毕竟尚算整齐。进得宫中,处处断垣残壁,满目荒凉萧疏,虽然正是盛夏,却没有一棵遮阳绿树,没有一片水面草木,触目皆是黑秃秃的枯树,扑鼻皆是呛人的土腥。暴晒之下,尘土瓦砾在车轮下扑溅,两车驶过,腾起一片大大的烟尘。几经曲折,来到一座唯一完整的大瓦房前,乐毅下车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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